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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費誠就在費洋家裡過了一夜。第二天早起要趁彆人沒醒就離開。

袁藝一夜未眠,聽見動靜就從臥房出來,溫和的笑道:這麼急著走嗎?

費誠強笑道:我得去開門,嫂子,我哥還得麻煩你照顧。

袁藝為他說的話感到可笑,忽然又傷感起來:你放心,我讓他在家休息幾天,過一陣子再去上班,你做自己的事去吧,媽那邊我也會常去看的。

費誠默默無語,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存折遞出去。

“你想說什麼?”

“嫂子,我不能要,你們還得要孩子,應該是我給你們才對。”

袁藝不客氣地打斷:好了,費誠!

她眨動著眼阻止眼淚落下:你留下錢也可以,那我以後也不會多管閒事,你的事嫂子再也不會管了!

費誠眼眶一熱,沉默一會兒,才說:“對不起,嫂子,是我們一家連累了你,我會努力補償——對不起。”說罷,深鞠一躬,收起存折走了。

袁藝抹去眼淚,轉身卻見費洋正倚在臥室門口,眼神空洞。

費誠趕回去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天空壓得很低,讓人產生頂天立地的錯覺。他見店門竟早早地開了,便料想到是齊齊。進裡間見到屁稿兒在床上睡著,齊齊則歪在書桌前走神。

費誠沙啞地打了聲招呼,齊齊立即驚醒過來,連聲問道:你去哪裡了?昨天找你你不在,極點的班也誤了,七嬸還讓我問你。

“昨晚有點事,不好意思。”

他麻木的神情讓齊齊無言相對。屁稿兒醒過來,仰身一哈欠,對齊齊道:好了好了,你寶貝哥們兒回來了,用不著我了吧,我得回去了,這麼一大早被你喊來,真是減壽。

“要滾趁早,少唧唧歪歪的。”

費誠洗了臉,卻說:屁你先彆走,有件事和你們商量。

“什麼事?”

費誠搖頭醒醒腦,措辭道:問人討債是怎麼個討法?

其餘二人對視一眼,齊齊愕然道:討債?向誰討?誰欠你錢了?

“這個——你先彆問。”

齊齊敏感地猜到什麼,便說:你不說清楚我們怎麼給你出主意,討債嘛,如果是親戚朋友那就難了,彆人反而簡單。

“是親戚。”

“什麼親戚?”

“不認識——是爺爺那輩的。”

齊齊無奈道:哪有你這樣的,連什麼人都不知道,那還怎麼討?

費誠沉默得像死水,反倒讓彆人覺得自己雙耳失聰。

齊齊忙推屁稿兒,示意他說話。

屁稿兒大夢初醒般,問道:拖欠多長時間了?

“等等,我問一下。”

費誠出去打個電話,齊齊隱約聽到電話那頭是袁藝的聲音,說抽時間把欠條送過來。

“怎麼樣?”

“書麵協議上是一年,不過到現在已經六年多了。”

屁稿兒一拍桌子:那還說什麼?告他去,不然找討債公司,現在最流行這個。

齊齊皺眉道:少出餿主意,沒聽說是親戚嗎?能用這種招兒?

費誠忽然冷笑:這他媽哪門子親戚,還真夠不要臉的。

“費誠,你可彆犯傻,說到底是親人,為錢的事鬨僵可不好——得,最重要的事忘問了,欠多少?”

“連本帶利有十五萬多一點。”

“這麼多?是欠你家裡的吧。”

屁稿兒忽而清醒,對齊齊眨眼,齊齊便不再說下去。

費誠頓了頓,起身用手搓搓臉,詭異地笑道:就這樣吧,謝謝你們了,我得睡一會兒,齊齊你有事的話就不用在了,今天關門。

“什麼就這樣,不是還沒得出個結論嗎,你打算怎麼辦?”

“下午我會先去一趟,把情況搞清楚,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齊齊告誡道:你可彆胡來,就算要不成也彆傷了和氣。

費誠若有所思,隻嗯一聲。

出門後,屁稿兒就話多起來,一個勁兒勸齊齊少管閒事——“尤其是費誠家裡的事,懂嗎?”

齊齊聽得煩了,說:我心裡有數。

屁稿兒像預言家一樣歎氣,又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這天下午果然見費誠出門去了,直到傍晚回來,齊齊問事情怎麼樣,費誠冷笑搖頭。

“談得不愉快吧,我說啊你就不是那能討債的人。”

費誠苦笑道:“不是,我連正主的麵都沒見著。”

“啊——哦,要我幫你嗎?”

“你幫我算怎麼回事兒,算了,我去極點了。”

眨眼已經是十二月初,近兩個月來費誠為討債的事廢寢忘食,連做生意也心不在焉,他每周會抽空去一次,回來時臉色越來越差,話也越來越少。齊齊起初問過幾次,後來忙得逐漸淡忘,直到周末的一天,她忽然接到陌生電話,一問居然是派出所的,那邊民警說費誠犯事兒,現被拘留,請她去領人。

齊齊難以置信,追問道:怎麼會!他乾什麼了?

“據當事人說,他為討債聚集了一幫小流氓整天騷擾居民,今天差點發生衝突,有人報案,我們才把他帶來。”

齊齊恍然明白過來,忙說:那行,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齊齊才曉得為什麼警察會打給自己,一定是費誠不肯通知家裡人了。她考慮一會兒,還是決定打給袁藝,請她之後趕去。

齊齊趕到時,見民警辦公室裡除費誠外還有個大年紀的乾癟老頭,年逾古稀,一副橫行的模樣,想來是那個什麼三舅爺了。費誠坐在椅子上冷麵含笑,頗有些慣犯的玩世不恭,齊齊不禁覺得可氣可笑。

民警給齊齊倒了水,說要當事人寫保證書,保釋人簽字。齊齊答應了,小聲問費誠:你什麼時候認識小流氓了?

“是討債公司的人。”

齊齊表示果不其然,恨恨道:待會兒回去看我收拾丫那屁!

費誠問保證書怎麼寫。

民警道:在學校裡寫過檢查嗎?就按那格式。

費誠冷笑一聲,在紙上胡畫起來。又聽民警說:今天這事不大,寫完保證書就可以回去了,以後記著債務糾紛彆亂找什麼討債公司,那樣很容易違法的,更何況當事雙方還是親友關係。法律上的建議是一旦產生債務糾紛,自行協商不成後,可以申請仲裁調解,再不然還有民事訴訟,方法多的是,以後彆犯傻了。小姐,你和當事人什麼關係?

“朋友。”

“喏,簽字吧。老先生,調查結束,您可以走了。”

三舅爺冷哼一聲,麻利地抬腿向外走。還未出門,卻見費洋和袁藝迎麵進來。三舅爺頓時大嚷道:費洋,這就是你弟弟嗎?你們兄弟一個比一個能啊,天天催債不成,居然還叫來一夥痞子上門騷擾。怎麼,嫌我命長,想逼死我嗎!

費洋陰沉的臉上強擠出點笑容,說對不起。袁藝和齊齊打過招呼,又找民警了解情況。

齊齊沒料想袁藝把費洋也叫來了,霎時覺得如坐針氈,怕費誠尷尬。

費誠已經站起身,麵無表情。

費洋應付三舅爺幾句,走到費誠麵前。

“哥。”

費洋冷笑一聲,低沉道:白癡,你能不能再蠢一點!

費誠並不吭聲。那邊袁藝向民警道歉,民警笑道:沒事,剛才已經做了記錄,當事人是初犯,事態也不嚴重,我們對他進行了批評教育,今天就可以領回去。既然他哥哥嫂子來了,就也在保證書上簽個字吧。

費洋簽了字,讓費誠去給三舅爺道歉。

三舅爺扭著鼻子哼一聲,放大嗓門喊道:不用,我受不起!隻是以後謝絕登門拜訪!

費誠不理他,對費洋道:哥,你也不用這麼低聲下氣了,這老東西他不夠格兒。你不也說他倚老賣老嗎?這些天我算領教了,做人可以這麼下流!

誰也沒想到費誠能說出這種話,其他人還不及反應,三舅爺氣得大叫:小王八蛋,你罵誰!

費誠徑直走到老頭子麵前,他比對方高兩個頭,居高臨下,語氣陰冷道:三舅爺,老人家,您年紀大了,耳朵不太明白,折騰了兩個月,今天我把話說清楚。錢,你要還,我給你一個月時間,連本帶利,一分彆少;你要不還,那調解什麼的我們就免了,以後法庭上見,我看你在被告席上還怎麼扯淡!沒錢是吧?家庭困難是吧?沒錢你們家住二百平的房子,開奧迪加現代,沒錢你抽中華戴江詩丹頓啊,老子去找你三天,兩天你泡在桑拿房裡,剩一天了還去旅遊是吧!當初我爸借你錢做生意,今天我爸不在就他媽這麼欺負人!行了,彆裝作一副要氣死的鬼模樣,我告訴你,就是你死了,那錢也跑不了,我把你棺材賣了也要讓你還債。你還彆拿什麼親戚說事,老子不稀罕你這種長輩,從今以後我們費家和你一刀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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