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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凡喝的比誰都多,加之悶悶不樂,更容易喝醉,醒來之時,身邊卻站著周雨婷,見她不停的搖晃著自己,猛然一驚醒,跳了起來,問道:“怎麼了,師姐?”

周雨婷臉漲得通紅,急著道:“快跟我來。”周小凡想問她什麼事,但看來事情畢竟緊急,也來不及去問。

尾隨著她去了清風山南側一隅,到了一座宅邸前,上麵寫著“風軒閣”。周小凡心中知道,這是呂三娘的居所,奇怪的是,周雨婷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從院牆外飛了過去。

周小凡倒從未來過府內,迎麵見正門五間, 下麵虎皮石,隨勢砌去。

往前一望,見白石,進入石洞來.隻見佳木蘢蔥,瀉於石隙之下。

哪亭子裡不是彆人,正是呂三娘,而另外一人風度翩翩,白衣飄飄,恰是白雲派掌門韓鴻臚。

因為離得太遠,周小凡不得不運用平雲之氣,屏息觀氣,隻聽呂三娘柔聲道:“鴻臚,你……你這次要住多少時日?”韓鴻臚摟住了三娘的腰身,出言歡笑道:“怎麼了,想我了不成?”

不一會兒,隻聽到二人竊竊私語的笑聲。其實正值初夏天氣,後園玉蘭花正發,香氣襲人,三娘聞了,喜不自勝。便道:“周郎,梅花香秀,香氣愛人。急宜賞玩,不可錯了花期。”

她吩咐兩個丫鬟,治辦酒肴於蘭花樓上,與韓鴻臚賞花。韓鴻臚道:“等得酒來,一著如何?”二人隨步走入後花園,見紅白相間,清香撲鼻。韓鴻臚道:“,嗯,特彆的香味啊。”

三娘叫人取了紙筆,韓鴻臚寫道:“。翠竹誰家門可款。艤舟閒上斜陽岸。

瀟灑寒林,。國人爭媚,不數桃和李。”

呂三娘接過手來看,稱讚不已。,清芬滿座。

不一會兒,最後一道菜備齊了。三娘將蘭花詞籠入袖中。兩人坐開麵飲。吃至半酣,韓鴻臚道:“有雅興就來幾杯,非常的好。”

那三娘放下笛,立起身來對看。韓鴻臚道:“這是哪家的小美人兒?”三娘白了他一眼,道:“不可,這是三師叔之女。你今輕薄他,三師叔知道了,豈能會與你善罷甘休。”

韓鴻臚道:“我心中有你,再容不得其他的女人。”三娘輕啐了一口,道:“花言巧語,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雖是薄怒輕嗔,但一臉笑語盈盈。

韓鴻臚道:“還是你吹蕭引鳳。”呂三娘道:“誰都知道你琴技了得,她們特來聽天籟之音。反倒說我來,快坐了,撫琴與她們聽。莫教她們掃興而返。”

呂三娘抿嘴一笑,道:“兩個瘋丫頭。”韓鴻臚見二人都走了,不免有些放肆起來。天已將晚,他和三娘便在閨房內喝起酒來,幾杯酒下肚,都不麵眼顫心熱。

韓鴻臚低低的道:“三娘,這麼些日子裡,想死我了。”三娘嗤嗤的笑道:“你哪個地方想了?”

韓鴻臚露出YINHUI之光,摟住了三娘的腰身,道:“身上想了,身下更想。”三娘想要推開,卻渾身軟綿無力,嘴中卻道:“不可,這裡是清風派,要是師傅知道了,怎麼得了?”

韓鴻臚道:“他不會尋到這兒來,三娘……咱們一年一次,就像銀河星界裡的牛郎織女,一年才得一次相會,你……你真想煞我了。”

他一邊說,手一邊朝她上身的SHUANGFENG摸去。三娘口裡雖然不肯,心上卻要順從,但覺兩腮微紅,YUHOU已露。

二人不知道恩愛纏綿多久,門已經被撞開,周煜祺鐵青著臉進來,級彆最高的清風派弟子差不多都站在了身後。

“三娘,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這樣招待貴客?”這一聲怒喝,猶如晴天霹靂,嚇得二人瞬間已將衣物穿戴好了。

韓鴻臚尷尬一笑,支吾道:“周……周兄弟,看來……你是誤會了。”周煜祺哈哈一笑,震得屋頂的瓦片簌簌落下,猛然喝道:“誤會?我看是汙穢吧,你們兩個狗男女,竟敢在清風派內做這齷蹉之事,好的狗膽。”

呂三娘流著眼淚,忽然撲倒在周煜祺的腳下,泣不成聲道:“師傅!你聽我解釋……”話音未落,隻聽‘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周煜祺在她粉嫩的臉上留下紅紅的五指手印。

“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師傅!”周煜祺仰麵一聲長歎,眼淚竟然簌簌的流了下來,他不會相信,自己深信不疑的弟子,竟然會如此的背叛。

韓鴻臚嘿嘿一笑,道:“眼見未必為實,我想周兄還是先冷靜一下。”

周煜祺目露凶光,狠狠的盯住韓鴻臚,此刻他深吸口氣,左手一揮的瞬間,整個天地都出現了重影,他的身體在顫動,天地好似也在動,全部的一切,齊齊的都落在了韓鴻臚身上,使他的身體,也出現了無儘的身影。

這所有的一切看似很長,可實際上隻是一刹那間,等一切的重影都消失時,可在周煜祺那裡,他的身體依舊彌漫了無數重影,陣陣低低的怒吼從他的身上傳出,不像是他的聲音,而像是遠方招來的惡魂發出的淒厲之聲。

這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周煜祺眉頭微皺,看這雨水沒有停止之意,反倒越來越大,他身子一晃,左手手掌一伸,多了柄寶劍在了手中。哪柄劍呼嘯而去,直直的朝著韓鴻臚而來。

韓鴻臚長袖一揮,身子如夜鷹般直接卷起寶劍而起,在一返身向著周煜祺撲去,兩位化元界的高手相抗衡,眾人無不瞧著心驚肉跳。

此刻這一撲之下,刹那就要臨近周煜祺,他正獰笑間欲展開法術時,韓鴻臚在半空中乾笑了一聲。

僅僅這聲乾笑,甚至周小凡連影子都沒瞧到片隻,隻是耳聞到了風聲,腳步左移了半步,可靠近他身邊的兩名聚力九級弟子,卻是好似撞到了無形的牆壁上,砰的一聲,二人臉色突變,直接大口噴出鮮血,身形微微一顫,直接縮在了牆角邊,然而落地時,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全身哆嗦,麵色駭然,他們以聚力的修為,遇到了化元界的強者,在這一瞬間,那被克製的如同凡人。

這情景來得太過突兀,以至於其他眾弟子情不自禁向後退去,周煜祺已走近了那張太師椅。

“哪就不客氣了!”韓鴻臚一聲怒喝,身形忽然竄出,便待伸手要抓周煜祺的肩頭。

其旁的蔣弘基,雙目一縮,左手長袍向前一揮,瞬間幻化出一條惡犬呼嘯而出,,直直地朝著韓鴻臚而去,但他的身形因為施展法力的緣故,竟也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數步,方才立穩身形。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連貫起來不過一瞬間, 當然做為平雲頂峰級之修,加之傾注了十成的靈力,這一法術自然威力不弱,但是平雲與化元之修的鴻溝是不可逾越的。對於蔣弘基施展的惡犬,還沒有接近韓鴻臚,就四分五裂的擊碎開來,宛如在韓鴻臚麵前,這惡犬法術,好比小孩玩飛刀。

刹那間,清風派的眾弟子無不大驚失色,那周煜祺端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鐵青,眼看韓鴻臚殺近,猙獰的麵孔突然扭曲,大叫一聲,身子‘謔’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韓鴻臚神識一掃,巨大的化元靈壓逼將過來。

一掃之下,滲透了周煜祺的丹海各處,好比在他的的內心天地中炸開了一聲驚雷,哪轟鳴之聲,猶如雷霆之怒,在他的神海中彌漫開來,一種死神駕臨的危機出現,宛如這一掃,可以掀翻整個天地,能夠直接將他內心世界的城堡夷為平地。

周煜祺身旁另外一名聚力九級弟子見師傅為難,挺身而出,手中長劍連擊韓鴻臚身上七處命門,端的是快如閃電,劍式施展開來,行雲流水,無懈可擊。

其他眾弟子見了,心中忍不住讚一句:“好!”韓鴻臚內心蔑視,手指懶洋洋的一伸,不過雙眼猛然一射,直擊哪名施劍的弟子,頓時哪弟子大腦一陣轟鳴,意識變的混混沌沌,雙眼像是要滲出血來,五臟六腑仿佛這一刻即將凝固,他的腿已經伸得直直的,絕望的眼神,令其全身顫抖,頃刻間便已沒了呼吸。

眾弟子無不心存駭然,各人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門,錚錚聲不斷,紛紛亮了出來。其中平雲九級之修的頂尖人物有十幾位,站在了最前麵,大戰一觸即發。

韓鴻臚畢竟不是傻子,對方平雲級人物來了多達幾十位,加上周煜祺這位化元之修,自己久戰之下,必然凶多吉少,當下沒有片刻猶豫,‘嗤’的一聲,冷笑道:“周兄弟,今日之事原本誤會,改日再來登門謝罪。”

他施展化元之氣,將身體縮成一道光影,人已飛到了九霄雲外。周煜祺沒有提劍去追,而是惡狠狠的將寶劍擲在了地上。

‘洞天府’內,燈火通明,呂三娘跪在地上,臉上淚痕未乾。

周煜祺依舊臉色鐵青,惡狠狠的道:“三娘,你可知罪?”三娘點了頭,道:“我知錯了,師傅!……”

周煜祺道:“你錯在哪裡?”呂三娘低低的啜泣道:“嗚嗚……是,是我不該和……和韓掌門私通……”

“混賬!”周煜祺大怒,伸出手來,在桌上重重一拍,道:“你要是單單私通,為師還不至於如此心疼!”

呂三娘忽然跪著走了過去,抱住了周煜祺的大腿,道:“師傅……嗚嗚……,我……我知錯了,請……請師傅責罰。”

周煜祺道:“這麼多弟子中,你是我最喜愛的弟子,對你的期望也是最高,為師沒想到……你,你竟然偷本門秘籍‘夢魅訣’,悄悄的給了韓鴻臚,將本門絕世秘學流與外世,你……你叫日後為師有何麵目去見列位祖師爺們。”

說到情深之處,竟然是老淚縱橫。周小凡心中暗想:“嗨,三娘也太不該了,為了美色,居然連本門都背叛了。”他心知韓鴻臚很俊美,沒想到俊美的好處竟然還有這樣的妙用。

呂三娘聽了這話,大吃一驚,跌坐了地上,顫聲道:“弟……弟子,隻和姓韓的好過,卻……卻從沒偷過‘夢魅訣’,更……更沒有給過韓鴻臚什麼,弟子……自幼蒙受師恩,時時刻刻隻想著如何報答師傅的天恩,怎……怎敢有萬一的背叛之心。”

周煜祺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冷笑道:“當今世上,能會‘夢魅訣’的隻有我清風一派,也正因為如此,許多想吞並我派的門宗,都起了忌憚之心,才得以本派保全至今,現在……現在倒好了,連屠見摩都會‘夢魅訣’,居然在夢中要殺克兒,哪……哪韓鴻臚更端的不是何等了得。”

周小凡一旁心中暗想:“屠見摩施展的‘夢魅訣’不倫不類,連我都沒能殺掉,倒也談不上多高明。”又一想:“若是師傅知道我懂得‘夢魅訣’的全訣,不知道會不會……”人心隔肚皮,想想都能不寒而栗。

又見呂三娘跪著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斷斷續續道:“師……師傅明鑒,弟……弟子,不過一時糊塗,貪慕韓鴻臚的姿色,動……動了凡心,但……但從未做過不利本派的事情,此……情此心,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她說話之時,銀牙一咬,絕非做作。周煜祺橫眉一軒,問道:“你再仔細想想,到底這本秘籍是如何流入白雲派的。”

呂三娘冷靜的思索了良久,隔了半響,道:“去年師傅派弟子下山去白雲派送壽禮,我……我記得了。”周煜祺轉過頭來,盯著她道:“你記得了什麼?”

呂三娘道:“有一日,哪姓韓的問我,說師傅這麼多的法器和秘籍,可藏的妥當。我……我……”周煜祺道:“你便怎樣?”

也許是哭得太久了,三娘的聲音有些嘶啞,不似以前哪麼清脆動聽。卻說道:“我一時嘴快,便說師傅的寶貝都藏的妥妥當當。而……而哪姓韓的說哪也未必。”

周煜祺苦笑道:“你真的好生糊塗,這種穿針引線的話,居然也相信了。”呂三娘道:“弟子……弟子一時被QINGYU迷失了雙眼,請……請師傅責罰。”

周煜祺道:“後來,你還說了什麼?”三娘道:“後來弟子便從腰間拿出這串金鑰匙說,這師傅的內門一共有十幾道,而鑰匙都在我這兒,諒哪個沒膽的也不敢來造死。”

周煜祺問道:“然後呢?”呂三娘臉一紅,據實道:“然後……然後弟子就跟姓韓的睡下了。”

周煜祺雙眼一閉,實在入耳不得,長歎一聲,道:“糊塗,當真糊塗!不要說了,韓鴻臚定是拿了你的鑰匙,偷配了一套,以後我這個內門密道就如同走大路一樣,走得逍遙自在了。”

說到這裡,呂三娘才猛然驚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泣不成聲道:“師傅……弟子糊塗了,請……請師傅賜死。”

周小凡心中暗想:“她犯了這麼大一個錯誤,不知道師傅會致她於死地否?”沒曾想到,周煜祺走了過去,將三娘扶了起來,道:“你……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事已既此,再責罰你也是徒勞。”

眾弟子聽了不覺手心都捏了把汗,隻怕師傅突然出手,立刻斃了三娘。等了很久,周煜祺道:“三娘,我罰你在這裡麵壁思過,十年不得出‘風雅閣’半步。”

這懲罰不太重,三娘自然喜極而泣,伏倒在地,謝謝師恩。

周煜祺揮一揮手,示意叫眾人出去。周小凡本想留下,詢問自己功課的事情,但見他心情如此低落,懶得自找沒趣了。

又過了兩月,已經是盛夏,哪太陽像個大火球,火辣辣地照射著大地,似乎要散發全部的熱量。

周小凡熱得不行了,走出了‘秋雅居’,外邊的青石板路,都兀自冒著熱氣。這段時日,他修煉不暢,修為一直原地不動,心中著實惱怒,加上最近天太熱,便想到外邊散散心。

信步走來,前麵有片小樹林,雖然沒有古木參天,但走在林蔭小道,倒也非常的愜意。他走到隱秘處,忽然聽到有一人道:“嗯,來了,快點撤。”

說這話聲音極小,但周小凡已經踏入平雲界,再細小的聲音也瞞他不得,心中頓時一緊,喝道:“什麼人?”

這一聲斷喝,哪林子儘頭隻聽簌簌的聲音作響,很明顯是有人踏著草皮一路飛奔而去。周小凡怕其中有詐,不敢太過施展靈力,隻得慢慢的跟隨而去。

沒曾想到,才踏出幾十丈開外,忽然發現林子角落裡躺著一人,周小凡停止了追蹤的步伐,停了下來,向前又多走了幾步,才看清楚躺著的居然是位一絲不掛的年輕女子,驚訝之下,身子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暗道:“不好,前麵做惡之人已經去遠了。”

伸手探到哪女子鼻息間,早已氣絕。心中一陣不吉祥的預感頓時籠罩下來。正欲起身離開叫人來,忽然見林子外邊進來幾位女弟子,其中一人叫:“哎呀,碧月!原來在這裡啊……”

這一呼不要緊,另外又有十幾名女弟子進來了,有的道:“她……她怎麼死了啊!”另外有一女弟子道:“一定是給人QIAN比AO了,見有人來了,就……就殺人滅口。”

周小凡生怕扯到自己身上,連忙起身要離開樹林,沒想到有幾位女弟子攔住了他的去路,道:“肖長老,你……你不能走!”

周小凡愕然道:“為何?”先前哪名女弟子道:“剛才樹林裡沒人,而……碧月師妹的傷口現在還淌著血……”

見她這麼說,周小凡不由得怒火中燒,喝道:“所以呢?你不會是說我殺的吧?”哪女弟子冷哼一聲,道:“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個兒說的。”

周小凡道:“剛才我進樹林裡來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講話,所以便去追,沒想到這裡躺著一個人,等我停下來的時候,哪人已經走得很遠了,你憑什麼就說,樹林裡就沒了人。”

哪女弟子仍然不依不饒的道:“哼,這都是你的說辭,又沒有人給你作證。”周小凡本想出手,一掌打翻了這位伶牙俐齒的女弟子,但轉念一想,若是自己動手,不更顯得做賊心虛了。

當下強壓了怒火,問道:“你想怎麼樣?”哪女弟子道:“我知道你的輩分高,要不去見掌門,大家把事情說開了,免得錯怪了好人。”

周小凡當即收起了暴怒之心,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好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就去了,怕你不成。”

話音剛落,一甩長袍,尾隨著一乾女弟子去了清風殿。周煜祺端坐在首位上,聽了眾人的陳述,冷笑道:“一派胡言,克兒什麼修為和身份,怎麼可能JINAGYIN女弟子!”

聽到師傅袒護自己,周小凡懸著的心總算鬆弛下來。哪名女弟子倒是不依不饒的,又躬身站了出來,道:“掌門,此事雖然死得是位尋常的女弟子,倘若處理不當,怎叫其他的弟子不心寒?不如……”

周煜祺眉心一皺,問道:“不如什麼?”哪名女弟子道:“不如叫幾位掌門師叔去瞧瞧,他們法力高深,說不定就能看出點蛛絲馬跡。”

周煜祺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好吧,弘基,勞煩你和宜豐去小樹林走一遭。”二人應了一聲,不多時便回來了。蔣弘基手中多了張布條,上麵布滿了血跡。

周煜祺問道:“查到什麼線索沒?”蔣弘基道:“沒看見什麼異常,不過這名死者,手裡緊緊拽著一根布條,像是從凶手衣衫扯下來的。”他說著,將布條遞了上去。

周煜祺端詳著布條良久,半響才道:“現在凶手都已經走遠了,去哪裡尋?”不想先前哪名弟子將手一指,大叫:“掌門,你看!他……他……”

眾人將目光都落在了周小凡的身上,這才發現他長衫下,缺了一小塊。周煜祺沉聲道:“克兒,你這是怎麼回事?”周小凡有些驚訝,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衣衫給人扯爛了一個缺,不由得眉頭一皺,搖頭道:“師傅,我不知道。”

先前哪女弟子道:“一句不知道,就想將乾係脫個一乾二淨,這也太天真了吧。”周小凡心想:“這女弟子到底是誰,為何每句話都像是針對於我,難道我……我害了她全家,QIAN比AO過她的妹妹,為……為何要對我如此的毒辣?”

蔣弘基朝著周小凡微微一點頭,道:“克兒,我把這布條比劃一下,免得其他弟子說些嫌話。”一言甫畢,卻不料引來周煜祺的勃然大怒,喝道:“混賬!你把克兒看做什麼人了,他是我的親傳弟子,你這般做了,日後叫他如何在本派立足?”

一翻話說的蔣弘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囁嚅了幾句:“師……師哥,這事牽涉太廣,全派上下弟子無人不知了,若是……若是師哥執意袒護克兒,隻怕……隻怕……”

說了兩句隻怕,他便不說了,周煜祺冷眼一掃,怒道:“隻怕什麼?”蔣弘基道:“請大師哥恕罪,隻怕這事處理的不公允,會引起眾弟子們的公憤。”

周小凡實在聽不下去了,怒道:“夠了,是白黑不了,是黑也白不成,君子坦蕩蕩,有什麼好怕的,三師叔!你過來比對就是了。”

蔣弘基歎了口氣,道:“還是克兒明事理。”說著將手中的血布條遞了過去,叫兩名近身弟子比對,沒曾想其中一名弟子驚叫:“掌門,完全吻合!”

周小凡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這女弟子手中的布條,竟然真從自己手中扯下來的,這不白之冤,又如何洗刷的清楚。頓時呆若木雞,久久不語。先前挑事的哪名弟子登時又站了出來,道:“好啊,肖長老……你不是說,你趕到之時,碧月已經死了麼,既然死了,怎麼又能夠拽下你的長衫?”

被一翻搶白之後,周小凡竟然回答不上,周煜祺沉吟片刻,問道:“克兒,這是怎麼回事?”

台下很多女弟子一陣騷動,有人道:“原來他就是殺人淫魔。”另有人道:“肖長老外表道貌岸然,內心卻如此肮臟,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周小凡給眾人說得百口莫辯,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周煜祺將手一揚,示意大家安靜,過了很久,緩緩說道:“克兒,為師定是相信你的,你暫去仙人峰,等為師查明事情真偽,再叫你出來不遲,到時候還你一個公道,也堵了哪些彆有用心之人的臭嘴。”

這個自然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周小凡躬身領命,他也知道這仙人峰地勢險要,所以專來囚禁有過錯的弟子。等來很久,清風殿外走進一老頭,駝著背彎著腰,步履蹣跚的向前走著,抬頭之時,很多不認識的弟子都嚇了一跳,這凹凸不平的一張臉上,塞滿了麻麻點點的黑豆,真想不到世間還有這麼醜的人,回頭望來,竟然還真有。

周煜祺冷冰冰的道:“嶽老六,你同肖長老去吧。”哪老頭‘嗯’的一聲,向周煜祺拱手行了禮。接著有慢慢的走到周小凡身旁,用那如老鷹般的嗓門笑了笑,道:“肖長老,咳咳……咳咳……請了!”

周小凡哼的一聲,走到周雨婷身邊,低聲道:“師姐,麻煩回去跟玉兒和小迪說一聲,我會很快回來的,叫她們彆擔心。”周雨婷臉色很奇怪,不知道是擔心還是難過,‘嗯’的一聲,複雜的表情下,仍然說道:“師弟,你……你多保重了。”

仙人峰離清風山不遠,二人駕雲飛去不足一炷香的功夫,落在了峰頭。這裡每年來囚禁的弟子並不多,所以住舍十分的簡陋,也就七、八間草舍而已。

嶽老六背對著他,一邊走一邊道:“肖長老,你輩分高,我老漢就不對你客氣了。”周小凡心中暗想:“這是什麼古怪的邏輯,輩分高,就無需客氣了?哪輩分低的人,你就需得客客氣氣,端茶倒水了?”雖然有些疑問,但忍不住還是回敬了一笑,道:“我來清風派時間不長,談不上輩分的高低。”

嶽老六依然佝僂著身子,低著頭歎氣說道:“哪就好了,哪就好了……你且跟我到這裡屋來著。”周小凡被人冤枉的氣還沒消,長袖一甩,冷哼一聲,徑直跟著他後邊。

隔了良久,嶽老六指了一張布滿灰塵的椅子,道:“你且坐下!”周小凡瞧這姓嶽的不過聚力七級的修為,瞪了他一眼,道:“為何要坐?”

那嶽老六張了張嘴,帶著嘶啞的聲音,道:“這些個都是掌門製定的規矩,無非是走個儀式,咳咳……肖長老,你還是不要為難小老兒了。”

周小凡心中暗想:“我雖然受了不白之冤,但也犯不著跟這個老頭兒鬨什麼彆扭,做人做事,還需得一碼歸一碼。”想道這節,他氣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坐,這椅子也怪了,看上去像木頭製成,卻不想冷硬出奇,不知道是何種材料鑄就而成,端的是蹊蹺萬分。

哪嶽老六又從懷中掏出一把紅色的繩子,道:“好了,若是普通的弟子來,根本就不要繩子的,因為他根本跑不出去,但……但是肖長老,修為在平雲界,又是掌門的親傳弟子,這……這繩子嘛,還是要綁上的。”

“什麼,還需要綁上?”他灰白的嘴唇,全無血色,像兩片柳葉那樣微微地顫動著,好像急得有話說不出的樣子。嶽老六嘿嘿一聲冷笑,道:“這麻繩豈能綁住長老,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省得哪個嚼舌根子的兔崽子說長道短的。”

周小凡怒目而視瞅著嶽老六,心中雖是一千個不願意,但還是忍住了口惡氣,問道:“呆會兒我要是吃飯了,怎麼辦,這手……”哪老頭兒花白的眉須下,兩隻如豆大的小眼睛,瞧來倒是十分有趣。乾笑了兩聲,道:“長老說笑了,每日也就綁上幾個時辰,吃飯睡覺了,都要除去,若是讓掌門知道了,小老可當真吃罪不起地。”

周小凡挺不情願的伸出手來,哪繩子湊過來的時候,但見其色異常,竟然放出柔和的光芒,看來並非一般普通的麻繩。沒有來得及思考,哪嶽老兒動作倒麻利的很,三下兩下的就將他手綁在了座椅的扶手上。

過了片刻,嶽老六拍了拍雙手,一臉的喜悅道:“好了,總算大功告成。”周小凡不解,問道:“什麼大功告成?”嶽老六道:“嘿嘿,這個不能告訴你的,是我小老可的一點小秘密。”

越聽他的話來,越是糊塗。周小凡還沒鬨明白是昨個回事,那嶽老六佝僂著背走到他的麵前,微笑道:“我要對長老無禮了,還請勿怪。”周小凡不由得一怔,問道:“什麼無禮?”就在說話間,他下意識的運用一成平雲的靈氣想要衝開紅繩子,而這繩索居然紋絲不動,心下不免一陣駭然。

嶽老六見他有異樣,旋即明白了,笑道:“你莫要掙紮了,這繩子是清風派的‘縛龍繩’,嘿嘿……”周小凡眉宇一軒,問道:“什麼是‘鎖靈繩’?先前你怎麼不說。”

嶽老六臉色一沉,埋怨道:“先怎麼能說呢,肖長老,要是老頭兒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了,這……這‘縛龍繩’嘛,其實乃本派的鎮派法寶之一,給綁上的人了,饒是他修為再高,靈氣都能鎖住,半分法力都發揮不出來,所以嘛,長老還是留點氣力,彆枉費了心機。”

周小凡聞言不由得大怒,罵道:“混蛋,你竟敢用這樣的法器來鎖我,難道……這是掌門的意思?”嶽老六又乾咳了幾下,道:“長老莫怪,這都是老兒的意思,哈哈……莫怪,莫怪!”

這老頭兒邊說著邊走了過來,模樣說不出的猥瑣,伸出一隻肮臟汙穢的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連下身都沒放過,氣得周小凡肺都炸開了,怒道:“老不死的東西,你在找什麼?”

嶽老六沒有回他,而是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怎麼沒有呢,咦!……真奇怪了。”他說著話兒,挺了挺駝背的身子,仔細望著周小凡的眼睛,像是欣賞一個怪物似的。

周小凡頓時瞪了他一眼,問道:“你瞧什麼?嶽老六收回了眼神,臉色陰沉道:“你的儲物袋呢,怎麼會不見了,你藏到哪裡去了?”

原來是要找儲物袋,周小凡頓時心中總明白了八、九分,仍然冷冰冰的問道:“你找我儲物袋乾什麼?”哪老頭兒道:“哪還要問,自然是看你的寶貝,到了這仙人峰,就不想拿點東西孝敬一下我老人家!”

想起那把‘散靈尺’來,周小凡兀自心驚,這寶貝萬萬失不得,要是給這老兒拿了去,以後再弄回來,隻怕萬難。所幸的是南陽老祖給的乾坤袋子是無形的,任憑嶽老六如何找,始終不見蹤跡。

小老兒再尋了片刻,不由得惱怒起來,語氣越見不耐煩了,說道:“你把袋子交出來,我隻要哪把玉尺,其他的都還給你,怎麼樣?”

果然是找‘散靈尺’,周小凡隱約覺得這事並不簡單,哪把尺子找不到,這惡毒的老頭不會放過他。周小凡臉色微變,挺起了一下腰杆,便道:“我的儲物袋在小樹林裡跟哪些弟子們爭持時,給弄丟了,要不……你放了我,我帶你去尋。”

哪嶽老六道:“你少誆騙我了,哪些個低階弟子連你的身都近不了,今天你不老實的跟我說出袋子的下落,可……可彆怪我不客氣了。”周小凡心中暗想:“你妹的,都把我綁上了,還說什麼客氣?”當下搖了搖頭,道:“我真不知道在哪兒,你彆問我,要就你把我放了,要不你就滾蛋。”

嶽老六嘿嘿兩聲冷笑,慢吞吞的走進了內屋,不知道取些什麼物事,隻聽叮叮咚咚的響個沒完,隔了好久,他又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手中多了顆針。

這顆針像是平時用來縫棉襖的,大約五公分長的鋼針,走到他麵前,舉起來給他看,恐嚇著道:“你要是不說的話,咳咳……我就在你手臂上繡朵花,一朵很好看的花。我猜……你會喜歡。”

周小凡連忙搖頭道:“我不喜歡,你姥爺才喜歡。”嶽老六也不生氣,嘿嘿一笑,卷起周小凡的衣袖,露出一大片肌肉。周小凡驚懼道:“你要做什麼?”

那嶽老六也不啃聲了,然後就在周小凡的鼻子尖底下用針尖往他光滑表皮的嫩肉上亂刺,每刺一下,就聽周小凡慘叫一聲,哪老頭兒反倒是笑一下,看到周小凡見到針刺下去,象是怕冷似的直打寒戰,心中不免洋洋得意。

最後,可憐的周小凡眼睜睜地盯著那根鋼針一公分一公分從自己的手臂正中紮了進去。恐怕他的感覺會象是紮在心尖上一樣吧。刺到了結尾,周小凡都沒怎麼叫喊,甚至也沒有能夠昏過去,卻象是被施了法術似的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隻露出一點針尾的皮肉。

血流的不多,作品卻完成了,哪朵牡丹話繡得美韻多姿,堪稱難得的佳作。嶽老六扭過他的手臂,遞到眼前,道:“諾!沒騙你吧,繡得怎麼樣,還不錯吧。”周小凡快氣暈了過去,真想吐一把濃痰放他臉上,終於還是忍住了,將臉側了過去,就是不看。

嘖嘖的連讚歎了兩聲,哪老頭兒忽然陰陽怪調的說道:“給你繡了這麼好看的一朵花,你要怎生的感謝我?”問了這一句,見對方沒反應,嶽老六也動怒,繼續說道:“跟我提個條件,說不定我幫你做到了,你就把玉尺給我,意下如何?”

他倒也會做生意,周小凡自然不會上當,仍然搖了搖頭,道:“我說掉了,你不信,要不你仍然用這繩子綁住我,明天咱們一起去小樹林裡找,如果找到了,你就相信我了。”

西進(下)

嶽老六道:“好吧,你嘴硬……明天我看你能撐多久?”

老頭兒轉過身子,又慢吞吞的出了房門,外邊天已經完全的黑了,月光透過木窗照了進來,四周顯得格外的幽靜,這山穀裡連鳥叫的聲音都挺少的。周小凡長歎了一口氣,再次催動平雲靈力衝擊哪‘縛龍繩’,沒料到哪繩子絲毫無反應,再去移動哪張椅子,竟然才發現四個椅角鑲入地麵,而這椅子堅硬無比,像是鎢金所製。

周小凡?頓時一陣暈眩,凝神半晌,他已經打消了破開繩索的念頭,癱坐椅上,尋思:“若是明日嶽老兒再來,不知道又會使些什麼手段,他執意要哪把尺子,不知道目的何在,以他聚力的修為,得了哪把玉尺,也是枉費心機。”忽的轉念又一想:“他用不上哪把‘散靈尺’,一般不是他想要,定然是有人唆使他來取我的尺子。”

想到他身後之人,不由得感到一陣透心涼,若真是如此,即便他交出‘散靈尺’,恐怕性命也是難保,真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此的卑鄙無恥,竟然買通這嶽老兒對自己下手,隻盼師傅能早點查出真凶,好早些將他救了出去。

周小凡越來越覺得煩躁不安,按耐不住,頂起腳跟大罵道:“姓嶽的,你個狗雜碎,快點端些好酒好肉給爺爺吃,想餓死你家祖宗,是不是也?”亂叫了一通,好像還真的起了作用,沒過多久,眼瞅著外邊一豆燈火,由遠及近,慢慢的移來。

周小凡心中一喜,叫道:“嶽老頭兒,搞點吃的來,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哪人沒做聲,亮光依然慢吞吞的從大門繞了進來,走到近前,借助昏暗如豆的燈光,來的人是一個更老的老頭兒,白發在月光照耀下,猶如銀色瀉在了頭上,令人驚訝。

見到了這滿臉的皺紋,周小凡好奇的問道:“嶽老六呢,他怎麼沒來?”哪老頭兒耳朵不好使,努力的聽了片刻,才道:“啊,你問的誰,哦!……是問嶽大總管,對吧?”周小凡不耐煩道:“你這仙人峰多少人,還什麼大總管?”

哪老頭兒道:“仙人峰一共就兩人,嶽大總管這回子正忙著類!”區區兩個人,還能稱什麼大總管,這臉皮夠厚的,媽的!真夠厚的,比城牆還厚。周小凡肚子裡暗暗的罵著,仍然問道:“姓嶽的在忙啥,怎麼的不來見我?”

哪老頭兒將耳朵又貼近了,聽懂了後,回道:“哦,嶽總管他啊,他……他正在洗碗呢,你要見他,明天吧。”

“啊-啊-啊,這就是忙啊,你不會是調侃老子吧。”周小凡內心在呐喊,要不是手給束縛住了,真想給這老頭子抽上幾個大嘴巴。哪老頭兒沒再理會他的抓狂表情,隻顧自的從竹籃中,慢慢拿出來一隻大木盤,盤上放了一大碗飯,飯上堆著些白菜和豆腐,另有一個破瓷瓦,盛著白如水的湯汁。

周小凡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道:“你幫我解開了繩子,讓我先吃了飯。”他這次說話的聲音不大,這老頭子卻忽然聽的很清楚,露出驚訝的表情,連忙搖手道:“不行,不行……我沒這個本事解開得了,這繩子是掌門的仙物,我這點微末的法力,嗨!……”

他話音剛落,周小凡才注意到老頭兒聚力不過區區二級,恐怕連繩子係緊的法力都沒有。但忽然聽到‘掌門的仙物’五個字,心中頓時一驚,顫聲道:“這……這是掌門的法器?”老頭兒道:“嗯,是掌門的仙索!要不然怎能鎖得住你。”

周小凡暗暗尋思:“倘若這事跟師傅有牽連,哪就出大麻煩了,要是自己逃脫便好,若是逃不掉,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思到這裡,不由得暗暗心傷。平心而論,他自從離開烏木村來,遇到的凶險數不勝數,但這次算是最恐懼的一次,沒有還手的餘地,完全的給人鎖住,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當真做了刀俎,任人魚肉。

沒有太多理會,老頭兒將飯菜都放在了椅子旁邊的一張破桌上,正準備離開。周小凡忽然問道:“你放在哪兒,我怎麼吃的到?”老頭兒歎了口氣,直搖頭道:“你吃不到了,就想辦法,想不到了辦法,哪也就算了。”

周小凡狂怒之下,用腳跟想去勾住哪老頭兒,沒料到差了一截,於是叫道:“你去叫姓嶽的過來,不要再洗什麼破碗,有本事跟我大戰幾百回合。”

周小凡發出一聲長歎,暗暗的尋思:“假如小迪能來,哪該多好啊!這小家夥每次關鍵的時候,都能救自己於危難,不過……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但是隱約覺得,周師姐未必會將自己被關到仙人峰的事情告訴玉兒和小迪,這裡離清風山隔著峽穀,小迪的鼻子再靈敏,也聞不到他的氣味了,這條路十有八九是斷絕了。

對於周師姐,周小凡心裡還是有數的,如果這次真是師傅設計害自己被囚,哪她一定是幫凶,但是為何師傅非要煞費這個苦心來設計拿下自己,而不直接出手呢?

想了很久,周小凡總算悟出了道理,周煜祺想要當麵拿他,憑雙方的修為,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但可惜的是他手中有一把‘散靈尺’,周小凡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這把尺子到底能到多少威力,但是化元界修為的完全不在話下,上次打得屠見摩雞飛狗跳的,就知道了這法器的厲害之處了,周煜祺拿他不下,所以想出了這個陰損的毒招。

周小凡吐了一口涼氣,真的祈求此事與師傅無關,如果真有關,無論自己交出‘散靈尺’與否,性命鐵定了不保。

老六坐在了他的身邊,一臉詭異的神情,問道:“休息的好了?”周小凡瞪了他一眼,道:“你問我,哈哈!……不知道。”

嶽老六臉色又變得難看道:“你交出了玉尺,大家都好,你要真不交,我今天給你來點仙人峰的絕活,你這麼大一個長老,要受了這苦,以後說了出去……麵子上總是掛不住的。”周小凡望了他一眼,道:“看來,你不拿到尺子是不會死心,我這條小命總要丟在了你的手裡。”

嶽老六哪張凹凸不平的臉冷笑一絲,陽光照耀下,更尤為的恐怖嚇人,怒道:“好吧,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說著話兒,又從懷中拿出了竹簽子,在他麵前晃動了一下,問道:“讓你品嘗一下本地特產,咳咳……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

周小凡咬著牙頂了一句,道:“你娘很痛,還不回去問候你老母!”哪嶽老頭兒先是一怔,旋即露出滿臉憂色,道:“長老,昨日我見你病了,今天看來是病得不輕了,要吃藥了,要吃藥了……”

他將一根竹簽子,又從周小凡的中指指尖釘了進去……如此再來一遍,周小凡架不住鑽心的疼,又昏了過去。第二次醒來之時,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瞧著外邊黑漆漆的四野,應該到了深夜。

周小凡奄奄一息的吐了口氣,緩緩的側過頭去,哪張其醜無比的臉正瞪著他,問道:“這是何苦來著,長老!……我都狠不下心來。該說的總是要說的,不該說的,你大可留在肚裡爛掉。”

見到他哪副假惺惺的表情,周小凡便即壓低嗓子,粗聲道:“你叫我說甚麼事?”嶽老頭兒轉身一縱,臉又湊近了幾寸,行動迅捷之極,顫聲道:“你……你想通了,長老?”

周小凡‘嗯’的一聲,說道:“我想通了,你想叫我說甚麼事?”嶽老六暗自一愣,心道:“既然想通了,還問我說甚麼事?……哦,是了,他一定是剛才痛糊塗了,神誌不清了。”想到這當兒,笑了一下,道:“就是……請,請長老……哪個,將你的儲物袋下落透露給老頭子,我……我一定感激的很了。”

說得婉轉含糊,也不知道這受了刺激的年輕人,還聽的懂這麼長的話不。周小凡呆滯的眼神,轉了過來,瞧著嶽老六道:“我告訴你儲物袋的下落,你……”嶽老頭兒心中一喜,問道:“你什麼?”

周小凡餓了快兩天了,不免饑腸轆轆,說道:“你先去拿美酒肥雞來,我吃了之後,心中一高興,或許便告訴你袋子的下落。”嶽老六忙道:“好好,我去取美酒肥雞。不過今天是不成了,明日一大早,我去山上弄幾隻來,再做好了奉獻給長老。”周小凡道:“乾麼今日不成?”嶽老六道:“現在天色已經晚了,這些個山雞野味不好尋到,隻有等到明天一大早了,才能……才能……”周小凡嗯了一聲,便不言語了。

好不容易見他鬆了口,老頭子生怕他又反悔了,好生的安撫了幾句,便慢騰騰的走了出去,看來心情大好。

周小凡心想:“先得自己吃飽了才好想些辦法逃脫出去,最好是能尋個機會,先一掌拍死嶽老六,此人狡猾之極,決沒可能輕易得手。何況這‘縛龍繩’怎麼掙脫不開,就算打死了嶽老六,我仍然不能脫困。” 一陣心灰意冷過後,想到了自己便要葬送此地,不禁淒涼萬分。他越想越怕,又張口大叫,隻聽得叫出來的聲音竟變成了號哭,不知從甚麼時候起,已然淚流滿麵,嘶啞著嗓子叫道:“你們這些個清風派,個個……都是狗賊,媽的……嶽老六,老子出去了,第一件事便劈了你的頭,還……還有唆使你的狗zazhong,老……老子卸了你成八塊,都斬碎斬碎了,燒一鍋滾燙的湯……”

就在這時,隻聽不遠處有人叫道:“長老啊,老可弄好了酒菜,給你端來了。”言語之下,充滿了驚喜。周小凡用力用鼻子嗅了嗅,一陣酒香雞香,從竹屋外傳了進來。周小凡這幾日沒有進食,一聞到酒香,哪裡還忍得住,轉身說道:“快!快!把酒菜拿給我吃了再說。”嶽老六道:“好,好。馬上就到了,長老再等一等了。”

周小凡目測這老頭從末端的竹屋走到這來,竟然花了一炷香的功夫,等到了跟前,哪酒菜兀自還冒著熱氣,看來這老家夥今個大早就到了山裡,撲殺到了幾隻雞,又匆忙的下到了廚子裡,將雞弄好了,備上了上等的好酒一壺,就火急火燎的端了過來。周小凡道:“你幫我除了這繩索,我來用食。”

嶽老六一怔之下,連忙搖了搖頭,道:“嗯,嗯!……哪可不成類,我喂長老吃了,你不嫌老可手拙的話。”周小凡道:“好,好!你來喂我吃,我吃了高興,說不定就告訴了你,等你回去交了差,立了大功,千萬彆忘記了我。”嶽老六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自然不會忘記長老的好處來的。”

他邊說邊撕下一條雞腿,遞到了他的嘴邊,周小凡也不客氣了,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等雞腿吃完了,嶽老六又將哪一壺三百年的清風酒遞到了他的嘴邊。

周小凡咬住了酒杯,脖子一仰,喝乾了美酒,頓覺醇馥幽鬱,回味幽長。不等一小會兒,周小凡已經吃完了美酒香雞,禁不住的打了個飽嗝。見伺候的好,嶽老兒便滿臉推笑道:“長老,吃得可好?”周小凡道:“吃得很好,辛苦你了,搞了這頓豐盛的美餐。”

嶽老六道:“長老吃得好,哪我也高興了,不知道現在……能否將儲物袋的下落如實相告。”見他說得恭敬,周小凡嘿的一聲笑了出來,道:“我看你有誠意,這樣吧……我贈你一句話,你可以猜猜?”

嶽老六臉色有點難看,冷冷的道:“還是直言相告的好,小可兒可不懂得打什麼啞謎。”周小凡並不理會他的抱怨,依然不緊不慢的道:“最危險的的地方也就最安全,你回去慢慢想吧,沒想到,就準備好酒好肉來,我再送你下一句。”

嶽老六自言自語的道:“什麼?……最危險的的地方也就最安全。”他邊說邊向門外走了出去,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一個難以想徹底的問題。能把打發走了,自然最好不過,最好保佑明天再帶隻雞來,弄點好酒,又糊弄他三天。

好算盤雖然打的精細,不過嶽老六第二日來的時候,並沒有帶這香雞美酒,而是帶著滿腔怒意過來,邊走邊喝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也!……什麼叫最危險的的地方也就最安全,清風派哪裡有危險,分明你在信口雌黃。”今天的嶽老六,與昨日的他完全不同了,宛若換了個人似的,八成是回去問了唆使之人,被訓斥了回來,所以才勃然大怒,否則以他的智商,不至於這麼快,看穿周小凡糊弄他的把戲來。

周小凡道:“我騙你乾甚?”嶽老六倒挺乾脆的道:“你彆跟老小可兒兜什麼圈子了,在哪裡就爽快點說,要是鐵了心跟咱們做對,哪也就莫怪了,肖長老……”他一提到咱們二字,周小凡便已經想到了自己所推測的事實非虛,手心裡頓時捏出了把冷汗。顫聲道:“這……這些個話,是……是誰跟你說來著?”

嶽老六哼的一聲,道:“你莫問也莫要提,說與不說,乾脆回句話。”周小凡道:“你沒有誠意,不跟你談了。”嶽老六道:“昨日好酒好菜招待你,還不夠誠意?”周小凡道:“昨日是昨日,今天怎地沒有了。”

嶽老六大怒道:“你還想天天有啊,我看不給你來點真家夥,你是不知道咱仙人峰的厲害來。”周小凡弱弱的問道:“你有什麼厲害的招式?”

嶽老六道:“哈哈,你也怕了,給你嘗嘗什麼叫‘披麻戴孝’!”聽這恐怖的名字,周小凡知道馬上便沒什麼好果子吃了,大叫:“姓嶽的,你敢對老子不敬,要是掌門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喊的聲音特彆大,不過不管用。嶽老六進了內房,取出來一個罐子,拿出一把毛刷,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道:“你猜裡麵裝的是什麼?”周小凡搖頭道:“不知道,你……你想搞什麼鬼?”

嶽老六道:“裡麵裝著一種膠,用魚皮魚鱗熬製出來,非常非常的具有黏性。”周小凡道:“你取這個出來乾什麼,你……你想吃魚了?”

低著頭一言不發,嶽老六將毛刷伸到罐子裡,沾上了濃濃的膠水,均勻地塗在周小凡的大腿上,然後用麻布一條條纏好粘上,又笑道:“我也是聽人說這種魚膠粘力十分驚人,乾了之後滲進犯人皮膚兩者密不可分,不過我呢……還從沒有試過。”

周小凡舌頭都有些打結,顫巍巍的問道:“你……你想怎麼的試?”嶽老六問道:“再問一句了,儲物袋在何處?”

周小凡苦笑一絲,道:“真不知道,知道了定會告訴你。”嶽老六惡狠狠的道:“很好,很好!……哪就莫怪了。”他用力將一條麻布扯下來,連皮帶肉黏著一大條,所謂的‘披麻戴孝’竟是由此而來。

隻聽周小凡‘啊’的一聲慘叫,一種切入骨髓的劇痛席卷了全身,他張了張嘴,想說個什麼,卻眼睛一合,不知道是死是活,便倒了下去。這可嚇壞了嶽老六,什麼個名堂沒問出來,人倒給弄死了,這過些日子如何交得了差,伸手探到他的鼻尖,呼吸微弱,所幸人還活著,暗暗長噓了一口氣,後邊的麻布條不敢再撕了,趕緊的起身走出了房門。

這次醒來時,天依然是黑色,不過頭腦要清醒多了,暗暗尋思:“哪天,我給嶽老頭子扒了層皮……,所以暈到了至今,看來……我這劫是難逃了。”忽然想到了小迪,臉上登時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心想:“這個小家夥,現今不知怎樣了?它如知道我給關在這裡,一定焦急得很。還有玉兒,見我受了這麼多的苦,定會哭的像淚人一樣,這個傻丫頭,嗨!以後就沒人再去好好的照顧她們了。”轉念又一想:“哪個羽也子師尊要在的話,哪該多好,倘若我有了他哪本事,今日也不至於此。”

忽然他胸口像是給人重重的敲了一拳吧,好生的疼痛,大罵道:“周小凡啊,周小凡!……你真是傻到了家,活該你要受這麼多苦也。”原來他剛剛想到了羽也子師尊時候,忽的想起了‘夢遊神離’這式,當真蠢也,隻要自己元神出了軀殼,再去尋嶽老六的夢境,等他入了夢中,一掌便可以拍死這隻千年的老烏龜殼子。

想到了這裡,不由得來了精神,暗噓了一口長氣,等恢複一點的元氣,默念口訣,片刻間元神便出了軀殼,望了望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嘿嘿一笑,心道:“好好的坐著,呆會兒主人再回來。”

他輕身一縱,呼嘯而過,瞬間便到了末間的竹屋內,哪嶽老六酣聲雷動,睡得如同死豬一樣。可惜這老頭子沒有做夢,他不能尋入他的夢中,周小凡隻能乾等著,沒有半分辦法。

不過等到了後半夜,他見嶽老六的神識中冒出紫光,果然恰巧要做個短暫的小夢。周小凡大喜,欲要默念心法準備潛入時,才想起施展第二篇,必須得化元界修為,上次是師尊催動了靈力,才令自己短暫的進入化元界,如今沒有羽也子師尊的幫忙,又如何能夠短暫的借力到化元界修為?

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想到了合融秘籍中有過記載,若是自己將丹海化為兩半,一半施展玄門dafai,另外一半施展星門dafai,兩門dafai並不融合,而是相互排斥,能夠產生一股逆旋之力,可使得施展者短期進入化元界,這也是俗稱的假元界。

現在麵臨的另外一個棘手的問題便是,他的星門dafai練了近大半年,仍然沒有產生能融合星門dafai的半點靈氣來。一陣失望和痛苦,席卷著他的全身。

想了很久,周小凡決定還是一試,畢竟練了近一年的星門dafai,隻要哪怕有半點靈氣冒出個頭來,產生與玄門dafai對抗回旋的靈氣,這事即便大功告成了。

他懸在了空中,默念了心法口訣,但覺丹海的靈氣劃做了兩份,其中一份玄門之氣如日月衝天,氣吞萬裡如虎的態勢。而另外一份星門之氣,氣若遊絲,竟然險些察覺不到。

“不會吧,我知道衰,哪能有這麼衰?”周小凡心中暗暗的叫苦,以自己的聰慧天賦,大半年下來,連半分的星門之氣都沒能凝聚成功,當真匪夷所思。他從星門dafai中早已經獲知,一般平常資質的弟子,若是勤加苦練,最多半年,可將星門之屬性靈氣凝聚成功,從而邁入平雲二級修為,此後每過一級,難度加大數倍,所要的時間也同樣增大數倍。

現在也不是抱怨的時候,他另外一半丹海不斷催動星門之氣,隻隱約冒些零星的火花,半點星門靈力都不曾冒出。

嶽老六的夢境不會太長,時間有限,如果再不能進入假元期,隻怕嶽老六夢一醒來,第二日的日子就難過了。周小凡忽然想到了他是雙子雲座,其中有一駕雲座是太虛世界的意境,可以在自己施展‘夢遊神離’這式中,在元神出軀殼的期間,施展平雲靈氣,雖然不能產生星門之氣,從而進入假元界,但是憑著這股平雲氣,破除‘縛龍繩’倒是綽綽有餘了。

想到這節上,周小凡頓時心中狂喜,待他將哪一駕雲座施展開來,天邊竟然冒出了五彩的金光。

伸出手掌,哪股平雲之氣不受假離元神的限製,竟然一掌劈開了‘縛龍繩’。周小凡默念‘夢遊神離’的收回訣,自己元神慢悠悠的走進了軀殼。

他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醒轉之時,不知道過了多久。暗道:“現在好了,該還的還,該清的清了。”周小凡長籲一口氣,借著月光,信步走到了竹舍的末處,推開了草門,坐在了嶽老六的床邊,輕輕嗯一聲,道:“嶽老爺子,快點起來,嗨!……馬上便要長睡不起了,現在又何必如此貪睡?”

這一聲輕輕的長籲,卻將嶽老六驚醒,擦了擦眼睛,奇異的望著周小凡,問道:“你……你怎麼出來了?”周小凡做了個怪臉,問道:“不行嘛,出來還需你的同意。”嶽老六的眼珠子高速運轉,想了半天,道:“既然長老……欸!我好糊塗啊,為什麼沒好好的款待長老,使得您老人家受苦了。”

周小凡搖了搖頭,道:“我不苦,你不必內疚。”嶽老六愕然道:“你不苦?……也好,哪……老可兒恭送長老下山了。”周小凡繼續搖頭道:“我也不下山。”嶽老六問道:“哪……哪你想怎麼樣?”

周小凡一抬頭,隻見一鉤殘月斜掛柳梢,遠處湖水中映出月亮和浮雲的倒影。走到木窗邊,悄立片刻,心想:“這老頭子還真的能裝失憶,早幾天折磨我的事,全都忘記了乾淨。”笑了笑道:“我隻想知道,是誰唆使你拿我的尺子,你告訴了我,我也不再為難你,就此下山,你看如何?”嶽老六乾笑了兩聲,道:“我不過是想尋你哪把尺子長個見識,哪裡有什麼人唆使?”

周小凡道:“你才聚力級的修為,得來我哪把尺子有何用處?”嶽老六緊閉著大嘴,看來不打算開口。周小凡伸手摸到他的腋下,用裡一捏,痛的嶽老六啊的一聲慘叫,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周小凡問道:“你說還是不說?”嶽老六道:“長老!說什麼啊,你現在要下山,自下山便去,掌門問來,我隻說你有要事辦理,想來掌門也不會為難於你。”周小凡道:“我的事自有理會,你倒是個老好人了,cao這麼多空心?……隻再問你一句,你說還是不說?”

嶽老六怕他再來毒手,哼哼哈嘿的道:“好,好,好……我說了。”周小凡連忙問道:“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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