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屬於刺客的,黑夜也是做多了傷天害理的事的人最怕的時候,當然,如果他能心安理得的話,便是另當彆論了。
今晚的月色迷蒙,應該是前兩天下過雨的緣故;入冬的天裡總是在晚上刮起的一絲朔風,也能鑽進人的脖子裡,去刺骨。
此時的熊浩,黑衣黑褲,黑紗巾罩頭,黑布蒙麵,渾身上下緊沉利落,標準的夜行衣,隻露得一雙眼睛在外麵,手中擎著寶劍,已經是用薄紗給包住了,避免寶劍光華引人注意。
朔風將他的衣擺撩了幾縷起來,但熊浩卻沒有絲毫的冷意,眼神之中滿是凝重,他知道,這次的刺殺並不容易。
這時候,熊浩將寶劍反手背在身後,人已經是靠到了杜家的牆根,四周為一片寂靜,連打更的人都是回去睡覺了!
正可謂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熊浩屈膝一蹬地,身形頓時便是拔地而起,平地裡拔起丈許,腳步輕輕的點在牆沿上。
四下望了望,巡邏的人剛剛才過去。
熊浩縱身跳了下去,腳步正好落在草叢之間,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就像是貓從牆上跳下來,沒引得人發現。
高抬腿,輕落足。
熊浩正在向杜家人居住的地方靠近。
繞過了兩批巡邏的人,熊浩終於是來到了白天看好的地方,隻不過當時沒有細細看,隻是打量了一下還差點被監工發現。因此他隻記住了杜家各式房屋的排布,具體的情況倒是沒有辦法知道的太多。
這時候他才發現,杜家人住的地方竟然是有著官兵把守!
熊浩一看便是明白了,這杜家人看來是和官府有勾結,這倒難怪他能用壓榨百姓的方式將家業置得這麼大而不受到官府的問責,看來是通了氣的。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變得麻煩了,有了官府的介入自己想要悄無聲息的將杜遠山給刺殺了,那種難度…想來是有些棘手的!
官兵的人數不多,門前五個,一個是頭,手拄著腰間懸著的佩刀四處走動著,另外四個守在門兩旁,有幾個有昏昏欲睡的勢頭。
但這隻是外麵的兵力,裡麵什麼情況沒有辦法得知。
熊浩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憑空變化,輕易無法躲開這麼多人的眼睛!
熊浩有想過從後門進去,不過,後門同樣是五個人,但他們卻個個精神得很,完全沒有犯困的意思。他便是退了回來,相形之下,從前門進去還會容易些。
三更天已過,熊浩依舊是在門外的陰影處看著,沒挪過地方。
夜深的緣故,巡邏的人都顯得沒那麼精神了,本來他們也就是一些家丁,最多身體強壯一點,卻是沒有習武之人的精神頭。
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前門那個小頭領終於是不再到處走到處看了,腰間的佩刀解下來拄在地上,像是在撐著自己不倒下,時不時的還打個哈欠。
熊浩覺得機會來了,一縱身便是想要出去,然而那小頭領卻是打著哈欠抱怨了一句,讓得他驚到通身是汗!
“嗬…真他娘的困死老子了,天天要老子守這麼個破地方,他他娘的又不住這兒!”
熊浩前傾的身子立刻便是縮了回來,腦子裡急速轉動著,他的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少,他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僅僅隻是一句抱怨?
不過很快,熊浩確定了他僅僅隻是抱怨而已。一個他對自己隱匿的功夫還是有著一定的信心的,再一個,若是他發現了自己,以朝廷人的心理來說,他們都是想抓住賊人,也就是想自己這樣的人去上頭邀功,哪裡會像這樣與自己耗一個多時辰!
但是這麼說來,杜遠山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他連自己的屋子都不敢睡,那會睡到哪裡去呢?
熊浩在腦子裡將杜家的建築房屋都是回憶了一遍,除了包括身前的房屋在內的三做大房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屋子也是不少,真要一間一間的去找,那費老鼻子事兒了,而且危險的多!
熊浩開始後悔毫不猶豫的將那六個人給殺了,當時也隻是想小小監工能知道什麼,現在想來,說不得他們還真會知道些什麼!
正在這時候,工坊那邊突然便是著起了衝天大火,尤其是那些布料,沾火就著,一時間大火映紅了半邊天!
杜家巡邏的人最先發現這樣的情況,立刻便是敲鑼打鼓招人來,有的去提水,有的就地操起掃把便是開始撲火。但是這火非但沒有熄滅,反倒是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勢!
杜家頓時便是亂成了一鍋粥!
“老爺老爺,快,跟老爺說,工坊著火了,快去啊!”
一個老態龍鐘的管家模樣的老者跑到熊浩麵前這座大屋子東邊的一所大屋子門前便是喊道。裡麵的人聽著話剛一打開門便是被那管家趕去通報老爺杜遠山了。
熊浩見狀就是一愣,沒成想這家夥就住在不遠,虧的是沒有貿然進去,不然圍也得被人家圍死!旋即臉上轉憂為喜暗道一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多時,一個胖大的中年男人邊穿著衣服邊往出走,眉宇之間很是不忿,見到了那老管家還罵了聲“白活了六十幾年!”而後他便是衝著工坊的方向疾步走去。
但是這個時候卻並不是刺殺的最好時機,雖說刺殺要越亂越好,越亂越容易得手,但是這是在人家家裡,越亂人家往哪間屋子裡一鑽你知道他上哪兒去了?更何況,他身邊可是圍著十幾個保鏢!
熊浩沒有動作,但也跟了上去,能找到一擊必殺的機會那便是殺了走人,若是不行的話,也就隻好另謀他途!
卻說杜遠山,他一到火場便是四下喊著:“救活快救火,你們這些飯桶,平時養你們就吹怎麼怎麼厲害,現在一個個的都跟沒毛兒的雞一樣,快點救火!”
杜遠山幾有暴走的傾向!
但是喊著喊著,他便是不喊了,眉頭緊緊的皺著像是想事兒,而後偏過頭與身邊的保鏢說什麼,具體的內容熊浩沒有聽到,但是那保鏢聽完之後便是轉身離開。看得出來,這保鏢是心腹之人。
那方向,正是杜遠山方才過來這邊時走的方向。
熊浩嘴角一掀,將黑布掛在了鼻梁上,一雙眼睛閃著寒芒便是消失在了這邊。
卻說那保鏢,奉主子的命令來書房看賬本,也就是看看還在不在,杜遠山不敢來,怕真遇上事,便是派了個保鏢來看。
那保鏢將手中的利刃倚在門邊,自己快步走進書房之內,熊浩跟著便是倚在了門框後麵,舌尖點破窗欞紙便是往裡看,隻等那保鏢出來。
不多時,書房裡一陣櫃子響,腳步聲便是向門這邊過來,這些熊浩都是看得清清的,手中的劍也是提了起來。
那保鏢一臉輕鬆的走出門來,長吐了一口氣,伸手想要將刀拿起來,卻是沒有摸到,緊走幾步尋了兩下沒能找著,他的眉頭便是皺了起來。
“你是在找這個嗎?”
背後突然響起一道陰冷淡漠的聲音,保鏢就覺得不好,頭皮緊跟著就是一陣發麻,剛一轉身,隻見得眼前一道寒光閃過。
唰!
而後他便是覺得天旋地轉起來,最後便是見得身後的黑衣人將劍上的鮮血擦了去。
那保鏢撲通一聲,死屍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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