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狗蛋!”
蕭老大和蕭楚河正高興著,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接著有人就走進院中。
“大哥,狗蛋,你們不認識我了?”
見蕭老大和蕭楚河怔怔看著,說話的那人顯得有些不高興。
蕭老大仔細看著他,好一會才不確定道:”你是,二弟?”
蕭楚河則是眼中精光一閃,心裡跟明鏡似的。
蕭楚河他爹能叫二弟的人,正是他的二叔’蕭老二’,自從娘難產死後,這個二叔就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可是現在居然出現。
蕭楚河對這二叔知道的不多,但是卻從自己老爹和富貴大叔,以及其他村民口中得知,蕭老二在村裡的日子,其實是過得不錯的。
蕭楚河沒出生的時候,蕭老大剛成親,就與蕭老二分家。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分的,蕭老大就分這間破茅屋,還有幾畝薄田,而那蕭老二卻分到一片小桑林。
這個結果看起來公平,可是一間破屋和幾畝薄田,跟一片小桑林相比,那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幾畝薄田,耕種耕種,最多養活兩三個人,可是那一片小桑林,可以養蠶吐絲,再販賣到縣城,立刻就能掙到比幾畝田多得多的錢。
話說分家後,蕭老大生活就十分拮據,家徒四壁;可是蕭老二生活就越來越好,穿整套的新布衣,吃白嫩的新米,還能有事沒事到縣城裡去逛著玩。
而且,兩家分家後就再無往來,以至於狗蛋娘難產,生下蕭楚河後,連口粥水也喝不著。那時蕭老二就在村裡,或許是怕鄰裡責罵,就過來看一眼,扔下幾斤米,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以至於現在一見,蕭老大都有點認不出這個親兄弟來!
“當時的分家,怎麼會這樣?”
蕭楚河看著自己的二叔,心中打起鼓來。
隻見這個二叔,一副福態,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一樣,雖是差幾歲的弟弟,卻年輕得像自己老爹的兒子。
“果真這吃得好睡得好,人會年輕許多!”
蕭楚河心中冷笑道。
“狗蛋啊,還不快來喊你二叔!”
蕭老大眼中閃過一絲哀色,轉口喊道。
“二叔。”
蕭楚河聞言,上前作個揖,不痛不癢地叫了一聲。
“嗬嗬嗬,不用客氣,客氣什麼,我們就是一家人啊!”
蕭老二笑嗬嗬地看著這父子倆道。
“二弟,你今天難得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蕭老大板起麵孔,有些不快地問道。
誠然,他太多年沒有見過這個弟弟,加上自己混得不好,心裡老大不是滋味。
“大哥,也不是有什麼事,隻是我正要去村長家吃過飯,順路路過,聽說大哥家好像出了什麼喜事,就過來看看!”
蕭老二狀若隨意地道,走進院中,便不客氣地在一個板凳坐下。
“對了,是村長,當年分家產的時候,就是村長分的!”
蕭楚河聽到他二叔提到村長,猛然想到。
“真的過來看看?”
蕭老大依然不確定,走過去拉個板凳,坐下來,仔細看著這個好多年沒見麵的弟弟。
這時,蕭老大才發現,這個弟弟麵白唇紅,身體微胖,跟村裡那幾個鄉紳有得一比,不是小富,那也是殷實。
“唉,我蕭老大就是沒出息,連個弟弟也比不過。”
不知不覺,蕭老大輕歎一聲。
蕭老二見狀,笑嗬嗬道:”大哥,我聽富貴老哥說,你家狗蛋啊,賺了一筆錢,正準備作路資,到大羅宗碰運氣呢。”
蕭老大道:”是啊,是有那麼一回事。”他不知為何見到這個弟弟心情很不好,不想透露太多。
這時蕭楚河心下冷笑:”敢情這二叔是眼紅來了,我且看看他要乾什麼!”
蕭老二接著又笑道:”大哥,我跟你商量個事。”
蕭老大一怔:”什麼事?”
蕭老二道:”你家狗蛋啊,有福氣,路資有著落,可是我家蕭炎啊,卻……”
‘蕭炎’,是蕭老二的兒子,也是蕭楚河的堂弟,兩人幾乎同歲。
蕭老大聞言,沉吟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看,良久才道:”二弟,你家不是挺好的麼,天天有魚有肉,又跟村長有關係,哪裡缺這點錢。”
蕭老二一聽,眉頭皺起,唉歎道:”大哥,你這是誤會,我雖然日子過得還湊和,但問題是家裡沒積蓄,為炎兒去大羅宗的路資湊不起,所以……”
蕭老大喃喃道:”這樣啊。”不過他表情顯得有些扭捏,心裡有些矛盾。
蕭老二雖然是親弟弟,可是十幾年沒交往,加上他家裡又殷實,並沒到吃不起飯的程度,如何能去幫。反觀自己,常常吃了這頓,下頓就沒米,有時窮得連鄰裡的剩飯都不嫌棄,比這個弟弟難過太多了。
蕭楚河聽到這兒,眼中閃過一絲冷色,心道:”這個二叔,哪裡像沒積蓄的樣子,如果沒積蓄,能像鄉紳一樣經常去村長家吃飯。還有,我去山裡常路過他家那片桑林,好像見到還請了外村的幫工乾活,能請幫工,怎麼說也有點小錢!”
“對了,如果他有錢,那他又來我家乾什麼!欸,難道是占便家來了,十幾年前我沒出世時,老爹和他分家產,就被他占到大便宜,今天又想來占,不行不行,我得想個法子。”
想罷,蕭楚河心裡一合計,插嘴道:”二叔,我剛好賺到一筆錢,不如就分一半給炎弟作路資吧!”
“什麼,分一半!”
蕭老大一聽,頓時大吃一驚,可是他卻不敢反對,到底是親兄弟,哪裡好意思反對,隻是心裡暗惱狗蛋多話,恨不得扇他兩個巴掌。
“哎喲,狗蛋你就是善良,知道二叔困難,肯為二叔著想,既然你這麼說,那二叔就勉為其難收下吧!”
蕭老二順風順水就接下這個話,一張又白又胖的臉都快笑開了。
“慢著二叔!”
就在這時,蕭楚河又道:”唉,既然連二叔家都有困難,那我家的三畝田也分二叔一半。”
“什麼,又分田!”
蕭老大手莫名抖起來,眼皮都在跳,這三畝田是他的命根子,也是養活他和狗蛋的保證,如何能分出去。
“狗蛋,這個,這個,就不必了吧。”
蕭老二以為蕭楚河太過好心,這幾畝薄田他也看不上,便想回絕掉。
“二叔,要的要的,我們兩家都有困難,一定要同舟共濟!”
說著,蕭楚河話鋒一轉,道:”二叔家有困難,那二叔家的那片小桑林,也分我們一半吧,唉,這擔子雖然累點,但我和我爹都會為二叔著想的。以後啊,我們兩家人,就好好生活在一起!”
聽到這話,蕭老二臉突然拉下來,要多黑有多黑。
剛剛蕭楚河賺的銀錢分他一半,他欣然接受,又提出要分田給他一半,他雖然回絕,卻也不是那麼堅定,可是如今,蕭楚河居然說要分他家的小桑林,這可就讓他頭疼萬分。
那片小桑林每月供大量桑葉養蠶,即使自己家不養蠶,賣到縣城裡,也比十幾畝肥田的收入要強。蕭老二也是靠著這片小桑林,又搭上村長的關係,慢慢擠入鄉紳的行列。
可是蕭楚河居然說要分他一半,他哪裡能答應,但若不答應,那先前要分人家的一半銀錢,就得乖乖吐出來。
蕭老二很頭疼,不禁掃了蕭楚河一眼,暗罵:”這狗蛋還真是精啊,不好對付!”
蕭楚河得意一笑,接著道:”二叔啊,如果方便,那我們今天兩家就把這地契重新簽一簽,各自分一半!”
“這,這,這事情呢,欲速則不達,我們不應該太快做決定,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這時間不早,村長還等我吃飯呢,告辭告辭。”
蕭老二聽得又驚又怕,連忙婉聲回絕,又生怕事情鬨大,便找了個借口,慌忙離開。
直到這時,一直心裡七上八下的蕭老大,才落下心頭大石,同時恍然大悟:”原來狗蛋說銀錢和田地要分他二叔一半,卻是要從二叔拿來半個桑林的意思!哎呀,這狗蛋也太聰明了吧,居然用這招來拒絕他二叔!”想到這,不由看向蕭楚河的目光亮了起來。
“狗蛋啊,你呀,你呀,難得想出這種高招!真是我的好狗蛋,好好好!”
“老爹,你就是太直了,當年如果我早出生,分家產時,你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
蕭楚河歎一聲說道。
“欸,這分家產又不是爹我決定,你爺爺奶奶死得早,爹是按村長的意思分的。”
蕭老大收住笑,不知想到什麼,無奈地歎起氣來。
“看來村長比較疼二叔啊!?”
蕭楚河搖搖頭,也不想浪費精力理會這些陳年舊事,畢竟就算村長和二叔勾搭,那也是過去的事,隻要他父子倆現在過得好,那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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