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整個峽穀的上方開始彙聚起一團厚重的雲層,溫度也隨之降了下來,周倉穿過盤旋在峽穀石壁中的雲團,終於看清了這腳下萬丈深淵的穀底。
其實剩下的石階已經沒有多少了,在緩慢蠕動六個小時之後,周倉終於抵達穀底,這意味著他即將能夠看到雪蓮山的入口了。相反站在穀底的周倉卻越發感覺這天氣熱的發慌,他抬頭看見天空的積雨雲,知曉馬上就會有一場暴雨降臨了,便決定繼續向前走去,希望能夠找到一個避雨的場所。
整個峽穀看起來並沒有從上方向下望的那般險峻,大概是源於天氣的原因,讓這種恐慌被放大了。周倉馬不停蹄的向前行走著,雖然剛剛經曆了從生到死的瞬間,可是現在也容不得他有半點懈怠了,再次看向天空的時候,頭頂的雲層已經慢慢的開始向他所在的地方移動了。
很快米粒大小的雨點就從天上墜落了下來,砸在岩石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這個時候的周倉已經覓得一處避雨的場所,一個約莫十幾平方的岩石下方。他站在岩石的下方看著這場雨,這場突如其來的與給這個炎熱的穀底帶來了幾絲涼意。好在自己跑的足夠及時,不然這個時候的周倉早已經成了一個落湯雞了。
周倉看著身邊這些逼仄的高聳入雲般的石壁,擠壓著漸次縮寫的天空,在看看遠方的雪蓮山,依稀能夠在暴雨裡窺見它的輪廓,白雪皚皚。周倉決定在這個隻有十幾平米的岩石下方休息,直到暴雨停下來。
巨大的暴雨慢慢變成了緩慢而庸常的細雨,細雨綿綿,周倉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這細雨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停下來。周倉開始慢慢的昏睡了過去,大抵因為疲倦的緣故,讓這個奔波在未知進階路途上的年輕人睡了過去。他依舊做了一龐大的沒有儘頭沒有任何緣由就到來的夢,夢裡的東西清晰可見,依舊是那麼熟悉,陌生的是自己處在一個不同的環境之中了,而這個環境便是周倉即將到達的雪蓮山,隻因為他白雪皚皚,周倉便一眼在夢裡就識彆了出來。
不需要任何的思索,便在一瞬間就能夠知曉眼前的這座承載著無數煉金師夢想的地方——雪蓮山。相比那個時候的沽名大概也是和自己有相同的念頭吧,隻是兩個人對於尋找原材料的初衷不同而已。
周倉很難以想象為何當初身份如此的沽名會選擇這麼泯滅人性的路途,相反現在的自己則抱著一顆平常心,沒有了太多的貪戀。如果這個時候的自己如沽名一樣,相比結局與他也不相上下了。或許是因為周倉在石階上經曆的那一瞬間,讓他已經全然了解了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生命,所謂的名和利。
夢裡周倉能夠依稀辨彆在雪蓮山上那個趁著夜色竊盜星外隕石的沽名,是懷揣著怎麼樣的一顆心,這種龐大依舊該著自身原則的執念,將沽名深深的埋在了下麵。沽名沒有任何猶豫,便竊取了不屬於他,不屬於金縷鎮的星外隕石,而在接下來長達數十年的戰爭之中,罪魁禍首便也是其他人不知曉的星外隕石,沽名隻不過是讓這場戰爭顯現的更加的殘酷而已。
他也不知曉自己從雪蓮山石妖部落裡竊取的星外隕石會造成這麼大的後果,相反周倉也一直沒有懷疑沽名的初衷,一個需要證明自己的沽名,在強大的誘惑麵前失去了行為的準則,被貪念一時間蒙蔽了眼睛,這也是為什麼周倉在他的日記裡看到全部都是一個人的懺悔。而這些懺悔卻隻能夠在戰爭結束後的幾百年後才為人所知,亡羊補牢,為遲已晚。
或許當是的沽名並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為會給整個金縷鎮乃至整個艾美峽穀帶來這樣的滅頂之災,而他在地下製作金魄的整整十年間,卻沒有想到過出來看一看,這種對於煉金術的狂熱狀態,已經令沽名整個人墮落在了更深的深淵之中,周倉這個時候想,或許在艾美峽穀洞穴之中的兩個黑影如此不辭辛勞的陪伴在石妖旁,可能就是沽名的化身,這個為了彌補犯下的罪惡,將自己關閉在漆黑的石屋裡,直到自己老去死去。
相反對於現在的周倉而言,再一次踏入雪蓮山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畢竟在日記上也沒有看到石妖部落消失的半點蹤影,有的隻是對於這種龐然大物的過分形容,或許這一次周倉還真的能夠碰到某些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
淩晨,峽穀裡的雨開始慢慢的停了下來,周倉蜷縮在十幾平米的岩石下方,從包袱裡拿出衣服裹在身上。這個時候的峽穀越發的顯現出它的本態,空氣冰涼,彌漫在眼前的是巨大的黑色深淵,沒有任何的光亮,周倉隻能夠在衣物裡瞄到遠處白色的雪蓮山,大抵上也之能夠通過這麼一個白色的光點來判斷方位了。
周倉緊了緊身上的衣物,夜裡的溫度下降的很厲害,如若沒有身上的這些衣物這個時候的周倉相比已經凍得不成樣子了。最近的周倉越發感覺自己身上某些骨頭,疼的厲害,而他又能夠隱約的感覺到這些骨骼開始越發自由,有的時候他脫臼的腳踝會自然而然的接了起來,或許這便是表示周倉的段骨進階有了一定的進展。
相比這些,周倉更大願望就是要抵達武技的頂峰,想到這些蜷縮在衣物裡的周倉露出了笑容。顯然在麵對這些困難臨近的時候,想一想自己即將要實現的事情,是可以緩解壓力的。在夢裡他看到了習得武技頂峰的自己,站在眾人之巔,腳下匍匐著成群結隊的人,周倉在夢裡高興的合不攏嘴,麵對著眼前的這些人,周倉陷入了巨大的欣喜若狂的狀態之中,漸漸的他看到來了眼前的一束光,從最初的斑點慢慢的向著自己逼近,然後看到眼前巨大的白色刺眼的光亮。
周倉睜開惺忪的雙眼,原來剛剛看見的那一束光,隻是這清晨的一縷陽光而已,或許因為他太過興奮了。
周倉掀開身上的衣物,慢慢的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肺部都有一種清新的感覺。對於現在的周倉而言,還真的沒有到自己可以欣喜若狂的地步,畢竟擺在他眼前的這些即將經曆的事情還是一摞一摞的。
“魔,還是老生常談的問你一句,你覺得這一次我們能不能夠順利的找到金魄的原材料呢?”周倉這樣的問法明白著就是無疾而終的狀態,可是作為周倉他還是樂此不疲的去與魔瞎扯一下。
魔沒有應和周倉,因為他知道這種的問題的答案就擺在麵前,周倉所要做的就是去行進到雪蓮山中,找到並且就能夠直截了當的知曉答案了,回答這種問題等於就是浪費自己的口舌而已。
周倉見魔沒有吱聲,便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再次看了一眼天空,,霧霾散去,空氣變得的清新了許多,氣溫也跟著陽光回升了起來。遠處的雪蓮山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周倉定了定神,對著天空說:“走咯,我來了雪蓮山!”
周倉再次踏上尋覓金魄原材料的征程,而伴隨著他的也是一直在他身邊的魔。所以慶幸的是周倉並不孤獨。
相反對於魔而言,這一路上的周倉於他來說都還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在他身上沒有人的跡象能夠表明這個男孩子已經成長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人了。所以魔依舊像個老人一樣寵溺著周倉,即便在周倉提出一些與自己意見相悖的的時候,他也依舊如同一個老人一樣包容和愛護著周倉,雖然周倉在心底感受到最多的是他的嘮叨,可也就是憑借著這一路上的嘮叨周倉才得以進步成當下這般。
所以魔也是慶幸,慶幸的是周倉已經通過自己的知道逐漸變成他想要成為的那種人。而現在的周倉也即將麵臨著新的一輪的挑戰,這種挑戰遠比之前的一些要困難的多,所以兩個人必須要團結放可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對於魔而言,現在正是證明周倉這段時間自己所學的東西的時候,所以不能有任何的懈怠,他也知道周倉的品性,如若沒有旁人在一邊指導,即便周倉很是聰明,還是不能夠成為周倉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好在現在的周倉已經了解到魔的良苦用心,知曉魔對於他的苛刻也是為了更好的幫助自己,所以在時下有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周倉還是多半聽取了魔的一些建議,畢竟在麵對一些事情的時候,魔終歸要比周倉要知道的更多一些,至少經曆的東西要比周倉要多得多。雖然魔隻是以一個靈魂的狀態存在於周倉的身體了,可是這大抵也就解釋了為何魔對於任何事情都有涉獵,都有自己獨特的看法,乃至一些獨到的解決方式。
在周倉看來自己能夠有魔這樣的導師,在一路上提醒著自己是一件榮幸的事情,如若不然,這個時候的自己相比還是一個無所作為的人罷了。在麵對諸多困境的時候,魔也都是在一開始就幫助了周倉,幫助他解決了一些事情。就像之前發生在周倉的這些事情一樣,雖然在事情發生的時候,魔並沒有給予周倉什麼幫助,但是他也是在一開始就著重的提醒了周倉要注意這些事態的發展。
畢竟對於自己的進階之路,魔還是比周倉自己要更加了解的。周倉想,如若這般的進階下去,必然可能達到武技的最高境界。這也是周倉自己所要做到的,而在實現這些東西之前,擺在他麵前的首要任務,便是趕快找到金魄的原材料,趕快學會段骨。
當周倉抵達雪蓮山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傍晚時分了。夕陽在雪蓮山的背影映射出一大片火紅的顏色,而在天際的另一端,月亮也早早的升了上來,麵對著眼前這白雪皚皚的雪蓮山,周倉一麵想著日記裡沽名提到的一些事情,一麵環顧了一下周圍。看看能否發現一些什麼東西。
而周倉最為擔心的便是這石妖的部落,這一次自己將獨自一個人去尋找這石妖部落。這顯然不能夠與上古時期的沽名相比,畢竟在那個時候,石妖並沒有對於他們有什麼戒備,也是相互最初的好奇,才使得沽名有機可乘,得以順利的竊盜星外隕石。相比較當下的周倉而言,這便是沒有任何通報的闖入,麵臨著巨大的危險。
周倉盤算著是否要在這個時候闖入這個石妖部落的領地——雪蓮山。對於現在的周倉而言,雖然他已經看到過石妖的麵目,也經曆過與石妖的戰鬥,可是那些事情都發生在距離自己遙遠的前世,部隊內的生活,相對於現在而言,那個時候的周倉並沒有麵臨著這麼大的壓力,也並沒有像現在一個人獨自來承擔這些,所以現在對於周倉而言便是與前麵所經曆的一些事情,都是極為不同的。
在某些時候,周倉有曾經徘徊過,他也猶豫的時候。周倉看著眼前的夕陽餘暉,慢慢的被白色巨大雪山遮蔽起來,頭頂的天際開始變得昏暗下來,玄月在夕陽墜落後的三個小時之後,掛在了天際的正當中。沒有厚重的雲彩,沒有任何繁星。隻有一顆皎潔的月牙。周倉明顯的感覺到天氣開始漸漸的變冷了,空氣開始顯現出它在雪蓮山上最初的狀態——冰冷。
周倉的腳下是嘎嘣嘎嘣的冰塊,周遭的一切除了白色的雪就沒有了任何的東西。他看著天幕裡的一切,心底無限的惆悵,想象著自己即將找到星外隕石的狀態,到了那個時候,周倉便可以順利的得到屬於自己的兵物,也可以順利的進階到段骨。
周倉開始利用手裡僅有的鐵器,決定在腳下挖一個坑,讓自己在這裡能夠休息一下,畢竟現在的時間也就非常晚了。周倉借著月光,借著白色的雪開始挖雪坑。在這樣的一個冰冷的夜晚,周倉一個勁的挖著雪坑,因為這裡的溫度比在峽穀裡下降的更快了。如若不然,接下來的周倉便會在一瞬間成為一個冰凍人。
周倉並沒有想到在自己來到雪蓮山上的第一個夜晚是如此這般度過的,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在這裡休息。而他又不能夠為此多做一些什麼,現在的周倉最最需要的是保住自己的體溫,因為如果在這種時候,身體哪怕有一丁點兒不是,便會引起更大的困難,這個時候的周倉並沒有想在剛剛抵達峽穀之時,更加的困倦。這個時候的周倉可以說是非常的清醒,在這樣一個難以睡眠的夜晚,周倉又開始胡思亂想,可是回憶他以往的一些經曆,開始看到自己站在眾人之巔,開始想到前世部隊裡的老班長。
正如魔所說的,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更加的困難,而對於周倉而言,這一路上所有的經曆才僅僅是自己進階路途上麵的一小個開始。在麵對這些的時候,周倉一麵回憶著過往,一麵看著頭頂的黑色天幕。巨大的空洞無物的天幕,冷風從雪坑的外麵湧了進來,周倉打了一個寒顫,便徑直將自己的頭再一次縮了進去,雖然自己已經把包袱裡所有的衣物都披在了身上,可是還是能夠感覺到這刺骨的寒風,針紮一樣的吹著自己的身體。
而這樣的夜晚,也許是周倉在來到艾美峽穀之後,第一次無法安然睡去的夜晚,顯然目前的天氣相對於艾美峽穀的灼熱來說,要痛苦的多,周倉想寧願將自己擱置在黑色的石屋呢,寧願在到地下河與火妖再戰一次,寧願在鬼魅崖與食屍鬼生死一搏,也不願意在這裡將自己孱弱的身體交予這寒冷的天氣。
在經曆這些事情之後,周倉第一次感覺到身體極為的困倦,而他又同樣擔心如果自己在這樣的天氣下麵睡去的,會不會一下子就醒不起來了。周倉極力的支撐著自己的困意,不然自己輕易的睡下去,以防在在雪蓮山上凍死了。他在反複的想著魔告訴自己的一切事情,包括整個武技的進階之路,也在盤算著這次之後自己還要經曆多少事情才能夠進階,這一切都在他的腦子裡不斷的重複的播放著,如同一部沒有解決的膠片電影,在他的腦子裡不斷的盤旋著。
魔知道這個時候的周倉在想著什麼,也知道周倉的身體極為的疲倦,也知道在雪蓮山這樣的環境下,若是不小心會招來怎樣的不可預知的狀況,這些對於魔自己的而言,也是未曾經曆過的。所以,相對周倉而言,現在的魔和他同處在一個環境下麵,也就是兩個人都不知道如果周倉睡了過去,第二天會發生一些什麼。
“周倉,你是不是要睡覺了?”
“沒有,怎麼可能!”周倉極力的掩蓋著自己。
“你就不要硬撐了,我都看到了,你看現在的你,都這麼困倦了,還跟我貧嘴。”魔想要通過自己半開玩笑的方式,分散一下周倉的注意力,緩解一下周倉緊張的情緒,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辦法能否會奏效。
“好吧,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了,確實,我困極了,真的想睡下去,可是在看看這雪蓮山,要是我睡了過去肯定就醒不過來了。是吧,魔。”周倉雖然看似在向魔尋求著認可,可這多少顯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其實我也不清楚這樣的環境下,你要是睡了過去會怎麼樣?因為我……到底不是你,到底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你要是真的想睡的話,你就睡吧。”魔顯然對於現在的狀況有些茫然了,在這樣嚴峻的環境下麵,他也隻能與之妥協,因為畢竟這不是自己的長處,而在看看這個周倉,畢竟他在前世的部隊裡待過,在這些方麵肯定要比自己更加有發言權,所以他隻能夠說出自己的真正的想法,告誡周倉要小心這雪蓮山。
顯然周倉沒有意料到這一次魔會這麼輕易的就妥協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因為在這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在周倉詢問魔的時候,魔都表現出一副據理力爭的姿態,從來都沒有示弱過,而這一次或許魔是真正的不了解這雪蓮山,所以他不得不說出的真實想法,以便周倉能夠做出自我判斷。
周倉沒有多想,緊了緊身上的衣物,便如往常一樣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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