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要修仙,是不是一定要去落霞派?”崔雲珠忽閃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問,此刻的她說話條理分明,哪裡有半分呆傻的摸樣?
“你不是傻的嗎?”陸漁盯著崔雲珠的雙眼,百思不得其解。崔大嬸,老村長和王允也是一臉不解的望著崔雲珠,心說這孩子怎麼忽然間就不傻了呢?
祠堂外忽明忽暗的燈火照映在村民們得臉上,他們也是一頭霧水般的摸樣,忽然間有人冒出一句:“雲珠不會是裝傻的吧?”
“為什麼呀?”馬上有人接口問道。
為什麼呀?是啊,誰知道為什麼呢?
“當然!”歐平毫不猶豫的接口說道:“雖然這世間四處都分布著靈氣,但落霞派所在的山門,落霞山上的靈氣更是異常充沛,遠不是一般的洞天福地能比!在落霞山修煉,自然是事半功倍!以雲珠你的資質,要是想修煉,自然是要去落霞山無疑!”
“恩!”崔雲珠眨巴著雙眼,想了想說:“看來我的確是個天才!”
何止啊!你就是天才中的天才!歐平心中暗道。
見沒有人反駁,崔雲珠顯然更加肯定了自己天才的身份,於是她提出了一個天才的要求,她說:“既然如此,我要帶著我媽媽和未來的老公一起去落霞山修煉!一起成為仙長!”
歐平懵了,他壓根也沒想到崔雲珠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來,在修仙的曆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怪異的要求,更加艱難的是,他根本就不敢拒絕!
老村長明顯看出了歐平的為難。他響崔大嬸和王允二人打了個眼色,說道:“小漁,你先出去玩會,讓我們商量一番如何?”
陸漁笑笑走了出去,偷偷的伸出大拇指,狠狠的讚美了崔雲珠一番。崔雲珠兩隻大眼滿是笑意,笑成了一輪彎月。
見陸漁出來,村民們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讓他走出去,沒有人跟他說恭喜,也沒有人表示羨慕。
陸漁隻感覺到了一個味道,那便是憎惡!
“小漁,你可不能耽擱了雲珠的前程……”陸程白憋了半天勁,這才鼓足了勇氣來到陸漁的身邊說。
陸漁沒有答話,村民中間響起了更加難聽的話語:“一個賴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人家雲珠現在是什麼身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我呸!”
陸漁漲紅了臉,他想反駁,但無法開口。難道說村民們為了百年賦稅,也是自私?為了過上好一點的生活,誰做錯了嗎?自己憑什麼斷了大家的希望?
難道要說不舍得雲珠離開嗎?可自己有什麼資格說不舍得?就算是自己想要搭雲珠這條順風船,混進落霞派裡,也是個吃軟飯的名頭,也不見得光彩,又何從反駁?
那麼,就隻能走遠一些,才能眼不見心不煩。
迎著冷冷的海風,強壓下心頭想要瘋狂咆哮的念頭,好半響,陸漁才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不知何時,崔大嬸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嬸子……”陸漁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向她打招呼。
崔大嬸艱難的笑著走了過來,像是在回憶過往般的說道:“小漁啊,你知道我是看著你從娘胎裡出來,從巴掌那麼大,一點一點長到現在,長成一個半大的孩子!”
陸漁便聽著,聽著她講。
“說實話,有時候我會想,我和雲珠是不是太苦?”崔大嬸的聲音很飄忽,像是在夢囈:“雲珠還沒出世,便沒了爹,我一個**,艱難的拉扯她慢慢的長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從來不敢向彆人說,怕人笑話!”
崔大嬸苦笑了一下,挽起衣袖抹去眼角的淚珠繼續說道:“你爹是好人啊,要不是你爹,我們母女倆說不定早就餓死了!可惜啊,好人不長命,你爹娘又走的這麼早!”
“我本來想著,報答你爹娘恩情的機會到了,我便是拚了命,也要讓你跟雲珠好好的長大,這樣就算是死了,見著了你崔大叔,還有你爹娘,我也有臉見他們!”
“可現在,雲珠有了機會,能得到一個好的前程,我該怎麼辦?”崔大嬸轉過頭來望著陸漁,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小漁,你教教我,我該怎麼辦?”
修仙之人,一定要清心寡欲,男女之情,自然是能免則免;心中有了牽絆,修行起來,自然要艱難許多。這個道理,陸漁懂得。
崔雲珠,歐平是一定要帶走的,誰都攔不住;即便是崔雲珠自己不願意都不行。
但如果崔雲珠不願意,肯定會在她的心底留下心魔,在將來的修行之路上留下很大的障礙。
“我是她的母親,歐仙長答應帶我去;可你……”崔大嬸遲疑著,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崔大嬸不說,陸漁心裡也明白。
一旦崔雲珠再年長幾歲,勢必要與陸漁結為夫妻;修仙之人一旦身陷男女之情,對修行之路大大的不利,這是其一。其二,陸漁無法修行,而崔雲珠則天賦極高,不可限量,修仙之人壽命之悠長,不可想象。到時候,陸漁垂垂老矣,而雲珠卻風華正茂,說出去,無論如何都不合適。
“小漁,你知道,雲珠這丫頭倔起來連我的話都不聽,但你說的話,她一定會聽!”崔大嬸的雙眼中滿是期冀:“這麼多年,不管過的有多苦,你嬸子我從來都沒求過人,今天嬸子求求你,求你幫幫我,勸勸她?”
“可憐天下父母心……”陸漁長歎一聲道:“嬸子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當陸漁再次站在崔雲珠麵前的時候,崔雲珠正異常開心的向歐平詢問在修仙界的趣聞,神色間充滿了神往之色。
“小漁……”見到陸漁,崔雲珠開心的幾乎跳了起來,她一直叫陸漁為小漁,她說:“歐仙長答應我,你和我娘可以一起去落霞山,我們可以一起成仙了”
這丫頭,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隨意一句謊話都可以騙的她團團轉。
陸漁心裡這般想著,臉上卻做出一副異常歉意的神色來:“雲珠,我恐怕暫時不能跟你去落霞山了……”
“……”崔雲珠臉上興奮的神色頓時冷卻了下來,回頭望著歐平說道:“那我也不去了,我要陪著小漁!”
崔雲珠沒有問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她有點傻的緣故,又或者是她覺得不需要問,因為她知道陸漁這麼做,便一定有他的原因。
“那怎麼可以!”歐平急了。
“雲珠!”陸漁的臉色異常嚴肅,聲音也非常嚴厲,他盯著崔雲珠的雙眼大聲說道:“你聽著,我爹娘剛死,我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所以我必須為他們守孝三年!你先去落霞山修煉,三年之後,我自然會去找你!”
崔雲珠搖頭,雙眼中滿是淚水,她尖叫著:“你騙我……”
“我問你,我可曾騙過你?”陸漁使勁的揉著她頭上那黃懨懨的頭發,勉強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崔雲珠搖頭。
“是啊,雲珠!娘向你保證,三年之後,小漁就會來和我們會合,我們都說好了,不會騙你的!“崔大嬸也在一旁說道。
崔雲珠這才勉強答應。
歐平深恐夜長夢多,竟即刻催動飛劍,要和崔家母女立刻動身。
陸漁甚至沒來得及跟崔雲珠把手話彆,歐平的飛劍已經去如流星,眨眼間便已劃過天際,不見了蹤影。
仰望著夜空,陸漁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知道,這一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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