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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乞丐依然神態自得,他稍微的掀了掀眼皮,

“兄弟我隻是混口飯吃,並沒有斷了哥幾個的財路啊。”

一個黑黝黝看上去很粗壯的乞丐擼了擼袖子,

“大哥彆跟他廢話了,我看這小子就是欠揍。”

他掄起拳頭正要砸下去,牧歌手中的礦泉水瓶子飛過來穩穩地砸在了他的眼睛上,痛的他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乾嚎,剛才的凶神惡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眾多乞丐嚇得連連後退,然後伸著頭看向四周,尋找出手的人,但是當他們看到在他們眼前的隻是一個嫋嫋纖纖的弱女子時又重新圍了上來。

老者掐著腰噴張著鼻孔說道,

“姑娘,你如果是路過的人,我勸你快點離開,這是我們丐幫內部的事情。如果你想多管閒事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牧歌掄著手中的礦泉水瓶子一圈圈的打轉,咄咄逼人,

“我倒是看看你們怎麼個不客氣法。”

乞丐們步步後退,黑黝黝的乞丐在老者的耳朵邊說道,

“大哥,要不咱們回去吧,這小子運氣好,遇到個管閒事的了,我們改天再教訓他吧。”

老者看了看兄弟們,他怎麼能在兄弟們麵前丟臉呢,況且她隻是一個弱女子,

“不行,以後讓我怎麼在兄弟們麵前立足,況且我看這女人也就是個花架子。”

黑黝黝的乞丐捂著腫大的眼睛退在了一邊,他的疼痛隻有自己知道,還是少惹事的好。

牧歌指了指地上的乞丐說道,

“他本來就不是丐幫的人,何來犯了你們的幫規?”

老者梗著脖子冷笑道,

“怎麼不是,隻要他拿著一晚,坐在地上乞討就是我們丐幫的人。”

牧歌蹲下身子朝著中年乞丐眨著眼睛,

“大哥,你可跟他們喝過酒拜過把子?”

中年乞丐笑著搖了搖頭,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牧歌攤開手臂聳著肩,

“看到沒,他說不認識你們,你們這不是強行拉著人家入會麼?再說,如果你們把他當成你們丐幫的一份子就得相親相愛,相互扶持,何來欺負自家兄弟之說?”

老者氣暗道,這個丫頭倒是伶牙俐齒,但是他不會服輸的,

“他斷了我們兄弟們的財路就是不行。”

“財路?”

她看向中年乞丐,

“你跟路人要過一分錢沒有?”

中年乞丐配合著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麵前的空碗,

“我從來就是隻要吃的,而且人家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拉到,從來不會抱著人家的大腿糾纏不休。”

他這話刺激了身後的那一幫乞丐,他們可是職業乞丐,隻要錢不要吃喝,白天在鬨市上扮殘疾裝可憐,甚至有的看到路人不給自己錢就抱著路人的大腿不走,或者故意讓路人在情人麵前難堪,讓他們不得不打發自己。更有甚者在自己的臉上或者身上塗滿鮮血然後躺在車旁邊,如果司機不給錢,這事是絕對沒有完的。彆看他們白天邋遢,晚上可都是吃大閘蟹,喝香檳的主兒。

老者怒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這是對我們赤~裸~裸的侮辱,姑娘,既然你想趟這趟渾水,兄弟們就得罪了。”

老者一聲令下,那些乞丐紛紛掏出手裡的刀子圍了上來。牧歌展開架勢正要上前,中年乞丐攔住了她,

“小姑娘,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當然要自己解決。”

他身體輕巧的躲閃著刀子的寒光,眾人竟然奈何不了他,但是他卻不出手,隻是一味的閃躲。

畢竟乞丐人多勢眾,他也是雙拳難敵,背後一個惡狠狠的乞丐拿著刀子衝了上去,牧歌用另一瓶礦泉水摔了出去,那乞丐嗷嚎著在地上打滾,中年乞丐投來感謝的目光,看來不出手是不行了。

中年乞丐在老者的手臂上輕輕一點,老者手中的刀子就掉在了地上,

“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耍刀子,你這不是帶壞了年輕人麼?使不得使不得。”

老者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依舊強硬的說道,

“你這是找死!”

中年乞丐搖了搖頭,伸手在老者的下巴上摸了摸,那老者的眼球都要凸出來了,嘴巴動了動,奈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中年乞丐笑著說,

“年紀一大把不說,嘴巴還這麼毒,這是病必須治,你們誰還需要治病啊?”

身後的乞丐拿著刀子狼狽向四麵八方散開。

“看看,這就是你所謂的兄弟情義,大難臨頭各自飛呀。滾吧。”

他鬆開了老者,老者連滾帶爬的滾蛋了。

牧歌不得不對眼前的乞丐另眼相看,他竟然舉手抬足間就把麻煩解決了。

中年男子重新坐在了地上,他朝著牧歌招了招手,

“姑娘過來坐。”

牧歌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

中年乞丐敲了敲碗,牧歌歉意的將麵包和花生米放在碗裡。

他將碗擦的乾乾淨淨,將花生米倒了進去。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個水壺,擰開之後,散發著濃濃的酒香,沒想到他還挺會享受的。

“要不要來一口?”

牧歌遲疑了一下,然後笑著端起水壺喝了一口,這酒怎麼有股濃濃的藥味,感覺怪怪的。

“這可是我自己釀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酒,可以驅寒,包治百病。”

牧歌笑了笑,她將酒壺遞給了乞丐。她想到乞丐一般都是隨處流浪的,一定是見多識廣,於是打聽道,

“您是不是經常各地轉?”

乞丐喝了一口酒,就著花生米,美滋滋的打了個飽嗝。乞丐名叫李鬼,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甚,自己多年四處流浪也跟找尋自己的親人有莫大的關係。

“其實看你的談吐並不是粗野之人,解開你的身世之謎的方式有很多,何必要四處流浪呢?”

乞丐笑著喝了一口酒,

“我倒是覺得流浪才是真正的享受生活,看大街上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是來也匆匆卻也匆匆,每天不停的奔波,可是到最後還不是一坯黃土,什麼名利財富,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何苦為難自己呢?人生在世,有吃有喝就好了,還是李白看的透徹啊,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李鬼告訴牧歌,他去過皮安,每到春天的時候,漫山遍野的屠蘇花競相開放煞是好看,他去過錯店,那裡的山清水秀,就像世外桃源。還有北疆,感受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驚豔,成對的駱駝在夕陽下,駝鈴陣陣不絕於耳。他逗留的最長的就是昆元,那裡四季如春,河水碧波,可以看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

一個乞丐竟然能有這種超凡脫俗的想法,牧歌對李鬼的看法更不一般,於是她決定將自己心中的難題說出來。

“李叔,你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相比也沒少跟白道黑道打交道吧,你聽說過鬼麵神一手的名號嗎?”

李鬼怔了一下,瞬間恢複了平靜,

“聽說過,他可是千金難求啊,不過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呢?此人亦正亦邪,行蹤飄忽不定。”

牧歌坐在冰冷的地麵上,

“不瞞你說,我聽說他可以封鎖記憶。”

李鬼喝了一口酒,

“小姑娘,你現在是人生中最美的年華,怎麼會想這種事情?有什麼溝溝坎坎過不去,非要封鎖記憶重新開始?”

牧歌看著遠處的星星,模糊而清晰,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隻為一個承諾,還有如果我能得償所願,我就可以拯救一個人。”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冒著生命危險不為自己為彆人,你這種個性我很喜歡。我告訴你一個地址吧,你不妨去骷髏洞找找。不過我要警告你,李鬼這個人脾氣可是怪的很,他不是輕易給人做手術的,他有一個特殊的規定,凡事求他的人,必須幫他完成一個心願,才可以接受他的治療。”

牧歌沒有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真的打聽到了鬼麵神一手的下落,她興奮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恭恭敬敬的朝著乞丐擺了擺,

“李叔,後會有期。”

李鬼笑著點了點頭,他揚了揚手中的花生米,

“謝謝你的食物,祝你好運。”

牧歌走出三米的時候,突然回頭說道,

“如果有時間我一定會去李叔口中所說的好地方。”

李鬼含笑著目送牧歌,他將衣服上的花生皮抖落,喃喃道,

“是時候回去了。”

牧歌找了一家普通的賓館安頓下來,她不敢去高檔的地方,生怕引起陸青的注意,雖然陸青並沒有看到自己的真實麵容,可是牧歌不認為陸青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吃乾飯的。

牧歌不知道骷髏洞在哪裡,她隻能找人打聽,結果問了好幾個人,那些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後擺擺手一臉嫌棄的走開了。

走了這麼多路,牧歌又累又渴,她在路邊攤要了幾串麵筋和一個火燒,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她包裡唯一值錢的就是手腕上這串水晶項鏈了,這是她十二歲生日的時候,爸媽送給自己的。她想到了昨晚自己扔掉的紫色鑽石戒指,那個可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如果獻給鬼麵神一手或許能讓他動心呢,哎,可惜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啊。

老板人很好,他看到牧歌一定是餓極了,於是先給牧歌炸了一個火燒,牧歌吃的津津有味。

不知誰喊了一句,

“肥貓來了。”

老板連忙收攤,他連忙打發牧歌離開,

“姑娘,火燒算是送給你了,你趕快走吧,我要趕快逃走了。”

牧歌拽住了他,

“肥貓是誰?”

莫非是城管,看這些小商小販都慌慌張張的收拾東西。

老板一臉的驚慌,

“肥貓是骷髏洞裡出來的人,無惡不作啊,我們本來就賺不了多少錢,他還整日的來收保護費,比那城管還可惡。”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收保護費?不過聽老板說肥貓是骷髏洞的人,是不是自己悄悄的跟著肥貓就能找到鬼麵神一手?

牧歌沒有動,她依然悠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吃著自己手中的火燒。

隻見一個肥膩膩挺著大肚子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的頭上包著一帕花巾,眼睛被臉上的肉擠壓成了一條縫隙,酒糟鼻,厚嘴唇,羅圈胡子,沒有預測中的凶神惡煞,反而覺得他長得有點滑稽。

肥貓看到牧歌的時候,兩眼泛桃花,哈喇子都流了出來,何時見過如此清純靚麗的美人兒?他搓著手靠了過來,

“小美人,在這裡等哥哥呢?”

牧歌沒有搭理他,依舊吃自己的火燒。

肥貓用肩膀扛了牧歌一下,險些讓牧歌倒在地上,

“小美人真不會享受生活,走,哥哥帶你去吃山珍海味。”

牧歌吃完了火燒拍了拍手,她朝著肥貓笑了笑,肥貓整個人都呆住了,天啊,美人一笑,芳華儘綻,萬物都失去了顏色,就連秋天的蕭瑟都消減了幾分。

牧歌遞給肥貓一張紙巾,

“走吧,跟你回家。”

什麼?美人要跟自己回家,他沒有聽錯吧。肥貓忘記了接紙巾,他用肥大的手指掏了掏耳朵。

“你……你真的要跟哥哥回家?”

牧歌眨了眨眼睛,她的睫毛就像兩隻蝴蝶顫了顫。

肥貓癡癡傻傻的接過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美,太美了,美的無與倫比。自己今天真是走了狗屎桃花運了。

她看上了自己的什麼?權利?他可是附近響當當的地頭蛇,他說一沒有人道二。儀表堂堂?不錯他可是七尺男兒,並且還有性感的胡須。

肥貓想到這裡忙將吐沫吐在手上梳理了一下發絲,

“小姐,請隨我上坐騎。”

這家夥真逗,牧歌忍著笑坐在了肥貓拉風的越野車上,這個越野車可謂是色彩繽紛,並且上麵噴滿了卡通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動畫片劇組的宣傳車呢。

肥貓一邊開車一邊清了清嗓子,

“那個我姓劉名三娃,因為長得胖大家都叫我肥貓。周邊都是我的地盤,你要是看上什麼儘管給我說,我讓弟兄們給你整來。”

劉三娃?這名字真土。他們家是不是還有大娃、二娃?牧歌直截了當的問道,

“你認不認識鬼麵神一手?”

肥貓一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猛地刹住了車。

牧歌險些磕了額頭。

“喂,你怎麼開車的?”

肥貓慘白著臉色說道,

“麻煩你下去吧,我不住在骷髏洞,也不認識什麼狗屁手。”

牧歌知道他在說謊話,牧歌掏出一把手槍抵在他的腰間,

“你如果不帶我去見他,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肥貓揮汗如雨,他的頭發都濕漉漉的,整個人如同從河裡撈上來一般,

“大神,您……您就饒了我吧。”

牧歌冷冷的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槍法很差,要不要讓我開一槍試試。”

肥貓戰戰兢兢的重新打火。

車子繞著凹凸不平的小道進入一片樹林,樹林裡陰暗潮濕,寒氣森森。駛過樹林來到一片黃土坡,中間是一個黑漆漆的洞。

肥貓舉著手下了車,

“到了,你自己進去吧。”

牧歌蹬了他一腳,用冰冷的槍抵住他,

“少說廢話,趕緊帶路,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我立刻讓你見閻王。”

肥貓隻得硬著頭皮向前走。

結果走進土洞,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難聞的味道,發黴的味道混雜著汗味,尿騷味甚至其他亂七八糟的臭味。

牧歌強忍著胸口的惡心繼續向前走。

原來他們走的這條洞是一個主洞,洞的兩邊還有亂七八糟的形狀不一的小洞。

洞裡躺著亂七八糟的人,有的人拿著針管正在往自己的胳膊上打,他們大部分都是乾乾瘦瘦的,但是精神卻很亢奮,牧歌知道他們注射的是毒品。男人和女人公然在沒有任何遮掩的洞口處纏綿叫囂,浪聲浪語不絕於耳,聽得牧歌都感到羞愧難耐,或者三三兩兩的人廝打在一起,他們用臟汙不堪的語言攻擊著對方。

這裡簡直就是人間煉獄,難怪沒有人告訴她骷髏洞的地址,還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原來骷髏洞裡住的都是對生活絕望的人,不對,他們根本就算不上人,已經是沒有靈魂隻有欲~望的渣滓。

牧歌越往裡走,看到的不堪越多,她越發的對鬼麵神一手好奇,一個醫術高明的人竟然隱居在這種煉獄般的地方,醫術難道不應該是救死扶傷嗎,可是看看骷髏洞裡的萬象就知道這些人都是被人故意放縱的,而這個幕後黑手無疑是鬼麵神一手,他做著世界上最純淨最神聖的藝術,為什麼要營造世界上最不堪最肮臟的景象?

肥貓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他指了指麵前的大門,

“到了。”

這個大門是黃銅做的,上麵是一個碩大的銅鎖。到了?她又沒有鑰匙,讓她穿過去嗎?

牧歌緊了緊手上的槍,

“你撒謊,我警告你不要耍陰謀。”

肥貓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反正我是沒有鑰匙的,你要想見鬼麵神一手,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打開這扇銅門。”

牧歌摸了摸銅鎖,很厚實,即使用利器也不可能打開它,這真是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

肥貓一臉神秘的說,

“其實鑰匙在我身上。”

牧歌冷冷的說道,

“|少廢話快點拿出來。”

肥貓將手伸向了褲兜,當他攤開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牧歌感到一陣眩暈,她慌忙用袖子捂住口鼻,肥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使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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