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一個上午,某省城重點高校。熱鬨非凡的校園裡,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全是師生。
圖書樓前,王旭生站垂柳下焦急不安的向圖書樓門口張望,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輕輕的柳枝在他麵前隨風飄動,他在垂柳下的竹椅上坐下來,是的,他是在等一個人,一個至少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女孩子。風吹亂了他的思緒,他在內心裡對自己說道:“也許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一定要對她說出自己的心聲,舒鬱,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明白這四年來對你的一片癡情!”
半個小時後,果然從圖書樓出來一個穿著乾淨整潔、身材纖細、麵容清秀的女孩。
“哦,她出來了,”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大學已近尾聲,這是我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次機會失去,那麼,我們就算是徹底的無緣了。在未來的日子裡,我給她的隻有祝福。”
他望著那個叫舒鬱的女孩漸漸的走來,她似乎看上去有點憔悴,好像有什麼心事在纏著她,是畢業之際,找尋工作給她帶來的困擾嗎?王旭生又想到美院那位每天與她一起上課的名叫鄭興的男孩子,每次想到他,王旭生的心裡總不是滋味,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嫉妒還是什麼,他甚至希望畢業就分手這種現實情況出現在他們之間,他無數次設想過他們分手給他帶來的機會。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那麼真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他站在垂柳下睜著一雙憂鬱的眼睛靜靜的望著她,終於鼓起勇氣欲上前與她說話,卻看見她正從包裡拿出手機在撥號。她要給那個男生打電話嗎?王旭生有點看不起自己,為什麼四年來自己沒有勇氣向他表白呢?光是因為她已經“名花有主”嗎?
“我在圖書樓前呢,你上午有考試啊?……我說呢,我的手機一上午這麼安靜,……那好吧,我去畫室找你!”舒鬱打電話時臉上一直洋溢著一個幸福的微笑。而那個幸福的微笑感染著他,讓他感覺自己是一個要破壞彆人快樂的人,而這種感覺一直伴隨了四年。她愛鄭興,鄭興也愛她,他們是校園裡一對令人羨慕的戀人,男才女貌,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四年不食人間煙火的戀情對於這樣一對情人來說是要得到祝福的,而他此時要乾什麼?要她平靜的生活之中突然出現一個他嗎?可是,讓他放棄去喜歡她那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呢?他暗戀她,暗戀總是心酸的、絕望的。四年來,他無數次望著她的背影,下定決心的每一次表白居然都是以失敗告終……此時,再次望著她從麵前經過又漸漸走遠,她的聲音也隨之模糊了,風輕輕吹佛著她漸漸飄遠的淡粉色長裙,烏黑的長發也隨風美麗的飄動著遠去,遠去,他若有所思的苦澀的搖了搖頭,失落的心情再次滴落到低穀。他想:算了吧,就把這當成是結局吧,既然,她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與幸福,我深埋四年的感情隻能是一場夢而已。王旭升無奈的靠在一棵樹上,閉上眼睛沉寂在自己淩亂的思緒中。有時候,王旭生也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與美院的鄭興競爭這份感情,不管怎樣,自己也是本市某局局長家的公子啊,在彆人眼裡,自己的各方麵條件並不是那位天天圍繞在舒鬱身邊的鄭興所能比的。可是,在這段感情裡,他卻覺得自己好自卑好渺小也好沒用。算了,愛情是世界上最無法說清楚的東西,也許鄭興在舒鬱的心中才是最完美的?否則她怎麼會那麼多年愛他如一呢?王旭生想到這裡,苦笑自己這麼多年不成熟的情感帶給他的困惑。
舒鬱,是02級經濟係的學生,她與王旭升同係卻不同班,她不僅是校園文藝宣傳隊有名的歌手,還是校舞蹈隊的隊長,每次學校舉辦文藝演出總少不了她。她不僅才藝好,氣質佳,容貌嬌媚,她的美麗傾倒校園裡無數男生,她是他們私下常常談論的完美女生。所以,在學校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她拒絕過眾多男孩子的求愛,無論是顯赫的富二代,還是自居自傲的官二代,在她舒鬱看來都比不上那位美院裡的男生——鄭興,鄭興的家境雖然不好,父母都在鄉下,可是,鄭興卻對她百般愛護,體貼有加。但是,鄭興卻並不是每時每刻都這樣寵著她,他生性活潑,卻有時候又喜怒無常,他們會常常吵架,吵架過後,他會幾天不理她,也不向她道歉,最終,總是舒鬱會跑去找他化解一些相處中的小矛盾,所以在彆人看來,他們一直是恩愛的戀人。有一次,舒鬱問鄭興為什麼可以好幾天不去找她?他的回答是:我不能把你寵壞,我很愛你,但一定不能把你寵壞,我們要理智的戀愛。這樣的回答,舒鬱思考很久,雖然她並不滿意他這樣的答案,可自己知道,她是不能沒有他的,她愛他,說不出什麼理由,或許愛情並不需要理由。何況,戀愛中的男女吵架也是正常的不過的事情,所以,舒鬱對此從來不去追求。
畫室裡,四五個同學在畫畫,其中一個穿著時尚前衛的,梳著短發的大眼睛女生向門口望了一眼,轉而對她傍邊的鄭興大聲喊道:“鄭興,你的模特來了!”此話一出,大家都抬眼向門口望去,望著鄭興美麗的女朋友開始談笑紛紛。這話不假,她確實是他的模特,半年前,在他的要求下,她生平第一次在他麵前裸身做了他的人體模特,她以為那次,他一定會向她提出“非分”的請求,但他卻隻是畫了她,並沒有做她不願意的事,他說這是藝術,在她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他不會侵犯她,舒鬱穿好了衣服,很感動的在他額頭上印下深深地一吻。她覺得鄭興尊重她,懂得尊重一個女人的男人,總是一個負責任的好男人。
鄭興探出頭望了望門口的舒鬱,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將畫筆一丟,對剛才那個短發的大眼睛女生說道:“喂,說話注意點,不要那麼大嗓門,小心嫁不出去!都大三了。”
女孩伸出腦袋,逗趣道:“嫁不出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著的哪門子急啊?怕我逼著你娶我啊?”
“是——,鄭興是不急,可是舒鬱急啊,你每天纏著鄭興,他呢,又是那種特容易拜倒在女人石榴裙下的人。說不準哪天,他真的會舍棄善良的舒鬱而成為你的俘虜呢,嗬嗬嗬……”她身邊的一個男孩子逗趣道。
“是啊是啊,咱們小妖是誰啊?對付男孩子,尤其是像鄭興這樣的男孩子,那可是有一套啊,否則就枉費小妖這個名了,哈哈哈……”
“是啊,舒鬱可得當心了,嗬嗬嗬…..”
大家七嘴八舌的開著玩笑,原本安靜的畫室裡,由於舒鬱的到來而頓時笑聲滿屋,熱鬨不已。
舒鬱搖了搖頭,安靜的站在門口,微笑著聽大家興高采烈的說笑著,心想,美院的學生就是活躍。每次來找鄭興,他們都要放肆的開上一頓玩笑。舒鬱從來沒把這些當回事,她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玩笑。也隻有他們還有心情這樣興高采烈的說說笑笑,而自己已經大四了,一個大四生是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開彆人玩笑的。
鄭興起身,一邊笑罵著這群開玩笑的同學一邊拉了舒鬱的手風似地向外麵跑去,他要逃離這種喧囂。外麵的陽光很好,鄭興伸了個懶腰望著舒鬱問道。
“舒鬱,最近,工作的事情怎樣,還是沒有合適的單位嗎?”
舒鬱望著鄭興帥氣的臉,苦澀的搖了搖頭。
“沒有啊,不過,我已經決定,隻要有單位接收我,我就先去上班。利用休息時間再抽空聯係理想的單位,這叫騎驢找馬。我必須先找到屬於我的那頭驢,然後再去尋找那匹馬。”
“嗯,你說的也對,不過,你暫時就先在省城裡找吧,女生出去找工作,總是不讓人放心。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明年,我畢業,咱們再共同做新的打算,舒鬱,你隻需要等我一年,一年後……”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向餐廳走去,餐廳裡,早已是滿滿的學生。幾個窗口已經是排了幾條長龍,看來,沒有十幾分鐘是打不到飯了。
“我去打飯,你先找個座位坐下!”鄭興去那邊的一個窗口排隊,舒鬱好不容易才在靠近窗戶邊找到一個雙人座位坐下。她望著窗外,餐廳門前那幾株漂亮挺拔的白楊樹已經開始掉葉子,四季輪回草榮草枯已經過去四個年頭。啊,難道已經進入初秋了?可是算算離入秋還有將近一月呢,唉,想想自己的工作,想到前途一片茫然,她的內心滿是失落與惆悵。她蹙起了眉頭,一雙眼睛迷離的望著餐廳外麵的那幾株高大的白楊樹。這一切全被坐在不遠處的王旭生看在眼裡,她望著窗外發呆,而他正靜靜的望著她發呆,她依然穿著那一身淡粉色的裙子,白色的精致的涼鞋,一頭黑色的長發披在肩上,她美麗而安靜,在王旭生眼裡,沒有一個女孩子可以與她相比,無論是才學、性情、長相。
但是在舒鬱的眼裡,對王旭升卻是另一番看法。他是個少言寡語的男孩子,平時不怎麼和人交往,凡事都是獨來獨往。他父親是省城裡的政府官員,外公是商界裡有名的人物,生意一直做到國外。毫無疑問,這樣的男孩子在學校裡那是十分“搶手”的男朋友人選,他身邊當然不乏追求者,可他淡漠的帥氣的麵孔卻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平時,他們雖然是同一個班級,每天一塊兒上課,也隻是打個招呼而已,很少有細節上的來往。 對於王旭生這樣的公子哥,從小生在偏遠小鎮的舒鬱是從來不主動接近的。她把他劃為生活條件優越的“官二代”兼“富二代”,避而遠之。但是,這四年來,她卻萬萬想不到自己在這個“官二代”兼“富二代”心中享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想不到他對她那份癡癡傻傻的愛慕。
飯後,鄭興要準備結業考,自己先回教室裡複習去了。餐廳前,隻剩下舒鬱一個人慢悠悠的向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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