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道路兩側破破爛爛的民房,殘垣斷壁,全然沒有半點兒人氣。陸漸離不由心生感慨,他之前曾從方長遠和徐伯二人口中得知,這個村子因為座落於平州與西域的通商要道上,平日裡有不少商旅路過,也連帶著推動了這個村子的發展,可謂盛極一時。卻不想因為一場瘟疫,竟然就破落到了這般地步,死氣沉沉的,連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陸漸離扭頭對身旁的徐伯道:“徐伯,你叫人吩咐下去,讓大家各自在村子裡找好地方歇息下來,但是不要隔得太遠,這樣相互間好有個照應。嗯,還有一點得注意,就是切記讓大家絕對不能隨意亂動這村子裡的東西,尤其是食物和飲水。這裡既然遭受過一場瘟疫,現在誰也不知道情況怎樣了,須得倍加小心才是。”
“這個少爺您大可放心,方長遠兄弟早已經吩咐下去了。老奴知道前麵不遠有一間客棧,要不咱們就去那兒歇歇吧。”徐伯建議道。
陸漸離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由徐伯帶領著往一家客棧走去。
這個村子雖然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客棧、茶樓、酒肆什麼的應有儘有。畢竟此行到平州,在這方圓數百裡之內,也就隻有這一個村子可以供人歇腳。往日過往商旅路過都會選擇在這歇息,因此這麼一個僅僅四五十戶人家的小村子,卻有著五六家客棧之多。隻是可惜的是,這一場瘟疫下來,整個村子裡呈現出一片死寂,再沒有半點昔日熱鬨的光景。
而徐伯帶領陸漸離去的,則是村子裡最大的一家客棧。從外表看去,足有三層樓高,占地也是不小。隻是因為有些日子沒有修葺,再加上風沙的日漸侵蝕,整個客棧已經顯出頹破之相。
可令陸漸離沒有想到的是,待他推開門進去,裡麵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在這客棧裡麵,非但沒有外麵給人那種破敗的感覺,反而顯得很是乾淨整潔,似乎有人時常精心打掃過。
陸漸離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喜色,穿過那桌椅擺設齊整的大廳,來到櫃台上敲了敲,隔空喊了一聲:“店家,有人在嗎?”
等了片刻,沒有聽到有人回應。
但從這客棧裡的情況來看,顯然應該是有人在住著的才是。
陸漸離耐著性子又喊了幾聲,這時終於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是要住店還是打尖?住店每晚三錢銀子,打尖的話就抱歉了,現在店裡食物緊缺,如果你們人太多的話恐怕供應不上……”
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有個人影從二樓的廊道上探了個腦袋出來。陸漸離抬眼一瞧,原來卻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年紀約摸十一二歲,一襲粉衣青裙,腦後紮著兩條長長的辮子,正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望著樓下大廳中的陸漸離等人。
陸漸離見她模樣生得可愛,心中也不由喜歡,笑道:“這位姑娘,不知掌櫃的在嗎?我們路過此地,想進來住店的。”
那小姑娘聽著也是笑了笑,道:“找我爹爹?我爹爹不在了,你們要想住店的話,那我下來給你們做個登記好了。”說著看了看陸漸離身後又相繼往客棧裡走了進來的十餘人,她不由微微蹙起了秀眉,又道:“不過你們這麼多人,現在我們店裡可沒有那麼多的食物可以做給你們吃的。”
“這不打緊。”陸漸離擺了擺手道:“我們身上準備得有充足的乾糧,隻要能有個地方暫避一下風沙就行了。”
這麼說著,那小姑娘已經從二樓蹦蹦跳跳地下樓來,一雙靈動的大眼滴溜溜地望著陸漸離等人,眉宇間止不住地好奇。最後來到櫃台上,她很快就從下麵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個賬簿,然後對著陸漸離道:“說好了一人三錢銀子哦,吃的東西不多,但是水的話倒是有的。”
對此陸漸離絲毫不以為意,反正他原本也沒打算用這個村子裡的食物,於是當即從懷裡掏了一錠銀子放到櫃台上,說道:“放心吧,我們自己準備得有吃的,你看這錠銀子夠了吧。”
那小姑娘把銀子拿到手中掂量了幾下,忽然撇了撇嘴道:“這麼一錠銀子恐怕得有十兩啊,我看你們也就二十來個人,我可沒有錢找給你。”
陸漸離笑了笑道:“沒事,不用找了,剩下的你收著就是。對了,你們掌櫃的……嗯,你爹爹去哪兒了,怎麼就留了姑娘你一個人在這裡看店?”
那小姑娘聽陸漸離說不用她找錢,手裡拿著那錠銀子,心中不由一陣竊喜,接著笑道:“我爹爹已經死了,你要想找他的話恐怕是見不著了的。不過我可不是一個人,還有白尚起哥哥陪著我呢。”
死了?
陸漸離心頭不由一驚,打從進入這客棧裡麵,他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始終一副活潑歡快的模樣,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讓他忘記了這裡曾是一個鬨過了瘟疫的村子。而這小姑娘在說起她的爹爹死了的時候,神情間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似乎這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了的事情,就好像是說她的爹爹隻是出門去了一樣。
忽然間,陸漸離對眼前這位美麗可愛的小姑娘既是感覺喜歡,又有些莫名的心疼,頓了頓,最後還是問道:“那……你的那位白尚起哥哥,現在在哪兒呢?”
小姑娘似乎也對陸漸離這位甩手就是一錠十兩銀子的大方客人極有好感,笑臉嫣然地道:“白尚起哥哥在後村呢,你想要見他麼,我可以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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