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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顏捧著血薔薇的手在不停的顫抖,帶著濃重鼻音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覺得死亡離我如此的近過……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那一刻巨大的恐懼,無力……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要來承受這一切……”

自小就是在城市之中享受著安樂的生活的白顏,哪裡是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一切就像是一個夢一樣,但卻是如此的真實。有時候,白顏還是會覺得,自己來到的,真的不是一個夢境嗎?

雖然說之前白顏也是已經進行過冒險了,但是,和劉牧他們不同的是,白顏他們的冒險,極為的簡單,甚至是沒有出現過傷亡的事件!

說來也怪,其實,其他人也都是如此,隻要是經曆過的,都是不知道,他們所經曆的時間,似乎是變得更加困難了許多。

按理說,他們這裡,經曆的次數最多的人,也不過是三次而已,為何難度就已經是這麼大了?難道說,這裡有人隱瞞了自己經曆冒險的次數?但是,並沒有人想到這一層。或者,他們所想的,隻是怎樣才能夠活下去,而不是其他的問題了。

李欣羅抱住了白顏,用手上下摩擦她的後背,輕聲安撫道:“不要害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沒事的,你現在安全了,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了。”

白顏抬起頭,用哭紅了的眼睛緊盯著沉默的林蕭說:“其實我第一次掉下去損失的遠不止一瓣花瓣吧?”

大家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隻有林蕭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看著白顏,點了點頭。似乎對於之前欺騙了白顏,林蕭並沒有絲毫的愧疚感一樣。或者,另一方麵,林蕭也沒有對白顏的聰慧表達出任何的驚訝。

“顏顏,你是怎麼知道的……”李欣羅不可置信地開口,但是又不敢多說,生怕刺痛了這個眼下經不起過多詰問的瓷娃娃。

白顏咬了咬泛白的下唇,說道:“其實我自己是能看到的。每經曆一次掉血,我的視線就會灰暗一下,然後就會出現剩下的血量,每次,我都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生命是怎樣流逝的。”

看似柔弱瘦小的白顏居然一個人默默承擔了如此巨大的壓力,真的讓人意想不到。她總是一臉陽光明媚,大家說什麼她就做什麼,看起來什麼都相信的樣子,原來,她不僅僅要克服眼下的各種難關,還要獨自咽下麵對死亡的恐懼和無助。

林蕭這個時候,也是忍不住咳嗽一聲,淡淡地說:“我之所以會對你隱瞞,也是想測試你是否有自我對血量的判斷和意識。在這之前,我們除了知道血量的象征意義以外,並不知道它的流逝會不會對你本人的心理或者行動力造成影響。但這其實關係重大,比如剛才,你在最後隻剩一瓣血的時候完全失去了行動力,意識進入混沌狀態,這就需要我們投入更大的準備來保護你。”

白顏站了起來,緊緊捏住手裡的血薔薇,因為力氣過大,將它直接整個捏碎了。碎裂的血薔薇變成了粘稠的鮮血一樣的液體,從白顏的指縫間緩緩滴落,在她華麗的哥特裙擺上濡染開猩紅一片。

“我們誰都不想進入這裡,我們也並不知道這該死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徐靜怡歎了口氣,扶了扶金邊眼鏡,看著白顏說:“不光是你,其實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誰不是親眼看著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你頭上的薔薇血槽,代表的不光是你一個人,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妹子,彆哭了,說真的,我覺得你特彆夠種,不是那種哭哭啼啼的心機婊。”陸放此刻也上前一步,收起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樣子,表情認真地說:“你放心,我罩著你呢。我的機關槍可不是吃素的!”

白顏轉過臉,擦了一把眼淚,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些剛才手上的血薔薇汁液,如同雪白的海棠沾染了俗世的塵埃。陳關看到了,心疼地用袖子小心翼翼將痕跡擦去,輕聲說道:“我們一定能安全通過的,一定可以。”

白顏輕輕推開了陳關的手,使勁地搖了搖頭,說:“不會所有人都通過的。我跟羅羅之前的那些隊友,都沒能幸存下來。他們都隻能存在深淵裡,永遠無法脫身。”

“顏顏!我們能做的,就是不成為那些人!”李欣羅激動地緊緊抓住白顏的手,臉漲得通紅。

李欣羅話還沒有落地,一個炸彈猝不及防地丟了過來,在她和白顏的頭頂上炸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看著來處,卻隻看到了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在大家四處張望之時,眼尖的陸放大叫道:“我剛剛看到那邊出現了一個人的輪廓,他漂浮在空中,兩隻手一邊拿著一個炸彈!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應該是溺斃水手,大家要小心!”李欣羅的話印證了現在浮在每個人心頭的猜想。

溺斃水手,是一種很難對付的怪物。一般情況下都是隱身的無敵狀態,隻有在他扔炸彈或者被攻擊的時候,才會現出真身,這時候對他攻擊才有作用。

根據徐靜怡之前的分組,遇到這個怪物的時候,需要白顏站在顯眼開闊的地方引誘溺斃水手攻擊,陳關拿著馬頭錘守在白顏身邊,等到炸彈飛過來的時候用馬頭錘將其打飛,其他人再趁溺斃水手攻擊時現出真身的時候對其進行攻擊。

大家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分散開來布置好了陣型。陳關緊緊握著馬頭錘守在白顏身邊,目光炯炯注視著四周,不敢有一刻分神。

“嗖——”一個尖銳的火炮劃過空氣的聲音從左前方傳來,陳關手疾眼快,立刻做出反應,將飛射過來的火炮一下打飛。

與此同時,守在一邊的陸放也發現了溺斃水手若隱若現的真身,端起機關槍就是一番猛烈的掃射,林蕭第二個衝了上去,端著刺刀就是一陣猛烈的攻擊。溺斃水手接連受到攻擊,在空中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飛了一段距離,在離白顏很近的地方一下子癱倒在地現出了實體。陳關見狀連忙使勁掄起馬頭錘,對著溺斃水手一陣猛錘。

眼看溺斃水手已經被攻擊得粉碎,留下了三朵血薔薇。這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從白顏的後方又迅速發射過來一個火炮,一下就準準地落到了白顏的後背上炸裂開來。白顏被打得一個踉蹌,頭上的血槽赫然空了三瓣,緊接著第二個火炮又攻擊了過來,白顏來不及反應,被打得撲倒在了地上,血槽又被打掉了三瓣。原來還有一個溺斃水手隱藏在後方,以陳關現在的距離根本無法立刻趕到白顏身邊來保護她。

所有人朝著白顏奔跑過去,在與時間的競賽中搶奪最後的機會。

“啊!”一個慘烈的尖叫聲還是不可避免地響了起來,並不是白顏,是徐靜怡。她從後方趕來想扔出兔子炸彈撞飛火炮,卻不料直接將火炮撞到了自己的身上,一瞬間,徐靜怡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火焰,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發出恐怖叫聲的火球,在下一秒就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灘黑灰。

一切發生的太過於快速,甚至是讓人沒有能夠反應過來,便是結束了。有時候死亡就是這樣,僅僅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它快的就像是一場車禍,你明明前一分鐘還在與他談笑風生,但是下一刻,便是天人永隔了。

白顏捂住了嘴,嚇得又哭紅了眼,陳關此刻卻是已經衝到了溺斃水手麵前,頭爆青筋,使出全力進行攻擊,陸放的機關槍也毫不含糊的一頓掃射,李欣羅的噴射炮也準確擊中了目標,三管齊下,這個溺斃水手剛剛現身就被攻擊消失,留下了三朵血薔薇。

在最初的瘋狂之後,在最後的擊殺那溺斃水手的激動之後,或者留下的,是更加深沉的痛苦。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

為什麼沒有快一點?

這些問題,都是來自於一種內疚,而正是這種內疚,讓人感到極為的痛苦。

看到溺斃水手消失,但此時的陳關並沒有停下,他還在一下一下地猛力錘著旁邊的地麵,直到地麵出現了巨大的凹痕也沒有停手。似乎隻要是這樣,就能夠讓一切發生改變了一般。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努力不去看那攤黑灰存在的地方,在陳關一下一下劇烈的錘擊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就好像是劉牧的這種敲擊,能夠將他們的這一部分記憶,都敲打的消散開去。

誰也沒有想到,如此有經營頭腦和謀略的徐靜怡會成為這關第一個死亡的人。而且是以這樣悲慘的方式,一瞬間就消失了。許久未見的死亡再次降臨到這些年輕人身上,每個人都在這沉重的事實下麵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死亡或許是會發生的,但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是在此刻?這些年輕人,除了林蕭之外,有幾人能夠平淡的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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