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叔的屍體緩緩倒下,我眼睛瞪大,目送著他倒下的屍體,呼吸慢慢急促。他不善言辭,卻救了我幾次,僅僅隻是因為他看我順眼,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屍首分離,疼到難以呼吸的心臟吸收著這滔天的仇恨,
“林叔!”
雖然在一起這麼幾天,生死之交多少次,可笑的是我連林大叔的全名都不知道。我怒得咬牙切齒,瞪大眼睛猙獰地對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臉孔一字一句說:
“夢魘!我要殺了你!”
夢魘不屑地笑了笑,隨手把林大叔的頭丟掉了,白小跑過去撿起林大叔的頭,輕輕撫摸著,然後耳朵貼在林大叔頭頂,似乎在聆聽著什麼。李沐月看著這長得跟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夢魘,皺著眉頭說道:
“夢魘,你的意識已經存滿了,為什麼還要殺人?”
夢魘舔乾淨手上的鮮血,嬉笑起來,用隨和的語氣說道:
“因為好玩啊。”
李沐月似乎看過很多這樣的場麵了,臉上沒有一點驚恐,而是輕歎了一口氣。
“我們都要死麼?”
夢魘聽完咕嚕著眼睛,看起來古靈精怪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過一會兒就說道:
“應該吧。”
我雙拳握緊,沒來到之前的我萬萬沒想到生和死隻在一秒,一句話之間。看著林大叔還沒瞑目的臉,閉著眼睛猛地跑過去,舉起右拳準備一拳打過去。兩米,一米,我跟夢魘的距離越來越近,而我也清楚地看到夢魘嘴角越來越扯,這不屑的笑容深深烙印在我心裡,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恐懼吧。眼看拳頭就要打在夢魘的臉上,我閉上眼睛,內心掙紮,如果這一拳打過去,我會不會死?
“砰。”
一聲拳頭到肉的聲音,我欣喜地睜開眼睛,而眼前並沒有腦海裡被我打倒的夢魘的身影,過了一秒鐘隻是突然感覺胸口一酸,咳出了一大口血,我慢慢低下頭看著胸口,隻看到一隻小手從我背後直接把我身體捅穿到胸前,鮮血滴答滴答地流著。
“嘔~”
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來,夢魘在我背後嗤笑著,慢慢把手拔出來,我隻是覺得胸口很酸,身體力量快速流失著,腿一軟直接跪下,捂著胸口的洞劇烈咳嗽著,每次咳嗽都是一大口鮮血吐出來。
“咦,這血的味道有點熟悉呢。”
夢魘疑惑地舔了舔手上的鮮血,當然是我的,然後一個勁兒地打量著我。
“哦,我知道了。”
她蹲下身子,觀察著我的臉,似乎在觀察待宰的羔羊一樣,觀察了一會兒之後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誒?我好像不能殺你,但是......”
她說完甩乾淨手上的鮮血,走向了抱著林大叔人頭的白。
“不要!”
我用儘力氣大喊了一聲,此時我已經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傷口開始劇痛。李沐月走上前擋在白的前麵。
“夢魘,你要殺就殺了我,放過這個女孩,她是你的本體。”
李沐月說道,夢魘本來就是按照白的樣子克隆的,自然長的一模一樣。
“本體啊......”
夢魘輕蔑地說道,然後表情猙獰起來,邪笑著看著李沐月說道:
“把她殺了我就能代替她的存在成為本體了。”
說完也是直接用手把李沐月的肚子捅穿,拔出來的時候直接把血甩乾淨,又是一臉不屑的樣子說道:
“反正你又死不了,再吃點意識又能活了,這血太臭,我不要。”
李沐月噴了一大口鮮血,直接倒下,呼吸非常微弱,不知道是母性的力量還是什麼,臨死前李沐月雙手緊緊抓住夢魘的腳。
“彆......彆靠近她,嘔。”
說完吐了一口血,眼睛一閉就沒了呼吸,此時我內心早已絕望,隻能看著那個怪物一步一步走向白。白依舊是麵無表情,抱著林大叔的頭,哼著我聽不懂的曲調。
“哎呀呀,之前有那個死胖子護著你,現在你可跑不了了。”
夢魘說完,慢慢走到白的麵前,撫摸著白的臉又說道:
“多麼精致的臉呀,可惜是個瞎子,我才是完美的,所以,你去死吧。”
說完伸出她那沾滿鮮血的手,準備捅進白的身體。
“不!”
此時我內心早已絕望到崩潰,用儘最後的力氣喊了這個字,然後緩緩趴下,身體完全動彈不得,隻能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
“叮。”
熟悉的鈴聲響起,夢魘聽到這個鈴聲停頓了下,不遠處慢慢走來一行人,正是從地府的方向,我自然知道是誰。
“切,這時候來搗什麼亂啊。”
夢魘皺著眉頭,似乎是被打擾了雅興一樣,然後轉過頭看著那一行人,為首拿著鈴鐺的就是那個漂亮妖豔的女人,猩紅的嘴唇,白皙的皮膚,身穿漢服的樣子早就深深烙印在我心裡。
“夢魘,本念你不是什麼生命體,放過你好多次了,這次還要打擾世間凡人麼?”
妖豔女子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絲毫沒有任何畏懼的語氣,但是能看出來她對夢魘沒有什麼好感。
“申屠姐姐,我不就是殺幾個人麼,您不可以裝作沒看到嗎?”
夢魘口中的申屠姐姐正是那個妖豔女子,她冷哼了一下。
“我本來就是來拘魂的,碰巧看到了當然要阻止你,快給我滾,不然!”
妖豔女子說完比劃了下手裡的鈴鐺,夢魘看著她的鈴鐺又看了看她身後那幾個高大威武,戴著鬥笠的東西,眼裡似乎有一絲畏懼。看到這兒我鬆了一口氣,看來白是有救了。
“走就走唄,希望下次他們彆被我遇到。”
夢魘說完轉身離去,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她要走了的時候,她眨巴了下眼睛,我意識到大事不妙。
“快跑!”
我喊出這句話,但是我估計隻有我自己能聽到了。“噗”,夢魘的手絲毫不留情地捅進白幼小的身子,白隻是皺了下眉頭,雙手無力地垂下來,林大叔的頭咕嚕咕嚕地滾到地上,然後她轉過頭看著我,舔了舔嘴唇對我說道:
“以後,我就是白。”
然後瞬間消失不見,我伸出手,眼睛早就被淚水模糊,看著那個慢慢倒下的瘦弱身影,內心的屈辱,不甘,憎恨,痛苦,慢慢把我內心壓垮。
“不!!!!”
我仰天長嘯,終究不能挽回什麼,因為失血過多,意識逐漸模糊,最終還是無力地閉上眼睛。
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胸口的傷口早已不見,此時我躺在一片雪地上,奇怪的是一點也不冷,漫天的鵝毛大雪呼呼地飄著,幾十米高的雪鬆不時掉落下幾塊積雪,有隻鬆鼠在雪鬆的樹乾上跳來跳去的,然後停下看著我。
“奇怪這是哪兒?”
我慢慢站起來,積雪非常深,大概幾十厘米,我把腳從積雪拔出來的時候,居然沒有留下痕跡。
“成功了,成功了!”
遠處傳來一個聲音,由於雪實在是太大了,我並沒有聽清楚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雙手遮住眼睛,慢慢摸索著前麵,走了不久,看到不遠處有一棟小木屋,裡麵亮著油燈,就在我看到木屋的那一刻漫天大雪戛然而止,非常突兀。
“奇怪......”
我自言自語道,然後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慢慢走到木屋前,透過玻璃窗看著裡麵。
“何教授,你看,這個實驗體不排斥外來意識,基因組也沒有改變性質,雖然可能會有點缺陷,但是問題應該不大。”
木屋裡,各種各樣的實驗器材都圍繞這一個裝滿藍色藥水的玻璃瓶旁,那個玻璃瓶很大,而且,裡麵裝著一個嬰兒,而旁邊站滿了穿著白大褂的人。說話的是個女人,由於沒有轉過身我並沒有看清臉。
“如果成功了,就能拯救世界了。”
其中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老頭說道,但是奇怪的是那些研究人員聽到這句話都紛紛低下頭,金發碧眼的老頭說完也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緩緩說道: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說完眾人紛紛低下頭,我也清楚地看到玻璃瓶上寫著一行字:99號實驗體:藍川。
“什麼!”
我驚訝地叫出聲,沒想到那個剛開口說話的女人似乎聽到了,慢慢轉過頭看著窗外。
“奇怪,錯覺麼。”
女人說完又扭過頭,一臉興奮地看著裝滿藍色藥水的玻璃瓶裡,看著那個嬰兒在裡麵慢慢扭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是她,怎麼可能。”
我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孔腦海裡又回想起家裡掛著的那張全家福。
“藍川,藍川......”
猛然驚醒,發現我正躺在山洞裡,李陽坐在床邊看著我,我艱難地起身,看著憔悴的李陽,傷口的劇痛差點讓我說不出話。
“林...大叔,還有那個小女孩怎麼樣了。”
李陽聽到我說的話慢慢低下頭,指了指角落蓋著白布的三個屍體,我看到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留下來,暗黃色壓抑的鎢絲燈輕輕搖曳著,李陽扭過頭,直接轉身出去大聲吼叫。我捂著臉,不敢看那三具屍體,隻是梗咽地一句一句地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
網頁閱讀不過癮?點擊此處下載APP後繼續永久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