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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弦被搖指和撚交叉彈奏著,整個湖麵和心也跟著靜止在那裡,隻有冰冷的月光無聲地照在寬闊的江麵上。

周小凡聽的忘了情,仿佛又回到了初入天龍幫時哪壯誌豪情,躊躇滿誌的日子,臉上綻出一抹會意的笑容。

“快,船家,開到湖心去,靠近那艘大船!”周小凡急切地吩咐船家,生怕那艘船會從他的眼皮底下忽然消失,他想看看這個彈琴的女子!

叫了一聲,船家沒有答應,周小凡便挑開簾子。船頭上船家背對著船艙,頭上帶著鬥笠,手裡握著竹竿支在下顎上,正在聚精會神的聽琴。

“船家”,曹鼎峰再喊了一聲,在他腿上重力的踢了一腳,船家這才回過神來,“老爺,什麼吩咐?”船家問道,“把船開到湖心,靠近那條船。”“得來!”船家痛快地答應了一聲,遊船便像離弦的箭,快速地駛了出去。

靠近湖中的船,眾人立在了船頭,還是不敢踏上前去,倒是周小凡一個縱身躍上了麗舫,艙內剛才彈古箏的女子正在調著琴軸,突然看到陌生人進來,也不驚訝,而是麵色從容的抱著古箏站了起來,抬起頭深深的打量了下對方。

古箏擋著左邊的臉,看不真婦人的容貌。借著昏暗的燈光望過去,這婦人大約有三十來歲,紗裙內襯著橘紅色的抹胸,腰間箍著一條寬腰帶,左右手的手腕上,兩隻金鐲子在燈影下發出淡淡的黃光。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裝扮,隻是眉宇間透出少許的落寞和憂傷。

周小凡微微掬了一躬,施禮說道:“夫人,請原諒冒昧,在下剛才正在江邊遊賞,聽到尊駕的琴聲,不能自已,故來討擾,我們置備了一些酒菜,希望能聆聽您的琴藝,不知意下如何?”古箏女淺淺一笑,道:“你們真是為琴聲而來。”

周小凡拱手道:“正是。”古箏女道:“也好,知音難求,我就破例答應一次。”

周小凡大喜,叫人去曹府取來酒菜,曹鼎峰、宋劍秋等人滿懷戒備的上了船。

等大家入坐,自食盒中取出酒菜,將酒溫了溫,周小凡給眾人倒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隨後又添了一杯遞到古箏女麵前,隨口說道:“我聽夫人的琴聲,看夫人的打扮,似乎是從外鄉來的,不知怎麼會到這蠻荒之地?”

話音剛落,古箏女眼睛裡浮出一絲詭異,冷笑道:“南來北往,哪裡沒有人家,你說這話,好生無趣。”周小凡連忙賠禮道:“晚輩一時嘴快,卻並無惡意,還請夫人見諒了。”

忽然曲風一變,妖嬈魅惑,曹鼎峰叫道:“那是甚麼妖魔怪聲?”

可惜晚了一步,歌聲突然多了一股極強的穿透力,船上二、SANJI的低階之輩竟然抵抗不住誘惑,內心中yuhou攻心,幾口大血噴出,紛紛載地而亡。

周小凡見了大驚失色,從乾坤袋拍出了玉行笛,瞬間注入十成靈力,三團烈火飛針打出,哪古箏女嗤的一聲冷笑,平移出了船艙外。待周小凡追了出去時,天空上多了一駕紫藍色雲座,金光閃閃,亮瞎人的雙眼。

周小凡頓時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差點叫了出來,喃喃自語道:“真……真是的,平……平雲仙界的前輩,我……我終於見到了。”

說到這裡,兩行眼淚都流了出來,以前在玄門dafai中有對平雲界人物的描敘,在天空中若有不同顏色的雲座,便是平雲仙士的座駕,可以不耗聚力,自由在空中飛翔,不但是質的飛躍,而且更是身份上的象征。每每讀到與此,在內心裡產生了對平雲流的膜拜和神往,今日能得親見,哪有不狂熱和激動的。

哪夫人站在了雲座之上,神情淡漠,冷冷的道:“真不知你有哪點可取,哼哼……”周小凡不知她所雲,駕上玉行笛飛上了天空。

哪夫人手裡拿著一根紅線,深吸一口氣向著紅線吹去,這一吹之下,哪紅線忽然間出現了火花,刹那間點燃。

而就在紅線著火的一瞬間,頓時哪周邊數百米之地,原本黑漆一片的夜色,頓時火光四射,如同白晝般。

然而這火並非普通的明火,它能隨意扭曲,甚至可以彎折,就在出現的刹那間,周小凡心中一緊。

“無名火,殺!”哪婦人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頓時哪周邊數百米之地的光亮,竟然幻化成了無數道火龍,阻住了周小凡升空的去路,也切斷了他的退路,並且席卷的態勢猶如將他吞噬一般。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彌漫在四周,對方平雲界實力,而自己雖然踏入聚力九層時間尚短,但純陽丹的效力,令他一步躍入巔峰實力。即使如此,聚力巔峰與平雲的差距,看似一層薄紙,其實仍然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周小凡容不得有半分多餘時間的思考,在平雲仙界的對手麵前,自己即使拚儘了全力,也熬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他眼含淩厲,身體戛然而止,也沒有向後退,因為也無路可退了。

周圍的火光太甚,形成了一股熱流,在四周彌漫翻滾。周小凡爆喝一聲,以聚力九級之靈光,瞬間逼退了火勢三尺,飛身躍過火龍,瞬間就要逼近了哪婦人。

沒想到哪女子露出譏諷之色,沒等周小凡臨近,芊芊之手再拿起哪根紅線放在了嘴邊一吹,頓時從哪紅線中發散出大量的平雲靈氣,這些金色靈氣的飛射下,隨著哪女子左手食指一彈,哪些靈氣頓時變成了一把蒲扇,停在了半空中。

從沒有遇到過平雲強者,所以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在平雲金靈之氣的逼壓下,周小凡紫色的聚力還沒有施展,便給消化得無影無蹤了。

他的心念急轉,施展不開聚力,隻能死路一條。周小凡拍出從李天河手中重新奪回的玉露瓶,一口氣灌了十大口靈水,而自己的身子也沒閒著,避到了靈壓覆蓋區外,再次拍出了白月金刀。

不等金刀拿穩了,橫刀一掃,數百把小飛刀的影子直接發散開來。這些小飛刀並非實物,而是幻化變來,能夠被神識控製,在擴散開的一瞬間,猛然聽見周小凡爆喝一聲:“收!”

哪數百把小飛刀直接回旋列陣,變成了一道長劍,極快的速度突破天空中的金色靈壓,在錚錚聲不斷的瞬間,竟然扭曲成一道渦流,直直的奔向了哪婦人。

“區區聚力之輩,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在我麵前放肆!”哪婦人骨子裡發出來一聲鄙視,神態淡然,長袖一揮,天空中的哪把巨大的蒲扇由後向前,連扇動了兩下。

這前一扇子扇出,猶如颶風襲來,哪道扭曲的劍陣,給扇得無影無形。而後一扇子扇出,空氣化成了氣浪,並伴隨有轟鳴之聲,朝著周小凡閃電般襲來。

周小凡內心一陣莫名的恐懼,手掌一伸,玉行笛飛到了掌心,連灌注了三道十成靈力,在笛管前端打出了十八道火團飛針,每團個火團又有數千枚小針。

在哪股氣浪到來之前,哪些火團突然散開,頓時成千上萬枚的細小飛針漫天鋪開,帶著聚力九級的鼎峰實力,竟然在與氣浪相遇之時,轟鳴聲大作,等一團濃煙過後,雙方皆化作了烏有。

而周小凡身子一震,連往後退了數尺,嘴中鮮血‘撲’的一聲,噴出一尺多高。

對方聚力的實力,竟然能夠抵擋住自己的兩扇,多少有點出乎意料之外,哪婦人冷哼一聲,依然是無視的神色,這小子不跟自己在一個層麵上,縱使躲過一擊,哪也難逃第二擊。

她的麵色一沉,殺機頓時彌漫全身,左手食指一伸,猛然間指向了周小凡。

這玉手一指,平雲流的金靈之氣噴射而出,而另外一隻手握住的紅線仿佛無限延長,中間忽然斷成了數截,分成幾個方位向周小凡包襲而來。

眼看紅線層層環繞,一旦被束縛住,彆說還有還擊之力,哪隻能坐以待斃的份兒了。

如此粗淺的法器也拿來出醜,在哪婦人的眼裡看來,對手應該是黔驢技窮了。

“你個小小聚力之流,竟想撼我平雲之修,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哪婦人冷冷的說著話,左手食指輕輕一動,哪紅線頂住了油布傘的吸力,反而將其纏繞。

周小凡握傘的右手一陣晃動,怎麼也拿捏不住,忽然五臟六腑像是翻動過一般,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手中的油布傘脫手而出,在空中飄出數丈開外,‘咻’的一聲,哪傘兀自收了起來,給對方搶為了己有。

油布傘雖然給人奪了去,但是紅線的速度卻不減絲毫,眼看天空中猶如編織成一道巨大的紅網。而就這時周小凡冷森森的煞氣,像是籠罩著整個寰宇。

就在他要被紅色大網罩住的瞬間,周小凡拍出了白雲扇,哪是白雲派的奪命法器,傾注了平生凝聚而成的靈力,將哪扇子增大了數十倍,足以與天中的紅網大小相等時,猛然間左臂一揮,著力均衡,把白雲扇朝著蒼穹中一扇。

看似簡單的一扇,卻帶著摧枯拉朽似的颶風旋流,哪紅線編織的網罩竟然沒有抵擋得住,在天空中破了數個大洞。

而可笑的是,這風太猛烈了些,哪美婦人的百褶如意月裙,在強風的摧殘下,出現了多處破損,更是將哪妙曼的身姿顯露的凹凸有致,讓人一眼瞧去忍不住浮想聯翩,見她氣急敗壞,一臉的怒色,狠狠的瞪著周小凡,殺機已經彌漫了全身。

天空中一聲驚雷炸響,隻聽悠遠的聲音傳來:“不可,三娘!”

哪美婦人抬頭仰望天空,全身的殺機收斂了許多了,隔了很久,才緩緩的道:“好吧,今日不殺你,並非我三娘心慈手軟,而是有人給你擋駕說情,他日再落入我手中,哼哼……我定叫你魂飛魄散,沒有來世。”

話音剛落,天上祥雲繚繞,哪叫三娘的美婦帶著她手中的紅線,駕雲而去。

本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曾想關鍵的時候,竟然死裡逃生,躲過了一劫,懸著的心也鬆弛了下來。

周小凡落下雲頭,飄身飛到了麗舫艙外,剛一著地,竟然沒壓抑住,一口大血噴了出來。曹鼎峰等人連忙搶身過來扶著他。

周小凡伸出一隻手,示意沒事,說道:“剛才受了點小傷,不礙事了。”曹巔峰感激的淚水流了出來,道:“恩……恩公,這……這又是何苦,以恩公的法力,完全可去彆的地方避禍。”

聳了聳肩,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周小凡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答應了曹伯,我怎麼也會頂住到最後,做人嘛……信用才是最重要!”

曹鼎峰握住了他的手掌,一時感激,竟然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大夥兒扶著周小凡上了遊船開回了曹府,這一夜相安無事,周小凡傷得不重,所以歇息了一夜,傷勢恢複到差不多了。

眼見天色已經大亮,他從內廳穿過幾道回廊到了大廳,正遇上曹鼎峰坐在廳內喝茶,忽然一名男仆跑了進來,臉色驚慌失措的樣子,慌慌張張道:“老……老爺,不……不好了……”

由於近日聽‘不好了’三字太多了,尤其生厭,曹鼎峰眉頭一皺,怒道:“又怎麼了?”哪男仆隻搖了搖頭,半響才道:“大……大門外,好……好多人瞧著呢!”

曹鼎峰暗叫了一聲不妙,天知道又出了什麼禍事。表麵上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哼的一聲,走了出去,周小凡怕有事,也尾隨而來。

到了府門外,果然聚滿了不少看熱鬨的鄉鄰,而曹府的一乾人眾等望著府外,臉色蒼白,神情恍惚。曹鼎峰怒道:“出了什麼事,都圍著這裡做什麼?”

沒等有人回話,就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但見府門前的哪棵老樹上,掛著一杆長旗,旗上寫著“今日死七人”六個大字。毛筆墨字帶著淚珠兒般,兀自未乾。

曹鼎峰問道:“這是誰寫的,怎麼沒有人看見?”旁邊一名家奴道:“老爺,早上來福一開門就瞅見了,府外也沒見人,不知道誰乾的,八成是開玩笑來著。

曹鼎峰震怒之下,拔出腰間的佩劍,飛身一躍,落到了樹前,將哪旗杆斬落成兩截,而有字的大旗也給撕了個粉碎。

他回到府中,已經有人備好了早茶,大家都坐到了一塊兒,宋劍秋道:“莊主,我看這些字……”曹鼎峰喝了口茶,不以為然道:“都是些無聊之人的惡作劇,沒什麼好理會的。”

宋劍秋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像,多半這些人會真的下手。”曹鼎峰茶喝到了一半,又停了下來,想了一會兒,道:“宋兄弟說得甚是,我看以後府中上下,每三十人為一組,不得單獨行動。”

正說話間,忽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有一人跑了進來,正是廚房的夥夫老崔,剛進得屋子裡,就聽‘砰’的一聲響,人摔倒了在地。

曹鼎峰連忙起身搶了過去,等扶起了老崔,見他身子尚在顫抖,問道:“老崔,你是怎麼了?”老崔道:“我……我和老蔡、老王去……去鎮裡買菜,有……有人碰了我們一下,他……他們都死了,我……我才趕回來了。”

曹鼎峰問道:“你看清了敵人的模樣沒?”老崔道:“沒……沒看……沒看清楚……”忽然一陣抽搐,就已斷了氣。曹鼎峰合上了他的雙眼,黯然歎道:“老崔給我做了三十年的飯,臨走了卻是這樣的下場。”心生悲憤,半天不語。

沒有頃刻,曹家人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大家心想:“說殺七個,現在還大早的就乾掉了三個,今天還差四個呢!”人人不免陷入了自危。

曹鼎峰吩咐人下去,叫曹府上下四百號人都來大廳集合,說是有重要事情吩咐,至於什麼重要的事,卻絕口不提。

剛剛落定坐下來,廳外又有人跑了進來,呼道:“大事……大事不好了,莊……莊主!”曹鼎峰趕緊的站了起來,急忙問道:“又發什麼了什麼事?”

哪家奴急得一臉通紅道:“三……三公子,和……和二小姐,他……他們……”曹鼎峰後背脊梁骨一涼,差點暈倒在地,顫聲道:“三公子怎麼了?”

哪家奴頓了一頓,又道:“他……他們不見了。”聽到‘不見了’三個字,曹鼎峰才稍微的安下心來,但體內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聲色俱厲的喝道:“滾下去!”

周小凡也宋劍秋都站了起來,道:“這可不得了,我們出去找一找。”曹鼎峰想了一想,道:“也好,我們這就出去。”

還沒走到廳口,曹夫人趕了過來,叫道:“老爺,風兒和香怡呢?”聲音甚是急切和惶恐。

曹鼎峰隨即嘿嘿一笑,道:“兩個小家夥出去玩了,我這就叫他們回來。”曹夫人埋怨道:“你……你怎麼這麼個時候還讓他們出去了。”

曹鼎峰心下苦道:“哪是我讓他們出去的,借老虎的膽兒我也不敢了。”輕聲說道:“沒事了,小孩子們說不定悶壞了,我一準兒找了回來。”

三個人出了府門外,曹建功叫人備上了馬,曹夫人心裡著急,出了府門在四周大叫:“風兒……香怡!你們在哪兒?……”忽然府門前街邊的儘頭聲音響起:“娘,我回來了。”

眾人見了,無不欣喜若狂。但見曹邵風和曹香怡二人牽著兩匹馬,從正街的轉角處走了出來。而每匹馬上都馱著一具死屍。

曹鼎峰和宋劍秋兩人雙雙拔出寶劍,搶步出去,一直護著二人到了府門前,曹夫人沒口子的責備,但是語氣倒是驚喜更甚。

哪二人的屍體正是廚子老蔡和老王,曹家上下無不大聲讚歎:“公子、小姐果然膽識過人了!”曹鼎峰心裡也些得意,畢竟曹家的子孫都不是孬種。曹夫人埋怨道:“你們也太魯莽了,就算再難過,可他們畢竟都已經死了,犯不著為個死人冒這麼大的危險!”

曹邵風微微一笑,道:“他們兩個為了咱們曹家乾了幾十年的活,臨走了死在外邊,要是喂了野狗,這於心何忍啦!”

曹府一乾家奴聽了,無不動色,心中均想:“還是這位少公子重情重義!”

“好了,隻要人安全回來,比什麼都好!”曹鼎峰眉頭總算舒展了一下,領著眾人回到了大廳議事。這時候曹家四百多號口子都已經聚齊在大廳外了。

曹鼎峰站在了首位,亮了亮嗓門,說道:“大家夥也都知道了咱們曹家最近的情況……”說到這裡,很多人都低下了頭去,沒有一個不覺得傷感和難過的,都不免懷念起以前的好日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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