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灰塵的厚度來看,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年。也就是說,在風煙開始調查這裡的期間,有一夥人(也有可能不是人)從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抬走了這口棺材。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首先,風煙作為三大趕屍家族的族長,雖然能力比不上其他兩家,但是也不至於不濟到連有人闖入,還做出“抬棺材”這樣的大動作都發覺不了的地步。那些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無聲無息的?
其次,無論是不是活人,能闖入這裡,肯定和背後布此陣的人有關係。畢竟他曾經嘗試將金老的遺體挪進來,但總被一堵無形的牆阻撓。同時這也說明,這裡並不是真的完全封閉,隻是他沒有找對出去的路,也可能那個洞穴就是連接他這裡和外麵的“通道”,隻是他們這裡的“人”無法承受兩邊不同時間的對衝,所以一旦走出去就會加速老化,直至突死。
風煙比較傾向於他的第二個猜測,從以往的實驗看來,他每次出去雖然都會加速老化,但是並不會發生其他情況。也就是說,如果是一個正常人來到這裡,並且得知不會被這裡的房屋“囚禁三年”的方法,就完全可以將原本停放在這裡的棺材運出去。
李先聽到這裡,心裡猛地打了個突,這裡停放的棺材,會不會和他們去的那座村子裡,裝那個女童屍體的棺材有關係?
說起來,他們去的那座村子叫樊河村,和第二個故事裡的地名幾乎一樣,那裡也提到了“棺材”,會不會和這裡的小棺材也有關係?可是那本書是在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被人寄到了他家,難道那人有未仆先知的能力?
李先這麼想著,又覺得不對,既然從一開始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背後那個敵人早就鋪好的“路”,他們不過是在沿著這條“路”走,那麼這裡的棺材作為他們計劃中的一環,提前在書中出現就很有可能了。
但是這樣一來,他和風煙一開始猜測的“書中的女人就是那個背後的敵人,和李家兩代人達成了交易”這一點,就得被推翻了。
畢竟那個棺材裡裝的是女童的屍體,和女人有什麼關係?
李先將自己的猜測和不解說給風煙聽,後者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如果那個女童指的是,書中那個被女人生出來的‘孩子’呢?現實中,這個女童是計劃中唯一的‘孩子’,若那個女人隱喻為整個‘計劃’,那麼一切不就說的通了嗎?”
李先點了點頭,心裡突然覺得有些不安。到此為止,這一切不過是他們的猜測而已,並沒有任何實際證據來證實他們猜測的正確性。
而猜測這個東西,本身就可以隨著人的思想,演變為千千萬萬種可能,而這些可能中,隻有一個是對的,他們哪怕猜錯一個細節,都會導致之後的一係列計劃或者行動走向錯誤……這導致的後果會有多可怕,李先連想都不敢想。
“你不用給自己這麼大壓力。”風煙仿佛看透了李先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是背後的那些人籌謀了將近20多年的計劃,每一步都縝密無比,即使咱們機關算儘,也不可能鬥得過他們。何況,這個‘詛咒’是一個圓,根本沒有突破的可能性。”
20年……李先把這個時間在心底反複斟酌了一遍,反而笑了:“您說的對,這個計劃已經維持了快20年。但是,就算是再精密的機器,如果持續20年不修整的話,都會出現足以毀掉整個機身的瑕疵。”
更何況是人?自古人心多變,在執行這個計劃的20年中,肯定有人出過紕漏,隻不過及時補救起來。
如果他們能找到這個紕漏或者瑕疵,把它當做突破點的話,或許就可以破解詛咒了。
這些想法李先隻在心裡默默整理了一遍,並沒有說出來。風煙在這裡消磨了十年,再加上性格裡帶著的軟弱,讓他早就屈服於自己調查出來的“現實”中,而不肯也不敢去探索其他可能性。
即使現在李先將自己的觀點告訴風煙,他也不會讚同,兩人從根本性格上就不同,說再多也是浪費時間。倒不如就這麼沉默著聽風煙說,將有用的信息整理收納起來,將來破解詛咒後,再把他從這鬼地方接出去。
風煙在發現最後一間空屋裡的秘密後,每天連覺都不睡了,幾乎一天24小時都在村口和村尾轉悠。
經過這麼多年,金老和那個司機的屍體已經隻剩一堆白骨,風煙看著心裡雖然還有些膈應,但也不像當初那麼排斥。
漸漸的,他發現白天的時候這裡不會有任何異象,但是一到晚上,就會有一夥人抬著一口黑漆漆的小棺材從洞裡出來,放在空屋子裡。一連一年都是如此。
直至一年後,再也沒有人抬著棺材過來。風煙感到很納悶,他無法從這裡出去,自然無法跟蹤那些人,很多信息都不知道,就連猜測都無從猜起。
但在大概7天後的晚上,有一個小女孩從村子口進來了。那就是將李先拉過來的女童,也是被裝進棺材裡每晚都抬到這裡的人。
風煙當時並不知道她就是棺材裡那個孩子,但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個死人。她身上的紅色棉衣看起來很破,似乎被火燒過,頭上爬滿了黑色的蟲子,每走一步,就有一隻蟲子從她的身上掉下來。
那晚風煙第一次躲著不敢出門。事實上,自從他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後,村裡的“人”似乎就將他當成了同夥,即使晚上撞到一起,也不會對他不利。
但這個從村外進來的女童讓他從心底感到害怕。他躲在屋子裡,看到那個女童所過之處,原本還在無意識遊蕩的“人”全部規規矩矩地跟在她身後,齊刷刷朝著樹林處前進,不一會兒,那些“人”的身影就被濃濃的黑暗吞噬。
風煙一直盯著那片黑暗,直到天亮,才看到他們跟在那個女童身後,齊刷刷地再次從樹林裡走出來,各自走回房屋裡。
而那個女童,則一路從原路出了村子,隻是她頭上的蟲子沒有了,露出被火燒後,斑駁猙獰的頭皮。
風煙趕屍這麼多年,可以說遇到的詭異事件不勝枚舉,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接連半個月,每到晚上,他都隻敢躲在屋子裡,默默地看著那撥人隨著女童消失在黑暗裡,直到天亮才出來。
每一次來,女童的頭上都頂著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白天走時,那些蟲子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在第20天時,風煙終於下定決心,隨著那些人,跟著女童向村尾的黑暗處走去。
和他想的一樣,女童並不能分辨他和其他“人”的不同,毫無所覺得依舊帶著大部隊向前走去。
這次,由於離得近,風煙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一接觸到那片樹林,女童頭上的蟲子便密密麻麻地順著她的身體爬到地上,再有規律地順著一顆顆樹爬上去,很快就隱匿在樹叢間。
而那些“人”包括女童在內,則會在樹林裡漫無目的地晃來晃去,直至天亮後,再次隨著女童出來。
他觀察了幾個晚上,發現他們並不是瞎晃,而是在隨著某幾個方向來回“巡邏”,似乎在找什麼人或者東西。
那個時候風煙還沒有想到,他有朝一日能夠再見三大趕屍家族與那個司機的後人,因此想著可能是被那個背後的人操縱著尋找遺落在這兒的什麼東西。
直到李先被那個女童拉到他的屋子前,他才明白,他們是在尋找李先——由於他們並不知道李先多會兒來,因此隻能每晚都來漫無目的地“閒晃”。
同樣的,風煙也不知道那個女童為什麼要把李先帶來見他,隻能憑猜測,想著或許背後的那個布陣人留他一命,就是為了讓他將這裡的所見所聞告訴李先。
不過這都是後話。
當時的風煙疑惑又興奮,他覺得這是個突破口,或許能讓他搞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那個布陣人到底在謀劃些什麼。
於是,在一個晚上,他趁著女童不注意,將她僅剩無幾的頭發用小刀割下一撮來。白天的時候,他將這措頭發放在那個空屋裡的淺淺灰塵上,念動咒法,企圖通過它看到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風煙並不知道這個女童就是被裝在棺材裡的那個人,他隻是憑著直覺在行事,而且當時除了這樣做以外,真的沒有其他可以突破的地方。
隨著他的咒語落下,眼前飛快閃過的一幕幕也讓他驚駭地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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