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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上元節了,不僅僅長安城內各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李府內開始在許夫人以及長孫管家張羅下,丫鬟仆人也開始張燈結彩,大家都在為年底的節日做著準備,而許氏也算是賢惠仁慈的主人,給下人都或多或少的發了一些喜錢,給那些家鄉不遠的下人放了一個小長假,隻留下一些沒有家室的下人在府上忙活,給大家一個歡喜的上元節。

唯有李躍忙裡偷閒,在年終之際,李躍也從長孫管家哪裡領到十兩銀子的喜錢,平日裡每個月李躍最多的也就能領個五兩銀子的零花錢,寒冬臘月,李躍用這些錢請求父親李適之去收購一些兵書,不過發現這個時代書籍的價值真是不可估量,市場上十分短缺,最後在舅舅許正純的幫助下,才算是完成了這個夙願,因為家中的藏書除了四書五經,就是一些儒家經典,看的李躍頭大。最後想想就釋然了,現在的造紙術還不發達,物以稀為貴,也就不怪乎書的價值珍貴了。

整天在暖閣內,瀏覽兵書謀略,以及被外人認為的奇書異術。一眨眼,半個月就轉瞬即逝,這一天,李躍窩在家中無聊,突發奇想,父親李適之是正三品的大官,在長安城外的南郊有一塊三百畝的良田,平日裡都是長孫管家派人在打點,就興致高昂的帶著雲鶯雪舞,李福,還有自己的舅舅許正純,五個人在許夫人的叮囑下,備好馬車,帶著各式菜肴佳釀,朝著長安城外的鄉下駛去,李福乘馬先一步去安排,而四個人坐在寬敞的馬車內,擺著幾碟小菜,與舅舅許正純喝著小酒,聊天談地,許正純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常年在隴右範陽之間跑動,做一些珠玉錦帛之類的生意,也算是見多識廣,給李躍講一些所見的趣聞。李躍記憶中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聽許正純講這些故事,雖然此時仍然是士農商的地位等級,商人的身份連種地的農民都不如,但是在李府中,許正純是親戚的關係,倒也沒人看低他。

“一眨眼,躍兒已經長大成人了。”許正純的身體發胖,略顯唏噓的感歎道。

“隻是舅舅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平日應該注意保養身體才好。”李躍調侃道,隨著時間推移,不知不覺間李躍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身體,集成了記憶,甚至連性格都在悄然轉化,開起舅舅玩笑來。

“哎,眼看著躍兒都這麼大了,可惜。。。”

玲瓏心思的李躍立刻就想到了舅舅的問題,眼看都快要到為惑之年,卻仍然漆下無子,女兒倒是生了四個,這個問題李躍也無可奈何,最關鍵的問題還會許氏一家,在舅舅幼時還算富裕,後來途生變故,家境沒落,隻剩下母親與舅舅兩人相依為命,而舅舅的結發妻子更是許顯純的糟粕之妻,無論生活多麼艱苦都是不離不棄,後來生意轉好,漸漸的也算是小有富足,許顯純也是個重情重義,富貴之後,跟李躍的父親一般,堅決不納妾,可是許正純就沒李適之夫妻那麼好的運氣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夫妻兩鼓足了勁的想生個兒子,卻屢屢不得意,最後許正純也釋然了,丫頭就丫頭吧,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身體也越來越胖。

李躍安慰道:“舅舅何須掛懷,舅母年紀尚輕,生育無礙,舅舅應當注意身體,切莫被酒食壞了身體,說不準明年就能小弟弟呢。”

許顯純聽到兒子兩字,眼睛重現煥發出光彩,急忙問道:“躍兒可有辦法。”這滑稽的變化,惹得旁邊的雲鶯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向穩重的雪舞也掩嘴偷笑,許顯純忙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過他也是求子心切,人之常情,竟然將希望寄托於小侄子身上,可能是從李躍說話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種自信。

許顯純心中暗想,幾個月沒見,李躍的精氣神好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樣。對兩位歌伎的嬉笑渾不在意,這兩個小妮子可一直都是李躍心頭肉,他默認為她們已經是李躍的女人了,自然也很少有距離感。

李躍在雲鶯的屁股上輕拍了一記,然後附耳在許正純的耳邊低語了一番,將雪舞跟雲鶯左擁右抱,扭過頭嘴角露出了一副會然的微笑,許顯純起初有些迷惑,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己的侄子,心中有期待,也害怕失望,因為很多三教九流的方法他都嘗試過了,可惜都沒有成功,此時對侄子的主意也有些希冀,恨不得能夠立刻飛到家中去實踐一下。

雙馬踏起的灰塵濺射在一座府宅的門前,李福帶著一班仆人在門外等候,彆人的莊園大都是用作休息之所,可惜李適之一般情況下都很少來此地,要麼忙於政務,要麼與文人雅士聚會暢飲,夫人公子更是對莊園毫無興趣,所以莊園的租戶與田丁也都還沒見過真正的主人,這個李家的莊園平日裡倒是冷冷清清,今日聽得李府公子大駕光臨,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兒,趕到門前迎接探望。

李福機敏的令下人搬來一座長凳,放在馬車下麵,雪舞雲鶯兩女下車比較方便,李躍最後出來,看到這些迎接自己的租戶跟仆人,露出燦爛的微笑,微微示意便在簇擁下走進李家的莊園。雖然平日裡很少來這裡居住,但是下人們仍然收拾的很乾淨,李躍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問李福:“莊園的管家可是我長孫叔伯的大兒子長孫厚?”

李福回答道:“正是長孫候,不過長孫管家好像在處理麻煩,此時人並不在莊園內,所以也無法迎接公子。”

聽到此言,李躍微微錯愕,說道:“什麼麻煩事,這麼長時間都沒回來,看來不簡單啊。”

跟在李福身後的幾個莊園的負責人,走出一位老年的仆人,一臉憤怒的說道:“公子啊,實不相瞞,我們的莊園總是受到鄰家的欺負,一些佃戶經常向我們反應,鄰家的莊園惡丁悄悄的移動田地的界碑,霸占我們土地,最開始,長孫管家不願大動乾戈,減了租戶的稅收,息事寧人,可是對方看我們不反抗,反而得寸進尺,長孫管家藉此前去對方的莊園進行戒告也無濟於事,這樣被欺負,就連老奴都看不下去。”

李躍細細的聽完老人的話,不動聲色,旁邊的雲鶯興衝衝的說道:“哪家的奴才不長眼,竟然這樣搶占我們的田地,分明就是想要仗勢欺人嘛,長孫管家有沒有告訴對方這家莊園主人是當今刑部尚書,莫非他們還敢搶尚書的土地不成。”

倒是雪舞仍然很鎮靜,慢慢的說道:“當今的宰相李林甫權傾朝野,不僅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書令,更遙領兩大節度使,以及禮部尚書的職位,深得聖恩,住的宅邸在長安是最好的地段,分封的田地更是最肥沃的土地,一旦有人的比他們好,那些下人就會仗著主人的權勢去搶奪,也無人敢管,在這長安城內,目空一切,敢於不問來路就強搶的家族,非此莫屬。”

眾人都默不作聲,李林甫如今權勢滔天,朝野內外無人敢惹,一旦逆其鋒芒,都落不到好下場,莊園的下人其實也都打聽到了對方的來曆,正是李林甫的家丁,由於看到這片良田眼紅,又不想出高價購買,就用這種下三濫的強取豪奪的手段,隻是這些家丁都敢於不敢言而已,就等著公子來定斷呢。

下人們的表情都落在李躍的眼裡,很明顯他們地位低下,不敢說出來,就等著自己出頭呢,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下人們被欺負,自己這個做主人的豈能無動於衷,李躍不慌不忙,問道:“可知對方的莊園屬於李家哪個兒女啊?”李林甫一共五十個兒女,所以大部分的田地莊園都是交給兒女們打點。

“李家的四小姐,李靜月。”一位年輕的家丁站在後麵,搶先一步說道,然後可能覺得自己失禮了,望著李躍的眼睛低下頭去。

“嗬嗬。”李躍莞爾一笑,說道:“大家都受了委屈,今年的租子全部少收五成,大家都過個好年。”

少主人發話,租戶們都高興的叫起來,原本李家的租稅就已經遠遠的低於一般的家族,少交五成俄租子之後,今年的餘糧就更多了,不少人都感動的跪下來,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一會兒跪下一大片。

許顯純偷偷的瞧了侄子一眼,心中忍不住稱讚,少了五成的租子,李家今年的收入就會少很多,但是侄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走南闖北見過世麵,心中感歎李躍充滿著官場的練達,進而聯想到自己膝下無子的窘境,真是羨慕姐姐生了個好兒子。

喜事登門,下人們宰豬殺羊,開始準備豐盛的晚宴,屋內炭火四濺,坐在棉帳上,雲鶯端著一盆荔枝不斷的往李躍嘴裡喂,雪舞則細心的收拾著房子,擺放著名貴的樂器,當然少不了那架九幽琴,這些事情也就雪舞做了,雲鶯總是活潑好動,作詩總是毛毛腳腳的,雪舞也不放心。

李躍一邊享受著美妙的生活,一邊思考李家四小姐占地的事兒,雲鶯見狀,將一顆通透鮮紅的荔枝放進李躍嘴中,試探著說道:“李靜月可是出了名的驕悍,她那一幫子奴才都是做慣了這種橫行霸道的事。竟然欺負到公子頭上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邊忙活的雪舞聽到雲鶯火上澆油的話,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勸說道:“公子切莫大意,小看了此女,雖然李靜月囂張跋扈,但是出身宰相府中,她對於法律的尺度可是遊刃有餘,殺人放火這種事可從沒乾過,讓彆人吃了虧也得自己吞下去。”

雲鶯眨眨眼,調皮的說道:“姐姐是說那次鬨市搶珠麼,李靜月扔下幾兩銀子,搶了人家的夜明珠,還誣陷說珠子是假貨,結果商販不服氣將事情捅到京兆尹,京兆尹的蕭大人哪敢辦這案子,隻好打個馬虎眼,草草的了事。就算真的調查,官司也是輸,真的夜明珠早被掉了包,到時候無憑無據,拿什麼立案啊。”然後雲鶯轉過頭看著自家公子,一副敬仰的神情,說道:“不過欺負我們公子,恐怕李靜月要倒大黴了,咱們爺可是混世魔王,玩渾李靜月怎麼可能是公子的對手。”

雪舞忍俊不禁的哈哈打起來,而李躍的額頭布上了黑線,感情這小妮子是在損自己啊,想要行家法,不過雲鶯早就知道公子要懲罰自己,提前跑開了。這小妮子真是太慣著她了,李躍倒也不生氣,隻好將沒有準備的雪舞突然拉到懷中,惹得雪舞臉紅耳赤,不知所措。李躍的滿足的呈手足之欲,自信的說道:“山人自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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