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墜落的身體宛如折翼的蝶般飄落,凜冽的風從耳邊刮過,隔絕了世界的一切聲音。
她能聽到楚闊最後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但她心裡恨透了這個人,哪怕此時此刻有機會活命,她也絕不願意。
就這樣吧。
木婉的臉頰上淚水橫流。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腦子裡便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回放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從自己的眼前劃過,或喜或悲,或好或壞。細數起來,一生中歡聲笑語的日子竟寥寥無幾,剩下的絕大多數苦難竟都是來源於她深愛的那個男人。
人活到這個地步,夫妻成仇,她唯一的希望也被人害得瀕臨死亡。作為母親,她無能為力,又如何對得起她的孩子啊?
不如就這樣歸去,把令人傷心欲絕的前塵往事都拋擲身後。死了便一了百了,再也不會因人所擾,如此痛如刮骨。
在身體極速下墜的這一刻,仿佛卸去了所有活著的負擔,木婉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楚闊目眥欲裂地單膝跪在懸崖頂上,往下可見那一抹白色漸漸消失在茫然一片的雲霧裡。
他死死地瞪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聚在了頭頂,險些把三魂七魄都炸飛了出去。
“派人下去找!無論如何,把人給我救起來!找不到人,就全部給她陪葬!”
楚闊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都臉色大變,隨即齊齊應了一聲“是”,便立即整隊馬不停蹄地衝下山去了。
隨著所有人的離開,諾大的懸崖頂上隻剩下楚闊一個人。他全身緊繃著,目光裡仿佛灼灼跳動著火焰般,再仔細看看去,便能察覺出極致的憤怒之中隱藏著一抹悲痛的黑。
“木婉,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死,你也隻能死在我手裡,我決不允許你自作主張!”
楚闊說罷,便起身欲走,穿堂而過的冷風將他額頭上的冷汗瞬間風乾。
與自己的性命攸關,侍衛們的效率可謂一日千裡。他們很快便在密林叢生的中心處,搜索找到了昏迷過去的木婉。
木婉墜落之時被高處的枝丫擋了一下,整個人摔在地上的力道被卸去了大半,因此,從懸崖頂上墜落下來,竟然尚有一絲氣息存在。
也不知道該說她福大命大,還是冤債不了。
“報!皇上!找到木婉姑娘了!”
楚闊連忙策馬上前,親自將那宛如枯枝落葉般奄奄一息的人兒抱起來。他極力壓抑著額頭上暴跳的青筋,說道:“以最快的速度回宮!”
一行人馬氣勢洶洶而來,浩浩蕩蕩而去。
不同的是,來時所有人都帶著看戲的輕鬆心情,回去時卻因為皇帝盛怒而氣壓沉沉,連大聲喘口氣兒都得小心翼翼。
回到皇宮裡,楚闊立即把整個太醫院的人都調到了寢宮之中。所有太醫不論資曆深淺,均團團圍在了木婉的床前,各種名貴藥材仿佛街頭上的饃饃般,不值錢似地往屋子裡送。
然而床上微弱呼吸的木婉還是沒有要度過危機的跡象。
“皇上!木婉姑娘身上的傷勢很重,老臣已經用人參吊住了她一口氣,但她求生意誌太弱,連藥石送進嘴裡都會被她吐出大半來,老臣實在無法啊!”
楚闊慌了,立即三步並兩步走,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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