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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長!查到了。”廖興帶著盧世邦跑進派出所,正好看見詹睿建的媽媽坐在周所長前麵哭的肝腸寸斷,連忙閉上了嘴。

“警察先生啊,我們家睿建一直是很乖的小孩啦!當初是被壞朋友帶壞了才會離家出走,現在竟然變成這樣……你一定要為他討回公道啊要不然睿建他會死不瞑目的!”婦人用帶著金戒指的手,揉著都哭的紅腫一片的眼睛,臉上的妝都花了。

周所長連聲安慰,“我明白,周太太,我們一定會儘全力找出你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請你先彆難過了。”

另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輕拍婦人的背,說:“媽,彆哭了。警察先生已經說會儘力了,我們就回家等消息吧。”

男子這樣勸道,一旁的幫傭也跟著他一起勸婦人回家。

見婦人在男子和幫傭的安慰下終於開始收了情緒,周所長才放心的走到廖興那裡問:“查的怎麼樣了?”

廖興忙把手上的資料交給周所長,說:“他在旋河路上的一家叫DS的酒吧工作,我已經去找過那裡的店長了,也拿到當初詹睿建去那裡工作時所填的資料。他在那裡沒跟彆人結過仇,隻是最近三個月多攬下了那裡的保鏢工作。”

挑起眉,周所長不解的問:“他初中同學不是說他脾氣不好嗎?還說有暴力傾向。”

“可是那裡的人都說他很和善啊,隻有在對付醉暈暈的酒客時下手會比較重一點而已。”廖興同樣不解,怎麼初中同學的印象跟工作上的印象差那麼多?

“交友方麵,隻知道他跟工作夥伴的私交都不錯,有些客人跟他也很好。隻是如果不是約下班之後,其他時間詹睿建好像都不會跟同事出去的樣子。”

沉吟了一下,周所長說:“我知道了,那以前的同學跟他有過節嗎?”他轉頭問盧世邦。

“呃嗯……滿多人有的,初中時他的脾氣不好,常常三兩句就跟同學大打出手,當時的班導和訓育主任都可以做證。”盧世邦抓抓頭,又說:“就連當天去參加同學會的人,除了女生外,幾乎其他人都被他扁過,連那個林海飛似乎也差點被打過。”

什麼乖小孩,分明就是個小霸王。周所長瞥了一眼還在裡麵低聲啜泣的婦人,在心中歎道。

“他有特彆找誰麻煩嗎?”

盧世邦馬上說:“有啊,一個叫傅斂的。不過好像每次都是打個兩敗俱傷。”然後他怪異的和廖興互看一眼。

周所長見了,不解的問:“怎麼了?”

“呃……”廖興抓抓頭,才緩緩的說道:“是這樣的,剛剛我和阿邦對了一下,發現那個詹睿建之所以會去那家DS工作,是裡麵的人推薦的。”他從資料裡抽出一張紙,說:“這是DS的員工資料,所長你自己……”

周所長不明所以的掃了上麵的人名一眼,眼睛倏地瞪大。

“傅斂?是傅斂推薦他去DS工作的?”他驚訝的問廖興和盧世邦,“阿邦你不是說他們是對頭?”

盧世邦苦著臉點頭,“就是啊,這是連班導都知道的事,所以我和廖哥才覺得奇怪。”接著他指了指上麵的地址,說:“而且,所長你看,他們兩個人的地址還是填一樣的咧。”

周所長拿來一對,竟真的一模一樣,讓他頓時彷佛陷入了九重迷霧裡。

“那……他和傅斂兩個在工作上怎麼樣?”

廖興乾笑,“合作無間,不是說詹睿建動手對付酒客嗎?傅斂就是負責把人扛去休息室休息的。”

“完全不像死對頭。”盧世邦說:“而且詹睿建去同學會那天請假,還跟店長說讓傅斂擋他的保鏢工作。”

周所長摸著下巴想了下,問:“那天傅斂有去工作?”見廖興點頭,又問:“為什麼他會沒去同學會?難道沒邀請他?”

“這就不知道了。”廖興說,見周所長又開始沉思,於是問道:“所長,你覺得該不該去一下他和詹睿建住的地方看看?”

“該。”周所長簡潔有力的回答,看見李嘉起身去拿了傳真朝他走過來,立刻問:“驗屍報告出來了?”

李嘉點點頭,把傳真交到他的手上說:“對,而且鑒識科那裡的報告也出來了。他們在詹睿建的脖子上采集到了蛇鱗,不過還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

“什麼?”廖興叫了出來,“蛇鱗?蛇鱗怎麼會跑到他身上去?”

“你問我乾嘛?我怎麼會知道。”李嘉沒好氣的說:“還有,除了三樓下方有打鬥痕跡外,林海飛胸口上的血,和地上、扶手上的血漬都不是詹睿建的。”

“咦?那是誰的?”盧世邦也好奇了,現場竟然出現了不是死者的血,難道是凶手的嗎?

“資料庫上麵沒有建檔,不過目前確定是AB型女性的血。”李嘉回答,又說:“然後啊,法醫的驗屍報告指出,在林海飛發現詹睿建的時候,也許詹睿建還沒有死。”

四個人都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周所長才緩緩的問:“法醫那裡是怎麼說的?”

李嘉一五一十的說道:“他說,當初摔下樓時,確實是先扭斷了第三第四根頸椎,但是沒有劃破氣管,詹睿建最後是死於失血過多的。”

“預估死亡時間?”

“大概是八點十五分到三十。”

四人又是一陣沉默,三個人看著已經完全陷入思考的周所長,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是李嘉問:“所長,你覺得林海飛有可能……”

周組長馬上一擺手,阻斷了他的話,“廖興,你、阿邦跟我先去詹睿建和傅斂住的地方找傅斂。李嘉,你見過林海飛,所以你和阿誌去盯著他最近幾天的行蹤,隨時回報。了解嗎?”

三個人立刻一起喊:“是!”接著趕緊四散,去為接下來的事做準備。

周所長見到婦人和男子往他走了過來,於是對他們說道:“詹太太,你們先回去吧,有任何進展我們會再通知你的。”

婦人疲憊的點點頭,由幫傭攙著走出派出所,臨走前還不忘對周所長說要幫他兒子討回公道雲雲。

在婦人走出後,男子遞出自己的名片,對周所長說道:“周所長,不好意思,我母親情緒太激動了。希望以後案情有什麼進展,你可以先打給我,由我再轉達家母。我會請陳媽多顧著她一點,不會讓她來這裡給你們施加壓力的。”

周所長點頭說好,並接過上麵寫著“詹睿智”的名片,對男子問道:“不好意思,詹先生。請問你對令弟的交友狀況了解嗎?”

詹睿智想了一下,緩緩的搖頭,“睿建那小子在家裡沒跟我們提過學校的狀況,一提,肯定又是他打了誰被記警告。初中是如此,高中亦是。所以當初他離家出走的時候,我們完全不知道他會去哪裡。”接著,他歎了一口氣,說:“誰知道好不容易得到他的消息,竟然是……”

“我明白了。”周所長說,又問:“那請問,你對傅斂這個人有印象嗎?”

“傅斂?”聽到這個名字,詹睿智訝異的眨眨眼,“我知道他,怎麼了嗎?”

“聽說他跟令弟初中時常常打架?他們感情不好嗎?”見詹睿智的反應有些奇怪,周所長連忙繼續問下去。

詹睿智的神色更奇怪了,“這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上高中的時候,他有跟睿建借了一筆錢。”

周所長的高高的眉毛揚起一邊,“借錢?借了多少?”

敲敲腦門,詹睿智想了下,才說:“大概……幾萬吧?我也記不得詳細數目了。當初我是在睿建的口袋裡看見他們寫的借據,問睿建是怎麼回事,他隻叫我不要管。”接著他皺著眉頭反問:“周所長,你覺得睿建的死跟他有關?”

“目前都隻是臆測。”周所長保留的說,這下更覺得整件事情實在太亂了。

姑且不論為什麼工作和學校兩邊對同一個人的印象會差那麼多。初中同學和班導都覺得詹睿建和傅斂有仇,但工作卻是傅斂幫詹睿建找的,可能還提供他住處,難道兩人感情其實不錯?

難道說是……因為詹睿建借了傅斂那筆錢,所以當詹睿建一滿十八歲離家出走後,他就去找傅斂要他收留?這倒不是不可能……

周所長還在思考,詹睿智又開口說道:“我覺得……睿建的感情跟那個叫傅斂的……應該還不錯。”

“怎麼說?”

“睿建那小子心眼很小。”詹睿智苦笑,疲憊的眼角出現了幾絲魚尾紋,“如果他跟傅斂沒交情、或感情不好,就算那人跪下來求他或提出什麼條件,他都不可能會借錢的。尤其用的還是他從小到大一點一滴累積下來的錢。”

他笑了下,又說:“他確實是小霸王,從小到大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但隻要是他想幫的人,他就會用自己的力量去幫他。”

周所長靜靜的看著男人,直到廖興過來叫他,他才跟對方告辭離去。

看著在圓柱形的鐵籠子裡,熊熊燃燒的火焰和下麵的焦燼,林海飛忍不住歎了口氣。

“還以為隻是要丟掉,沒想到你竟然把它們燒了……”那些東西至少也要幾千元,雖然多又雜又不是新的,但也是錢啊……竟然一把火把它們都燒掉。

特地跑到廟裡借鐵籠和後麵的空地燒這些東西……真不懂傅斂在想什麼。

傅斂沒理他,繼續把另一個塑膠袋裡的東西倒了下去,頓時又是一陣刺鼻難聞的氣味跟著黑煙白煙一起冒出來,嗆的三人連忙退的更遠一些。

“彆人是拜托你燒掉這些東西?”林海飛問。

傅斂搖搖頭,看著不斷躍動的赤色火焰,靜靜的說:“他都讓我處理,是我想燒。”

看著煙越冒越大,隨著時間又開始變小,小A的眼光依依不舍的看著僅剩的紙箱。

“真的好可惜……”她喃喃的說。

瞥了小A一眼,傅斂沒有說話,拿起那個紙箱,把東西一一丟了進去。

林海飛看著火舌吞噬著每一個被丟進去的物品,越看越覺得他們現在好像是在火葬誰的過去。

抓抓頭,林海飛想,大概是因為傅斂燒的東西都是生活用品,所以他才會有這種錯覺吧。

最後,傅斂拿起了那個北極熊娃娃,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丟了進去。

林海飛很想叫傅斂把那個娃娃給他,但最後還是說不出口。畢竟傅斂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彆人要他處理的的東西他不會轉給彆人。

火焰還沒完全燒完之前丟下去的衣服,北極熊娃娃就落在衣服上,黑色的眼睛看著鐵籠外,讓人覺得可憐。

傅斂站的直直的,眼睛還是盯著焰火。

在火焰快要纏上北極熊的時候,小A難過的說:“我好想要那個北極熊娃娃……”

微微愣了一下,林海飛才拍拍她的肩膀,說:“了不起我下次弄一個來給你嘛,不要難過了。”

突然,他身邊的傅斂往前跨了一個箭步,伸出手,竟直接往鐵籠裡抓了過去!

林海飛和小A被他的舉動嚇到了,同時大叫:“傅斂!”接著兩人動作一致的,上前把傅斂從燃燒著的火籠邊拉了回來。

傅斂咳了幾聲,臉上被煙熏的有點黑,手上還有些點點的灰斑和紅痕,顯然是被燒傷了。

林海飛叫道:“你在乾嘛啊?燒傷了啦!”

傅斂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往那隻探進火焰裡的手上拍了拍,語氣還是一樣淡淡的說:“不礙事。”接著,他拿起剛剛他冒火搶救回來的北極熊,想用手拍掉上麵的灰燼,但還是有點臟。

“不礙事的鬼!”小A罵道,轉身去旁邊的洗手間拿了一杓子的水過來澆到傅斂那隻燒傷的手上。“雖然老套但你沒聽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道理嗎?不想燒就不要燒那麼快啊!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做什麼啊。”

突然,她停了下來,視線落在傅斂拿到她麵前,那隻臟兮兮的北極熊娃娃身上。

“這是乾嘛?”小A不解的問,連林海飛也驚訝的看著麵無表情的傅斂。

傅斂靜靜的看著小A,“你不是要?”他問。

小A愣了一下,接著有點遲鈍的點點頭,從傅斂的手中接過了那個北極熊娃娃。

有幾搓毛已經被燒的焦黑了,不過娃娃的眼睛還是一樣水靈靈的,倒映著小A俏麗的麵孔。

“謝謝!”緊緊抱著娃娃,小A雙眼發亮的對傅斂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

傅斂沒有說話,但嘴角卻在兩人的眼前微微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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