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又一陣劇烈的咳嗽。
蕭定遠皺著眉,神色凝重。
良久後,他問:“是不是皇後?”
小梅閉上眼睛,點點頭,兩行眼淚順著瘦弱蒼白的臉滑落。
蕭定遠扶她躺好,吩咐到:“好生休養,不然你主子回來後該擔心你了!”
小梅暗淡無光的眼睛突然一亮:“真的嗎,娘娘要回來了……”
她的聲音由興奮變為失落:“可是我現在這副樣子,怕是不能再伺候娘娘了。”
小梅被皇後派人挑斷了腳筋,打折了雙腿。
皇後親自命內務府,不許給長寧宮撥一根蠟燭、一塊煤炭、一口糧食。
這一切隻因為上官雪兒聽到蕭定遠在夢中喊了白九兒的名字,內心妒火中燒,才找小梅出氣。
得知前因後果的蕭定遠安慰小梅:“你放心,以後不用你伺候,以你主子的品性,你還不放心嗎?”
小梅想下跪謝恩,稍微一動卻疼得齜牙咧嘴。
蕭定遠甩袖回了養心殿,其餘的事,由李公公來辦。
蕭定遠坐在養心殿,就那麼坐著,很久很久。
現在他該怎麼辦呢?
上官家的勢力已經深入到朝廷核心,鏟除他們需要時間,操之過急隻會適得其反。
立刻翻臉的話,恐怕他的江山都得拱手讓人。
蕭定遠此刻唯有悔恨和愧疚,他很自己太過剛愎自用。
隻憑年少記憶中的一件茜素紅衣服和上官雪兒一麵之詞,便不問青紅皂白地交付了真心。
結果辜負了深愛他的女人。
蕭定遠思來想去,為今之計,隻有破釜沉舟了。
白九兒回來了,瞞是瞞不住的,那就對她比以前更惡劣。
好讓上官家放鬆警惕。
白九兒到京那天,下起了鵝毛大雪。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歸,雨雪霏霏!”
白九兒小心翼翼地下車,伸手接住紛紛揚揚的雪花。
晶瑩的雪花瞬間融化在她溫熱的手心。
李公公親自來接,“娘娘,一路上可安好。”
白九兒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身旁的丫鬟,笑道,“除了舟車勞頓,並無大礙。”
李公公避開所有人耳目,把白九兒護送回永寧宮。
站在宮門外,白九兒哭了。
門外那麼蒼涼,後悔的積雪上是貓狗的腳印,門口的梅花隻剩下兩三枝,瑟縮地依偎在牆角。
李公公伸手扶住白九兒:“娘娘莫傷心了,快進去吧!”
白九兒推開朱紅色的宮門,“永寧宮”三個燙金大字映入眼簾。
宮門內外簡直天差地彆。
比起門外的蕭瑟,宮門裡一片繁盛,鮮豔的梅花開得正旺。
白九兒輕手輕腳進入房內。
一股暖氣撲麵而來,她站在門檻內,看到一個人蹲在地上往爐子裡放煤炭。
那人一身黑色刺金龍袍,修長的背影,不是蕭定遠是誰?
白九兒站在門口,恍然若失地喊了一聲:“皇上……”
她沒有下跪也沒有行禮。
蕭定遠起身回頭,就站在原地,深情地望著她。
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儘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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