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爍卻仍在思忖究竟是二人太過相像,還是要嫁給楚淩風的根本就是千塵?也許千家就因為同樣想傍上鎮南王這個權利靠山,卻又不想自己的寶貝大小姐卷入這場政治婚姻,所以犧牲自己無關痛癢的妾室所生之女。
劉爍看著楚淩風誌在必得之意,又唯恐千塵代替千葉出嫁,心裡是極不樂意的。
不得已,他看著楚淩風:“淩風,最近邊關又不太安寧,百姓仍處於水深或惹之中。恐又是胡兵騷擾,兒女私情暫擱置一邊吧,你替朕先去邊關鎮守三個月如何?”楚淩風拉下苦瓜臉,“皇兄,不是吧你?這個節骨眼去邊關啊?人家婚姻大事擺在麵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況且,我也不想等了,等我迎娶千葉過門後再去駐守邊關好麼?”
劉爍戲謔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楚淩風啊?什麼時候讓兒女私情淩駕於保家衛國之上了呢?這個時候邊關局勢緊張呢,要使百姓安居樂業就得先攘外啊。淩風,你放心,等邊關安寧後我親自把千家大小姐千葉賜婚於你。”
楚淩風隻得鬱鬱地答應了:“先說好啊,隻去三個月,一旦把那些討厭的胡蟲驅逐回天山,我馬上回來就要迎娶千葉小姐。”
劉爍爽朗地笑了,“好好好,都聽淩風你的。”
千府。夫人一巴掌打在千塵的臉上,鮮紅的五指印清晰地印在白溪的臉上,“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竟然冒充千葉出現在將軍麵前,你還真是狐狸精坯子啊。”
千塵並不言語,捂著青腫的臉倒在地上,嘴角冒出了一絲殷紅的血。
“彆以為你裝傻我就會放過你,我千家供你吃供你住,你從小到大我的沒罵過你,更沒打過你。我們千家算是很對得起你了,現在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千家的?看見高枝就急切地想要抓住離開,就連自己姐姐未來的夫婿也要搶,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說到氣頭上,夫人又一巴掌打在千塵另外一邊臉上。
千塵的臉已經浮腫,滿臉青紫,清晰的手指印似乎嵌入了白嫩的臉上。“你給我講話啊。看你平時不言不語的,關鍵時刻居然出來溝引我女兒的夫婿,壞到骨子裡去了。嗬,你倒和你那狐狸精母親像得很呢。你那見人母親,活該死得早,報應。她呀--”。
“你給我住嘴。”門外傳來嚴厲的聲音。“老爺,老爺你回來了。”千盛剛從西南的絲綢莊回來,看著眼前的情景擰緊眉頭:“這是怎麼一回事?”千塵虛弱地抬頭看了看,這是出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近和父親大人待在一起呢。
這個男人,當初若不愛母親,又為何娶她過門,為何又在生產她時不管不顧,讓母親難產而撒手人寰,留下孤單的自己在這個世界行屍般地飄蕩。
她不能恨他,因為她的身體裡淌著他的血液,他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儘管這麼多年來,他同其他人一樣,從來不曾正眼看過她一眼,不曾喚她為寶貝女兒,就連千塵這個名,都沒從他的口中講出來過。
她對於他,幾乎是透明不存在的。夫人望著地上的千塵,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講:“千塵,你自己給老爺講你乾了什麼好事。”千塵低下頭,並不言語,嘴角殷紅的血絲滴到了地上。千盛蹲下來,下人遞過手絹,他接過去擦了擦她嘴角的血。
她心裡觸動一下,用儘全力忍住眼淚。“說吧,怎麼回事?”千塵仍舊低頭不語。千盛轉過頭去:“你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鬨成這個樣子?”
夫人極為不滿地挑起柳眉:“今日本是鎮南王之子和千葉商量婚事之期。我看楚淩風也是一表人才,鎮南王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與我們千家正是門當戶對,一切都進行得極為順利。哪知出來見楚淩風的不是千葉,而是千塵冒充千葉出來了。這分明是要跟千葉搶未來的夫婿嘛,小小年紀不學好,連自己未來的姐夫也敢打主意,沒娘不能沒有家教啊。”
“住嘴,”千盛不耐煩地打斷了,扭頭對著千塵“是這樣嗎?千塵。”千塵看著他的眼睛,委屈與辛酸齊齊湧上心頭。
千塵,千塵這個名字從父親嘴裡講出來會這麼柔情,這麼溫暖。她多麼想告訴眼前的人不是這樣的,她不是故意的。可她不能,縱使這樣講了,他又會相信她麼?她在心裡暗暗嘲笑自己,隻好無力地點點頭。
男人起身:“先關彆苑去吧,沒有命令不許踏出房門半步。”旁邊的夫人卻急了:“老爺,就這樣了事嗎?那我們的千葉怎麼辦?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這個丫頭。”千盛背過身:“先找到千葉再說吧。”
皇宮。朱紅的牆琉璃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透出厚重感與曆史的滄桑沉積。禦花園裡的花正盛,劉爍正前往永壽宮給太後請安。池裡小荷才露尖尖角,他停下來若有所思。這禦花園的荷葉才露角,他千家的蓮花都已然要綻放了。這個千家,不是朋友就將成為國患啊。
永壽宮裡,太後正享用著西域進貢的糕點。“爍兒,很久都沒來本宮這裡了,國事可忙?”劉爍輕輕錘著太後的腿:“最近胡兵又騷動不安,國內又春旱,百姓春黃不接,隻得開國倉賑濟,真是讓兒子好生頭疼呢。”
太後揉揉太陽穴:“一國之主就得這樣,皇帝就應該為自己的子民牟福利。爍兒啊,你快要和你父親一樣做一個人人稱頌的好皇帝啊。”
“是,多謝母親教誨,孩兒一定會做一個有口皆碑的好皇帝的。”“淩風最近回來了啊?”太後慵懶地問著。“是啊母親,剛剛回來不久。還沒來得及向您請安了,又被孩兒派去鎮守邊關了。淩風在邊關的威名讓那些胡兵聞風喪膽,隻要他在,邊關就會安定,邊關的百姓也才會安居樂業。”
太後微微一笑,掰了小塊糕點喂給劉爍:“你嘗嘗,這是西域進貢的那批糕點。甜而不膩,好吃得緊哪。這淩風是個好孩子,幫你穩固江山,解除外患,可不能虧待了他呀。淩風是不是到了婚齡了?可有門當戶對又聰穎賢惠的女子與淩風結為連理?”
劉爍捏捏太後的肩膀:“母親大人若是喜愛這西域的甜點,孩兒就讓西域的邦國多進貢一點,全部送到您這永壽宮來。”太後嗔怪:“你這孩子,嘴甜心也細呢。我哪裡能吃那麼多,剛剛好,這東西吃多了反叫人不稀罕了,也就沒那麼珍貴了。”
“小小的糕點算什麼,就算母親大人喜歡星星,孩兒也命人去摘給您。說起來,近日我陪淩風去微服了揚州的千府呢。”太後微微一震,“千府?那個經營全國的絲綢山莊的千盛千府嗎?”
劉爍驚訝道:“母親你知道千府。”“是呀,曾經有個老朋友在那裡呢。哦,你跟淩風去千府有什麼事啊?”
“楚皇叔有意與千府結為姻親,淩風昨日去會麵千家大小姐,我順便去一趟探探千府的底子到底有多厚。”
“可見著千盛了?他和蘭夫人可好?”
“千盛不在家,是千夫人招待我們的。母親,你說的蘭夫人是?”太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老故人了,她嫁與了千盛為妾,你可見到她?她還好嗎?”劉爍若有所思,“蘭夫人倒是沒見著,不過我遇見一十五六歲的女子,名叫千塵。說是千盛與其妾室所生,她的母親在生她時難產而死,在千府的地位自然不高,鬱鬱的孤身一人。”
“死了?女孩已經十五六歲,那麼蘭夫人是在十六年前死的。唉,人的一生何其短暫。有的人死了還如活著一般,有的人活著卻不如死了啊。這世間的事都是因果報應,生死循環。爍兒啊,得空把千塵召到宮裡陪陪哀家吧。我和她的母親蘭夫人是老朋友了,我想見見這孩子。如果不方便傳召的話,選秀的時期到了,不如召她為秀女吧。既然這可憐的孩子失去了母親,作為蘭夫人的老朋友,我理應照顧她的。”
劉爍聽聞此言心裡正暗喜,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自己心愛的女子。“孩兒牢記母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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