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認真聆聽過我的童年生活,而我也總是習慣性地跳過那段時光。
總之,可以用“寄人籬下”四個字來形容。
興許是距離現在太過遙遠吧,我可以選擇忘記。因此,我可以隻講述我的現在。
我記得初中時候我還是一個露出光禿禿額頭的女生,頭發缺水發質很差,真的很如同一把稻草。
大概因為情竇未開,我對自己的形象並無苛刻要求。我可以不在乎我的頭發又黃又亂,我也可以忍受大家笑話我是個胖姑娘。
那時我們鄉下流行這樣的俗語“黃毛小丫頭坐高樓,大屁股女孩生孩子”。讀起來並不朗朗上口,但我卻格外喜歡。
這些說的不就是我麼?黃毛、大屁股,你可以想象出來麼?
我可沒有你想象中的畸形,初曉和西橋都說當初那個胖胖的我特彆可愛。
初曉和西橋算得上我的好朋友,儘管我們三個隻有過年才能聚在一起。
在我看來初曉和西橋是幸運的,她們可以勇敢同父母抵抗,以至於“不想上學”這樣的“大逆不道”的話都可以輕鬆地出自她們之口。大概到了那個年齡的孩子多少是有些叛逆的吧。
於是乎,初曉和西橋和父母殊死博鬥了九九八十一回後,終於淪為社會最底層的“打工妹子”。
當初她們也勸我一起出去闖蕩,隻是我那是還算乖巧,不敢違背父母的意願。
大約過了一年,初曉和西橋回來了。
聽她們爸媽說,她們不打算回來的,因為害怕周邊親戚的責備和盤問。但由於廠裡工人都回家過年了,她們又不得不“衣錦還鄉”。
或許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當初曉和西橋腳踩著足足八厘米的高跟鞋,臉上抹著不知名的化妝品時,我竟然有些暗自慶幸,還好,我還是學生。
說起我和她們的相識,有些雷人。初曉和西橋是親戚,而我和初曉也是親戚,但我和西橋並不是親戚。
我們當時在一次飯局“大大出手”,那時大概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學生吧,我和西橋因為一瓶飲料歸誰的小事爭奪起來,最後飲料被初曉搶走了,我和西橋卻哭成了“淚人”。
我還記得因為這件事我被姑媽暴打一頓,後來她們偷偷來看我,給我帶了一堆好吃的。
她們說,蔚藍,對不起。
蔚藍,你姑媽好壞啊。
時光總是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很多東西。而本該痛苦的童年裡,也被初曉和西橋塗上一層細膩的甜蜜。
但還是無法改變我討厭童年的事實,我討厭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人宰割的“奴隸”社會。
而我,就是最底層的奴隸。
好吧,我錯了。
明明說好不提往事的,還是長篇大論地說了好多。
初曉和西橋再次回家的那年,她們都是18,而我是17。
在過去的日子裡,我有了很多新的朋友,她們應該也是吧。
我到火車站去接她們的時候,她們飛快地向我這裡衝來。
大概是哭著奔來的吧。
蔚藍,我們想死你了。
蔚藍,你變瘦了。
蔚藍,你變漂亮了。
蔚藍,我們回來好好說。
她們說的最多的無非是這些話。那麼樸實,又那麼尖銳。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蔚藍了,我變了。
我也學會了叛逆學會了如何將自己打扮得招人喜歡。
那天我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小時候經常遊蕩的“石頭山”。
石頭山上有很多茶樹和漂亮的石頭。下雨天晴過後,我們還可以上山挖野菜。
不過,石頭山不再是石頭山了,時間在走,什麼都在改變。
石頭山被縣領導改成養豬場,租給了某專業養豬戶。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我知道石頭山變成養豬場確實很過分,而她們也不會喜歡這裡。於是,對於西橋的這個問題,我是這樣解釋的“帶你見個朋友”。
事實上,那個朋友正是“斑馬”,我的豬友。
“斑馬”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豬,它背上的花色縱橫交錯猶如斑馬的文路。所以叫“斑馬”。
其實我以前打算見它“花花”。可是後來遇見了它真正的“小主”,雲之姚。
所以,“斑馬”才是小豬娃的昵稱。
我說,以後斑馬有了孩子,一定要用花花這個名字!
雲之姚答應了,我卻被吭了,因為斑馬是男的…
好了,我又扯遠了。不過我要事先聲明,我不喜歡雲之姚。
至於雲之姚喜不喜歡我,我也不清楚,或許你可以親自問他。
其實,…我也想知道…
我喜歡的人才不會是雲之姚那樣的“乖乖男”。
我喜歡暴力點的、野蠻點的、霸道點的、有點壞壞的“不良少年”。
就像雕木。
我絕對沒有自虐的傾向,絕對沒有。
繼續我和初曉西橋的“旅行”吧。很抱歉,我總是牛頭不對馬嘴地東扯西扯,但還好,我會找到“台風眼”,迷途知返的。
本來打算介紹初曉和西橋認識一下雲之姚的。可是,雲之姚這個八百年不出門“大宅男”居然跟他爸爸拜年去了。
好吧,我可以理解他是為了來年有份壓歲錢才去的。
“你說的雲之姚是小時候那個喜歡唱山歌的那個雲之姚?”初曉貌似很感興趣地問我。
“對啊,他去年才回來的,他爸爸在山東的公司破產了,然後回來養豬。”我覺得吧,雲之姚吧,小時候唱山歌還是很好聽的,自從進去變聲期他的嗓音就有些悲劇了。
高音他唱了上去。
雲之姚三年級才跟著他爸爸離開的,那是他爸爸已經有公司了。可是,雲之姚也為此換了好多“後媽”。雲之姚說她們都是為了他爸爸的錢來的,沒有一個真正對他好的女人。
六年後,雲之姚又席卷而來。
他不再是從前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闊少爺了。
他隻是一個養豬專業戶的兒子。
好吧,直到我送初曉和西橋離開,對上她們依依不舍的目光時,我也無法體會到她們的心情。
她們眼裡有的思緒我還不懂。
我隻知道,就算我無論多討厭學校,我也必須留在學校。
為的不僅是一張畢業證書,還為了我自己,我蔚藍色的辦公室,蔚藍色的桌椅。蔚藍色的夢。
我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她們給我留了一件價值不菲的禮物。
一部最新款的三星翻蓋手機。
是我最喜歡的蔚藍色。
符著一張花花綠綠的信紙。“看到這份禮物還喜歡吧。這可是花了我們兩個人一個月的總工資呢。彆太感動啊。怕你到時候不要。我們就偷偷放在你抽屜裡了。記得好好學習昂。有事給我們打電話。卡裡有我們的手機號。不說了。詞窮了。”
看著眼前的手機和信紙,我突然覺得被人珍惜的感覺如此美妙。
初曉,西橋,你們真是傻瓜。
讀著這封文筆青澀感人肺腑的信,我笑了起來。
這字應該是初曉寫的吧,她的字體一向如此,細而長,有點零亂,隻喜歡用句號。
而這句子就是西橋想的了,通俗易懂,從來隻有平直地敘述,樸實而真摯。
天知道我有多喜歡這份禮物。
我給她們發了一條有些矯情的短信。
初曉。西橋。蔚藍。永遠在一起。
好吧,我不否認我有點矯情,我一直都是矯情的妞。
大概這就是做學生的好處吧,不用麵對社會的黑暗勢力,就像某位哲學家所說,社會就是個我不犯你,你也會主動找上門的地方。
而在學校,我們總是可以享受被保護的權利。
就是這樣,當你不再是一個學生後,你身上的保護膜便會在無形中自動褪去,而你卻全然不知。
也許幾年後十幾年後,便會瘋狂地懷念、後悔和自責。
每個人都應該珍惜才對,不是麼?
我沒有說過我有大姨媽恐懼症?
大概也許可能沒有吧。
是的,我有大姨媽恐懼症。這個名字是我給起的,你可能百度不到。
不過,我不介意解釋一下。
每個女孩到了青春期都會經曆或多或少的改變,包括生理和心理。
這些知識我們初中的課本都有提到過。
也許是太過了解,步入高中的我顯然少了曾經的羞澀和臉紅,更多的是無奈。
那時候總是會在寢室裡聽見大家談論這些“少女的秘密”,我仿佛是個異類。說實話,我至今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將這些羞達達的東西說出來,是在證明自己和大家一樣是個正常的女生?
現在我的臉皮變厚了,我可以很無恥且肆無忌憚地暢聊這些。
但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還記得初一初二的自己還是那個黃毛姑娘,前額從沒劉海的時候,大家總是嘲笑我的文靜,好笑地將我視為不合群的異類。
我總是可以很輕易地從她們臉上捕捉到或詭異或疑惑的眼神。
你可以輕視我的存在,汙蔑我的人格,但絕不允許懷疑我是個正常的女孩子。
這句話我至今還記得很清楚。
我還記得班裡那個八婆女生一臉嫌棄的笑“哦(請讀兩聲),蔚藍,你難道還沒有大姨媽麼?真的很奇怪呢。”你無法想象一個說話嗲聲嗲氣的女孩子這樣對你猜疑對麼?
我嗤之以鼻地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哦(請讀四聲),抱歉,讓你失望了。要不要證明?”
我才不會傻到要證明什麼,對付這種人要學會忍。
對,我就是忍者神龜…的真實寫照。
我從很小就知道女孩子要學會忍耐,也許就是因為我忍受的太多,才導致我後來一發不可收拾的叛逆吧。
我應該說那個女生幸運還是倒黴呢,當天她就大姨媽突襲。
看著她自信滿滿地上台演板,大家都笑了。我想說,喂,姑娘,你的衣服臟了。
不過,我才懶得說。
好吧,就當我是個壞人好了。
過完年,我貌似又長胖了。
以前我很胖的,不信你可以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因為初三的一件事,我蛻變了。
雖然沒有醜小鴨變白天鵝,但也至少是破繭成蝶吧。
那件事大概是這樣的。
一個烏雲密布的下午,街上吹著從北冰洋來的東南風。我獨自站在學校大門口邊上的火鍋店喝著東南風她妹東北風。
天知道我有多冷。
事實上,我是跑出來給我媽那買醬油的。
那時我還挺聽她的話的,因為我害怕她抽我。
她打人超疼的那種,打完還不準哭,於是我變得格外堅強,屬於那種皮糙肉厚不怕打的女孩。
突然,我就看見了某某。他的名字我忘記了。
某某是我暗戀的男生,學習特彆棒,當時我還沒正式踏入外貌協會,所以儘管他的模樣一般般,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他的。
他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飯睡覺就隻剩下學習,活活的書呆子。
可我就是喜歡,那叫什麼來著,綠豆王八對上眼了。
某某走向我,非常紳士地向我走來。
我衝他笑笑,看起來應該很恬靜吧。我摸了摸胳膊,看著他的外套說道,“好冷啊。”是個人都應該看出來了,我渴望他能再紳士一些,某某,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穿吧!
結果某某令我很失望地來了句“幸好我穿了毛衣”。
然後我很淑女地說了聲“嗯,挺好。”
我能忍,但有限度。
過了一會兒,下雨了。
我們便一同呆在超市門口躲雨,誰都沒有說話,我們靠得很近,我甚至可以聞見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我很喜歡那種味道,我覺得比香水好聞多了。
所以後來,我便規定自己男友身上一定要有洗衣粉的清香味道。
然後,我們看見某某某跑了過來。某某某是我們班一個長得還可以的姑娘,她的名字我也忘記了。
看她跑過來,某某居然開口第一句就是“那個,你穿的不冷麼?”
接著就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我鬱悶了,莫非他喜歡她,還是我不受人待見?這時為什麼!
後來我實在壓抑不住,寫紙條便問他了,“某某,我問你一件事啊?你彆生氣。”
天知道我的語氣有多溫柔,那時我還是很文靜的一姑娘。
“問吧。我儘量回答。”
“你是不是喜歡某某某啊?如果不想說就算了。”
“額,沒有啊。”
好吧,問他他也不會承認。我得直奔主題。
“那你為什麼把外套脫下來給她不給我?”
“因為你不冷。”
“我都說我冷了好不好?”
顯然我的咄咄逼人把某某給惹惱了,當然前提是他還不知道我暗戀他。
“因為你很胖,我的外套你穿不上。這個理由ok吧?”
我想了想,那個女生確實比我瘦,然後我就哭了,趴在桌子上流淚。
我自知某某說話很直,可他那種正經的語氣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這比直接說“我喜歡你”還要勁爆。
自那以後,我就蛻變了。
雖然一件很普通的事,但足以讓我奮力改變。
這就是事實,我必須改變,我可不想做個沒人要的醜姑娘。
一切都沒想象中那麼順利。中途我放棄了很多次,減肥不成功,還增肥。
後來我大病了一場,再然後就瘦了下來。
好吧,這是我想象不出的效果,我很想再病幾次,那樣也許瘦身效果更好。
一直覺得自己很扯,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
好吧,言歸正傳,我說到我有大姨媽恐懼症對不對?具體表現是這樣的,脾氣特彆火爆,夜晚睡不著覺。總是有意無意地摸床單,隨時隨地想去廁所。我知道我很那個什麼,但沒辦法,自從有一次的我遭受大姨媽的毒害後,我就對它產生莫名的煩憂。
我的小心肝已經承受不住了。
特彆是雲之姚找我一起去學校時,我再次崩潰了。
天知道我有多煩躁。
“蔚藍,開學要帶什麼呀?你會帶什麼?用不用做我的車去?”雲之姚還真是個廢話多的可以當垃圾的人。
“你可以去死了,給老娘滾遠點兒。”我的脾氣一發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彼時,我已成長為一個極其叛逆的女生。
多虧了我親愛的父母親。他們的絕情、偏心、重男輕女,造就了現在的我。
還有,我終於自由了。我的父母帶著我的弟弟去了海南,他們開始了新的生活。
而我則留在家裡,一個人自理,當然除了愛,他們什麼都可以給我,包括錢。
我甚至很多次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們生的,或者是認為我讀了高中可以什麼都一個人抗?
媽媽打來電話問我個子長高了麼?我說,沒變吧。
她讓我去買補什麼什麼的保健品。可是,他們大概不知道吧,我不缺鋅不缺蓋,唯獨缺了愛。
從小就沒人愛,長大了還要學會自愛。
我清楚地知道,就算全世界都放棄我,我也不能放棄自己。
於是乎,在我攆走了雲之姚以後,我就後悔了,他會生氣麼?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
雖然我衝他發過很多次火他也都不計前嫌地原諒我,但還會有下次麼?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的多的多。
雲之姚大概是習慣了我的喜怒無常吧,他帶著“斑馬”來到我家門口,當然還開著他的“雲號大汽”。雲號大汽是一輛自行車改造的電動車。彆提有多難看了。
斑馬已經長得很肥了,我抱著它有點吃力。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養一隻豬當作自己的寵物。
有時候我會覺得豬何嘗不是痛苦的。被人養的肥肥的,再被人宰了吃豬肉。
“斑馬,斑馬,你可以不長肥麼?等你肥了就成飯桌上的豬頭肉了。”
我摟著斑馬,小聲說道。
人就是這麼奇怪,總是沒有任何理由地付出感情,繼而毫不猶豫地再收回感情,就像我。
你也許好奇我為什麼要養一隻臟兮兮的肥豬,而不是可愛的狗狗或貓咪。
以前的以前,我很喜歡狗,狗狗也帶給我了我許多快樂的時光。
後來有一次我的狗狗死了,我還清楚地記著那天是8月23號。
我所有的感情都被這場車禍毀掉了,我在想,如果我抱著我的親愛的貝貝,如果我不抄近路而走紅綠燈,它是不是可以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我麵前。
因為貝貝的死,我流了很多眼淚,那時我還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姑娘,我會看著貝貝的狗窩回憶著我們的點點滴滴。
我以為我不會再流淚了,我覺得我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可是後來的我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比這更殘忍。
我變了,我極端地做了很多決定。
於是我從此不再養狗狗,我不能讓狗狗再次因我而死,儘管我是那麼愛它。
而也從那次車禍以後,我再也沒有闖紅綠燈。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隻有經曆了一些事,受過幾次傷,才能醒悟。
我承認,我並沒有醒悟,我的青春不允許我醒悟,我需要彌補我的過去。
那些年錯過的瘋狂,我需要也必須留住。
而我,也選擇了更刺激的事。
所以我養了一頭豬,用來緩解我寂寞和孤獨時的疼痛。
儘管我不喜歡豬,但請你抬頭看看天空,蔚藍色的天空,而我就正如那片天空,雖然晴空萬裡,卻孤獨無助。
也許,我還有初曉還有西橋,但我知道她們不可能永遠陪我走完這條路,我終有一天會失去她們。
我記得那次雲之姚看到我家裡一堆空酒瓶。
他說,蔚藍,你知道麼?你這樣墮落傷害自己我有多心疼麼?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幫你,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在他眼裡看出了疼惜,我想大概是我喝多的原因吧,或者是我眼花,所以我永遠不會承認雲之姚對我到底有其他什麼樣的感情。他的眼神我不會多加留意。
我覺得好笑,我說,雲之姚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麼?我的優樂美奶茶?我們不過是同學而已。
“我爸爸答應過你家人會照顧你,而我也有責任照顧你,你知道麼?”
哦,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可我已經不是一個好女孩了。
我已經變壞了,我的父母都可以對我不管不問,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乾涉我的生活?
我隻會當作是對我的可憐而已。
我可憐自己,所以以前乖巧被人欺負的時代結束了。
我學會了抽煙喝酒打架,我不是一個好學生。
當然,在彆人眼中我很賤,否則我不會一而三再而三地糾纏雕木。
我喜歡雕木,因為雕木帥氣耍流氓,瀟灑大膽,有男子氣概,這樣的花花公子我為什麼不喜歡呢?
總比那個安靜、聽使喚,就知道嘮叨我的雲之雲好多了。
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彆的,他雖然單親,但他爸爸對他的疼愛使我羨慕嫉妒恨,儘管他爸爸不再是大老板而是養豬戶。
我什麼都沒做錯,我為什麼要承擔這些東西。誰可以告訴我,我還沒有18歲,所以我可以選擇逃避對麼?
對,沒錯,我的父母不僅僅不愛我,他們還恨我。
因為我的哥哥被我害死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時候我哥哥為了救我被車撞了,後來成了植物人。當年我哥哥10歲,而我僅僅5歲。我以為我會忘記的,可是這些卻成了一輩子無法抹去的記憶。
我怎麼會想到,小說裡的狗血情節會發生在我這個平凡如塵埃的黃毛丫頭身上呢?
於是,我學會乖巧,心甘情願被他們遣送到姑媽家當奴隸使喚,這樣他們才有可能控製住情緒不殺我吧。
他們沒有想象中那麼壞,隻是他們不肯愛我。
我生下來就是悲劇。
你或許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農村有多重男輕女吧。
所以我注定成為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而我的貝貝也如同我的哥哥一樣因我而死,我是罪魁禍首。
我有什麼理由讓彆人因我而身心疲憊呢?
蔚藍同她的名字不一樣,蔚藍不能像天空一樣讓人心生期待。蔚藍的世界裡有好多烏雲,我沒辦法數清到底有多少朵。
我不知道我發呆多久了。
隻聽雲之姚在我耳邊叫了一聲。
我回頭對上他的黑色眸子。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這麼觀察他。他的眉毛很濃,睫毛很長,眼睛很黑,鼻子很挺,嘴唇很薄,下鄂很尖。
怪不得那些個姑娘會喜歡這家夥。
雲之姚的五官真的很漂亮,他是妖孽麼?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麼?”我衝他吼道。
自以為雲之姚很怕我,他大概害怕我把他吃了吧。很抱歉,本姑娘沒有吃人妖的習慣。
“我覺得你發呆的樣子很美。”雲之姚的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我覺得有那麼一刻的失神。
我想大概是陽光或者角度的原因吧。
“去死,果真是豬嘴說不出人話,我覺得你可以和斑馬當哥們了,你們很像。”其實,我想弱弱地問一句,我不發呆的時候很醜麼?
我從雲之姚的“雲號大汽”上跳了下來。
這麼瘦弱的雲之姚居然開車帶我來到了鎮上。
我聽班裡的同學都說他是個憂鬱的少年,什麼喜歡對著窗台發呆,什麼一個人坐在花園裡賞花、眾說紛紜。而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有這樣的一麵呢?
我覺得他屬於那種單薄的薄荷少年,有點陽光有點純,卻不是我的菜。
他應該喜歡清純點的女生。
清純點的女生也應該喜歡他才對。
我絕對不會喜歡雲之姚的,絕對不會,我隻喜歡雕木。
我問他,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他笑著不說話。
他穿著一件蔚藍色的格子襯衫,很襯他的皮膚。
雲之姚真是奇怪。我瞪了他一眼,雲之姚你彆像個娘們一樣磨磨蹭蹭的,可以麼麼!
我是個急性子,雲之姚卻是個慢性子,我們的性格大相徑庭。
“你有一款三星手機?”他吞吞吐吐地對我說道。
“嗯。”他怎麼會知道?貌似我從未告訴過他。
“你等我一下,我讓你看看我的實力。”雲之姚衝我眨眨眼,他還真不怕把我惡心到。
“什麼…”我還沒說完,就被他拉走。
他居然牽著我的手。
“雲之姚,你真不要臉,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生氣地甩掉他的手。
我覺得自己好像一隻無頭蒼蠅被他耍來耍去,很煩。
“為什麼雕木可以牽你的手,我就不可以!”他看著我,眼裡有我看不清的東西,如同一層薄霧般阻擋我的視線,我無法讀懂那種含義。
“因為你們不同。”
“不同?”
“雲之姚,你裝什麼傻。你知道我喜歡雕木的。”我很平靜地說道。
我喜歡雕木,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在講笑話麼?好冷。
“哦,我知道。”他冷冷地說道。
“那你乾嘛還問這麼弱智的問題,有病!”我轉身要走,他突然開口:
“蔚藍,你相信麼?我也可以很壞很壞,像雕木那樣。”
什麼?我愣了愣,我絕對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似乎我應該問他是不是該吃藥了。
我們走進旁邊的手機店。
“你看好了,我保證不花一分錢拿到那部手機。”
“什麼意思?不要告訴我你要搶劫,天大的笑話。哈哈。”我覺得有趣,便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雕木能的,我也可以。”
“你和他不能相提並論。”我實在猜不透雲之姚的心思。
他沒說話,拍拍口袋表示身上一份錢沒有。
這真是多此一舉,上次我在這裡看到過和我同款的手機,標價是3000多。
除了搶,他還能用什麼辦法得到它?3000塊可不便宜。
這時,雲之姚突然拉住路邊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美女,過幾天是我給我女朋友的生日,我想送她一部手機,可不知道你們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你可以幫一起挑選我麼?”雲之姚臉上帶著紳士一樣的笑,那姑娘果真沒能抵住他的色誘。
雲之姚向我皺皺眉,似乎在說“瞧,我在把妹呢”。
我懶得理他,我倒要看看他能折騰出什麼花招。
我蹲在手機店門口,對著蔚藍色的天空發呆。
那隻鳥很快樂呢!
大約過了五分鐘,他出來了。手機拿著一部同款同色係的手機。
“快跑!”
雲之姚拽著我就跑,我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他拉著我,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手心細細的汗。
終於,我們跑不動了。
我甩掉他的手,厲聲說道“雲之姚,你鬨夠了沒有?”
我隻是覺得很無聊,雲之姚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其實他根本不需要證明什麼,我與他,也沒什麼可以證明的。我不想任何人因為我而改變。
雲之姚的笑很勉強,他抬頭看了看天空。聲音淡淡地響起“蔚藍,我以為我的好你可以看到,一年兩年還是十年真的無所謂。可惜,你並沒有看到不是麼?我想說什麼你大概都知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但並不代表我會放棄。還有,你還是我的天空,蔚藍色的天空。”
雲之姚說完就走了,他大概是去把手機送還了吧。
然後我就傻傻地笑了。
是的,我知道我一直不敢承認的事終於發生了。
雲之姚喜歡我。雲之姚偷偷地給我寫過信,我把它撕了就權當沒看見。
我還聽他的同學說,他午休睡覺還“蔚藍蔚藍”地叫。
雲之姚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但卻隻能視而不見。
我是極端的,我喜歡雕木,所以我不能給喜歡我的人留下任何念想。
因為在乎雲之姚,所以選擇繼續當朋友,而不是行同陌路,成為敵人。
我的敵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
我真的不喜歡他,對麼?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對麼?
好吧,我承認我不敢沉淪在雲之姚的溫柔裡,總有一天他會厭倦我,我會討厭他,我們沒有結果。
而我蔚藍,我是個壞女孩,我隻喜歡壞男生。
我必須堅定我的信念,默念一百遍:我不喜歡雲之姚,我喜歡的是雕木…我不喜歡雲之姚,我喜歡的是雕木…
就像我說,沒有人真的愛我一樣,但我卻無法更加自愛。
為了證明沒人關心我,我可以漫無目的地在空間裡傳照片、寫日誌、發心情,敘說著一些隻有我可以看懂的東西。我把他們成為我的矯情文字生涯。
我不是沒想過夢想這個詞。
我的夢想太多了,以至於我無法一個個去兌現。比如說我希望自己有個完整的家,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再比如我想成為一個像饒雪漫姐姐那樣的文學作家,我想把我所有的感傷保存在一本受人關注的小說中。
還比如,我打算買下一個單元樓,每個房間輪流睡覺。
…
我困了,眼睛疲倦地閉合。
我開心地揚起嘴角。這本來是大姨媽造訪的日子,但我的恐懼症似乎消失了。
這多虧了雲之姚。
若不是為了他的事手忙腳亂,我也許不會睡得這麼舒服。
我實在不清楚雲之姚到底想乾什麼,否則當我出現在警察局,看到他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似的低著腦袋,我濕潤了雙眸。
在很長時間以前,我也如同他這般總是露出乖巧可憐的神情,但那都是曾經。
我不得不承認我在他身上看到我的影子。
接他出來的那天,我再次發了一條說說。
天之曉,雲之姚,終究錯過悔經年。
雲之姚大概不會看到的,因為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他很煩,如果找我聊天3分鐘內還沒回,他便會無聊地問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要麼無聊到在我留言板上掛上他的多連拍,必須說每張都挺帥,每個造型都挺萌。但我就是很討厭他這樣。我可以選擇無視,但我沒有。我把他徹底地刪除了。
在我看來,他比雕木遜色多了。至少雕木不會蠢到放下麵子討我歡心。
我就是這樣,賤的很。身邊伸手可觸的我偏偏不要,我喜歡挑戰我的實力,寧可向遙遠的他下戰書。
“你真傻。”我像個姐姐一樣拍拍雲之姚的腦袋,“讓我當你姐姐吧,姐罩著你。”
事實上,我這個舉措會顯得很可惡。
雖然學校的我如同真正的大姐大一樣混日子,但雲之姚畢竟比我大一歲。
他更像我的哥哥一些。
不過需要保護的是他,並非囂張的我。
他不說話,低著頭不理我。
他恨我對不對?
好吧,是我告訴警察的,我說,警察叔叔,我知道小偷雲之姚在哪裡。
雲之姚拿了手機以後把那個女孩留在店裡,店主抓著女孩不放,嚷嚷道“讓你男朋友來贖,用手機把你換走。”
我笑了,雲之姚一點都不可愛,他怎麼忍心讓這麼美麗的妞留下來當替罪羊。
天知道我們那裡的治安有多不安全,就如同我們語文老師所說一樣,我們這裡的案子百分之八十破不了。
不知是他們蠢還是犯罪分子太聰明。
然後,姚之雲就被帶走了。
他爸爸還罵他不孝子,接著他哭著把手機還給人家並道了歉。
可惜還是在看守所關了3天。
同學們並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我用我有限的能力封鎖的消息。
看我多麼光榮,我拉住了一個差點誤入歧途的少年,我改變了他的未來。
雲之姚好幾天沒來找我。
我才不希罕呢。
我說“看吧,雲之姚你不行的,你根本就比不上雕木半分的勇敢。”
這是我第一次見一個男生哭了2次,很娘不是麼?
雲之姚,放棄吧,你還是乖乖當你的好孩子吧。
我們是兩回事兒,懂?
就像我說,我和雕木才是一個世界的。
他是孤兒,一個被全世界都遺棄的少年,隻有我們才知道彼此需要什麼。
而我,同孤兒又有什麼區彆?
雕木不是朽木,總有一天他會變成參天大樹,而雲之姚也會變成真正的男子漢。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小世界,我可以儘情在我的世界裡撒野。
雲之姚大概一個月沒來找我,有些反常呐。不過我應該高興才對,他終於不再煩我了。
隻是我的生活好像少了什麼,具體缺少什麼我也不清楚。
我記得雲之姚的確就是個好孩子,以前作為嬌生慣養的富二代時,可也很低調。這是他爸爸說的,他爸爸經常在我麵前儘誇自己孩子有多優秀。
豈料他如今居然成了小偷或是打劫者?
這都是我有責任,卻也不賴我。
要怪就怪雲之姚他自己太鑽牛角尖。
雲之姚與雕木真的不同。
雲之姚走路很輕,安靜得像個姑娘,總是喜歡低著頭,有一股憂鬱的意味。
而雕木步行時,腳下永遠有踢不完的石子,他張揚而不羈,眉宇間有常人無法判斷的英氣。
而壞姑娘蔚藍,會一直追趕他的腳步。
我還不明白,是他還是他?
其實,我身邊的朋友還算多,可惜並沒有特彆知心的。當然除了初曉和西橋。
莫離是我的同桌,很安靜且家教很嚴的女孩子。
她喜歡挽著我的胳膊,甜甜地說我永遠是她的好朋友,我笑笑不吭聲。
我能從她澄澈的眼神中探視到她的單純。
莫離經常向我抱怨,她說她的父母經常逼她學習,每周要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的培訓班。
到了暑假寒假,還要彈鋼琴學芭蕾學畫畫,她的生活被各種比賽占滿。
她說,她媽媽希望把她培訓成一個全麵發展的好學生。
是啊,現在這個年代,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成為人中龍人中鳳呢?
還好,我的父母不是。
其實我挺羨慕她的,我從小就喜歡畫畫,可是由於家庭原因我不得不放棄,我曾經想,這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我的抽屜裡還放著我死去的小哥哥留下來我童年的油畫。
可是,都過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莫離愁眉苦臉地看著我,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柔,“蔚藍,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麼?我在想我要是你一定會很快樂。”
是啊,我是蔚藍啊,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不是麼?
“蔚藍,你抽煙的樣子很酷!”
“蔚藍,你打架的時候像小說裡的黑道!”
“蔚藍,我也想把頭發染成彩色!”
莫離,你知道?人間的凡人總是羨慕天上的神仙可以無憂無慮長生不老,而天上的神仙何嘗不羨慕凡人的生活呢?
這個道理我們都懂的,而我又何嘗不羨慕你呢?你有一個那麼美好的家庭,而我,除了現今的囂張叛逆,一無所有。
我覺得莫離是個地地道道的淑女,和她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特彪悍。
莫離吃飯時細嚼慢咽,一頓飯下來一小時快過去了。
莫離走路像貓咪一樣輕盈,她說話有點兒可愛的嗲,見到老師也都有禮貌地微笑問好。
莫離說,這些都是她媽媽教她的,看來她媽媽對她很嚴格呢。
莫離給我講了很多她家裡的規矩家教。“你不累麼?”我問她,我終於明白原來不止我的童年何其不幸,莫離的童年也未必很好。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看到那樣的,而往往都是情非得已,被逼無奈。
以前的我何嘗不是個安靜乖巧的孩子?隻不過物是人非,情隨事遷,命中注定有劫難。
莫離搖頭“我都習慣了。”
我想,她大概也渴望獨立渴望自由吧。否則她不會抱著我的胳膊流淚…
自那以後,莫離成了我的好朋友,我願意把她與初曉和西橋一起放在心裡。
莫離會問到我家裡的事,我搖搖頭,想法設法扯開話題。我不會告訴她我其實是個可憐的娃兒。
我討厭彆人的可憐和猜疑。所以,我選擇做一個傾聽者。
轉眼又到了夏天。
我喜歡獨自一人前往學校後山的樹林裡看小鳥聽蟬鳴。
我把手機掛在脖子上,忘了說,自從我瘦下來以後我就愛上了自拍。
所以周末的下午我幾乎會準時自拍。
又是一個豔陽天。
我坐在小山坡上給我最親愛的的初曉和西橋打電話。
我從來都習慣一個人自娛自樂,而且我堅信將來某一天我會成為中國獨立女性的代表。
我的父母拋棄了我,但我不會認為我是最不幸的。反而有時我會感謝他們。
他們讓我明白了很多平常人一輩子無法懂得的哲理。
我必須像個男人一樣帶著一百多斤的大米從鎮上回來,一路上走走停停,偶爾會遇到好心的拖拉機司機把我送回去,當然,直到我有了我的第一輛免費專車~雲之姚的“雲號大汽”。
就在前幾天,我用我的破自行車拉著大米回來的途中,我都習慣性地回頭看看,我在等我的專車。
我意識到,雲之姚不會來了。
而我必須一個人把這件事完成。
儘管我是那麼累,但我也不想連累彆人。所以我拒絕了那個陌生人的幫助。
終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深刻地明白,自己還靠自己贖救。
你不會想象,一個才讀高一的我從小學五年級就開始一個人做飯吃一個人打掃整個房子,一個人去鎮上換煤氣買糧食。以及水電費也需要我自己交。
當然,這些錢他們都會給我,我說的是我的父母。
我不清楚他們的經濟狀況,所以也無法理所當然地消費。
每一筆打在我卡上的錢我都會記在我的日記本上,我會在將來一筆不差地還給他們。
不要說我如此恩怨分明,你不是我,自然不懂的。
我5歲那年被送往姑媽家,12歲被他們同時拋棄。
我記得有個算命的胡扯,說我活不到15歲,說我一生注定坎坷,可是,我不僅活到了15歲,我還坎坷得相當精彩。
我不相信命,絕對不!
我會讓他們後悔對我所做的一切。
就如同那句廣告詞“哪怕遍體鱗傷,也要活得漂亮”。
這句話至今還是我的個性簽名,我喜歡這種勵誌唯美的話語。
“蔚藍,蔚藍,怎麼了?”聽到手機裡初曉和西橋急切的呼喚聲我才反應過來。
我又走神了,抱歉。
“嘿,剛才看到一隻小鳥從樹上摔了下來。”我胡亂說了個理由,我的謊言總是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是周末,像我這麼大的姑娘一般都愛逛街吧,當然,除了我。
我寧願在炎炎烈日下放空大腦,隨手拍幾張照片。
我不喜歡非主流,卻喜歡非主流式自拍照。
我對初曉和西橋說了很多很多。
比如,我的頭發染成了紫色,就是叭啦啦小魔仙小月那種紫色。
我隻染這一天,因為我要拍照,所以到了下午我會去理發店把頭發繼續染成淡淡的酒紅色,那種隻有在陽光下才可以看清晰的色澤。
我告訴她們,我的“斑馬”被殺了。
就是前幾天的事。
雲之姚還真是個小氣的家夥,斑馬的死,我僅用默哀5分鐘來悼念。
斑馬死得很偉大,他將近300斤的體重為雲之姚他老爸掙了不小的數目。
好吧,斑馬一路走好。
我還告訴她們,開學兩個月我一次架都沒打,理由是我沒遇見看著不順眼的人。
手心不癢癢那是假的。
蔚藍打的不是架,是寂寞。
我給初曉和西橋發了我的恐怖照,紫色的頭發在陽光中顯得格外耀眼,她們說我就是個怪胎。
我笑笑,我的確是怪胎,但我更確定的是,我那些所謂的朋友,他們待我不正如怪胎,因為害怕我發“神經”,所以和我當“好朋友”,她們隻是在和我的拳頭當朋友。
每個班級都有幾個壞女生,她們什麼都不怕。而我,自認為自己就是這個班的女頭頭。
我記得那次我把我們班裡的某好學生打了,是個特臭美的女生,學習很好,但就是愛裝,把自己搞得柔柔若若的樣子成天在那幫男生麵前晃悠。
早看她不順眼了。
於是,一次放學我把她拉到這裡,也就是學校的後山。
我的力氣很大,所以當第一個我的拳頭落在那女孩的臉上時,她的鼻子就流血了。流了很多很多血,大概比她每次來大姨媽還要多。幸好沒塌,否則我哪來錢帶她去韓國整容。
然後,她就哭了,攤坐在地上用手指著我的腦門說“蔚藍,你腦子沒毛病吧,我沒惹你,你憑什麼打我?憑什麼?”
她捂著鼻子哭得稀裡嘩啦,手裡全是血,我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不要,仇恨的眼裡流露出“你等著”的訊息。
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來啊。
我說“下次再聽到你汙蔑我,我不會保證割了你的舌頭。”
最後,我掃了她一眼就走了。這隻是一個教訓罷了,誰讓她到處嚼我舌根。
是的,她說我賤,說我憑什麼拽個二五八萬,所以這就是我拽的理由。我就賤給她看看。
我才不會管她,她沒資格。隻要沒死,一切都好說。
後來,那個女生從這個學校消失了,而其他的人似乎也有點兒怕我似的,仿佛我是個會吃人的鬼或者把我當成了精神病人。
誰知道她又說我什麼,我無暇去研究那些弱智的八卦問題。
隻是後來,我的朋友莫名地多了起來。
我以為是那個女生的功勞,後來才發現,完全是因為雲之姚。
有人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雲之姚這是報複我的手段麼?
那他現在唱得又是哪一出?
“你這樣有意思麼?”我問他,先不提斑馬是如何悲慘地死去,我現在就想問他到底要怎麼才肯罷休。
忘記了那是一個怎樣的下午,我和他記得我是翹課出來的。
我學習成績一般般,不至於墊底,這也是我一而三再而三地鬨騰老師卻沒把開除的緣故吧。
我的中等成績會是我留在這裡的最後籌碼,我記得對我特彆好的那個女英語老師說,隻要我肯學,保證會考上名牌大學。
我哂笑,哪個老師不是這樣教導學生的?
我隻能說,這一切等到我瘋狂夠了再說吧。
我說過,誰也無法阻擋我的路。
陽光打在雲之姚的臉上,他突然靠近我,狹長的眼睛盯著我蓬亂的酒紅色頭發,眼睛眯成一條縫。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我在想,她的生母會是多麼美麗的女子呢,竟生得如此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這個少年,與蔚藍無關。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他像個傻瓜一樣逼進。
“雲之姚,你有毛病吧!”
“雲之姚,你憑什麼那樣說!”
“雲之姚,你啞巴啦!”
我喋喋不休,隻覺得腦袋疼得要命。
昨天去網吧通宵,根本就沒睡覺。
他抬頭看天,用十指和中指對著天空發誓“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絕無半句假話,否則我一輩子不結婚!”
我愣了愣,覺得無奈又好笑,雲之姚還真是傻得可愛呢。
“你知道什麼是愛麼?你認為你每天研究的破問題有意義麼?雲之姚,這樣的你,我隻會覺得越來越失望。”我瞪著他,他曾說過,我的眼睛澄澈而透明,此刻我要告訴他,我的眼睛是暗淡無光的,誰也無法讀懂。
雲之姚真的很無聊。
正像我之前所說,我們學校很多花癡女生喜歡雲之姚,可是,我從未想過,受人矚目的雲之姚會在他空間發這樣的說說:
我喜歡的女生,必須像蔚藍一樣有著彆扭卻詩意的名字;
我喜歡的女生,必須像蔚藍一樣染著彩色頭發到處招搖;
我喜歡的女生,必須像蔚藍一樣頑強固執得像一頭鐵牛;
我喜歡的女生,必須像蔚藍一樣如潑婦彪悍乾練有力氣;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尤其是我看到一夜之間學校多了很多彩色燙發的爆炸頭以後。
“雲之姚,我真懷疑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豆漿還是豆腐腦?”我蹬著我新買的高跟鞋盯著他,雲之姚的膽子越來越大,我並不能像從前那樣指揮他約束他了。
“蔚藍,你敢說你不喜歡我?”雲之姚不要臉地說道,我突然很無語。
蔚藍從來都不想說謊話。
“我覺得你可以再自戀一點。”
然後我們誰都沒說話了,愣愣地看著彼此。
最後。
他說,我要轉學。
我問,哪裡?
你們班。
我忘記了當時自己的表情,雲之姚的風格真的大不從前,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雙重人格。
變得太快,我很想知道,他的含蓄,他的溫柔,哪裡去了?
腦殘啊你!
雲之姚,你不會成為第二個雕木,永遠,可是你似乎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我突然想起,在很多年以前的雕木。
那是一段讓我記憶猶新的風花雪月。
那年的我,12歲,雕木13歲。
我曾說過,雕木的童年比我還悲慘。
是的,雕木從小生活在孤兒院,直到那年他才被一戶人家收留。
我們都是可憐的孩子。
然後,我們相遇,相識,相知。
我不知道雕木是不是開心的,但我真的覺得隻要和他在一起,我便會忘記自己所有的疼痛。
我視他為我唯一的親人,直到我再大一些,我才發覺,那並非親情,大概是我一直不敢訴說的愛情。
愛情,就是愛情,每次獨自一人穿梭在鄉間小路我會不自覺地想起他的微笑;每次一個人睡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我會幻想他就守護在我的身邊,我周圍的妖魔鬼怪都被雕木打跑了…
雕木,在我還不知道什麼是孤獨的時候,帶給我很多驚喜。
那時我們多麼安靜多麼乖巧,我們躺在稻草垛上數白雲,蹲在田間鬥蛐蛐,還會去摘山上還沒熟透的毛桃…
雕木在他的新家生活得並不快樂,像我曾經呆在我姑媽家一樣,他膽怯而畏懼,從來不敢主動向那個商人爸爸要零花錢。
我還從沒見過雕木現有的親人,他們住在鎮上最繁華的商業區。我隻是從他口裡知道,他那個商人爸爸是個殘疾人,現在差不多有50歲了,可是光有錢有什麼用,他大半輩子連個媳婦兒也討不來。
我倒慶幸他這種人沒娶到媳婦兒,否則雕木可能連個家也沒有。
雖然我有屬於自己的房子,可是我並不能和他一起住不是麼,我不知道哪天我的父母會回心轉意,他們會像其他父母一樣愛我疼我,對麼?
雕木說他爸爸其實挺好的,除了喝醉的時候。
他爸爸喝多了容易耍酒瘋,會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他的眼睛很不好,年輕的時候瞎了一隻眼。
所以那次他從桌子上摔了下來,接著心情就特彆差,他說是雕木想吞了他的財產才把自己從桌子上推下來的…他說他要殺他滅口…
很久以前養父也打過雕木,那時他瘦小的身體被養父摔在地上,傷疤好幾個星期都痊愈不了。
而這回的雕木十四歲了,個子很高了,所以當他養父準備給他巴掌時,他用旁邊的酒瓶砸了他的頭。
後來,渾渾噩噩的雕木親眼看著頭破血流的養父跪在地上求自己,他讓他送他去醫院,他說頭好疼。
從那以後,養父再也沒打過他。而雕木也是從那時候變壞的吧,他說他知道軟弱不可能拯救他,他要以暴治敵。
雕木真的變的很壞很壞,他愛上偷竊,愛上漂亮的美女,愛上賭博贏來的鈔票…
後來,也就是現在,為了跟上雕木的節拍,我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壞姑娘。
隻有這樣,我才可以和雕木呆在一起,我們還可以如此默契。我無法忘記當初和他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無法忘記他曾說要永遠保護我的誓言。
儘管我知道他把我當妹妹看,我也一樣喜歡他,他懂我懂,我們隻是不說。
你可能會很好奇,我那麼喜歡的不良少年雕木哪裡去了?
我會很真誠地說,我的雕木在坐牢。
不過,我可以等他,我要老老實實安安靜靜等他,這也是我為什麼開學兩個月一次架也沒打的原因,我怕我出事了,就看不見他出獄。
我的雕木已經19歲了,這是他坐牢的第502天,還有20天我就可以見到他。
我很開心,不知道雕木的頭發會不會長得很長,那麼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帶他去剪個帥氣的發型。
可是,我該如何解釋雲之姚的出現呢?
我想,雲之姚隻不過是我人生的一個過客罷了,怎麼可以和我的雕木相提並論呢?
我和雕木青梅竹馬,雲之姚算哪跟蔥,反正就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雕木大概還不認識雲之姚,他們才不會成為朋友。
默念一百遍,我不花心,我隻喜歡雕木,我不花心,我隻喜歡雕木…
忘了說,雕木也沒犯什麼大罪,隻不過是失手殺了他的養父而已。
是失手,當時他養父再次喝醉,站在陽台上唱歌,雕木隻不過是拉他一把而已,誰知就他掉了下去。
記住是拉而不是推,可是他養父的親戚硬是把雕木告上法庭,後來雕木就不得不蹲大牢。
誰也不會想到,雕木的養父居然把他所有的家產給了他,給了雕木這個從福利院討來的孩子。
雕木哭了,他說他難過,他說他對不起養父。
我陪他靜靜地坐了一夜,幾天後就進了監獄,一切發生的太快。
他原本要做3年牢,可是表現優秀要被提前放出來。
他叫我等他,他說他會給我一個未來。
我等著呢,雕木。
還有10天我的雕木就要出來了,我可以自豪地告訴我的雕木,看,如今的我和你一樣壞了!
炎熱的夏天。
因為雲之姚的到來高二一班顯得格外溽熱。
雲之姚來的那天,穿著灰格子的襯衫,普通的白色帆布鞋,殊不知他的低調卻成了最好的炫耀。
他低著頭,一雙淡淡憂鬱的眼睛,竟然和雕木有些相像。
當然,再爛的作者也不會把他們寫成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一直覺得,雲之姚很會偽裝,或者說他是雙重人格。
在那群純花癡女生眼中,雲之姚是安靜而乖倪的少年,有著咖啡的苦和奶茶的甜的少年。
他是充滿光芒的,一路總有為他而停留的女孩子。
那大概是他的計謀,我說過我不喜歡他,至於他對我所說的喜歡也不過是幼稚及深的想法。
他被人寵愛慣了,而隻有我敢這般肆無忌憚地無視他,不是麼?
可以理解為男生的征服欲望。
否則他不會來到我們班裡,更不會和我成為同桌。
其實,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隻是他不願意給自己這個機會。
雲之姚的各種小把戲,我都會一一識破。
況且,就算他是真的喜歡我,我們也不可能。還是那句話,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雲之姚坐在我外側,他總是擋住我出去的路。
我說,我們換個位置吧。
他搖頭,這是老師給的位置,我似乎應該好好珍惜。
他趴在桌子上看從學校門口買來的雜誌書,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
俗話說人有三急。
而我從沒覺得雲之姚居然這麼善良,當然,這些都是在我大姨媽突襲時顯露出來的。
我說過,我有大姨媽恐懼症。
雲之姚總是風清雲淡的樣子,“你的衣服臟了,要不要我騎車送你回去?”
我翻了一個白眼,這次他沒說開車而是騎車,看來他還挺有自知之明。
“要你管。”我凶巴巴地說著,我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時我總是扮演著狼外婆的角色對雲之姚特凶狠。
雲之姚合上書,喃喃道“不要想多了,我們現在是同學關係,幫助同學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你不想被人笑話,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
我嗤之以鼻,雲之姚真的令我捉摸不透。
第二節下課鈴一響,我便在雲之姚的掩護下溜出學校。
他的自行車在校門口的停車棚裡,因為隻有一張走讀證,我們不得不翻牆。
而翻的正是女廁所。
還好廁所沒人,否則雲之姚的名節不保。
我覺得好笑,雲之姚似乎還是那個德行,不管我怎麼罵他,都能不計前嫌聽我號令。隻是,意義不同了,我不能享受。
他為我做的事我隻能裝作理所當然,視而不見。
這種殘忍我懂。
隻是,我們那時還不成熟,不懂得如何珍惜彼此。
雲之姚讓我踩他肩膀,我說,雲之姚你腦子真有毛病,與其這麼折騰,不如我跟老師請假得了。
“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單獨相處。”他說得那麼平靜,好像理所當然,“況且你不是壞學生麼?不是不怕老師麼?”
我當然不會怕老師,我有一百種理由辯解,隻怕雲之姚自己自身難保。
“嗬,我蔚藍的字典裡從來沒有怕字。倒是你…”說罷,我突然倒了下去。
跌進他冰冷的懷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炎炎夏日,我居然覺得他的懷抱是如此冰冷。
我聽見自己緊張的心跳聲,我聞見他身上淡淡清香的洗衣粉味兒。
“你早晨又沒吃飯吧!”他鬆開我,紅了臉。
原來,雲之姚還會羞澀。當然,我的意思是他如同以前一樣會害羞。
不管怎麼做,他無法擺脫清純少年的名號。
(很多年以後,他告訴我,我是他的奇跡,他說,我真得會令他迷失自我。然而我隻看到曾經的他真的勇敢過很多次。)
這大概是我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
然後,我脫掉高跟鞋,踩著他的肩膀翻了出去。他緊跟其後,他個子很高,翻一堵牆絕對沒問題。
我們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我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很久以前我和雕木也這樣翻過學校的牆,忘記是什麼時候,隻知道我們去偷果園的桃子。好險兒被裡麵的狗咬到,雕木扔了一個骨頭他就沒叫了。
我問他哪裡來的骨頭,他說是剛才啃的雞腿。
好吧,他總喜歡逗我惹我,躲著我偷吃零食。
…還有3天我就可以去接他了。
他的邢期將滿,我們終於可以又在一起了。
我看著外麵的大片桃林,笑出了聲,雕木如果看到染著彩色頭發打扮花哨的我,會不會驚訝地忘記怎麼呼吸?
“雲之姚,我漂亮麼?”我問雲之姚,我抬頭盯著白雲。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漂亮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回答和我預期的一模一樣。
如果換作雕木來回答,他肯定會挖苦到我想哭。
他們不同,我反反複複強調他們的不同。
“餓了麼?”雲之姚淡淡開口,我忽然發現他居然也學會了故作深沉。
剛想說不餓來著,他就遞過來一顆糖,“你貧血,以後早上記得吃飯。”
是的,雲之姚總是那麼細心,很久以前他都會隨身帶幾顆糖,他說他喜歡吃糖。
事實上,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為了我呢?
有些事記住了反而不好,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惡。
我打掉他手中的薄荷糖,“我最討厭吃薄荷味兒的糖了。”
“你…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吃薄荷味兒的糖麼?”
“人總是要變的,雲之姚,你懂麼?”
我躲開他的眼睛,對啊,我在這場單人遊戲裡變了不少。
他點頭,“既然要變,我也會變。”他說完,從口袋裡掏出幾顆薄荷糖,他攤開手,薄荷糖在陽光下變得晶瑩而透明,仿佛立刻會化掉一樣。
“蔚藍,你知道麼?我遇到過一個女孩,她像這薄荷一樣令人感到清新舒適,我對她,就像對著薄荷糖一樣,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是,她並不想當我的薄荷糖了。”
雲之姚忻長的身體在擋住了我眼前的陽光。
“忘了她吧!世界上的糖那麼多,何必總是在意這顆小小的薄荷。換個味道,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咧著嘴說這那些略顯文藝的語言。
我在想,人生何時不是如此?總得學會換個角度換個姿態去生活。
“可是,我不想啊!”他把手中的薄荷糖拋向空中,“我覺得我也可以改變,當她的優樂美還是巧克力我都不所謂,隻要,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他的手停在空中,我可以看到他白皙的手掌上清晰的紋路,那麼淺那麼淡,哪像我一生下來就有個蒼老的手掌。算命的說,我的人生注定坎坷,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然後,誰也沒說話。
我的肚子響了起來,糟糕,我是真的餓得不輕。
“哎呀,最受不了你的瞎文藝了。走呀,忘記了我出來是做什麼的啊?”我打斷他的話,文縐縐的話語我隻在記事本上寫,不想在現實中也裝文藝。
隻是,雲之姚,你傻麼?你那麼聰明,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人,何必做賤自己。
好吧,我是回家換衣服的。為毛要這麼波折?
“嗯,我們站在這裡很久了吧,我聞到廁所那邊的臭味兒了。”雲之姚好笑地捏捏鼻子,“我們去開車,走!”
開車,不是騎車,他又人格化了。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我們可以回到從前,他還是願意聽我指揮的小跟班該多好。
天氣立刻熱了不少,沒有了剛才大樹和清風,有的隻是漫無邊際的嬌陽。
雲之姚穿著那件很顯膚色的格子襯衫,我坐在車子後麵,手心小心翼翼地拽著他的衣服。我聞見那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我說過,我很喜歡。
“很熱,我們要不要去喝點兒東西,你不是餓了麼?”他突然刹車,我的額頭卒不及防地撞上他脊背上硬硬的骨頭。
“靠,你不能慢點麼?”我推了一下他,感覺是自己不對,又悻悻地說,“唔,習慣這麼暴粗口了。”
我從後座蹦了下來,整整衣服。
“女生不要總是罵人,溫柔點兒。”
他說著,嘴角是一抹苦笑。
我剛想說“要你管”就聽到他說“不過,我就喜歡這種。”
“有病!”我罵了一句,我真懶得和他說話。
要我說多少遍他才可能聽清楚。
他停下車子,他說,希望等我上大學我可以給自己購置一輛叫做“雲號大汽”的奔池。
對於他的這種想法,我們並不覺得奇怪,他現在高二,他老爸賣上幾年的老母豬也許可能夠買一輛轎車。
那隻是我的猜想罷了,實際上我並不知道如今一輛奔馳多少錢可以買到。
我大概是不可能開著奔馳去上班去威風了。
奶茶店。
“小姐先生請問要什麼?”奶茶店的服務員很友好地說道。
我打量麵前的女子,素色的短裙、盤起的秀發,看起來很小的樣子,說不定和我差不多大呢。
可是她的稱呼怎麼這麼彆扭呢?我們有那麼老麼?
“一杯冰凍藍莓味兒的。”這麼熱的天氣
,來上一杯冰凍的飲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雲之姚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給她來杯熱的好了。”
我突然想起什麼,雲之姚還真是個細心的人。很少有人在我姨媽來臨時這樣關心我,好像那是一件特丟臉的事。
“要不你先回學校吧,我一個人可以回去的。”我開口說道。
“我有說要送你回家麼?我隻不過是和你順路罷了,再說既然我都把你從學校拐出來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我不再說話,直接跳上了他車子的後座。
一路上我都忘記自己的衣服是臟的,我認為我有必要幫他把車子洗洗。
事實上,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掉。
“蔚藍,你最近吃了什麼,好像胖了不少。”
“什麼啊?我已經很瘦了拜托。”
“現在是瘦了,可以前你卻是個胖妞。”
“雲之姚,少跟我提以前,以前已經是過去式了。
”你還記得我們過去在一起的日子麼?”
“大概記不住了。我隻記得我跟雕木哥以前的日子,他快回來了,你們可以認識一下彼此。那麼,你便會發現雕木哥是一個多麼帥氣多麼酷的人,他是我見過最個性的男生。”
“哦。”
“雕木哥的眼睛特彆漂亮,好像會說話一樣,每次他不想說話的時候我們都可以特默契地用眼神交流。”
“這樣啊!”
“還不止這些,雕木哥抽煙時特彆帥,他隻抽黃鶴樓。有一次他和彆人打架,被人捅了一刀,但很快就好了。他說一點兒都不疼。”
“嗬嗬。”
“你一定聽說過他吧,在我心裡,雕木哥就是我學習的榜樣。
“你的意思說你現在變成一個樣子都是因為他麼?”
“哪個樣子?我現在很好,隻不過是愛玩一點兒罷了,這樣,我們才配不是麼?”
“嗯。聽說他快出獄了?”
是,還有3天,到時候我會去接他。”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麼?”
“當然不需要,雕木哥會誤會的。況且你也不想當電燈泡吧。”
“唔。我覺得每次一提到雕木,你好像變得格外少女。”
…
一路上,我和雲之姚說了很多,我實在壓抑不了誇獎我親愛的雕木的心情,還有3天,我們就會見麵。
我相信,現在的我他會喜歡。
事實上,雲之姚的家住在後山上,和我家不是很遠,不過他得繞道離開,因為我不希望彆人懷疑我們的關係。
所以,當距離我家還有100米左右時,我們變分道揚鑣了。
我的家是個平樓房,是很早以前爸爸媽媽蓋的,現在就我一個人住,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孤獨,我習慣並喜歡一個人的生活。
不知道他們和弟弟在海南怎樣了?他們會不會想我?3歲的小弟弟會不會喊“姐姐”?他們給我打錢的時候有沒有又在罵我?
這些我都很想知道,但我並不知道。
我每次給初曉和西橋打電話時,總是有意無意地去看我爸爸媽媽的電話號碼,它們如同靜靜地躺在我的手機通訊錄裡,從未有過大的動靜。
我還是恨他們的,這個事實無法改變。
我走到家門口時,愣住了。
你會想到我看到誰了麼?
是雕木,是我日思夜想的雕木哥。
我們相隔很遠,我看到他時他蹲在我家門口,旁邊放著幾個大袋子。
“雕木哥…”我的聲音很大,可能是我太激動了,我的一邊臉已經濕透了。
我衝了過去。
他站起來,我又愣住了。
這是我親愛的雕木哥麼?他曾經那雙漂亮的眼睛哪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對滄桑的瞳孔,就那樣盯著我看,我覺得頭皮發麻。
他從前染的紅毛也不見了,現在他剃著短短的平頭,是正常的黑色。
他從前喜歡穿一身黑到處招搖,我怎麼又看到他有點兒膽怯的身軀?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是我的雕木哥…
“你是蔚藍?”他開口,聲音有點兒老成,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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