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懷裡的人有醒來跡象，他好似條件反射般先衝進衛生間刷牙洗臉，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發現自己有哪裡在變化。

直到鄭黎突兀地闖進屋裡來送藥，才讓羅齊慌忙中記起所有，動作表情也恢複如常冷漠。

“羅總，宿醉會頭痛，喝點醒酒湯吧……”她敲了門就衝進來，被床上的方如意嚇了一跳。

羅齊麵無表情地給方如意拉了拉棉被，“哦，放那兒吧，我等會兒喝。”

鄭黎目露寒光，睡夢中的方如意都被她盯得發抖，不過她倒是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方如意終於清醒，隻見眼前一身著西裝的長腿男子正在喝水，衣服已經不是昨晚那身，且熨貼妥當沒有半點褶皺，再往上就是仰頭露出的漂亮下頜線，以及隨著吞咽而動的喉結。

羅齊放下杯子就看見方如意在對著他發呆，以為她是不舒服，心中略有愧疚，“你還好嗎？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方如意反應過來搖搖頭，“沒有。”昨天她休息的很好，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

羅齊還是不放心，在她額頭上輕輕探了探，“要不今天再去其他醫院看看吧，再做一下其他檢查。”

“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去。”

兩人都開始沉默，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尷尬在空氣中蔓延，濃度越來越高。羅齊抱著胳膊故作掩飾，但是飄忽的眼神出賣了他，他開始有種莫名其妙的緊張，好像少年時代的第一次表白一樣。

“我們……”

“其實……”

羅齊覺得方如意跟自己還是有默契的，不然不會同時開口，同時謙讓，又同時卡殼的。

他想說的太複雜，有妥協有道歉有認錯有承擔，所以一時間語言無法整合，隻能跟眼前的可憐女人乾瞪眼。

他想，其實有些話不一定要說的太明白，他們兩個人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也不是不可以。他似乎很悲觀的樣子，其實也是另一種充滿希望，畢竟人總是放棄一些，才能得到一些。

方如意鼓起勇氣才說：“我們還會像以前那樣嗎？”

羅齊搖搖頭，“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不過三個字，卻讓方如意一瞬間氤氳了眼眶，滿心滿腹的委屈都要從體內衝出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同兩個普通人一般相處，沒有爭吵，沒有討好，沒有猜忌，沒有逼迫，第一次的和平共處，顯的尤為珍貴。

羅齊想自己或許該補償，可是怎麼補償他不知道，便呆愣愣地問：“你今天想去逛街嗎？”

方如意對這個突然的提議十分摸不著頭腦，“我才病好，不想出去。”不過轉念她就明白了，羅齊是不懂彆的，自以為女人最愛的事情是購物，所以想以此服軟。

方如意想，他大可不必這樣。她又不是愛他的權貴，更不是愛他的討好，所以也不想看他這樣。

因為算是重新開始的關係，兩個人還是花時間適應了許多，羅齊也願意陪她，看來是真的要抹去從前開始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