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聽著他說這些話,心裡無波無瀾,死水一般地平靜。
她目光緩緩地落在了他的臉上。那時有多麼喜歡這張臉,現在就有多麼怨懟。不論是一起許下諾言時的歡喜,還是風雨交加中的猜疑背叛,都如同壓垮人脊背的沉重包裹般,令她窒息。
木婉緩緩地笑了笑,反問道:“我原諒你了,你就能原諒自己嗎?”
楚闊一頓,雙眸忍不住打了個顫。
他連忙握住了木婉的手,說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能立即拋卻前塵往事,但是婉兒,我已經知道錯了!從今往後我再不會放棄你,求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給我一個彌補你們母子的機會。我會冊封念景為我朝太子,將來等他學有所成,我便讓他繼位,而後我帶你遊曆四方,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聽到這裡,木婉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想要掙脫開楚闊的手而不得,連連搖搖頭說道:“楚闊,算了吧,算了,我不需要什麼榮華富貴,念景也不需要,我們隻求能團聚,就算隻睡茅草屋、破爛廟也好,我們也不想再跟你有什麼瓜葛。”
楚闊滿腔的熱血都被這一盆冷水給澆滅了,他要緊了牙關,依舊不死心地看著木婉說道:“我不信,你現在才剛醒過來,對我怨念極深,我能理解。你先好好休息,等過幾天再看,這件事情就不一樣了。”
說罷,他鬆開了木婉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恍惚之中,木婉似乎能看見他一閃而過的恐懼和倉惶。
楚闊離開以後,房間裡便又恢複了死寂沉沉的模樣。
木婉睜著眼,看著帳頂發呆了一會兒,身體的虛弱便又強行拉著她沉入了無邊無際的睡眠之中。
夜起日落,楚闊在書房裡批改著奏章,然而坐了一個多時辰,卻連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他略有所思地盤算著什麼,隨即問了身邊侍奉的宮女道:“你覺得,要求得自己心愛的人原諒,最好的法子是什麼?”
宮女哪裡敢上唇一磕下唇地說大話,君威難測,說好了頂多銀子獎賞,說不好了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她連忙“噗通”一聲跪下了,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奴婢、奴婢不知!請皇上恕罪!”
楚闊心煩意亂,連目光都沒賞她一秒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
儘管木婉態度強硬,然而楚闊還是無法死心。民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相信,木婉真的能割舍掉對他的所有情義。
但是現在她對自己失望了是真,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挽留住她的心呢?
楚闊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角,心思繁重,奏折的一字一句都仿佛變模糊了般看不清。他起身,緩緩地走出了書房。
月色下的皇宮褪去了白天那種光彩奪目的模樣,顯得柔和平靜了許多。楚闊隨心所欲地走著,竟又是不知不覺中踱步到了寢宮門前。
隻有一牆之隔的木婉,在昏迷之時與他險些陰陽兩隔,但醒過來的她,也未必是他能夠觸碰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不可一世的楚闊也開始變得優柔寡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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