在尚青城和尚梓寧五歲的時候,就能夠誦讀詩書,百首唐詩信手拈來,琴棋書畫可謂是皆有造詣,不僅在文的這方麵她們姐妹兩個表現突出,在武的方麵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五歲時,寧王爺就給尚青城和尚梓寧請了師父,專門負責教授姐妹兩個武功,跟她們一起學武的還有徐錦棠,自從徐錦棠來過寧王府見過姐妹兩以後,就跟她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以後他們經常一起玩,連學武也是在一起的。
隻是,徐錦棠的造詣沒有尚青城和尚梓寧好,所以兩年之後,她們姐妹兩個就能夠打敗徐錦棠了。每次被打敗,徐錦棠都極度不樂意,嚷嚷著有朝一日一定要打敗他們。他一個堂堂男子漢,竟然輸給了兩個弱女子,說出來還真是丟臉!
轉眼之間,尚青城和尚梓寧已經七歲了,後天就是她們七歲的生日,按照以往的慣例,寧王爺還是不給姐妹兩個準備生日宴會,可是這次卻不同了。
因為就在昨天,太白仙人空降寧王府。他說,時機已到,尚青城和尚梓寧已經到了可以去仙山拜師學藝的年紀,這是她們的宿命,十多年後人間將大亂,如果姐妹兩個再不出發前去學習法術,怕是就晚了。
寧王爺心裡當然舍不得,養了七年的寶貝女兒突然就要遠離他,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跟著一個陌生的人吃苦,叫他這個父親怎麼能夠當心呢?
可是太白仙人卻說,你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以慈悲為懷的大善人,你也知道,十多年後人間大亂,如果你的兩個女兒,也就是救世主沒有能力拯救人間,那麼人間就將生靈塗炭,人類將會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成為妖界的俘虜,永遠成為奴隸,屆時,六界失去平衡,天下何談和平?沒有和平,你認為你還有小家可言嗎?
寧王爺聽著太白仙人句句震撼人心的話語,漸漸沉默了,這時候躲在門外一直偷聽著的尚青城和尚梓寧慢吞吞地走了進來,表情凝重,認真道:“爹爹,我們願意成為正義和和平的維護者。”
尚青城走到寧王爺的身邊,拉住他的手,道:“爹爹,你一直教育阿城要心存善念,阿城一直牢記於心,既然阿城身上有拯救世界拯救和平的重任,阿城義不容辭!”
尚梓寧也拉住了寧王爺的手,義正言辭道:“沒錯,爹爹,你相信我們,我們一定可以做到,這個世界一定是正義打敗邪惡!”
寧王爺最終是默認了。雖然尚青城和尚梓寧還是孩子,但是她們的心智一直都高於平常的孩子,責任心也比平常的孩子高出許多,她們既然自己做出了這個決定,作為父親隻能支持他們,相信夫人在天有靈,也應該會支持她們做這麼一件偉大的事情,就算會有生命危險。
這天,是姐妹兩個的生辰。寧王府十分熱鬨,但是他們的熱鬨是內部的熱鬨,寧王爺沒有請任何外人來,除了一個小客人——徐錦棠。
明天,寶貝女兒們就要走了,寧王爺心裡真的舍不得,可是這是必然的事情,就算再不舍得最後也必須舍得。所以,與其悲傷沮喪哭著送女兒們離開,不如笑著讓她們放心離開。
寧王爺為了給尚青城和尚梓寧慶生。也為了1給她們踐行,他親自下廚給她們兩個做兩碗長壽麵。
院子裡,尚梓寧依然調皮地爬到樹上,尚青城和徐錦棠坐在樹下的石凳上,三人開始了小孩子之間的青澀告彆。
“你們朕的要走了嗎?”徐錦棠看著尚青城的眼睛,因為他舍不得,所以表情顯得很不好看。
“是的。這是我們姐妹兩個必須要走的路。”尚青城說,她當然不會跟徐錦棠說她是救世主,不然徐錦棠一定以為她是抽風了,畢竟一般人都是不會相信的。
“路上會很危險,你們一定要很小心才可以。”徐錦棠腦海中想象著一路以來尚青城她們要克服的種種風險和困難,不免要為這兩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擔心。
“會的,父王會派人護送我們。”尚青城說,她和尚梓寧去的不是一個地方,拜的也不是同一個師父。所以她們姐妹兩個也得分道揚鑣十年。
“嗯。”徐錦棠也儘量說服自己心裡的擔憂,“那就好,十年是很漫長的一段時光,你們可不要忘記我,我是你們的大哥哥啊!”
“費什麼話啊?!”一直在樹上不做聲的尚梓寧突然開了口,尚梓寧是個急性子,就是最受不了像徐錦棠這樣婆婆媽媽拖拖拉拉的大男人,她覺得自己都這麼灑脫了,男人更應該灑脫才是,“不就是十年嗎?十年那麼長,忘記或者不忘記誰能保證啊?你行嗎?”
“我——”徐錦棠心裡有點打退堂鼓,卻還是要麵子,硬說自己行,“我當然可以了,彆忘了你們都是我的未婚妻!”
“……”尚青城突然無話可說,自從兩家父親把指腹為婚這事跟小孩們說了以後,徐錦棠就有事沒事把這事掛在嘴邊上,然後就會迎來姐妹兩個無情的白眼。
玩笑也開完了,徐錦棠從身後的地上提起了一個製作精致華麗的錦盒,他把錦盒推到尚青城的麵前,道:“今日是你七歲生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尚青城帶著驚訝接過了徐錦棠的禮物,打開發現這裡麵裝的是文房四寶,很精美的一套,做的不太實用,倒像是工藝品。尚青城對這個禮物很喜歡,笑道:“錦棠哥哥,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在徐錦棠心裡,尚青城是柔美的代表,她的美是婉約的,如詩話一般,而尚青城的文采又是極好的,所以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文房四寶很合適她。
“什麼嘛!”樹上的尚梓寧不樂意了,噌的一下從樹下跳了下來,哼哼道,“憑什麼啊?你送姐姐都不送我?難道我們不是好朋友了嗎?還是說你對我姐姐有意思?”
“哎呀梓寧,你彆亂說!”尚青城連忙製止尚梓寧的胡言亂語,她這個妹妹一向嘴裡沒個準頭,不管是誰,不管場合,想說就說,任性得要命,也正是如此得罪了不少人,父王也時常被她氣得翻白眼。
“哼!”尚梓寧抱著手臂,把頭扭到了一邊,嘴巴撅得高高的。
“好啦,彆生氣啦,禮物嗎?當然人人都有了!”徐錦棠倒是不緊張尚梓寧的生氣,畢竟這個小丫頭沒有隔夜仇,隻要氣消了,他們很快就又是好朋友了。
“是嗎是嗎?”一聽到自己也有禮物,尚梓寧高興得活蹦亂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徐錦棠表示期待。
“當當當~”徐錦棠故弄玄虛地將禮物用紅布包了起來,讓尚梓寧一下子看不到裡麵是什麼。
“什麼啊?裡麵是什麼?”尚梓寧一把奪過徐錦棠手裡的東西,迫不及待地問,手上動作也沒慢下來,三下五除二,禮物就赤 裸裸在她眼前了。
是一種長得很漂亮的小鳥兒,金色的羽毛,尖尖的嘴巴,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好聽的鳴叫聲。
“喜歡嗎?”徐錦棠問,他向尚青城打聽過了,尚梓寧喜歡鳥兒,因為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像鳥兒一樣自由翱翔在天地之間,無憂無慮,所以他才想起來送尚梓寧鳥兒的。
事實證明徐錦棠沒送錯,尚梓寧收到禮物高興得不得了,之後就什麼事情也不乾了,就忙著去逗她的寶貝鳥兒了。
寧王爺把飯菜什麼都張羅齊全了,就吩咐下人請尚青城、尚梓寧和徐錦棠吃飯了。
首先端上桌的是兩碗平淡但是卻充滿的愛的長壽麵,本來不愛吃麵的尚梓寧看著父親親手做的長壽麵竟然忍不住潸然淚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感謝父親的話,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著碗裡的麵。而尚青城則淡定多了,看著麵前的麵,看著看著不覺得自己就已經熱淚盈眶,她發現今天的麵特彆難咽,她覺得如鯁在喉。
“傻孩子,你們不能哭,今天是你們的生日不能哭啊!”寧王爺強忍住內心的難過,眼眶裡的淚水,儘量笑著說。
“嗯,惡心父王,阿寧不哭!”尚梓寧聽話地擦掉眼角和臉上的淚水,可是不管她擦多少下,眼淚就是擦不乾淨,擦了還流。
“父王,你做的麵,真好吃!”尚青城嘴裡含著一口麵條,又哭又笑地說。
看著這個場景,作為一個客人的徐錦棠竟然莫名其妙地忍不住掉了眼淚,實在太感人了,果然父女情深。
這頓飯吃的時間格外的長,因為每個人都沒有胃口,都吃不下,卻還不得不假裝開心,在飯桌前費力的咽每一口飯,每一口菜。
最後,寧王爺帶著尚青城和尚梓寧傷感地送走了徐錦棠,偌大的家裡麵一下子變得冷清。
接下來就是父女三人的個人時間了,寧王爺拉著尚青城和尚梓寧的手,走在她們兩個從小就摸爬滾打的長廊裡、亭子裡、房間裡。
今天的 月亮又大又圓,真是好月亮,而且夜間涼風習習,吹在人的身上,讓人覺得特彆的清爽舒服。
一轉眼,父女父女三個又走到了寧王妃的靈位前。
尚青城和尚梓寧首先先給母親上柱香,磕三個響頭。
一直獨自沉浸在悲傷之中的寧王爺,終於對著靈位開口了:“夫人,阿城阿寧明天就要啟程去拜師學藝去了,這一去就是十年,你在天上都知道嗎?”
寧王爺就著地上就坐下了,尚青城和尚梓寧就陪在身邊,聽見他哀傷地說:“她們身上肩負著拯救蒼生的重任,她們不得不離開家,去往更遠的地方,你一定也和我一樣舍不得她們吧?但是你一定也會支持她們的對吧?”
兩個孩子在微弱的燭光下,看見了布滿了悲傷的寧王爺滄桑的麵頰,她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們的父親,所以隻能安靜地聽著父親訴說。
過了很久以後,寧王爺又開了疲憊的腔:“為什麼我的女兒要肩負這麼大的責任,為什麼她們不可以像尋常女兒家養在深閨呢?為什麼偏偏我的家庭要變得支離破碎?”
如果他們的女兒不是救世主,如果他們的女兒就是尋常女兒,他的夫人就不會死,他的家庭就不會七零八落,他的生活就不會這麼悲傷。可是沒有如果,這些都是早已注定好的結果,他隻是被告知。
“父王,母親,我們一定會完成使命,然後平平安安回到你們身邊,一直陪伴你們!”這是兩個孩子鄭重的承諾,這一句話,三個人齊齊落淚,緊緊擁抱成了一團。
就這樣,他們在家庭的溫暖中互相擁抱睡了一晚,醒來時已經黎明時分了。
昨天寧王爺就吩咐好了下人,給兩位小郡主備好了車馬,和護衛,如今他們已經整裝待發等在了門外,隨時等候發落。
寧王爺拉著尚青城和尚梓寧去了膳廳,這是兩個孩子在家吃的最後一頓飯了。當然以後還有,但是那是十年之後,這頓飯的確是她們七年以來的最後一次。
飯菜依舊還是原本的樣子,隻是父女三人都覺得格外難以下咽,當尚梓寧咬著平時自己最愛吃的肉包子的時候,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怪不得今天的包子這麼鹹。尚青城也是一樣,眼淚吧唧吧唧的往下掉,卻還要假裝沒事,一頓飯吃得極其壓抑,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不掉眼淚。
來到隊伍的前麵,寧王爺鬆開了尚青城和尚梓寧的手,眼睛裡飽含著承載著父愛的淚水,交代道:“阿城阿寧,父王不在身邊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習,父王會等你們回來。”
尚青城和尚梓寧瞬間淚奔,抱住寧王爺就是一頓嚎啕大哭,哭了好久好久,才停下來,擦了擦眼淚,把自己變成一個堅強的大人,自信滿滿道:“父王,相信女兒,女兒一定不負眾望!”
然後,兩人雙雙上了馬,在頻頻回顧中漸行漸遠,姐妹兩個是相反的方向,一個是東邊起陽山,一個是西邊落凰山。
寧王爺再依依不舍,也逃不過兩個心愛的女兒消失在路儘頭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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