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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偏殿的一個簡單的房間裡,沉香霧氣繚繞,上方掛著一張女子的畫像,柳眉緊蹙,身形纖細瘦弱,目中哀傷一望無際,臻首輕側…淡淡的一身白衣更顯的單薄,畫像2前麵是一個鑲金檀木香爐,裡麵插著三支已經燃燒到一半的香,而那霧氣就是從這幾株香裡飄出的,雖然隻是寥寥幾縷煙霧,但是散發出的溫韽之氣卻是充滿了整個屋子,在看前麵就是一張朱紅的八仙桌,上麵擺著幾本經卷,其中一本已經翻開輕輕的放在了一邊,桌子下麵一個金黃的蒲團上靜靜的跪著一個年輕的男孩,大約有十七八歲,著一身明黃的錦袍,頭上沒有戴任何冠蓋,隻是簡簡單單的的擁一條白帶束在頭頂,這少年正是當今的太子,隻見少年怔怔的跪在蒲團山,抬眼直直的看著掛在上麵的畫像,眼裡滿含淚水,“母親,孩兒來看您來了。”然後沒再說話,仿佛是怕打擾到自己的母親一般輕輕的低下了頭,抽搐了一番,然後抬去頭來對著畫像接著說道“母親孩兒已經為您報仇了,孩兒已經然縭妃他們母女生不如死,母親,您可安歇了,再過些時日孩兒就將父皇送到您的麵前,您不是一直都是愛著父皇的嗎,孩兒一定會讓父皇永生永世都陪在母親的身邊,不讓母親再傷心難過,母親,您說這樣可好。”少年溫柔的在這個偏殿裡自言自語,那神情就像是一個孩子在麵對著自己的母親一般。隻是任誰也看的出偏殿內其實一個人也沒有,外麵,外麵夜深深的蔓延著,甚至都沒有幾顆星星,一切都靜悄悄的,有的隻是無邊的靜謐和蜿蜒伸展的夜。

外麵無儘的暗夜中緩緩的一個人影走進了偏殿,到達了殿內,赫然是一個年儘花甲的老尼,隻見老尼著一身僧袍,慈眉善目,麵色猶如年輕女子一般猶若桃花,隻是輕巧的柳眉卻是赫然已成花白。老尼走進店裡沒有說話徑直走到香案前,在香爐裡燃上了三株香,然後輕輕的拜了一拜,輕聲說道“皇後,老尼無能,這麼多年來的度化仍不能去除太子心中的魔障,看著太子一天天的糾結徘徊,老尼隻希望太子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之後能夠釋懷,但是依老奴現在看來,太子並不曾放下,雖然罪孽已經犯下,但是太子卻是依然解不開自己的心魔,老尼求皇後憐惜太子,澄明其心誌,雖然大錯已駐,但是老尼希望皇後能夠神靈再現,不要讓太子犯下更為嚴重的錯誤。古道有雲,父母乃天地至人,弑父,弑母同為大惡,今縭妃母女亦然因無事而亡,此大不該,求皇後開導太子”說罷又是鞠了一躬。

跪在蒲團上的太子,已是麵色痛苦,似悔,似又是欲罷不能,抬頭痛苦的看著老尼。其實老尼就是太子曾經的奶媽,名為幽蘭,隻是後來出家後改法號慧悟,以示頓悟之意,皇後去世後,她自願梯度,在黃覺庵中給皇後超度,此後再也沒有入過王宮,隻是七年前,太子去黃覺庵給皇後進香時,慧悟師太赫然發現太子麵帶戾氣,隱隱中有不祥的兆頭,彼時慧悟師太已經在黃覺庵內修練數載了,本來新型清明的她更是大徹大悟能夠通透世間的一切因緣罪孽,看到太子麵帶唳色,師太知道太子亦然心結已久逐漸成魔。自此以後,每日入宮為太子講法,以求能夠去除太子心中的魔障隻是,數年之間中不能去除太子心中的魔,反而是積鬱之氣越積越多,終不得排解,最後師太隻得放棄對太子的超度,轉而為在太子麵前去世的人超度,以求能夠為太子贖罪,縭妃母女一死一殘之後,慧悟師太本以為太子會放開自己的心結重新開始,那樣即便是罪孽已深,剩餘的歲月裡極儘懺悔,自是可以慢慢的曲調心中的心魔,因此在黃覺庵中得知縭妃母女的事的時候,慧悟師太深深的為這對母女歎息了一番,她知道這一堆母女卻是無罪的,隻是卿本無罪,懷璧其罪,兩個人都是善良的女子,慧悟師太在宮中的時候就經常與二人走動,但是偏偏於無意中的了帝王的專寵,可憐一片芳華終成泥。感情上的親疏是這位亦然遁形世外的師太在開導無效的情況下寄希望於縭妃母女死後太子會醒悟。但是她不曾料到的是太子已經回不了頭了,今生今世隻能如此度過了,在痛苦糾纏和遊移不定中度過。

太子依然跪在那裡昂著頭,喃喃的叫道“嬤嬤”,看著少年痛苦糾纏的麵孔老尼淡定從容的麵上也是出現了一種悲戚的神色,她輕輕的將少年攬入懷中,“孩子,何苦執念至此呢,皇後在世時,本來就未曾怨恨過二人,太子何苦呢,毀了縭妃二人也不能使皇後複生,反平添了幾分罪孽,況且這一切的罪過並非是因為縭妃母女,如今你亦然將二人處理了,收手吧,孩子,用你的餘生為他們超度,一切就此停止好嗎。”太子也是淚流滿麵,他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因果,縭妃母女不知所終後,太子依然是開始受到懲罰了,她每日每夜的看到全身骨頭儘被敲碎的玉岐凰狠狠的盯著自己,然後身體慢慢的坍塌成一灘不顧則的形狀,除了頭,完全都不像是一個人了,然後是縭妃滿身的血跡,每日每夜在她的腦中盤桓揮之不去,可是他猶如一駕拖裡控製的機器,一旦開始就已經停不下了,除非自己死亡。但是他沒有說話隻是僅僅的抱著慧悟師太的腰,緊緊的,仿佛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慧悟師太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自己又何嘗不是執念深重呢,自己明明知道太子這樣做不對,但是看著這個孩子痛苦的行走在這個人世界,僅有報仇支撐著,自己又何忍阻止她呢,感情的親疏使自己不曾真心的出手救過縭妃母女,大約自己也該是下地獄的,如果有來世的話。

縭妃母女與太子本無太大的關聯,罪惡已成那便如此了,然而慧悟師太這次來的原因卻不是為了縭妃母女,而是為了樓蘭王和太子,是夜她於黃覺庵中夜觀天象發現太子有弑父之誌,此等罔顧人倫的事是萬萬做不得的,雖然樓蘭王有負太子的母親但是卻罪不該死,更是不該有太子弑父。太子若是弑父那將永遠進入輪回不得超生,更重要的是做為儲君弑父之後的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整個樓蘭將會為太子的行為贖罪,那時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慧悟師太雖然沒有算的出來,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將是一場大的災難,滅頂之災,或許樓蘭就再也沒喲以後了,永遠的消失,包括這億萬的臣民永遠的消失在這個陸地上,就算是她再怎麼疼愛這個少年,她也沒辦法看著少年執意得得做下去。因此在得知這這消息之後,慧悟師太就連夜兼程趕到了太子府。她要阻止太子。畢竟這億萬萬的臣民不是一個太子能夠背負的。

“孩子,你不可以弑父的,畢竟他是你的父親,他雖然確實有負於你的母親,但是,對你,王從來都是疼愛有加的,即便是皇後死後,你沒有了支持,王亦然是將你立為了皇儲,這一切都是有因緣際會的,不要再執著下去了,好嗎。縭妃母女被你害成那個樣子,已經夠了,住手吧,好嗎,孩子,以後的罪孽嬤嬤會在青燈古碧下用一生的時間為你懺悔,為你贖罪,孩子停手吧,從此以後好好做一個儲君,等王去了之後,好好做一個帝王,所有的一切都忘掉好嗎,嬤嬤求你了。”“嬤嬤,我停不下了怎麼辦,我無日無夜的不看見母親死前的情景,悲戚的寢宮中母妃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哪裡,沒有人隻有冷風嗖嗖,那時我才六歲,我隻記得母親期盼的眼神,我知道那是在等待父親的眼神,可是父親沒有出現,直到母親斷氣都沒有出現,母親臨死都沒有閉上眼睛,我永遠忘不了母親死後還睜著的雙眼,我為母親不甘,不甘啊。而現在我已經有能力治理好一個國家了,而父王在位這麼多年也該累了吧,這個擔子我給他背下,我隻是希望他能去陪陪母球永遠的陪著母親,嬤嬤這樣不好嗎?既然罪過已經鑄下了,也不在乎更多一點,無論是縭妃,十妹還是父王,所有的一切都用我的餘生和生生世世來抵罪。我隻要讓父王去陪著母親。”“孩子你可知,設若你真的做了這件事,那麼受傷害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將是樓蘭千千萬萬的子民也一樣得為你的罪孽而喪生,但那也是千千萬萬的生命,你的子民啊,你於心何忍。我也知道皇後死的時候王並不在,我也知道皇後一直在等待著王,也算是遺憾而終,但是我記的皇後曾經說過,進入樓蘭王宮,她並不後悔,曾經也有一段特彆美好的日子值得她一生甚至生生世世回憶,如果可以選擇,她亦然不會選擇進宮,因為她愛那個男人,並且為那個那人生下了孩子,那個孩子就是你,所以說皇後並不後悔,並且皇後本來身體就是不是很好,至於最後鬱鬱而終原因並不全是王的始亂終棄,所以孩子你做的一切已經夠多了放手吧。”

太子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沒有動,過了好一會才悲戚的說道“已經太晚了,我做不到就這樣放手,我要然父王去陪著母親才能甘心,對不起嬤嬤,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輕微的歎息從師太的胸臆間湧出,沉重的感覺讓周圍的氣氛隨之就是一窒,這時隻見太子猛的一把推開師太愣愣的看著師太,蔓延在眼裡的是無儘的悲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不偏不倚的插著一把金色的匕首,隻留了匕首的把在外麵,而刀刃卻是已經全部進入了太子的體內,血順著刀把一滴一滴的流了出來,在這個寂靜的夜裡是顯的那麼的清脆,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麵前的慧悟師太,淚順著眼角流了出來。而師太此時也是滿臉的蒼白,做出這個決定幾乎耗儘了自己全身的力氣,畢竟這個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一步一步的糾纏著獨自走在荒涼之中,突然師太癱倒在地,為了樓蘭的千千萬萬的生命,她不得不著樣做,可是麵對這這個蒼涼的孩子,雖然是一刀插下,但是還是沒能狠下心來,設若真的能做到,這麼近的距離,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之聲,怎麼會刺不準呢,一向淡定從容的師太頓時捂住了臉身體不住的抽搐著,天意,難道這就是天意。太子慢慢的挪到師太的身邊深深的給師太磕了一個頭,聲音平靜的說道“嬤嬤,這一刀就當是我還你的情,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無論我做過什麼事,無論我要做什麼事都不再 與你有任何關係了,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們永不想見。”說完站起身,背對著師太站了起來,慧悟師太看著少年單薄的身影,蕭瑟的站在香爐前的繚繞雲霧中,終於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偏殿,一直聽到師太出了偏殿的腳步聲,少年終於回過頭來看著師太離去的身影,淚如雨下,他並不怪師太的那一刀,她知道師太的糾纏,他也知道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必是天怒人怨的,自己的所作所為或許會激怒上天,那時不僅僅是自己會受到懲罰,恐怕是連整個樓蘭都一樣會曆儘劫難,但是他確實已經再也停不下了,那麼就讓自己承擔這最後的罪過,而對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能感到親近的人,就隻能狠下心來然她永遠的走,不要讓她為了自己的罪孽而承擔不不幸。看著師太離去,少年的心中其實很想追上去告訴她自己其實並不怨恨這一刀,可是他不能這麼做,她隻能是默默的看著大殿外的黑暗,期望著的師太永遠不要再回來,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就讓這無儘的黑夜吞噬他自己。

一直過了許久,隻見原先站的挺拔的少年,突然間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依然是躺在了自己的寢宮裡,身上蓋著一床薄薄的錦被隻是著了一襲裡衣,胸口的傷已經被處理好了,床前坐著一個中年五十多歲的男人,看到他醒了,趕緊站起來,走到床頭說道“太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太子沒有回到,反而問道“是誰把我送到寢宮的?”五十多歲的那人回答道:“是老奴,老奴今早再給太後上香時發現主子暈倒在地上,胸口還插著一把匕首,老奴就趕緊把太子帶回來了,本想稟告給王上,請朝裡的太醫來給太子診治一下,但是卻發現插在太子胸前的匕首是皇後的東西,因此沒敢擅自作主張,隻是請府裡的太醫給診治了一下,太醫說匕首是插在太子的胸前,但是卻是故意避開了心臟,所以沒有什麼危險,隻是因為失血太多和勞累過度所以才暈過去了,老奴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太子受傷也還沒有向朝廷上報,隻等太子心來再定奪。”太子沉吟了一下,說道“忠叔,你做的很好,不用上報,然後也不準府裡的人把這個消息透漏出去半分,否則一律亂棍打死,至於這件事就當是沒發生過,誰也不準再提起。”聽到太子發話,男人趕緊點頭稱是,然後問道“太子真的覺得沒事,不用再請宮裡的太醫瞧瞧嗎?還有那刺殺太子的人就這樣不予追究嗎?”在太子府也就隻有這個被太子患做“忠叔”的男人敢這樣問太子,因為這個忠叔正是追隨了皇後三十年並且看著太子長大惡皇後的貼身保鏢兼太子府的管家,他與現在已經出家成為慧悟師太的幽蘭同是皇後身邊最親近的人,皇後死後,這個“忠叔”就儘心儘力的大點著太子府,而幽蘭則是進了黃覺庵為尼,為已故的皇後誦經超度。以後兩人都很少見過麵。太子淡淡的說道,“拿匕首既然是母親的,那你覺的會是誰,有必要追查嗎?”聽到太子如是說,忠叔不禁愣了愣,匕首,自己怎麼忘了,自己也有一把,當初皇後亡故前特地找人打造的,一共兩把,其中一把把手上雕刻著的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另一把上則是雕了一隻盤旋的四爪金龍,帝王的佩戴之物俱是五爪金龍,而儲君的皆四爪,所以這兩把匕首有著重要的意義和無上的權力,匕首做成之後皇後將鑲有四爪金龍的送給了現在的他,而前有飛凰的則給了當時的幽蘭也就是現在的慧悟師太,想起這些他才猛然想起那匕首上卻是有一隻鳳凰,想到這裡不禁輕呼了一聲,“是蘭兒,她為什麼…”抬頭看了看太子,發現太子並不想多做太多的解釋,於是也沒再問出口,隻是將匕首遞給了太子,太子看了一眼並沒有接過來,隻是淡淡的說道,“你先替師太保存著吧,如果以後有機會就交還師太。”忠叔張了張嘴,沒在說什麼。

太子轉過身來問道“我要的東西找到了嗎?”忠叔回答道,“已經找到了,正在回來的途中。”忠叔並不知道太子要找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她知道一定很重要,但是太子沒有說,他也不便問。這時太子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人伺候,我想一個人靜靜。”忠叔慢慢的退出了房門,順手把門給闔上了。忠叔剛剛退下隻見太子突然湧上了滿臉的倦容,快了吧,一切都該要結束了,還有兩天藥聚到了,那時母親大約就能和父親永遠在一起了,想到這裡,太子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就讓一切都趕快結束吧,他實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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