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畢業季,大學校園裡又要上演一場人間悲喜劇。
一個白白淨淨,身材纖細而又曲線曼妙的女孩抱著一摞厚厚的書本走下樓,偌大的教學樓瞬間安靜而空曠。大家都已經跑去了寬闊的操場,或者夏花爛漫的花園,亦或是碧葉連天的荷塘。這些地方風景好,方便拍照片,將真摯的友情和美麗的校園風光定格在美好的一刻。
她是牧歌,是北青大學的校花,不過這朵彆樣的校花卻有些清冷,她向來不喜歡跟同學說話,每當遇到男生熱情的搭訕她總是目不斜視,甚至連一個微笑都不曾賞給對方。
牧歌一個人下著樓梯,以前的時候腳步總是忙忙碌碌的,從來就沒有覺得六層的樓梯竟然這樣的冗長,單薄的背影在龐大的教學樓的映襯下顯得那樣的孤單落寞。
不過今天牧歌的心情卻格外的好,因為今天一個重要的人要來接她了。
她站在校門口靜靜的等待,時不時的踮起腳尖向遠方眺望。身邊的人不斷穿梭,卻阻不斷她眺望的視線。
她看到分彆的同學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然後對著頭流著淚笑著,似乎在低語,似乎在囑咐對方一路好走,許諾著遙遙無期的後會有期。或者是一對對情侶無聲的哭泣,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對方,然後又跑回來緊緊的抱在一起,舍不得分離,經此一彆或許就是天涯海角,好好享受這一刻僅存的溫柔。
牧歌身邊沒有一個朋友,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她從來就不害怕一個人麵對這一切,因為她知道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離自己而去,她的齊豫哥哥也會緊緊的站在她的身後。
他們兩家父母交好,平時走的近,兩個孩子打小一起長大,齊豫比自己大三歲,很有一個哥哥樣子,他知道牧歌喜歡吃巧克力,而牧家對子女的身形總是有嚴格要求,控製小孩子吃甜食,特彆是高熱量的巧克力。齊豫每次來找牧歌的時候總是悄悄的將巧克力踹在兜裡,
“小饞貓,你的巧克力來了。”
牧歌興奮的跳起來,可惜自己總是比齊豫矮半頭,即使自己跳起來也夠不到齊豫高高舉起的巧克力。這個時候牧歌總是故意的坐在地上,然後用手背搓著眼睛,
“不跟你玩了,哥哥欺負我。”
齊豫便會乖乖的將巧克力奉上。
想到這裡,牧歌的嘴角上揚,她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整個人如同一朵盛開的茉莉花,遺世獨立,清清淡淡卻撩動人的心弦。
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停在牧歌的麵前,車上下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小姐,上車吧。”
他是牧家老宅的管家宋元,牧歌已經記不清他是什麼時候來自己家的,隻記得她從小的衣食住行就是這個管家安排的,他深的自己父母的信任。
牧歌有些失望了,自己等的那個人沒有來,
“宋叔,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等。”
七月的太陽有些毒辣,牧歌白白淨淨的臉上被微微的曬紅,她的臉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宋元心疼的說道,
“小姐,您先回去吧,說不定這會子齊少爺已經在咱們家等你了呢。”
牧歌固執道,
“不會的,他曾經說過,等到我畢業的時候他會親自來接我的。”
宋元喉嚨梗塞,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小姐說的那些事情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承諾了,可是自從那場意外之後,很多人和事情已經發生了悄然的變化,小姐還是那樣的單純,單純的有些執拗。
他撐開一把紫色的碎花小傘打在牧歌的頭頂,
“小姐,齊豫少爺不會來了。他現在是獨攬大權的董事長,公司裡許多紛雜的事情等著他處理,恐怕他沒有時間,或者已經忘記了這個約定。”
牧歌仍舊眺望著遠方,她努力的瞪大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眨眼就錯過了那輛熟悉的法拉利,可惜等了很久,依舊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睛有些酸澀,難道齊豫哥哥真的不肯原諒自己嗎?齊豫哥哥怎麼會忘記自己的承諾呢?她抬頭看了看驕陽,刺眼的光芒讓她有一刻的眩暈,眼淚卻在抬頭的瞬間被收回去。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宋叔,齊豫哥哥是不是真的很忙?”
宋元忙點頭道,
“是,忙得很。聽說今天他還有個發布會呢。”
其實他心裡明白,即使齊豫再忙,隻要有心總能抽出一點時間來接小姐回去的。可關鍵是齊豫根本就不想來見自己的傻小姐。
牧歌將厚厚的書本遞給宋元,失魂落魄的坐進了寶馬車,車子緩緩的移動,牧歌透過後視鏡看到大學的門口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後倒退,直到變成一個個黑點,直到消失不見,可是那個最最期待的他還是沒有出現,她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竟然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止不住的流淌成兩條小河。
成長成追風少年的他曾經摸著自己的頭說,
“牧歌啊,你要好好的學習,將來考上全國最著名的北青大學。”
牧歌翻著白眼,
“你自己都沒有上大學,乾嘛指望我能考上那種名牌大學?要知道北青的分數線可是高的嚇死人。”
齊豫從小和自己受的教育不同,牧歌出身於書香門第之家,父母對自己的要求極高,幾乎琴棋書畫都要讓她樣樣精通,自己的祖父曾經是島國的高級教官更是打小就把牧歌教育的能文能武。但是齊豫就不同了,父親幾乎是一夜暴富,從此財運不斷,一發不可收拾,父母更是覺得自己的孩子應該以生意為主,從小將商業上的大小事務成為齊豫學習的重點,當然了父母給他請了私人教師,讓他學完了大學的課程。
齊豫瞪了她一眼,
“臭丫頭你找打呢?你明明知道哥哥我是完不成這個夢想了。你將來北青大學畢業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接你的,到時候我的臉上也有光,然後呢我會拿著大喇叭一路高喊,我的妹子是北青大學的高材生。”
她煩躁的將發絲攏在腦後,看著窗外色彩繽紛的廣告牌,她覺得無比疲憊。
此時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在大學門口駐足很久之後終於開動了。
開著法拉利的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人,他一頭亞麻色的碎發,皮膚是小麥色,五官輪廓分明,烏黑的眸子深邃,像一灘幽深的泉水,流動著璀璨的光芒。但是微微側揚的嘴角卻泄露了他的狂野不羈。他冰藍色的襯衫微微敞開,露出精壯的肌膚,他將方向盤靈巧的一打便拐進了小巷子。
小巷子裡麵停放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上走向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左眼有一條淺淺的疤痕的男人,
“齊哥,你不是說要接牧小姐嗎?”
齊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多嘴!我什麼時候說過一定要把她接來了?”
戰狂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是誰一大早的就開始精心打扮,明明上午的行程被排的滿滿的卻非要開著法拉利來這裡。
“那我們趕快趕回去吧,要不那幫記者又不知道寫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鳥玩意了。”
戰狂正要上車,齊豫攔住了他,將法拉利的鑰匙交給他,
“你把它開回去。”
齊豫利落的上了商務車,然後倒出小巷子轉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戰狂無奈的聳聳肩,去發布會現場開法拉利確實有點拉風,不過大哥怎麼把商務車開出了越野的感覺?
牧歌剛剛下車,宋元便吩咐女傭將她的行李小心翼翼的搬上去。
“小姐,午餐想吃點什麼?我們廚房剛來了一個新廚娘,做的菜著實不錯。”
牧歌懶懶的回答道,
“隨便吧。”
宋元想調節一下氣氛,便打趣道,
“這可是為難是她了,隨便這道菜不好弄啊”
牧歌咬著唇笑了笑,宋元看到牧歌的笑容便放下了心,他吩咐新來的廚娘小菊做一些清淡的飯菜。
牧歌抱著自己的泰迪熊在沙發上發呆,窗外的紫羅蘭開得正好,蝴蝶翩飛,群蜂輪舞,煞是熱鬨,可惜這份熱鬨卻與自己無關。
一會兒小菊便把幾樣小菜端了上來,她有些緊張的用手一個勁的搓著圍裙,
“小姐,飯菜做好了。”
牧歌將目光落在小菊的身上,小菊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皮膚紅潤,五官雖然算不上清秀倒也勉強,她利落的將一頭烏黑的發絲盤在腦後,給這張稚嫩的臉增添了幾分刻意的成熟。
牧歌輕輕的答道,
“嗯。”
她坐到飯桌前,拿起筷子嘗了幾樣小菜,味道不錯,這幾樣菜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她吃了幾口便將飯菜推開了。
小菊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她,然後深深的埋下頭,整張臉紅的滴血,牧歌甚至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
牧歌恍然大悟,
“你做的飯菜很好吃,隻不過是我胃口不太好,辜負了你的好意。”
小菊連忙揮揮手,隻是她不敢抬頭,她隻是拿眼睛溜了一下身旁的宋元。
宋元朝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她仿佛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些許的笑意。
小菊收拾了飯菜便下去了
宋元擰著額頭說道,
“小姐怎麼不多吃點啊,再這麼瘦下去還怎麼得了 ?”
牧歌摸了摸身上的肉,明明不瘦嘛,她眨巴著眼睛岔開話題,
“宋叔,小菊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小姐上大二的時候就來了,可惜小姐這兩年都不知道回家一趟,家裡好多事小姐都不知道呢。”
看著宋元一本正經彙報工作的樣子,牧歌忍住笑的衝動,
“可是我看小菊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呢。”
宋元誠恐誠惶道,
“怎麼會?我隻是把她當成孩子。”
他的額頭上都出了汗,牧歌笑道,
“好啦好啦,跟你開個玩笑呢,我覺得她不錯的,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怎麼說你也是個黃金單身漢啊。”
宋元連忙推脫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便灰溜溜的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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