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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後窗,劉飛和老八利索的翻過圍牆靠攏過去,從窗子往裡麵看看,果然見到最不想見的家夥——趙剛。

這家夥的名字算是白叫了,本來顏值挺高的名字,卻落在這麼個垃圾的人身上,真是辱沒了鋼這個字。

“這犢子,睡的挺香,我用轉頭招呼他。”

“不行,雖然後院沒有攝像頭,但一猜就是我倆乾的,這樣,我讓胖子嚇嚇他,嚇走算了。”

老八無奈,也隻有坐一邊等,眼見劉飛歪著頭靠在牆角邊睡過去,心說你真行,深秋就算了,大冬天的我還得給你披上衣服,凍死你丫的。

劉飛入夢極快,晃眼間從寶座上睜開來,看看身邊一切再看看湊過來賠笑的老段和胖子倆人,一個端著茶水另一個手捧文書,到近前胖子就笑:“回來了飛哥,晚上這麼有精神?”

“你倆不也是嗎?”

老段:“非也,咱是鬼,自然夜裡精神,您日理萬機該養養神休息了,俗話說前半夜耗費的是體力,後半夜耗費的就是精神頭,不能太勞累了。”

劉飛擺手:“沒事,你倆幫個忙,十二點後有人過來,是我的一個顧客,後院休息室裡那趙剛占我的床了,弄走他。”

胖子琢磨道:“不太好,那家夥也是個信徒,白天偷摸著還給我下跪來著,讓我保佑他明天下班去麻將館贏錢呢。”

老段一聽立刻瞪眼:“非也,求橫財好~色者,我等萬萬不可保佑。”

胖子不耐,“行行行,我嚇跑他。”

老古董一張嘴就是非也,弄的胖子這個後現代主義實在滿身雞皮疙瘩,擼起袖子打算出去大乾一場,卻發現自己穿的是短袖體恤,對劉飛聳聳肩哭窮道:“飛哥,明天給弄一身衣服唄,深秋了,冷。”

劉飛點點頭:“這算是要挾我麼?”

胖子縮頭,趕忙去辦,他可不敢得罪了劉飛,上回找了倆小鬼朋友上保安的身,對劉飛演苦肉計,結果差點弄巧成拙了,不是劉飛用人之際,估計一準開了自己。

今天無論如何,要表現的牛掰一點,他原地一轉化成陰風,呼啦啦吹入後院休息室內,除了趙剛,身邊還有個愛拍馬屁的環衛工,平時也愛喝兩口,估計是借著趙剛的力度在這邊偷懶不值夜班。

胖子飄到他頭上看看,絕對對方的嘴好臭,估計剛才天黑時喝酒吃了大蒜,趕緊飄開一些來到趙剛頭上,臉對著臉朝他吹口氣,鬼聲鬼氣哭訴道:“我死的好慘啊,我好冷啊……”

趙剛吧唧嘴,喃喃夢囈道:“杠——杠上開花。”

“我擦。”胖子被氣迷瞪了,當即伸出倆冰涼的大手掐住趙剛脖子,從床上拎起來雙腳離地,睡夢中遭受如此打擊,趙剛憋的滿臉通紅一頓蹬踹,卻看不見是誰掐住自己,他想要喊救命,奈何張嘴卻喊叫不出來。

胖子覺得差不多了,手裡這家夥生命氣息在飛速流逝,估計再來十幾秒就和自己是同胞了,他吧唧一鬆,趙剛咣當掉在地上,拚了命的翻白眼咳嗽不停。

胖子的風繞著屋內嗚嗚的吹,慘淡的嗚咽聲繞梁不絕,“我好冷啊,誰來陪陪我——”

這聲音一出,趙剛立刻沒了窒息感,拚了命手腳刨地爬向門口,胖子還不算晚,飄到他身後用冰涼的手在他後腰肥肉上抓了一把,冰涼刺骨感就像鞭子,催的趙剛嗷嗷叫喚著躥出去,比狼狗躥的還快。

爬出院子,感覺那陰風還在屋裡盤旋,吹得床單還白花花的飄著,趙剛咬咬牙顧不得裡麵的環衛工,心說你死總比我死了強,走人了我……

他不管那環衛,一個人兜頭跑了出去,夜市已經散了,還有幾個環衛工和夜間城管在聚堆抽煙,他根本不敢聲張唯恐會被上級知道了受處分,出門上車躥向市區,半路上不論紅燈綠燈一頓越,到家後裹著被褥貓在床下,摸摸後腰的冰涼再照鏡子,這才發現一個黑乎乎的鬼爪印記還在,冷汗蹭蹭的冒,心說城隍廟那地界真邪,不能再去了。

弄走了混蛋趙剛,胖子繞回來對劉飛甩個OK手勢,劉飛這才回位,睜開眼睛也感覺身上好冷,在外麵睡就是不如休息室裡暖和。

和老八倆人鑽進休息室,看看那環衛還呼嚕著,倆人一張床倒頭就睡。

老八是真睡,劉飛必須工作,殿前城隍大椅上他伸展懶腰站起,看看還有一小段時間,對胖子勾勾手指:“來,命運簿拿來。”

胖子趕忙托著到跟前,用毛筆一頁頁翻著給劉飛看,看到上麵記載的內容他都笑了。

“這特麼什麼玩意?”

胖子也尷尬,笑道:“沒辦法,現在許願的大多都是求您保佑他們發財,一個個不努力還要發橫財,你看看,這是等著要大樂透一千萬的,還說某村的支書都中了他這個副縣長也應該中,還有這個,剩女求孕,都沒老公還要有孕,我特麼就想在大殿上了她,保準懷上。”

“你給我滾蛋,你上了懷的也是小鬼,老段,你咋說?”

老段也為難:“你說不保佑吧,就會說我們城隍廟不靈驗,保佑了,實在有違天和,這個這個……”

劉飛一擺手:“非也,不能助長不良風氣,這些不準,看看還有沒有彆的。”

“有有有,有個公司小職員,一直被人當透明的,她還算勤勤懇懇工作資曆也老,許願求我們保佑她被領導發現是個人才,答應事成後給姥爺您披紅掛彩贈元寶。”

“行,就算不奉贈元寶咱也要幫,勤勤懇懇的人都不幫,難道要幫助那些托關係卻一無是處的家夥,老段,你拖個夢告訴她要好好打扮一下,然後安排一下讓她和上司見麵,再看看這姑娘的命運簿上是否經常做善事,有的話,就撮合一下和年輕上司的姻緣。”

“那是月老的事情。”

“沒事沒事,撮合在你我,成事在月老嘛。”

老段轉身去辦,胖子把命運簿拿過來,用毛筆指著另一塊:“彆的沒什麼了,都是癡心妄想,這個也挺可憐的,我都哭了好幾場。”

劉飛笑了,你特麼粗條神經都能被感染,我說啥也要看看,他低頭看過去,命運簿上內容一目了然。

原來有個男的,浪蕩一輩子三十幾歲了才突然悔悟,覺得自己愧對妻子和女兒,更愧對爹媽養育之恩,現在犯了殺人罪自知逃不了,在城隍廟這邊許願求城隍爺保佑家人健康平安富貴,他許願後已經去了刑偵局自首。

“挺有意思的,什麼事呀?”

“殺的是個城管局長,也是咱們市副市長的小舅子,浪子回頭金不換啊,飛哥,幫不幫?”

“應該,有事我擋著,殺人償命啊,看看他什麼時候槍決?”

胖子聳肩:“這次你猜錯了,槍決要法院宣判以後才行,現在那副市長使勁了,估計要偷著用電刑,這世道,哎……”

劉飛一拍扶手,震的整個大殿都在晃:“本老爺的地頭,沒門,查查什麼時候用刑?”

“我看看啊,命運簿上說這浪子還有四十五年的壽命,也真不該死,這次……今晚,好像現在就要被電死了。”

“這麼說咱們也是替天行道了,天意他還有陽壽,咱們幫一幫也算功德一件,你躲遠點,我用金身扛一下。”

劉飛示意胖子往後,閉上眼睛微笑等待,腦海中,某監獄最裡麵一層的鐵門內,那個許願的男子正被幾個人壓著,無論他怎樣掙紮也還是被捆在了椅子上。

手上都是手銬,他自知活不了,對著頭頂大喊大叫罵老天不公平,眼見對麵的人已經在測試電壓了,青年急的哇哇哭,“姑娘啊,爸爸對不起你呀,你小時候沒抱過你整天去賭博,爸爸對不起呀,你最願意在樓梯上蹦蹦跳跳咱家卻住在農村,我和你媽媽隻能拎著你在醫院的樓梯上一下下蹦著,那是你爸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了,寶貝兒,下輩子爸爸補償你……媽,我走了,下輩子再報答您二老的養育之恩,來吧,老子就在這,你們這幫王八蛋,電死我把,老子不怕,來吧,做鬼我也會纏著你們,你們這幫徇私枉法的王八蛋……”

人之將死,沒了任何顧慮,想說的說想罵的就罵,不過前麵四五個監獄牢頭倒是也不在乎,隻是笑眯眯的有條不紊忙碌,在他們眼裡,要死的人都這樣,隻要電閘一給,就都老實了。

“怎麼樣了?”

“三道電閘都通電了,您來還是監獄長來?”

“我來吧,好了你們站開點,那個誰呀,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倒不是他仁慈,而是想打消這罪犯的最後心願,不問問,萬一一口怨氣不散真變鬼就不好了,雖然沒碰見過這種事,但還是照著行刑的老規矩,準沒錯。

浪子哥腦門上青筋突出,在電椅上左右掙紮,對著他怒罵:“我當然有,我想搞你老媽,你們這幫狗,老子殺人不怕償命,也要法院宣判刑警執行,你們這是用私刑,這是法律不準許的,你們卑鄙我做鬼也不會……”

“嗬嗬,你殺人法律還不準許呢,好吧小許你記錄一下,用鏡頭拍下來罪犯死前的一係列畫麵,留著我們日後欣賞,走你——”

等同伴鏡頭對準開了機器,某男伸手去推電閘,瞬間,劈啪的火花伴著青煙在罪犯脖頸間升騰起來……

城隍廟裡,劉飛猛的一縮脖子,嘴裡呼出一口焦糊的煙氣,動動發僵的脖子才歎氣:“真夠狠的,這麼高電壓,幸虧我扛得住。”

胖子急忙送茶:“怎麼樣?”

“沒事……哎呀還來。”

滋滋!

劈啪!

死囚行刑室內再次變故,發現死刑犯還在掙紮,那推送電閘的中年人嘴角咬緊,居然重新合閘再放電一次,誰料,足足三秒的高壓電在對麵死囚身上竄過,對方依舊在搖晃。

“怎麼回事?”

“檢查下電路。”

“沒問題,電壓正常線路沒有短接,再來一次吧。”

“這不合規矩,我看先等等。”

“不行,老寧那裡我打了保票一定要弄死這家夥的,再來。”

滋滋!

啪!

電椅放了個大屁,火花四濺眾人趕忙躲避,某男拉下電閘竟然親自過去檢查。

“不可能,小趙你去檢查下開關,會不會是電閘出了問題。”

“好的,您小心些,李子彆拍了,先停停。”

“好,我這就……啊!”

攝像頭前,親自過去檢查的錢主任一不小心碰到電椅上的死囚手臂,身體劇烈痙攣,堆成了一攤麵條,而坐在椅子上的死囚隻是傻傻的看著癱軟在腳邊的他,嘴裡哇哇的笑。

另一邊,不小心碰到電閘開關的小趙嚇的麵無血色,糟糕,錢主任你可千萬彆出事,我前程都捏在你手裡呢……

城隍廟裡,劉飛活動一下發燙的肩膀,略微聳動後滿意的笑,“有意思啊,肩周炎電好了,真舒坦。”

胖子嘿嘿一笑,“我們算是救了那家夥一命,不過估計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啊。”

劉飛滿不在乎,“放心吧,整個監獄電源都短路了,他一定能逃出來,你去接收一下,我這邊正用人。”

胖子點頭回身要走,走幾步貓著腰小跑回來,對劉飛指指門口:“你那屁孩子來了,你來還是我來?”

這不能有閃失,當然還是自己動手的好,劉飛指指自己,讓胖子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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