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烏雲密布的下午,街上吹著從北冰洋來的東南風。我獨自站在學校大門口邊上的火鍋店喝著東南風她妹東北風。
天知道我有多冷。
事實上,我是跑出來給我媽那買醬油的。
那時我還挺聽她的話的,因為我害怕她抽我。
她打人超疼的那種,打完還不準哭,於是我變得格外堅強,屬於那種皮糙肉厚不怕打的女孩。
突然,我就看見了某某。他的名字我忘記了。
某某是我暗戀的男生,學習特彆棒,當時我還沒正式踏入外貌協會,所以儘管他的模樣一般般,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他的。
他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飯睡覺就隻剩下學習,活活的書呆子。
可我就是喜歡,那叫什麼來著,綠豆王八對上眼了。
某某走向我,非常紳士地向我走來。
我衝他笑笑,看起來應該很恬靜吧。我摸了摸胳膊,看著他的外套說道,“好冷啊。”是個人都應該看出來了,我渴望他能再紳士一些,某某,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穿吧!
結果某某令我很失望地來了句“幸好我穿了毛衣”。
然後我很淑女地說了聲“嗯,挺好。”
我能忍,但有限度。
過了一會兒,下雨了。
我們便一同呆在超市門口躲雨,誰都沒有說話,我們靠得很近,我甚至可以聞見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我很喜歡那種味道,我覺得比香水好聞多了。
所以後來,我便規定自己男友身上一定要有洗衣粉的清香味道。
然後,我們看見某某某跑了過來。某某某是我們班一個長得還可以的姑娘,她的名字我也忘記了。
看她跑過來,某某居然開口第一句就是“那個,你穿的不冷麼?”
接著就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我鬱悶了,莫非他喜歡她,還是我不受人待見?這時為什麼!
後來我實在壓抑不住,寫紙條便問他了,“某某,我問你一件事啊?你彆生氣。”
天知道我的語氣有多溫柔,那時我還是很文靜的一姑娘。
“問吧。我儘量回答。”
“你是不是喜歡某某某啊?如果不想說就算了。”
“額,沒有啊。”
好吧,問他他也不會承認。我得直奔主題。
“那你為什麼把外套脫下來給她不給我?”
“因為你不冷。”
“我都說我冷了好不好?”
顯然我的咄咄逼人把某某給惹惱了,當然前提是他還不知道我暗戀他。
“因為你很胖,我的外套你穿不上。這個理由ok吧?”
我想了想,那個女生確實比我瘦,然後我就哭了,趴在桌子上流淚。
我自知某某說話很直,可他那種正經的語氣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這比直接說“我喜歡你”還要勁爆。
自那以後,我就蛻變了。
雖然一件很普通的事,但足以讓我奮力改變。
這就是事實,我必須改變,我可不想做個沒人要的醜姑娘。
一切都沒想象中那麼順利。中途我放棄了很多次,減肥不成功,還增肥。
後來我大病了一場,再然後就瘦了下來。
好吧,這是我想象不出的效果,我很想再病幾次,那樣也許瘦身效果更好。
一直覺得自己很扯,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
好吧,言歸正傳,我說到我有大姨媽恐懼症對不對?具體表現是這樣的,脾氣特彆火爆,夜晚睡不著覺。總是有意無意地摸床單,隨時隨地想去廁所。我知道我很那個什麼,但沒辦法,自從有一次的我遭受大姨媽的毒害後,我就對它產生莫名的煩憂。
我的小心肝已經承受不住了。
特彆是雲之姚找我一起去學校時,我再次崩潰了。
天知道我有多煩躁。
“蔚藍,開學要帶什麼呀?你會帶什麼?用不用做我的車去?”雲之姚還真是個廢話多的可以當垃圾的人。
“你可以去死了,給老娘滾遠點兒。”我的脾氣一發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彼時,我已成長為一個極其叛逆的女生。
多虧了我親愛的父母親。他們的絕情、偏心、重男輕女,造就了現在的我。
還有,我終於自由了。我的父母帶著我的弟弟去了海南,他們開始了新的生活。
而我則留在家裡,一個人自理,當然除了愛,他們什麼都可以給我,包括錢。
我甚至很多次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們生的,或者是認為我讀了高中可以什麼都一個人抗?
媽媽打來電話問我個子長高了麼?我說,沒變吧。
她讓我去買補什麼什麼的保健品。可是,他們大概不知道吧,我不缺鋅不缺蓋,唯獨缺了愛。
從小就沒人愛,長大了還要學會自愛。
我清楚地知道,就算全世界都放棄我,我也不能放棄自己。
於是乎,在我攆走了雲之姚以後,我就後悔了,他會生氣麼?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
雖然我衝他發過很多次火他也都不計前嫌地原諒我,但還會有下次麼?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的多的多。
雲之姚大概是習慣了我的喜怒無常吧,他帶著“斑馬”來到我家門口,當然還開著他的“雲號大汽”。雲號大汽是一輛自行車改造的電動車。彆提有多難看了。
斑馬已經長得很肥了,我抱著它有點吃力。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養一隻豬當作自己的寵物。
有時候我會覺得豬何嘗不是痛苦的。被人養的肥肥的,再被人宰了吃豬肉。
“斑馬,斑馬,你可以不長肥麼?等你肥了就成飯桌上的豬頭肉了。”
我摟著斑馬,小聲說道。
人就是這麼奇怪,總是沒有任何理由地付出感情,繼而毫不猶豫地再收回感情,就像我。
你也許好奇我為什麼要養一隻臟兮兮的肥豬,而不是可愛的狗狗或貓咪。
以前的以前,我很喜歡狗,狗狗也帶給我了我許多快樂的時光。
後來有一次我的狗狗死了,我還清楚地記著那天是8月23號。
我所有的感情都被這場車禍毀掉了,我在想,如果我抱著我的親愛的貝貝,如果我不抄近路而走紅綠燈,它是不是可以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我麵前。
因為貝貝的死,我流了很多眼淚,那時我還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姑娘,我會看著貝貝的狗窩回憶著我們的點點滴滴。
我以為我不會再流淚了,我覺得我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可是後來的我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比這更殘忍。
我變了,我極端地做了很多決定。
於是我從此不再養狗狗,我不能讓狗狗再次因我而死,儘管我是那麼愛它。
而也從那次車禍以後,我再也沒有闖紅綠燈。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隻有經曆了一些事,受過幾次傷,才能醒悟。
我承認,我並沒有醒悟,我的青春不允許我醒悟,我需要彌補我的過去。
那些年錯過的瘋狂,我需要也必須留住。
而我,也選擇了更刺激的事。
所以我養了一頭豬,用來緩解我寂寞和孤獨時的疼痛。
儘管我不喜歡豬,但請你抬頭看看天空,蔚藍色的天空,而我就正如那片天空,雖然晴空萬裡,卻孤獨無助。
也許,我還有初曉還有西橋,但我知道她們不可能永遠陪我走完這條路,我終有一天會失去她們。
我記得那次雲之姚看到我家裡一堆空酒瓶。
他說,蔚藍,你知道麼?你這樣墮落傷害自己我有多心疼麼?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幫你,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在他眼裡看出了疼惜,我想大概是我喝多的原因吧,或者是我眼花,所以我永遠不會承認雲之姚對我到底有其他什麼樣的感情。他的眼神我不會多加留意。
我覺得好笑,我說,雲之姚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麼?我的優樂美奶茶?我們不過是同學而已。
“我爸爸答應過你家人會照顧你,而我也有責任照顧你,你知道麼?”
哦,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可我已經不是一個好女孩了。
我已經變壞了,我的父母都可以對我不管不問,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乾涉我的生活?
我隻會當作是對我的可憐而已。
我可憐自己,所以以前乖巧被人欺負的時代結束了。
我學會了抽煙喝酒打架,我不是一個好學生。
當然,在彆人眼中我很賤,否則我不會一而三再而三地糾纏雕木。
我喜歡雕木,因為雕木帥氣耍流氓,瀟灑大膽,有男子氣概,這樣的花花公子我為什麼不喜歡呢?
總比那個安靜、聽使喚,就知道嘮叨我的雲之雲好多了。
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彆的,他雖然單親,但他爸爸對他的疼愛使我羨慕嫉妒恨,儘管他爸爸不再是大老板而是養豬戶。
我什麼都沒做錯,我為什麼要承擔這些東西。誰可以告訴我,我還沒有18歲,所以我可以選擇逃避對麼?
對,沒錯,我的父母不僅僅不愛我,他們還恨我。
因為我的哥哥被我害死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時候我哥哥為了救我被車撞了,後來成了植物人。當年我哥哥10歲,而我僅僅5歲。我以為我會忘記的,可是這些卻成了一輩子無法抹去的記憶。
我怎麼會想到,小說裡的狗血情節會發生在我這個平凡如塵埃的黃毛丫頭身上呢?
於是,我學會乖巧,心甘情願被他們遣送到姑媽家當奴隸使喚,這樣他們才有可能控製住情緒不殺我吧。
他們沒有想象中那麼壞,隻是他們不肯愛我。
我生下來就是悲劇。
你或許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農村有多重男輕女吧。
所以我注定成為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而我的貝貝也如同我的哥哥一樣因我而死,我是罪魁禍首。
我有什麼理由讓彆人因我而身心疲憊呢?
蔚藍同她的名字不一樣,蔚藍不能像天空一樣讓人心生期待。蔚藍的世界裡有好多烏雲,我沒辦法數清到底有多少朵。
我不知道我發呆多久了。
隻聽雲之姚在我耳邊叫了一聲。
我回頭對上他的黑色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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