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然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兩眼無神地盯著慕青玄。
“教主可是好些了?”慕青玄不緊不慢地研著藥。
“恩,隻是腹中仍在隱隱作痛,令我渾身不自在。”李暮然終於翻了個身。
“若是教主不想承受這痛苦,隻需一劑打胎藥即可。”慕青玄的口氣總是冷淡的要死,每次講話都藏著跟針,一般人真忍受不了他。隻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會明白,慕青玄一旦看中你,便會無所顧忌地為你賣命。
“你說什麼!我有了她的孩子?!”李暮然突地從床上坐起,牽動了腹內的疼痛。
“沒錯,我前些天在給你治傷的時候發現的。四個月時才不適宜打胎,現在還來得及。因為,就算您想要,也是不可能的了。合歡蠱唯一的解藥已毀,而您,與腹中胎兒一起去死,也是一件樂事了。”慕青玄陳述著事實。
“樂事?樂事就是讓我的孩子陪我一起去死?她的母親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呢。”此時的李暮然內心五味陳雜,臉色慘白,這個消息在一起他們倆還未分開時,他也許會很幸福,可如今……
“敢問教主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是衝過去告訴她,您有了她的孩子,想利用這個孩子重新跟她在一起。還是臨死前再告訴她,讓她後悔終生?”慕青玄反問。
雖然這兩種選擇李暮然都曾考慮過,但都是不明智之舉。唯一的,倒不如,一劑藥做了她,趁她還未完全成型。可能會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做了她,我是那種利用孩子來爭取愛情的人麼?再說了,我對她隻有恨!沒有愛!哈哈哈!”一聲慘笑。如果百裡溪知道自己有了她的骨肉,她該會有多絕望,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這個孩子存在得好。
遠地,夏安墨突然一陣心痛,毫無預兆。
夏安墨自己收拾行李,準備出門。對著站在門口的百蒼年說道:“我準備出去闖蕩一番,一年後再回來。”
“這事兒您問我也沒用,您還是去問問夫人吧。但我覺得吧,您成功的幾率還是蠻小的。”百蒼年說了句大實話。
百暮嵐這個人夏安墨還沒摸透,總覺得比百暮瑾還難搞。畢竟是百裡溪親生母親吧,自己跟原來的百裡溪有什麼不一樣都能瞬間看出來。夏安墨歎了一口氣,“你不用這麼打擊我,我也知道我現在有幾斤幾兩。我失了憶,忘了武功,容易被人謀害,這世道複雜得很,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想永遠活在你們的庇護下,那樣我根本得不到鍛煉的機會,我會永遠變成廢人,碌碌無為。我都這麼大了,我不想永遠被你們當個孩子一樣照顧啊。況且,若是永遠呆在這個金牢籠裡,我想我會瘋的。”夏安墨隻是為了能離開這兒所以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向百蒼年吐露真心後,她朝著百暮嵐的房間走去。
“溪兒想離開便離開,母親哪有不放手自己的孩子出去闖蕩的道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現如今你不必以往了,既然把武功都忘了,那麼出門在外肯定容易遭遇不測。母親以前為你熬製的三神草的毒藥和解藥你必須帶著,以防小人暗中加害於你。出門在外你也要小心一些,不要接受任何陌生人的東西,即使你易了容,也還是會有人認得你。這些都是母親對你的關照,你都記著。還有一點,千萬不能忘,如果可以,照你姑母的吩咐,殺了李珊珊。把她的人頭帶回來,以告慰你父親在天之靈。”百暮嵐好像並沒有百裡溪想象的那麼冷酷。
說了句“謝謝母親。”之後就興衝衝地回了房繼續收拾東西。
“哈哈哈哈,我終於自由啦!”此時的夏安墨由於脫韁的野馬,任誰也阻止不了她了。
但她前腳剛離開京城,後腳便傳來聖旨,“與二皇子百凡燁的婚訊。”即使離開了皇城,周邊地區也是滿目的皇榜,讓她有種被坑的感覺。怪不得百暮嵐會這麼容易地讓她出去,果然是答應了百暮瑾什麼條件麼。出師未捷身先死,用來比喻現下的夏安墨真是恰當!
“嗬嗬,千算萬算算不到還有這一招,百暮瑾,百凡燁,算你們狠!哼!”夏安墨哼了一聲,繼續她的旅途。
她易了容,用上真名,感覺身上的負擔減輕不少。這次她外出的目的隻有一個,便是找到李暮然。她對百裡溪和李暮然之間的感情很感興趣。反正,活在這個異世界,與其什麼事也不做,倒不如幫百裡溪和李暮然成就一段佳話。
“小姐,測個字吧。”一位江湖算命人叫住了她。
“好啊,墨,筆墨的墨。”夏安墨歡快地回答。
“墨字,黑,土,二字拚成。黑字始來你必是從混沌中來,帶著混沌的記憶,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土字由來異地,小姐你必定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要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必先在這個世界經曆一番方能回到原來的世界。曆儘磨難,方成大事。”江湖算命人似乎頭頭是道。
“先生此言差矣,單憑一個字你又如能才猜出我的身份,且你這般胡言亂語,不怕我砸了你的攤子麼?”夏安墨好歹是科學家,她還得信奉科學。
“小姐可是找人?”算命人又多了一句嘴。
“與你何乾?”夏安墨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次就算老朽算錯了,那老朽為了補償你,提醒你一下。若是摯愛,則可尋得,若非摯愛,杳無音訊。”
“也罷也罷,你繼續胡謅,反正我是不會信的。”夏安墨甩袖而去。
“徒兒不認得師傅了,也罷也罷。徒兒已死,肉身仍存,天下詭譎,誰又能曉?百裡溪的師傅秋涯子搖了搖頭,“小姐,我們有緣再見!”說完,化成一縷清風,消失在人群。
“奇怪,為什麼突然覺得那個女人——好熟悉。”夏安墨敲了敲頭,準備進客棧住宿。
夏安墨走進一家客棧,名曰“有鳳來儀”。難道說這間客棧有美人不成?夏安墨向來愛美人,姑且等著,或許真有呢!叫了壺茶,坐在椅子上,等了整整半柱香時間,果然見人從正門樓梯上翩然而下,似敦煌飛天。
“不錯不錯,果然不錯。”夏安墨連連叫好,“可惜,沒有他好看。哎。”說完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夏安墨托著腮幫子發呆,看了一眼那人後便把頭轉向窗外。
“哦?這位小姐真性情。我沒有誰好看呢?”夏安墨聽到一聲很清脆的嗓音,她感覺那聲音越來越近,她的冷汗也越流越多。剛想拔腿就跑的時候,卻被那人用繩子纏住了脖子
“咳咳咳,不——大俠,你放了我啊。大俠,我錯了,你最美,全天下就屬你最美了。真的。放過我吧。”夏安墨嚇得魂不附體。
“大俠?”那人的口氣倒是很像李暮然。
夏安墨回頭一看,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住自己,讓她渾身不自在。
“你是看上我了麼?所以才不放手。”夏安墨冷冷的眼神突然盯著纏住自己的人。
“你?哼,不知羞恥。不過表情倒是轉變得有夠快啊。”那人收回了繩子。
“據我所知,在這個國度,你剛剛的動作,不是在挑逗我?”夏安墨瞎掰的。
“哼,我可對你沒興趣。隻不過你那句話,的確讓人很火大。”
“so what?”夏安墨反問,雖然是異國鳥語。
“你說什麼?!”因為聽不懂,所以有些花容失色。
“我說你很煩,你聽明白了嗎?”夏安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放下銀子,走出有鳳來儀。
“這個人還是這麼不經逗。死相。”那人淡淡地開口。
一直在與夏安墨鬥嘴的是有鳳來儀的老板,鳳思羽。鳳思羽是出了名的冷言冷語,冷豔美人。性格偏激,隻要有人惹到他,通常活不過第二天。但對百裡溪不同。鳳思羽將頭發一甩,回到廂房。“表哥,你就是你朝思暮念的人嗎?”褪下了臉上的裝束,還在回味與百裡溪的第二次相遇。當初的匆匆一瞥,他便記住了這個可人兒,記住了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曇花香,是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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