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不知道南方是什麼樣子,甚至在之前流浪的時光裡都沒有想過自己是朝著那個方向行走。冷了,就多撿幾件衣服添身上;熱了,就少穿。女人的話,讓辰星心中隱約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但是又是很清晰,隻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女人的觀點。
深秋的夜,流浪兒都有各自的方式方法來渡過,辰星也一樣,唯獨和平日不一樣的就是多了個女人,一個穿戴整齊的女人。
裹著一件並不算厚,滿是泥垢的大衣,辰星和女人並肩坐在了門口。女人為了防止被男人找到,本準備連夜離開,但是辰星認為流浪也應該符合正常的作息規律。女人倒也聽話,最後橫穿半個小城後,尋找了處還在修建中的房子作為暫時落腳點。
“你叫什麼名字?”在心中做出決定後,女人的勇氣遠遠超出自己想象力。比如此刻,跟著一個隻有七歲的小男孩“私奔”,女人也沒絕的絲毫難為情。
“辰星。”辰星抬著頭仰望漫天星辰,眼神明亮而專注:“我五歲的時候,爺爺把我帶出來,扔下我一個人自己走了。”
“那你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女人臉上泛起絲憐憫,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就被家人狠狠的拋棄,獨自流浪街頭。
“前段時間被人收留過,但是他們說給不了我家。”辰星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仿佛說的不過是一個毫不關己的事情而已。
“你要尋找的家是什麼樣子?”女人的閱曆讓她無法看穿這個此時平靜的有些可怕的小男孩到底怎麼想,好在還可以問。
“我不知道,我也沒想過。就是想找。”辰星聲音中帶著絲迷茫,眼神出現了刹那的恍惚:“我做夢都會夢到溫暖的家,很舒服,很舒服……”
女人沒有經曆過什麼溫馨的家,也沒有過於歡樂的童年,也許她印象中的家,不過是一個房子,一張床,有一個每天晚上回來後趴在自己身上嘿咻的男人,或者再多加個孩子。
“明天,我們就著南方走吧……”女人喃喃著,夢囈道:“找個不會下雪、不會有人打罵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辰星就帶著女人離開了那個小城。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的三天之內,一個男人整體咆哮中行走在小城中,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他的婆娘,因為他始終都不會相信那個懦弱到麵對打罵隻會哭的女人,會有勇氣離開這個小城,還是跟著一個小乞兒。
女人終究還是比辰星要年長,在流浪中很快學會了有彆於辰星的方式——乞討。而辰星不過是找一個一起尋找家的夥伴,所以也不在乎女人用什麼方式,既然能在同樣情況下過得更加舒適一點,何樂而不為。
於是,女人有模有樣的扮作了辰星的母親,兩人成為一對背井離鄉的母子,為了形象一點,辰星不得不每天都是低著頭走路,因為女人說辰星的那雙眼睛不像是苦難的孩子!
有了女人這一招,辰星終於自離開程小舒後,第一次坐在了飯桌前,可以安心的吃飯,而不是死死盯著彆人的碗流口水,同時辰星身上的衣服也變得不再破破爛爛,而是簡樸乾淨。
終於,在離開小城一個月後,女人湊夠了一張南下的火車票錢。在一個小站的中,女人擠了進去,給售票員直說了一句話:“我要到南方的火車票。”
售票員也沒多問,居然隨手就扔給了一張。
擁擠的火車,辰星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原來能擠入那麼多人。
女人買的是一張靠近中間位置的票,上車都是辰星一路連打手勢帶問的才摸索到座位上。女人估計也是第一次麵對這麼多得人,緊張的死死拽住辰星的手,不過在外人眼裡,不過是母親不放心,怕孩子頑皮走丟而已。
火車緩緩的駛出站後,經過小段時間的熟悉,火車上頓時熱鬨了起來。
辰星坐的是一個三連排得座位,靠近窗前,辰星一上車就坐在女人懷抱裡,靜靜看著窗外的風景,沒有注意身邊的人,但是周圍的幾人卻注意到了辰星和女人的異樣。
一般上車的母親帶著孩子的話,都是母親不停的哄著孩子,哪怕是七八歲的孩子,不鬨哄,也大多是低頭,或者頭轉著看周圍,但是女人此刻頭磕在辰星肩膀上,閉眼假寐,辰星卻盯著窗外一動不動。落在有心人眼裡,半個小時頭都沒轉一下的辰星多半是癡呆兒。而女人和辰星組合起來,就是一個沒有出門經驗的女人帶著一個少兒癡呆的白癡在出遠門……
火車上,永遠不缺形色各異的江湖高人,包括賣小吃的、耍雜技的。侃大山的、騙錢的,當然也少不了空手套白狼的三隻手係列。此刻,便正有一位靜靜的盯著辰星和女人子啊觀察。
也許顧忌周圍人太多,而女人又坐在靠裡麵的地方,三隻手有些為難,人多擁擠的時候,是混亂不堪,但是同時也是人多眼雜,保不住那個多管閒事的突然冒出來喊一聲,那就等著被眾人當沙包吧。彆看一個個都是平時被偷不敢吭聲,但是一旦有人帶頭,盲目的追隨足以讓三隻手終生銘記。
看著昏昏欲睡的一乾人,一個絕妙的想法,浮現在了三隻手腦海中。
“各位,都是去那啊?”
三隻手大聲的問道。但是一乾人都不知道他再問誰,各自將低垂的頭抬了起來,有的雜亂無章的回答著,有的瞟了三隻手一眼,繼續埋頭不言不語。
“嗬嗬,”乾笑了兩聲,三隻手眼光落在了女人身上,問道:“這位大姐,去哪啊?”
女人略微抬起頭,發現一張陌生的臉正看著自己,於是低聲回答道:“去南方。”
對方有警覺性!
三隻手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但是並不甘心一個看好的肥羊就這樣溜走,三隻手不甘心的問道:“大姐,去南方那啊?”
女人奇怪的看了三隻手一眼,弄不清楚這個陌生人的意圖,但是畢竟有人關心給女人感覺還是不錯,於是女人很乾脆的說道:“去找家。”
討了個沒趣的三隻手不得不轉移話題,說道:“這位是你的孩子麼?”
“他?”女人看了看那懷中的辰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姐你想過孩子的未來麼?”三隻手突然感覺似乎眼前的女人和懷裡小孩的關係有些奇妙,於是決定試探下深淺。
“未來?”女人迷惑不解。
“遙遠的未來!”三隻手在虛空點了一下,帶著神秘的強調說道:“十年後,二十年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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