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風進了烏篷船,老白驚訝的一塌糊塗,立刻用那張極其漏風的嘴開口道:“咋的,公子,這就擺平了?老頭子還沒見你出手哦。真的能夠平地起驚雷,江水倒流斷南山?”
老白這麼一驚一乍的問話,一邊的於樂正襟危坐但明顯的偷著樂,立刻知道這家夥不知道又在老白耳中吹了什麼風,實在混蛋。
但不忍責備老白,便嗬嗬一笑道:“老白,我和那楚蕭當年有過一麵之緣,他答應放我們過去。至於平地起驚雷,那是於大公子才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我的道行還不夠啊,等會讓於公子給你示範示範。”
這句話立刻將於樂推到了老白麵前,於樂原本笑臉立刻一收變得楚楚可憐就差泫然欲泣,田風直接不看。
老白立刻露出一幅膜拜神色,說一句‘高人呐,老頭子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還沒見過江水倒流平地驚雷。’說完之後目光果斷的轉向了於樂麵前。於樂尷尬一笑搖頭說老白你趕緊掌舵,要碰礁了。
老白立刻麵色一變大罵自己糊塗然後樂嗬嗬的離開船艙掌舵去了。
田風咧嘴一笑豎起大拇指說了句‘牛’。
韓國公主則嗬嗬的一翻白眼,小酒窩立刻深陷進去,然後又是一記媚眼,直接把田風搞的心噗通的跳個不停。
“怎麼搞定的?老實說。”
於樂不見棺材不流淚。
田風聳了聳肩說和他認識。
於樂不樂意,立刻擺出一幅臉色。
田風懶得理會,閉目養神。
開玩笑,等下還有三處險灘。雖然憑著楚蕭的名頭可以過一關,但麗水四灘還有兩灘啊,而且最後兩處都不是西楚的舊將,是原本就靠劫持船過活的匪類,人家可不懂得什麼心慈手軟。
看楚蕭的麵色應該不是說假話。
田風現在需要蓄精養銳,爭取一鳴驚人震懾那幾人,否則到華山不知道還要花費多少功夫。
現在的問題是,對方究竟是幾品高手。
如果是和楚蕭那樣的三品傷琉高手他有希望必勝。如果連品級都入不了,那他根本不需要擔心。
最怕就是出現二品的高手。
如果和他是一個等級的高手,那他就要顧慮許多了。
老白他得考慮,一大把年紀的為了送他到麗水,若是半路上掛掉,無論如何內心還是有所虧欠的。
不過現在是上了絕路,回頭可以,但憑著他的性子,是絕對不行的。
田風閉目養神,於樂則沒意思的在一邊絮絮叨叨,一會兒來一句高手就是高手,連閉目養神都有高手的範兒。要麼就是笑一聲公子好生的俊雅,睡覺都有一點帥氣。
對於這種實在沒有營養成分的話,田風更是懶得理睬。高手,卵的高手。現在浪跡天涯不就是打算好好的遊曆鍛煉自己麼?
更何況下麵還有高手等著自己呢。
對於於樂的絮絮叨叨有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完全無視。
田風這般的鎮定自若倒是讓韓國公主於樂無可奈何,任她說的舌頭生花江水倒流,田風依舊巋然不動。
這就是他娘的境界了?
船夫老白則嗬嗬一笑難得的露出一幅高深莫測模樣,抽空低頭朝著船篷中的於樂咧嘴一笑,露出兩個豁牙道:“公子,不累?”
閉目中的田風聞言咧嘴,但僅僅一瞬間又恢複原來摸樣。
連老白都說這樣的話,看來於樂的嘴皮子功夫實在是練到家了。真奇怪這好端端的公主怎麼和市井流氓一般無二了?
於樂好不尷尬,反倒是和老船夫嘮叨開了。
說了些夷陵城中的趣事,尤其是田風在接仙樓中大打出手教訓當地的頭號紈絝木瀆非更是說的天花亂墜就差將老白頭炫暈過去。
老白頭果然是定力驚人,隻是嗬嗬一笑,手中持著漿,動作輕柔,沒了先前碰到楚蕭時那等驚慌失措。
乍一看,還以為是隱居山野的高手。
“沒看出來,公子還是這樣的好手。老頭子可是聽說那木瀆非在夷陵城為非作歹,仗著自己的有錢老爹和在西秦混的風生水起的叔叔,可謂是天人共憤,田公子打得好啊。”
於樂眉開眼笑,田風宛若不知。
不是他聽不到老白和這丫頭的對話,而是他正在感受體內真氣的流動。
一個高手如果體內的氣機不綿長,肯定要出現問題。之前在夷陵城氣機綿長一拳驚人,現在居然有幾分增長,不由得他不高興啊。
一路順風順水,快到麗水最後一站的時候,田風覺得異常奇怪。怎麼和楚蕭說的不一樣,傳說中的西楚舊將沒出息可理解,但那兩處險灘專門靠劫持過往船隊為生的匪類咋就沒出現?
難不成自己吉星高照不成?
田風微微睜開眼睛,發現天色已經更暗,蒼穹拉上了一絲黑幕。
天黑了。
皮蓬船上,老白已經點起了燈。
船暫時靠在一處距離江邊不算遠的礁石,算是安全。四周黑暗,唯獨星空閃亮。周遭的密林風聲呼呼,將掛在船頭的一盞油燈吹的四下晃動,有幾分鬼影重重的感覺。
女子天生怕鬼神之流,尤其是在這樣混亂的戰國年代。
於樂雖然瘋瘋癲癲,但對於鬼神之流異常害怕。天色一黯,她原本樂嗬嗬的性格立刻變化,一言不發,靜靜的坐在船艙之中,和田風的距離由一開始的一米到現在的三分之一米,然後越發的靠近。
到最後,直接和田風挨著座了。
田風並不介意。
夜風微涼,順著濤濤江水聲,倒也有幾分異樣的風味。
船夫老白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兩條魚,就在船上的一隻小火爐中烤將起來。船雖小,但五臟俱全,老白畢竟是打漁出聲,各種材料都有。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船上便傳來了魚肉的香味。
田風的肚子咕嚕了一下,尷尬的發現居然有幾分饑餓。身側的於樂此刻沒有了日間的嬉皮笑臉,甚至有幾分困乏,聞到香味,同樣的咕嚕一聲,將頭探出去,剛好看到老白將一隻大鯽魚從鐵棍上拿到盤子中。
“來,先吃口東西,填填肚子。江上沒啥好東西,就這麼幾尾錦鯉勉強可以充饑,不介意一起吃。”
看到一臉清秀的於樂探出頭顱,老白立刻咧嘴一笑,招呼一聲。
於樂也不客氣,回頭看了田風一眼,微笑道:“老白烤魚了,要一起吃麼?”
田風深深的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船頭燈火微弱,但依舊可以照清楚半丈之內的東西。
三個人圍在火爐邊上。
田風半眯著眼睛看著老白熟稔的烤魚方式。不時的轉動手中鐵棍,不時的在魚肉身上添加調料,不一會兒便是香味四溢啊。
饞貓一般的於樂雙眼若蒼鷹,直勾勾的盯著那不斷轉動飄出香味的魚兒身上,仿佛隻要老白一停手,她就立刻撲上去。
烤完了,老白將手中鐵棒放下,搓了搓手,可能是夜風太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朝著兩人嘿嘿一笑道:“要酒?西秦的老窖,三年的庫存哦。”
不喝酒的於樂拍手說好。
田風點了點頭。
老白一笑,回到船艙拿出一壺酒水,放好魚肉,便將一個陶瓷盆放在了火爐之上,期間忍不住用手在火爐上一陣搓動,顯然怕冷。
“這是?”
田風不明所以,於樂同樣一臉不解。
老白咧嘴,指了指西秦老窖,笑道:“天冷,這酒需要溫一下,更香。”
“煮酒?”
田風點頭一笑,老白笑的更加歡暢,若不是兩隻豁開的牙,倒也算得上慈善。
“這酒,就叫西秦老窖?”
酒壇一打開,頓時一陣撲鼻的酒香,田風忍不住讚歎一句。
老白搖搖頭,說道:“這酒本來就叫西秦酒,是咋西秦的國酒,不過上不得台麵,都是自己家釀造的,味道倒也醇正,就是有幾分苦澀。如果溫熱喝,則濃鬱過人,味道更加的濃烈。西秦人都喜歡喝烈酒,我們這些打漁的不敢喝烈酒,怕誤事,就折中了一下。”
田風點頭,幫老白將酒倒進陶瓷盆中。
因為下麵火爐燒的正旺,陶瓷盆自然是很熱的,冰冷的酒水剛剛倒進去,立刻發出撲哧一聲,然後就是一陣青煙冒出,嚇了旁邊的於樂一跳。
酒香果然撲鼻,順著空氣四下的逸散開來。
田風忍不住豪情奔放來一句‘空中皎月,江中怒水,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不知我者,何謂?烏鵲南飛,天南地北,誰知我心飲明月?對酒唱英雄,煮酒卻高歌。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於樂仿佛被折服一般鼓掌不休大聲叫好。
老白則依舊咧開嘴一笑,說公子好雅興。
田風報以一笑,學著老白樣子,從陶瓷盆中舀了一燒酒。酒色發青,上麵似乎還飄著幾點綠葉,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物。老白解釋說此酒是用一些桑葉炮製,所以有一些發紫發青,不過味道極佳。
田風先抿了一口。
酒色不是很好,但確實是酒香逼人。
田風一飲而儘,一時間喉頭火熱,說了句‘痛快。’
老白頭笑的更歡,說那是自然。於樂被兩個大老爺們搞的也是酒意上湧,雖然是不勝酒力,但依舊舀了一小勺,然後低頭苦想最終還是將木樽放在下唇,輕輕的,抿了一口。
酒意逼人,入吼清爽,突然間卻又變得濃烈侵人。
她咳嗽一聲。
老白頭嘿嘿一笑說‘閨女不會喝酒?’
此言一出,田風暗暗一笑,韓國公主則一臉羞澀,白了老頭一眼說原來你知道我身份哦。
老白頭立刻說了句口誤口誤。
田風乾脆就顧著喝酒,於樂則歎了口氣說你彆哄我了。
老白頭沉默不語隻是笑個不停,然後和田風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喝酒起來。
兩個人喝到開心處,居然談論天下英雄來。
這老白看上去粗人一個,但對於天下大人物大事件也算了如指掌,說起來頭頭是道滔滔不絕,讓田風這個西梁四子都有幾分汗顏自愧不如,好在總算掌握了更多的內部消息,所以也不至於被老白說的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一邊的於樂,隻能夠乾瞪眼
三個人,其實就是老白和田風兩個人大概聊到半夜,都有了困夜。因為夜晚不能夠行船,怕觸礁,便要到第二天出發。於樂早就回船艙睡覺,田風讓老白先休息一會兒,他負責守夜。
老白也沒有勉強, 便回到船艙倚在帳篷之上,但和女兒身的於樂間隔極大,算是避險。
林雲靠在火爐邊上,看著隨風飄動的燈籠發呆。
夜色算得上美麗,加上江水濤濤,彆有一番風味。
田風忍不住想起了家鄉的月亮。
物是人非,一下子詭異的穿越到了戰國,還穿越到一個名頭不小的家夥身上,是福是禍,他自己也講不清楚了。
現在夜色蒼茫,也不知道那匪類會不會乘機出來打劫。韓國的公主跟在身邊,遲早是個問題。
他甚至考慮要不要直接離開小舟獨自前往麗水,然後再去華山。但一想到於樂的一笑傾城禍水模樣,還是咂咂嘴放棄了這個打算。這丫頭沒壞心,隻不過不喜歡宮廷的生活罷了。
從內心而言,和她也有幾分相似的地方。
夜色更甚,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到了雲層之中。
田風打了個嗬欠,確實有幾分困乏了。
剛打算眯著眼睛打個盹什麼的,突然間眉頭一動,轉頭盯著不遠處的密林。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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