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宇和朱莉是校友,他們不可能不認識。兩個中國人在國外,肯定知道對方的存在。可是他們似乎又不認識的樣子,他們之間到底認識不認識?
李曦宇是任少的私人醫生,和韓承也算朋友。那韓承和浩雲知道李曦宇和朱莉的關係嗎?李曦宇和朱莉之間是朋友,還是普通的校友?
假設韓承和浩雲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李曦宇為什麼沒有說出來?假設知道的話,那他們……
整整一個晚上,董小米就在想李曦宇和朱莉之間的關係。劇情線路分叉成無數條,每一條都沒有答案。看上去都很有道理,想下去卻都是死路。
她就抱著腦袋,喃喃自語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頂著兩黑眼圈,靠在床頭發呆。
“天呀,誰能告訴我他們之間有沒有關係呀?!!”
順手抓起床頭櫃上的記事本,聚精會神的一頁頁翻著。
“有關係,沒關係。有關係,沒關係。有……”
最後一手把記事本扔了出去,哀嚎了一聲,趴在床上不動了。
一夜沒合眼,卻沒感覺到困意。她就呆呆的看著床單,腦袋裡還是一團亂麻。
太陽慢慢升起,烘暖了房間,焦躁了思緒。
這是董小米才想起,昨晚沒拉窗簾。
下床拉上窗簾,習慣性看一眼牆上的石英鐘。8點,任少應該起來喊餓了。
自從糖糖被李曦宇借用幾天後,璀璨裡的膳食就開始糟糕了。自從浩雲也找借口不來後,璀璨裡的成了豬食。食之無味,如同嚼蠟,反正董小米無所謂,任少也吃不出味道。
端著剛磨好的豆漿和皮蛋瘦肉粥上了樓,拐角處視線一掃,看見朱莉正從任少房間裡出來。不由一怔,不明白她怎麼會從任少房間裡出來?
朱莉也看見了董小米,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和錯愕,之後對著董小米淺笑了幾聲,溫和的說著:“我進去看過了,任少還沒醒——”
“哦。”
也許她就是單純的想看一下任少。
不過任少這段時間睡得真死,睡眠的時間也多了很多。醒來喊餓,吃了就睡覺。估計大夏天身體虛乏的,動不動就睡覺。
端著早餐走進任少的房間,朱莉在門口看著,並沒有進來。
試探的喊了幾聲‘任少’,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窗簾隔斷了陽光,建立了一個黑暗國度。沒有開燈的房間,即使是白天,也看不太清楚。
可是開燈會打擾到任少,董小米也沒想開燈。把食物放在床頭櫃上,借助微弱的光線,摸了下任少的額頭。
體溫正常,呼吸也正常,估計就是嗜睡。
“任少,你醒來餓了的話,吃吃在這裡。有事的話大聲叫,姐姐會馬上過來。”
愛意滿滿的撫摸了下任少的臉,刻意放輕腳步走了出去。又小心的關上房門,才算完成了任務。
轉身時發現朱莉一臉的震驚,對於董小米剛才奇怪的用語,還有那溺愛的語氣和神態,讓她難以理解和相信。
“朱莉,早。”
“嗯。早。”
無論朱莉是個什麼樣的人,在不傷害任少,和找自己茬的基礎上,董小米都不想和她有過多的交集。打完招呼後想著下樓,突然想起李曦宇的事情,不由停住了腳步。
要不要問呢?
猶豫了幾秒,突然看著朱莉,一本正經的問:“朱莉,你和一個叫李曦宇的庸醫認識嗎?”
朱莉柳眉微皺,哭笑不得。
“李曦宇庸醫?”
“嗯。”
語氣堅定的點點頭。
也許是驚訝董小米主動和自己說話,也許閒著沒事情做,示意董小米到樓下交談。
第一次那麼友好,當成的主動示意,還讓董小米處在幻想當中。她沒想到朱莉會這麼友善,完全不像朱莉。在璀璨住了幾天,難道吸了點離山的靈氣,人性也改變了。
兩杯法國紅茶,透明的玻璃杯裡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單單聞見那股芳香,就讓人食指大動。
董小米先是禮貌的對著朱莉淺笑,然後舉起杯子一飲而儘。那種豪邁的氣勢,和江湖俠客沒什麼差彆。
喝完後拿過紙巾一抹嘴,巴茲了下嘴巴,做了個大讚的表情。
“好喝,真好喝!”
第一杯提神醒腦,就不知道第二杯會不會要人性命了。
朱莉優雅的端著杯子,目光專注的看著紅茶,小小的搖晃。之後抿了一口,嗬了口氣,抬眸看著董小米。
“它叫都市翡翠。”
“都市翡翠?”
董小米想起,是法國一種紅茶。在這個時候,眼前這個女人,竟用這個來和自己套近乎,她到底是心懷不軌,還是真的想和自己平心交談?
也許這一切都不重要,畢竟自己不會傻到,再次卷入她和她們的戰爭。
轉悠著茶杯,淡然的看著紅茶,靜靜的說著:“嗯。都市翡翠。”
“朱莉,我……”
“你剛才問我認識不認識李曦宇,對吧?”
難道她要告訴自己?!
立馬聚精會神的看著朱莉,認真的點點頭。
隻見朱莉勾勒起嘴角,微微一笑。把都市翡翠放到茶幾上,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緩緩的眨著眼皮,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董小米就這麼等著不說話,她既然讓自己到這裡,肯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也許是說她和他們的故事,也許又想話裡帶刺,奚落自己一番。
“李曦宇和我是大學的校友,同樣是黃種人,我們在校園裡見過幾麵,不算很熟。我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為他當時在大學裡的風光事跡。比如女生上校園喇叭示愛,逼婚什麼的。因為科係不同,我們隻能算是見麵點頭淺笑的校友。”
“原來如此。”
董小米將信將疑,畢竟朱莉曾經算計過自己。不能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必須堤防一些。
朱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拿過都市翡翠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問:“你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玩笑吧,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感興趣。董小米不由一臉黑線。
“更確切的說,你是對我和任少,以及辛之間的事情感興趣。”
猛然一怔,這時才發現她的雙眸,帶著穿透的洞察力。想起她是個心理學家,不由警惕的往後倒了倒身子,避開她過於直白的視線。
淺笑了幾聲,把杯子一放,抱著雙臂躺了下去。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董小米一愣,心想你有那麼好心?
既然朱莉都這麼開口了,董小米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小心的打量著她,開口問道:“我想知道你和任少是怎麼認識的?以及和韓承之間是什麼關係?”
“很簡單,我和任少,也就是任修,之前是未婚妻和未婚夫的關係。而韓承,我們在法律之外,人性之內深愛著對方。”
多少關於過去的愛恨,多少關於愛情的唏噓。她就這麼風輕雲淡的說著,似乎是在說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可真的無關痛癢嗎?她眼底的悲傷又是什麼?
董小米難以置信的愣在原地,胸口忽然窒息了,凝眉看著淡然淺笑的朱莉。看不穿她的眼神,隻感覺到她對愛情的向往,對任少的惋惜,以及對韓承的癡纏。
“四年前,剛剛回國的我,在一次酒會上認識了任修。第一次見麵,他穿著白色的運動服,和那些西裝革履的人形成鮮明對比。和那個酒會,也顯得格格不入。可他臉上的笑,卻讓人心頭溫暖。當時的我在找工作,在任修的幫助下,進入了修承,出任銷售部經理。任修很優秀,也很溫柔,我情不自禁的愛上了他。很快,我和他就確定了戀愛關係——”
原本的雀躍被哀傷覆蓋,似乎快樂剛要萌芽,就被痛苦扼殺了。
“那一天公司慶祝,任修原本想宣布我和他的婚訊。但是一個男人的闖入,打斷了節奏,也弄亂了我之後的人生。他就是韓承,剛從國外回來的韓承。”
她笑了,比回想起任少時,笑得更加燦爛。
“當時的韓承很陽光,笑起來的時候像月牙,也很迷人。愛情總是這樣,看一個人是,看另外一個人又是。我告誡自己不要對韓承動心,可是卻不能控製自己的心。有一次我,任修和韓承三人到國外旅遊。任修喝醉了,我送他回房間後,出來碰見了韓承。我不敢看他的臉,因為理智告訴我,我將是他的大嫂。可是理智值多少錢?韓承瘋狂的向我示愛。在酒精和愛情的雙重衝擊下,我投降了——”
聽到這裡,董小米以為自己會憤怒,怒罵朱莉和韓承是狗男女。可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淚光,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事後韓承很後悔,一方麵覺得對不起任修,一方麵覺得無法麵對我。我承認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那邊惦記著,這邊也愛著。我沒辦法忘記任修對我的溫柔,也放不下韓承對我的鐘情,畢竟我和韓承是真心愛著對方——”
“任少知道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嗎?”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董小米的全身都在顫抖。
朱莉緩緩搖頭,已經哭成了淚人。
幾經哽咽之後,繼續說著:“我們暗中交往了半年多,一直都是瞞著任修的。後來任修出了車禍,變成了現在的任少。韓承很是內疚和自責,不敢再見我,就把我送到了國外。他繼承了修承,把任少放在璀璨照顧著。可是我無法忘記韓承和任修,就從國外跑了回來。也許看見我,就像看見自己過去的罪惡和不堪,韓承變成另外一個人,不願意正眼看我。也許這就是報應吧,到現在我都想不通那天的車禍——”
餘光瞥到的董小米,已經處在震驚和悲傷中。看不清迷霧背後,也沒看見朱莉嘴角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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