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之前抽煙的時候發現的地方。”劉毅眼中的冷意更加強烈了幾分：“沒想到周少炎沒了，還有一個送上門來，真是老天爺讓咱們命不該絕啊！”

“你們冷靜點，就算咱們四個能製住他，一會徐達他們想辦法弄開了門，咱們還是都得廢這！”我攔住劉毅：“不如讓我去說說吧，讓他跟咱們一起對抗徐達，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

“唉，陳翔，你有時候真的太天真了。”劉毅搖頭歎道：“你也不想想，就算多了他一個人有什麼用？徐達找了這麼多人，還跟我們有這麼大的過節，到時候隻要把咱們身上的內褲都收走，眼睜睜的看著咱們死，他一點責任都不用付。到時候，連你也逃不了！”

“可你弄了姬東明，他就會放過咱們嗎？”

“弄住了他，咱們才有談判的資格！”在這關頭，劉毅卻依然保持著讓人感到可怕的冷靜，條理清晰的道：“在任務時間結束之前，如果他們還沒有把門弄開，那麼姬東明會代替咱們所有人去死。到時候我們就算出去了，徐達他們為了避免事情鬨大，也不敢對咱們怎麼樣；反過來，要是他們在任務時間結束前把門弄開了，我們同樣可以用把事情鬨大來威脅他們，要麼讓姬東明代替咱們去死，所有人守口如瓶當不知道這件事，要麼咱們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到時候徐達引外人入校，鬨出好幾條人命……哼哼，徐達也不傻，他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你們也是這麼想的？”我問史傑和李冰南。

“反正他已經犯了法，我們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史傑自我安慰的說道。

“可我們沒權利決定彆人的生死啊！”

“那誰有權利？警察？法院？難道他們就不是人了嗎？你能不能清醒清醒！”劉毅抓著我的脖領子怒氣衝衝的道。

“彆這樣，有話好好說，放開放開……”史傑和李冰南上前把劉毅勸開道：“陳翔一直都是這樣，心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劉毅放開了手，語氣裡帶著一絲愧疚：“心軟沒錯，善良，天真，有同情心，這都沒錯，不光你有，我們也有。可人不能一直天真下去，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我也想回到以前，那些個沒心沒肺的日子，跟你們說說笑話玩玩遊戲，一天就過去了。但現在能嗎？你看看咱們班，所有人都在猜疑，都在算計！在這麼下去，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剛剛太衝動了，話有點過，你好自為之吧。”

我木然的站在原地，不可否認，劉毅的話給了我很深的觸動。

我真的太天真了嗎？是啊，這不是過家家，雖然玩的是遊戲，但一旦輸了，代價就是自己的命啊！

可是為了自己的命，就要算計，坑害彆人，難道這就是對的了嗎？或許弱肉強食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那所謂的善良，正義又是什麼？

我腦海中頓時冒出了無數個問號，那些曾經被自己奉為信條的真理殿堂似是被陌生的理念衝擊的幾近崩塌，從小就被深深銘刻在腦子裡的世界觀第一次出現了動搖。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誰能給我個答案？

第一個給我答案的人，是史傑。

“你要實在下不了手，就在一邊看著吧。”史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咱們時間不多了！”

我愣怔著點了點頭。

劉毅對史傑和李冰南點了點頭，隨後並肩向姬東明走去。

“外麵的是警察嗎？”姬東明見他們走了過來，開口問道。

“不是。”劉毅說著，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奮力往回一扯，胖子則狠狠的抓著他拿刀的手腕，李冰南上前把身子掛在了他的胸前。

姬東明被三人拉倒在地，胖子單膝用儘全身的力氣壓住他拿刀的手腕，李冰南從他身下掙紮出來，壓住他的後背，劉毅上前一腳踩在了姬東明的手上。

姬東明痛叫一聲，手上的美工刀終於掉了下來。劉毅撿起美工刀，比在姬東明的脖子上，史傑和李冰南一人抓著他一個胳膊，把他按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你們乾什麼？”姬東明用嘶啞的聲音道。

“幫警察抓你！”史傑狠狠的道。

姬東明悶聲喘起氣來，不再掙紮，眼中寫滿了複雜的情緒，不甘、憤怒、恐懼、悔恨，驀然，所有的情緒都轉化成了灰色。

不好！我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了周少炎臨死時那絕望的目光，身子幾乎下意識的衝了上去，用手護住了美工刀的刀刃。

於此同時，姬東明抻直了脖子，對著美工刀的刀刃使勁一抹，萬幸！正好撞到了我的手上。

劉毅大吃一驚，慌亂間急忙把美工刀甩了出去，饒是如此，那鋒銳的刀刃仍然在我的手掌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姬東明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隨後竟然嗚咽著哭了起來：“為……為什麼要救我？我這個人渣、廢物！我強奸了燕燕，我沒臉見任何人。我不要讓警察帶走，讓我死吧！嗚嗚嗚嗚。”

我示意讓劉毅他們放開他，李冰南急忙從兜裡拿出紙巾給我擦血。

我用紙巾按著傷口，走到軟倒在地，嚎哭不止的姬東明身邊，摸了摸他的兜。果然，胡燕燕的內褲已經不見了。

“你扔了內褲，早就抱著想死的念頭了對不對？”

姬東明的眼淚大滴大滴落在地上，點了點頭，眼中隻剩下了悔恨。

我回頭看了劉毅一眼，隨後把他扶了起來，道：“你這麼想死？想沒想過你的父母會有多傷心？”

“是，我是個強奸犯，我把他們的臉都丟儘了！我沒臉見他們，還不如死了算了！”

壞了！我也是著急一時間口不擇言，正好戳到人家最痛的地方去了！媽的，真想給自己個嘴巴！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趕緊把話鋒轉回來：“對父母來說，最痛苦的不是看見兒子走上歧路，而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何況你還有回頭的機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