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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星光黯淡。

一抹黑影自黯淡的星光下,悄然出沒在仕雨所轄軍隊的營帳之中。

但見她烏眸流光,玉麵嬌容,此刻正悄然藏身在一抹黑暗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觀望,似是在尋找什麼,又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前方不遠處,兩名士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提劍而行,四下張望,一番巡查。

待行至那黑影所藏之地的不遠處,兩人見四下無人,旋即收起寶劍,一屁股坐在了的地上。

隻聽一名士卒,滿臉憂懼,一邊四下觀望,一邊皺著眉頭,啞聲道:“我說肖老大,你聽說了吧。這次出兵,可是要派仕雨將軍深入那契丹軍隊的後方,要在草原上作戰。這事兒,你可知曉?!”

另一名士卒聞言,頓時長歎道:“如此重要的消息,我軍中小諸葛怎麼能不知道?唉,要我說仕雨將軍此戰,當真是險象環生,若是稍有不慎,極有可能有去無回。總之,一句話,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惡戰!”

那啞聲士卒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如此說來,這一仗下來,我們這幫小卒,莫不是鐵定要成了送死的冤魂?”

“唉,你也莫要過分擔心。想來仕雨將軍向來愛兵如手足,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大可以直接去向將軍說明,我想將軍定然不會強行押你上戰場!”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不去?我是說,我真的可以去找仕雨將軍說明情況!”

“彆的將軍我不知道,但是仕雨將軍我敢打十分的保票。但凡在他手下從軍,無論身份地位,隻要你是正當請求,仕雨將軍都會認真考慮,謹慎安排,以求完全之策。當然了,涉及軍紀軍規的事,就另當彆論了。仕雨將軍的部下之所以猛如虎,動如狼,就在於他行軍打仗,軍紀嚴明。”

“那如此說來,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向仕雨將軍說明,請他應允我此次不參加這次草原之戰,那算不算是有違軍紀,忤逆軍規?”那士卒啞著嗓子,惴惴不安的接著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好,你儘管去將軍帳中試試不就知道了,若是真的有違軍紀軍規,你就安心的履行自己的職責不就行了,也免得你終日惶惶,心不在焉。”

那啞聲士卒聞言,旋即凝眉垂首,一番思慮之後,陡然起身,“管他呢,是福是禍,總要試試才知道。我這就去將軍帳中,不管結果如何,也總算討得一枚定心丸!”

言罷,拔腿跑向仕雨的軍帳。

一直躲在暗處,悄悄偷聽的那抹黑影,聽聞此事,不禁崛起了小嘴,悄聲憤憤道:“漲敵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還沒開戰,便信口雌黃,妄議勝敗,此乃兵家大忌,虧你還自稱什麼軍中小諸葛,我看啊,叫你軍中蠢豬還差不多!”

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忍不住掩嘴偷樂,片刻之後,陡然間凝眉,兀自思忖道:“那聲音沙啞的士卒,一心不願上前線,便是生生被那將軍訓斥一番,又怎會真正從內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與其趕鴨子上架,莫不如……”

想到此處,眸光頓時狡黠,旋即暗暗笑道:“對就這麼辦,這就叫做一石二鳥!嗬嗬!”

言罷,悄然移動身影,向著那啞聲士卒跑去的方向,暗中追逐而去。

那啞聲士卒正下定決心跑向那仕雨將軍的帳中,陡然間聽聞身後傳來一陣熟悉卻又似乎略帶陌生的喝斷。

“站住!”暗夜之中,那聲音幽幽響起,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瞬間蔓延夜空四下。

啞聲士卒聞言,頓時一愣,旋即皺眉悄聲問道:“誰?誰在跟我說話!?”

片刻之後,那聲音再次響起:“你深夜意欲前往我帳中,所謂何事?!”

啞聲士卒聞言頓時驚怔,片刻之後,雙腿一軟,陡然間跪在地上,“仕雨將軍,我,我有事想要向您請示,深夜打擾,請將軍莫要怪罪!”

“哦?所謂何事?你且細細說來我聽!”

啞聲士卒垂首,急切的說道:“啟稟將軍,這次草原之戰,在下,在下恐怕不能再伴隨將軍左右,為將軍深夜煮茶奉藥,還請將軍恕罪!”

原來這仕雨在練習爺爺留下來的那本奇書劍譜時,陡然間發覺,於深夜子時,濃茶煎藥,飲用後便可迅速增強自身功力,區區幾個時辰便能見劍術提高數倍。是以此,仕雨特意在軍中設立了這煮茶奉藥侍一職。這啞聲士卒雖說天生患有聲疾,卻煮的一手好茶,做事也尤為認真細致,是以仕雨再三考察之後,於一眾士卒之中選了他來做煮茶奉藥侍。

當時,因為仕雨將軍的威名遠播,很多人都爭著搶著想要謀得此差,卻不料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啞聲士卒一瞬間成了仕雨將軍近身的藥侍。一眾士卒在感歎世事無常,良機難覓的同時,不免心生妒忌。

如今聽聞這啞聲士卒陡然間請辭,一直在暗夜之中,效仿仕雨說話的那黑衣人,也頃刻間疑惑滿腹。

“為何如此?可是我待你有何不妥之處,你儘管直言相告,大可不必深夜請辭!”

啞聲士卒聞言頓時叩首道:“將軍待我親如兄弟,我大啞今生能得遇將軍如此伯樂,今生死而無憾,哪裡還有絲毫抱怨?隻是這次,我卻斷斷不能隨將軍去征戰草原,還請將軍諒解!”

“若要我諒解,你總要告訴我前因後果,不然,軍紀嚴明,便是你我私情如何深刻,我也不會繞你!”那黑影似是對那仕雨的脾氣秉性甚為了解,一瞬間的模仿之言,竟然生出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

“不敢欺瞞將軍。家中老母原本來自草原,也一直將我當做草原人的後裔撫養。在我們草原人看來,協助異族殺伐同宗,將來人死身亡,定然要遭受萬劫不複的地獄魔刑,輕者,生生世世墮入六畜輪回,重則,墮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深受家母教導,如今將此信仰視為生存的依據,若是讓我違背信仰,同將軍征戰草原,我心中定然萬分不忍,是以此,故深夜請辭,還請將軍諒解寬恕,且應允我這番請求!”

啞聲士卒悲聲縱情,聽得那黑衣人心中一番感歎,“我原以為他是貪生怕死之徒,卻不料他雖然天生殘疾,卻有這般堅定信仰。當真讓人佩服!”

想到此處,那黑影旋即悠悠道:“即使如此,我也不便強行留你參戰。今日我便應運你這請求,隻是軍紀嚴明,你既不隨我征戰沙場,這軍中怕是再也留不得你。從今天起,你且速速離開軍營,除非得到我的親口受命,日後你再也不要到我這軍中來!”

“如此,大啞謝過將軍!隻是我與將軍主仆一場,今日我若離去,還請將軍日後自己珍重貴體!”言罷,兀自垂淚,一番拜彆之後,悠然起身,正欲速速離去,孰料身後的黑影陡然間喝道:“大啞留步!”

啞聲士卒聞言,頓時止足不前。

隻聽暗夜之中那黑影悠悠道:“你既已下定決心離開軍營,現下便脫下身上藥侍軍服吧。我也好留著做個紀念!”

啞聲士卒聞言,疑惑的問道:“將軍是要我在這裡脫下這藥侍軍服!”

那黑影聞言,心中頓時暗叫:“糟了,有點操之過急了!”但轉念一想,旋即悠悠道:“是啊,你我主仆一場,我自然想當麵送你離開這軍營,隻是現在我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出麵,你且把那藥侍服脫下,留在此地,待我處理完手中要事,自會前來索取。”

啞聲士卒聞言滿腹疑惑,欲言又止。再三思慮之後,緩緩脫下了軍服,悄然留在了地上。旋即,一邊凝眉側目,四下環視,一邊舉步移行,漸行漸遠。

待那啞聲士卒的身影最終消失在夜幕之中,那黑影陡然間興奮的竄了出來,一把抓起那藥侍軍服,興高采烈的自言自語道:“嗬嗬,成了!”言罷,雙眸之中滿是得意興奮。

……

大軍前行。

仕雨端坐馬上,看著軍旗列列,自風中招展,一時間心緒萬千,頓時凝眉,心中一番思量。

身側不遠處,隨行藥侍低眉垂首,策馬緩行,不時地四下觀望,似是此番行程之中,所見所聞,與他而言皆是頭一遭所見,眸光之中滿是興奮激動。

仕雨無意間回首,但見那藥侍正滿麵春風,興奮的四下環視,旋即,心生疑惑,沉聲喚道:“大啞,此番行軍,你為何如此興奮?!”

“大啞”聞言,頓時一驚,旋即收回了目光,垂首啞聲道:“回將軍,在下隻是想到將軍要一舉掃平那契丹軍隊,心中甚是欣喜,故而興奮。還請將軍莫要怪罪!”

仕雨聞言,不覺搖頭,旋即悠悠道:“此番征戰不同往常,切莫輕敵,我等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周身的一眾士卒聞言,頓時齊聲道:“將軍聖明!”

氣壯山河的聲音直衝雲霄,讓那“大啞”瞬間感受到了什麼才是軍威震天。一時間,小小的胸間頓生豪情壯誌。“此番征戰,我定然也要效仿仕雨將軍,爭取立下軍功,也不枉我一意孤行,喬裝改扮到這軍營中來!”

那“大啞”暗自思忖,麵容之上不覺浮現片片幻想的喜悅,殊不知,這一切,都被正暗中觀察他的仕雨,儘收眼底。

仕雨垂眸暗暗思索,須臾,麵容之上都聲片片寒光……

明月高懸。

仕雨的軍隊行了一天的路,在天黑之際,選擇了一處地勢較好的位置,安營紮寨。

將軍帳中,燭火通明,仕雨端坐幾案前,一邊佯裝翻閱著手中的兵書,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暗暗掃視立在殿內伺候的近身藥侍。

但見那“大啞”正兀自探首探腦,將仕雨的軍帳一番打量,好似一切布置陳設,與他而言,都那般新鮮。

仕雨見狀,心中頓時暗暗冷笑,旋即,輕咳一聲,悠悠道:“大啞,奉茶!”

“大啞”正東張西望,聽聞仕雨呼喚,急忙收回了目光,愣愣的問道:“什麼?!”

仕雨佯裝生氣,憤憤道:“我說,奉茶!”

“哦!”那“大啞”見他麵生慍怒,頃刻間飛速端起事先準備好的茶水,疾步走向仕雨的幾案。

仕雨慢慢的端起一碗茶,輕輕的呷了一口,旋即凝眉厲聲道:“怎麼如此清苦?是不是又忘記放糖了!”

“大啞”聞言,急忙俯身叩拜,啞聲道:“將軍恕罪,我這就去加糖!”

言罷,正欲起身,但見仕雨雙眸之中,殺意頓生,旋即飛起一腳,一把將那“大啞”踹翻在地。

“大啞”吃痛,驚呼一聲。

一瞬間,將軍帳外猛然間衝進一行侍衛。

仕雨起身,冷熱喝道:“大膽,沒有我的命令,爾等怎敢擅闖軍帳,出去!”

一眾侍衛聽聞此言,頓時麵麵相覷,旋即不無疑惑的望向正匍匐在地上的“大啞”。一名領頭的士卒,壯膽上前,指著地上的“大啞”,凝眉問道:“可是將軍,這……”

“你們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出去。我再說一遍,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準擅闖軍帳!違令者斬!”

眾人聞言,旋即垂首,悠悠退出了那軍帳之中。

“大啞”揉著被摔得生疼的屁股,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孰料,方一一定,頭頂猛然間被仕雨一把抓住。

“大啞“旋即驚訝的回首,但見仕雨一雙冷目狠狠探向自己的麵容,“且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言罷,一張鐵掌陡然抓向“大啞”的麵容。

大啞聞言,頓時驚慌失措,但見他本能的伸手欲要撫上麵容,誰料仕雨飛起一隻手掌,猛然將他按在自己胸懷,隨即一把拽下了“大啞”臉上的人皮麵具。

待看清那麵具之後的容顏,仕雨一瞬間驚怔。

趁著仕雨愣神的功夫,那假扮“大啞”的人陡然間一把將仕雨推開。

孰料,仕雨的一隻手不經意間扯住那人的發巾,略一用力,但見一頭如瀑秀發悠然蕩漾開來。

仕雨抓著那人皮麵具,望著麵前披頭散發的女子,怔怔道:“錦繡小姐?!”

錦繡見身份被仕雨戳穿,索性不再假扮那大啞的聲音。隻聽她輕咳數聲,片刻之後,仕雨耳邊頓時響起一陣悅耳的女聲,“仕雨將軍,得罪了。若是不用這般手段,想來我定然是入不了你這軍營的了!”

自那日偶然相逢,仕雨心中其實早就對這個明眸皓齒的大家閨秀,暗埋情愫,隻是談及兒女私情,仕雨總是忍不住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往,以及那情竇初開的萌萌初戀,是以每每動了思春的念頭,便強行運功練劍,以求安度情劫。

隻是今日望著麵前那一身藥侍軍服的錦繡,仕雨的心一瞬間悸動不安。

錦繡見仕雨緊緊抓著那張人皮麵具,呆呆的望著自己,旋即俏皮的舉起一隻手,在仕雨麵前一番搖晃,“喂,仕雨將軍,你該不會是嚇傻了吧!嗬嗬!”

仕雨聽聞此言,頓時清醒過來,旋即清了清嗓子,凝眉道:“錦繡小姐,這裡是軍營,是事關生死的軍營,軍中將士將來要上戰場,浴血殺敵,你怎能這番胡鬨,無端跑到我的軍中!”

錦繡聞言,頓時興奮道:“對啊,正是因為要浴血殺敵立戰功,我才到這軍中來的啊。隻是我若直言相告,想來爹爹與你定然不會同意。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仕雨將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跟我計較了!”

仕雨聞言,皺眉道:“浴血殺敵立戰功?你以為這是你們女兒家的描紅繡綠,那般簡單?再說,我這軍中將士無一不是千錘百煉才上得戰場,我且問你,你口口聲聲說要上陣殺敵,你憑什麼殺敵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錦繡小姐自小養在深閨,不曾練武,隻是繡工首屈一指,可是單憑幾根繡花針,怎能上得戰場,殺得敵人?錦繡小姐,你莫要胡鬨,明日我就送你回府!”

錦繡聞言,凝眉反駁道:“誰說打仗就一定要武功蓋世才能上戰場。枉你號稱一代名將,難道當真不懂得,打仗的最高境界乃‘不戰而屈人之兵’。所以,從這個角度講,我即便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武功,也有可能立下汗馬功勞!”

仕雨無奈的搖頭道:“一派胡言!”

錦繡悠悠道:“再說了,誰說那描紅繡綠就不是一番本事?飛針走線,也定然應該做到胸有成竹,那排絲布線的謀劃,與你那陣前排兵布將,可謂殊途同歸。所以,仕雨將軍你莫要小瞧了繡娘的心思,也莫要看不起我錦繡的一身才華!”

仕雨聽她言及“排兵布陣”,頓時心生好奇,旋即揚眉試探道:“哦?如此說來,錦繡小姐也是熟諳兵書,精通謀略?仕雨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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