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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磅礴大雨將樹葉從樹枝上打落了下來,摧殘了花瓣,冰冷了石磚,洗滌了痕跡..

羽望和青鬱從一處客棧租用了一間庭院,此刻兩人正站在屋簷下,看著湍急的雨水順著屋簷滑落,在他們的眼前形成了一層水幕,看著此時的天空烏雲遮蔽,不見一點星光,而四周除開微弱的燭火還能照亮黑暗,其他的地方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處在這種環境下按道理來說對修士來說也並無大礙,隻是一些雨水,隻是一場雨境,但是往常心態平和的羽望在這個時候卻是覺得胸口有些煩悶,有一絲的急躁,總覺得那裡出了什麼事情,可是羽望卻怎麼也想不出那裡出了紕漏。

“公子,要不我們還是進去歇息吧?”

青鬱陪伴羽望在羽望身邊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自然能夠感受到羽望情緒的不正常,一雙雪白的藕臂不知道何時竟然是環繞在了羽望的一支手上,頭部輕輕的靠在了羽望的肩膀上。

其實青鬱的內心也有著隱隱的不安,隻是她不想說出來,怕讓眼前人心情更糟。

羽望看著青鬱微微的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不過突然就變得淩厲起來,看向了庭院門口的方向。

“誰?”

青鬱被這一聲喊話一驚,順著羽望的眼神望去,在庭院門口的方向,隻見大雨中一個模糊的輪廓漸漸的清晰,很明顯是在向著自己這邊走來,而這個時候卻是突然一個炸雷,在這一瞬間驅散了黑暗,照亮了世間,而羽望和青鬱兩人也通過這一個炸雷看清楚了“輪廓”。

那是一個老者,其臉上堆積的皺紋和那將要斷氣的模樣,加上那一雙渾濁的雙眼,赫然就是在城門口擺攤的郭傑分身,此刻郭傑分身的花白頭發被雨打濕披在了身後,整個人濕漉漉的,就如同剛剛從湖中爬上來,加配上對方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就像是一隻“水鬼”。

不過羽望和青鬱知曉對方不可能是“水鬼”,因為郭傑分身在看向他們這個方向後,發現了他們,然後渾濁的雙眼冒出了精光,腳步變得急促,向著這邊走來。

羽望見此,和青鬱一同將郭傑分身引進了屋內,同時青鬱雙手捏訣,將雨水從郭傑的身上分了出來,變成了一團水球然後扔向了窗外,使得它們重新化作了雨水,肆意流淌。

原本微量的燭火被羽望抬手在上麵抹過之後照亮了整個屋子,照亮了郭傑分身的臉,一張老臉上此刻帶著濃重的擔憂。

“我的真身被困在原始森林了!”

這話一出,羽望和青鬱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們知曉原始森林雖然可怕,但是還不至於能夠困住郭傑,先不說郭傑的修為深厚,在這個世間,是最頂尖的存在了,要是原始森林能夠隨時困住郭傑那麼憑他們的修為想要一探原始森林還差得遠了,更何況郭傑和原始森林打交道不是一兩年,估計是上千年了,對於其中的很多地方已經摸透徹了,按照道理應該不可能出現被困住的情況。

而且如果郭傑隻是簡單的被困住,照羽望所想,郭傑的分身也不該來找自己,甚至也不會進行什麼動作,那麼郭傑就應該不是誤入了什麼地方被困住一時半會不能回來,而是長時間不能回來。

所以羽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原始森林發生了變化,一種極其恐怖的變化,而且郭傑已經無力阻止它變化,隻能讓在外麵的分身將這個情況告訴自己。

“血河之災。”

而此時一道驚雷響起,貫徹了整片天空,就如同將天空撕裂,郭傑分身的表情說不出的嚴肅,眼神中流露出了複雜,語氣說不出的沉重,似乎還有一絲悲痛。

“血做樹,血成霧,血染蒼穹,血隨乾戈舞,血似魂,血如影,血濺大地,血使青石慟,血漆車,血禦魄,血河之災..”

“血洗古蘭..”

“生者愁..”

一字一句,描繪出的是一番慘景,血,成了河流,血,成了主要的顏色,血,成了禍亂的根源。這首不知道什麼時候的詩,不知是本身的原因,或者是郭傑分身的原因,說出來竟然讓人若有若無間聞到了淡淡的血腥,一種未知的恐懼,從聽者的心頭浮起..

羽望和青鬱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而且青鬱的眼中還有恐懼浮現了出來。

郭傑分身,猛的抬起了微低著的頭,先是看了一眼青鬱,然後眼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的感覺,看著羽望。

“血河之災,這場災難已經無法避免了,這次南大陸將會被血河洗刷,如果沒錯的話這次你們感受到的異變就是血河之災,血河之災一般都是醞釀三年時間才會爆發,而這次的異變恰恰也是三年前開始的,時間上並沒有錯..”

“隻是..”這個時候,郭傑分身眼中的古怪變成了疑惑和不解,蔓延到了他的那張老臉上。

“我甚至是我的真身,為何在這三年內沒有從異變中感受到一絲血河之災應有的氣息?到了這無法逆轉的時候才爆發出來?”

“現在回想起來,血河之災的氣息似是被隱藏了起來,暗中醞釀..”

“血河之災,大災大劫難,但是同時醞釀的時候會有一股股紅芒顯現,一絲絲的血腥氣息彌漫,甚至南大陸的沿海地帶的天空出現紅光,這些為何都沒有?”

“郭爺爺,我現在該做什麼?用不用我將三位師兄找來,一同將你救出?同時遣散其他人?”

羽望想到郭傑分身選擇來找自己,那麼自當有他的理由,肯定是需要自己做些事情。

“不用,我的真身雖然被困,但是我的真身並不會遭遇生命的危機,隻是單純的被困,至於遣散其他人。”

郭傑分身推開了先前被青鬱關起的房門,到了屋簷下。當羽望青鬱兩人帶著疑惑跟著出來的時候,隻見郭傑分身一隻手指著遠方的天空,哪裡有一條紅線若隱若現,同時淡淡的紅霧隨著紅線垂落而下,就如同是一片紅色的輕紗,隻是這輕紗並不曼妙,也不瑰麗,反倒是透露出一股子血腥。

“看到了嗎?血河變,血線顯,這紅線已經垂下來了一片紅霧將整片南大陸封鎖了,此時的南大陸,是隻可進,不可出的狀態。”

“這是一種神奇的暗含天地之力的封鎖,就算是我的真身,也不能從中脫離出去..”

“不過有一個人可以。”

郭傑分身突然轉頭看向了羽望。

“那個人就是你的爺爺,呂惟。”

“當年的首次血河之災,也是由他終結的。”

“我爺爺?”羽望的心頭浮現出了一個老者的的身影,雖然從某些地方常常能夠反映出這位老者的神通廣大,具有通天徹底之能,移山填海隻是揮手之間,但是因為這位老者從不在羽望的麵前動用其大法力,使得羽望對其的主要印象還是一個和藹慈祥的爺爺,在幼年時候一直陪伴自己的爺爺。

但是羽望也的確知道,形容自己的這位爺爺的實力用移山填海都顯得有些蒼白,通天徹地也有些無力,因為羽望自己也很難說清楚,爺爺的實力究竟是到了什麼境界,反正羽望自己是難忘其項背。

“沒錯,是你爺爺,但是你爺爺現在不在,我也知道你聯係不到他,我也不能聯係到他,我也可以告訴你沒人能夠聯係到他..”

“那郭爺爺,這次的血河之災?”

“我不知道。”郭傑分身搖頭輕歎間,一步邁出了屋簷,走進了雨夜中,身形漸漸的模糊成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我來此隻是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準備,血河之災,古蘭城也不是久留之地,不能幸免,至於原始森林..”

郭傑分身最後的話語,被雨聲模糊了,羽望和青鬱並沒有聽得清楚,但是光是從郭傑分身的前半句,便能知道,原始森林是去也要去,不去最後還是要去的地方了..

這一趟,還未開始就發生了變故,羽望也不知道如何才好了,原本隻是探尋自己的身世,順便碰上了“它”的蘇醒,就連自己的師兄都以為“它”是一件寶物,或者某個生命體,但是從郭傑分身的話語中,“它”很明就是——血河之災..

在雨夜中,青鬱和羽望在郭傑分身走後,就那麼立在了屋簷下,青鬱的一雙雪白的藕臂緩緩的纏在了羽望的一隻胳膊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羽望在和青鬱四目相對間,羽望從青鬱的眼中看見了濃濃的擔憂,那擔憂不是擔憂著自己,而是擔憂著他目中的人——羽望,同時羽望的一隻手臂卻是在輕微的顫抖,這不是他在顫抖,而是纏繞在那隻手臂上的一雙雪白藕臂的主人正在顫抖。

羽望在這個時候,露出一個微笑,就如同往常一樣的微笑,帶著幾分陽光,讓人安心的微笑。

雨,在這個時候停了,也聽不到風聲呼嘯,突然間就從嘈雜的雨聲中安靜了下來,但是從遠處隱隱的紅色來看,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之感,漸漸的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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