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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隻要現場留下音樂,我們就隻能歸納出是敏才殺死陽文。那麼你便可以提早實行殺死秦茂彥的計劃。

“不僅如此,你還知道嶽帥明朗曾經與我接觸,而想把陽文的死歸咎於他,看起來就像是想引開我,再殺死陽文那樣。即使你沒成功將我殺死,也能將自己的嫌疑徹底抹去。但這也等於告訴我你就是敏才。你知道要殺死我很困難,如不能一擊即中便會前功儘廢,所以我設下這局,引你上勾。我代入你的角度去想,要確實殺死我自己,也唯有在陽文死後,我的警界性最低的時候才有可能,在權衡所有的可能性後,我決定與康平扮演這場戲。

“我打從一開始便變裝成與你素未謀麵的司康平,再扮成成康平的模樣走了出去,而康平就躲藏在某處操縱人偶,當然他用的是黑絲線,好讓你無法看見。那麼我便可一窺你的殺人手段,並且讓你自己露出破綻。”

“人在獲得勝利與恐懼時是脆弱嗎?秦茂彥,我真是服了你。”司康平語帶諷刺地說。

“你是說……陽文的死隻是個餌嗎?從一開始,你便打算利用他嗎?”淩香不可置信地問,她完全不能理解秦茂彥的心理。

“可以這樣說,也不可以這樣說。我對他說過,隻要對方猜不出誰是秦茂彥,或隻要知道我在懷疑他,便不會殺我們其中的一個。這不是謊話。但他還是被殺了,那是因為當出現兩個疑犯後,陽文便成了殺了反而有利的對象。當疑犯也知道還有另一個人也被懷疑後,即使陽文被殺,我也無法知道是哪個人所殺的,也就是說,之前的推論並不適用。反而,在殺了他後,便能確認誰是秦茂彥了。”

“這樣不就等於把他當作棄石了嗎?你其實也是跟我一樣吧﹗”

秦茂彥冷笑了一聲。

“我沒有說過自己是正義之士吧﹗對,就像你利用那些人來做殺人實驗,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不管怎樣,個人的罪還是要由過人來背負的。”

淩香猛地咬牙,然後空氣中突然奏起了流暢的音樂。

“剛剛我還有少許猶豫,但像你這樣的人,還是去死吧﹗”淩香的嘴唇微動,根本聽不見她有在說話。

但空氣中的音樂卻越發動聽,鏗鏘的節奏開始翻飛,整個旋律都在舞動。

“沒用的。”紅眼透出寒芒,殺人音樂對秦茂彥全無影響。“我已經知道你的殺人手法了。”

“什麼?”音樂在四分音符後停頓,黑眼睛定定地看著一身黑的男子。

“是利用了腦內的α波和β波吧﹗人腦在清醒的時候,腦內會呈α頻率的周波數,而發夢的時候則呈β的周波數。你利用音樂與這些周波數調合,好控製他們的意識狀態,簡單的說就是催眠。催眠是透過言語的暗示及放鬆,來讓自己出現複合意識的狀態,達到單憑思想便能控製身體的效果,當然若本人不願意做某種事情,就連催眠也會變得無為。然而,你卻把這點克服了,借由與腦的周波數調合,來控製他們的五感,甚至讓他們看見幻覺,在這種情況,隻要再施加強烈的單字暗示,他們就會如你所想,跳樓自殺。”

淩香的臉刷地白了,她從來沒想到,秦茂彥能夠完全破解她的手法。

“而且,不熟識男性的你,根本無法調合出能與我們周波數吻合的音樂。換句話說,你的殺人術根本未完成。”

“未完成?那我殺的陽文……難道、難道是……”她無力地跪下,一切都完了。

“是人偶。”秦茂彥替淩香說完對白,然後用手指著她的後方。“你以為被你殺死的陽文早就被我藏了起來,而在那靈柩裡躺著的,其實就是一直在操控人偶的司康平。”

“你便爽快地認輸了吧……淩香。”秦茂彥移開了視線。

“這樣你也滿意了吧﹗嶽帥明朗先生,還是你喜歡我稱呼你的獵人代號?”

紅眼望向倉庫的暗角,名為嶽帥明朗的男子打從一開始便站在那裡。

“真不愧是探長。就連我是獵人一事也想到了嗎?也難怪,在揭穿那個愚蠢女人的行動後,與他有密切關聯的我也是一夥的,是誰都可以推論出來。”嶽帥明朗自言自語地點頭。

“但,探長啊﹗她是不可能認輸的,要是輸了的話,她的下場就是死。”嶽帥明朗說著的同時,在他前麵的空間突然唰地裂開。

“那是什麼意思?”秦茂彥瞪了他一眼,紅瞳透出殺意。

“那隻眼睛……原來如此,那就算告訴你,也隻會讓我的妨礙者早點消失罷了。好吧﹗探長,你有聽過“近神一族”嗎?詳細的我就不說了,但我們一族每隔十代便會選出那一代的掌權者。而條件也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把所有繼承人殺死,最後剩下的那個與他的家族便會在接下來的十世代當一族的掌權人。當然,我們所有候選人也不知道對方的容貌、名字與能力……”

“於是你們便進行大規模屠殺嗎?”秦茂彥淡淡地問。

“那是最有利的方式,當然這也等於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就像那個女人一樣。”嶽帥明朗指了指淩香。

“但你放心,我現在並不打算殺她,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不過,相對地,你也無路可逃了,一旦踏進了這個名為“獵殺”的遊戲……”

男子開始沒入黑暗。

“再見吧﹗在不久的哪處再相遇吧﹗“奧汀”。”

“高先生,我確實把犯人和報告書交到你的手上了。”秦茂彥躺在床上不情願地對著電話說。

“錢已經存入你的戶口了。”高誌強如此說著。

“謝謝惠顧。”秦茂彥掛掉了電話後,便轉向一臉鬱悶的陽文。

“難得換了較大的新屋所,不是應該高興嗎?”

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秦茂彥決定搬離本來的公寓。經過倉庫的那件事後,他確信那些隱藏的“獵人”會再度狙擊他們。

“就是嘛﹗整天也苦著臉的,就像個老人家似的。”房間的另端,抱著粉紅色枕頭的女孩打趣地說。

“這還不是因為你。”陽文不滿地回嘴。他指的是淩香。

“對了,你到底是怎樣騙過高誌強的呢?既沒有把淩香交出去,又能拿到委托的十萬美元……”陽文狐疑地問。

秦茂彥微笑著答︰“你稍微想想便會知道的了,高誌強本來要買的東西是什麼?”

要買的東西?陽文皺起眉頭。

他要秦茂彥調查殺死自己女兒的凶手,犯人用天方夜譚的手法殺害他的女兒,使警方也束手無策,秦茂彥憑個人的推理破解案件,再……

等等,也就是說——

“他買的本來就是秦茂彥虛幻的報告書。”

秦茂彥點了點頭。“對,他本來要的就是我的推理,事件本身的荒誕再加上曲折的解迷手法,不管我怎樣說,他也是不會懂的,也就是說不管怎樣,隻要我能拿出合情合理的解釋,他就會相信。”

就連交給高誌強的犯人,其實也是司康平精製的人偶吧﹗

這個人其實是個犯罪天才吧……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那麼打從一開始,你不就不需要調查了嗎?”

“那也算是我個人興趣的一部分囉……”秦茂彥如此說著。

“但是……”他突然嚴肅起來,“既然連真人與人偶也無法分辨,那麼他身邊的人是否活著,對他而言也是無關重要的吧﹗”

“那些企業家眼裡的終究隻有貨品罷了,既然如此,人偶與人類的區彆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荀開誠透出的寒光就像在說“他們的眼中根本沒有人”。

陽文沉默了好一陣子,他無法接受也無法駁斥秦茂彥的說話。

“他終有一天會發現自己的女兒不是真的吧﹗”他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

“到時候……”陽文哀傷地垂下視線,他彷彿體驗到那股在美夢中破碎的無奈。

“不管怎樣,自己所犯下的孽,也隻能由自己背負罷了……”

秦茂彥這樣說著,並不說給任何人聽,他隻是單純的讓話音流逝於空氣。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劇場開幕了,紅布幔緩緩地上升。三味線和太鼓交織而成背景音樂,耀眼的舞台上坐著兩個精致的人偶。

男人偶戴著乳白色的麵具,一身紳士的禮服打扮,靜靜的坐在舞台中央的黑色皮椅上,他的指間連著閃著銀光的幼絲線。線連到女人偶的身上,作少女打扮的女人偶,臉上一片愁容,她靜靜地坐在男人偶的手臂上。女人偶隻有男人偶的四份一大,這樣的配搭,讓男人偶看起來就像是舞到人偶的操偶師,這或許就是這出人偶劇獨特的地方。

接著人偶劇開始了,男人偶的指尖開始活動,女人偶立刻被賦與了生命,她從男人偶的手臂坐起,眼睛開始看向四周。她的眼做得很精致,轉動的眼睛閃著動人的藍光,彷彿少女人偶真的是從沉睡中醒來,再度充滿了生命力。

但,那終究是假的。我強烈的感到厭惡,或許這就是同類相斥吧﹗

看著劇中人偶對花花世界的好奇,胸口不其然地泛起絲絲涼意。

那是一陣風,颳過心中的洞,響起了久久的回音。

好冷。身軀抖震起來,一陣惡寒在背脊遊走。

耳邊傳來一陣嘩然。我放眼望去,女人偶拿起桌上的剪刀,想要把束縛著她的線剪斷。

她渴望自由。不需要操縱者,無俱無束的活下去。

我咽下唾液,手自由的捉住雙肩。我也渴望這樣的自由。

幼細的指尖動著,剪刀發著冷光,它慢慢的走向銀線。

“隻能這樣解決。”旁白的敘述化為我的心聲,眼睛著魔似的追逐著舞台上的冷光。

那樣就能得到自由。嘴角上揚了,發冷的銀光彷彿是希望的曙光。

那樣我就不用再苦惱了吧﹗

我理所當然地點頭。然後,我徑自從劇院的座位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不儘快不行了﹗

純白的寂靜裡夾雜著混沌,理應完全屬於個人的思考空間,如今有著他人的存在。我對此感到非常厭煩,冒起的焦躁讓我更無法集中精神。

還是放棄吧﹗反正我本來就不擅長考試……

有了相當的覺悟後,我放下了藍色圓珠筆,迷糊的意識開始進行無關重要的想像。我慢慢地回想起昨天看的人偶劇,淨留璃少女人偶的做工精致得能與真人相較,那充滿生命力的動作看起來不像是被人所操縱的,或許這就是最近才興起的“活生生的人偶劇”的特點吧﹗

但,更讓我注意的並不是劇中想擺脫操偶師操控的女人偶,而是那個被隱藏在黑暗裡的真正操偶師操控的男人偶。表麵上在操縱女人偶、高高在上地剝奪他人自由的男人偶,實際上也隻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他那副懵然不知的模樣,看了就讓人覺得悲哀。

看似有選擇的命運,到最後還是沒有選擇。這彷彿是世界的寫照,躲藏在黑暗中的掌控者直至紅布幔落下也沒有現身,是不是就在說明在背地裡操控命運的人永遠也不會現身呢?

似乎想的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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