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蕭楚河一見蕭牛就滿臉壞笑,而蕭牛卻是一改脾性,悶聲不吭。
上馬車行路後,蕭楚河故意挨近蕭牛坐著。
“阿牛啊,今天這太陽真不錯,就是有點熱,沒有晚上涼快啊!”
蕭楚河故意找話跟蕭牛說,又故意提到晚上。
“狗蛋,不要跟我說話,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蕭牛垂頭喪氣地道。
“哎呀,心情不好,阿牛,你知道我心情不好做什麼嗎?”
蕭楚河佯作得意地道。
“心情不好做什麼?”
蕭牛生出一點好奇。
“尿尿啊,尿尿最舒服了,嘩啦啦,滴到草地上,好涼快地!”
蕭楚河含笑說道,卻見蕭牛的臉色瞬間黑了。
“狗蛋,你給我死開!”
蕭牛憤怒地怪叫一聲。
“阿牛,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說話麼,我跟你誰跟誰啊,鐵哥們,是燒黃紙斬雞頭的關係,有什麼不好說的!”
蕭楚河學著蕭牛的口氣,拍著胸脯叫道。
“狗蛋,不要再說了!”
“阿牛,我憋尿啊,不說的話,就要忍不住尿出來了!”
“混蛋,你這混蛋,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
蕭楚河一直戲弄蕭牛到他暴跳如雷,這才罷休。
不過到晌午吃飯時,蕭牛還真的去買兩壇酒請那兩個壯士喝,但是隨即離開,絕不與那兩個壯士搭話,生怕自己的醜事暴露被嘲笑。
蕭家村人,十四五歲的話,都可以成親生子,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被嚇得尿濕褲子,那這個話頭就會在村子裡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一輩子哪怕高中狀元,當上大官,也要完蛋。
所以蕭牛將此事視為禁忌!
然而也是此時,蕭楚河才愕然發現,原來蕭牛也不是那麼讓人厭煩。
“這個村娃雖然五大三粗,看似膽小愚笨,實則有諾必踐,絕不食言。將來若是長大,必然義薄雲天,敢作敢當,若再有所作為,也必是一條響當當的英雄人物!”]
這是蕭楚河以自己萬年之前,仙道人物的眼界,為蕭牛做出的評價,而後來的蕭牛,也的確如蕭楚河所評價的那樣,成為仙道中一個讓人言及必尊的大人物。
……
晌午,陽光筆直落下,天熱得你爐子似的,山林中的知了又非常嘈雜,給人心情添了一把火,躁煩不已。
簡單吃過乾糧後,蕭富貴和兩個壯士商量一通,最後宣布道:”最近前麵有兩夥山匪廝殺,鬨得極凶,為避免危險,我們要繞路而走!”
宣布完,蕭富貴讓馬車調頭,要從後麵十裡外的官道上繞,也因為這樣,後麵幾個村的牛車也要跟著調頭繞。
“什麼嘛,怎麼路好好的,要繞什麼繞?”
“什麼山匪,這走了一個月了,毛都沒見一根!”
“是啊,我們沒見到山匪,為什麼要繞,這樣做有什麼意思?”
“真是麻煩,天氣熱路又遠,又整這一出!”
本來這天就熱,這一繞,車上的村娃們,紛紛抱怨斥罵。
蕭楚河和蕭牛對視一眼,經過與那兩個壯士的交談,兩人都知道蕭富貴是有理由有必要這麼做的。
“真是無知,如果不是富貴大叔暗中上交買路錢,我們早就……”
蕭牛提及壯士所言,想起所謂的人棍,不由手腳一抖,不敢說下去。
“讓他們抱怨吧,你之前不也是這樣!”
蕭楚河這一說,蕭牛不由慚愧起來。
“為什麼要繞,明明有官道可以走!”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大怒叫道。
蕭楚河和蕭牛轉頭看去,卻見蕭雷和蕭炎從馬車上跳下,然後朝蕭富貴走去。
“走,我們也去看看。”
蕭楚河見狀,拉起蕭牛也跟過去。
“富貴大叔,為什麼要繞,今天你不說清楚,我們不走了!”
蕭雷憤怒地興師問罪,若是普通村娃,倒也不敢這麼做,可是蕭雷仗著父親是村長,根本不理會那麼多。
“這是有山匪打鬥,如果過去,萬一有個閃失,那就糟了!”
蕭富貴苦口婆心地解釋。
“山匪,有什麼山匪,我們都走了一個月,哪裡見過山匪的一根毛?”
蕭炎跟著斥罵道。
“好小子,你們這兩村娃,這是要做什麼,沒見到山匪,不見得沒有山匪,少無理取鬨了!”
一個壯士麵露怒氣,冷聲批駁。
誰知蕭雷冷笑一聲,道:”你們少胡說了,當我不知道,你們也跟蕭富貴勾結,悄悄和他貪沒我們的銀錢,還夜半三更地送給陌生人,嘿嘿,你們彆想抵賴,我們許多村娃都見到了!”
兩個壯士聽到這話,氣極反笑:”你們這些沒見識的小雜種,我們會貪沒你們的錢,真是笑話,我們送給陌生人的錢,那是你們的買命錢!哼,若不是看在富貴叔的麵子上,今天你們這一鬨,我們立馬走人!”
蕭雷和蕭炎經過這麼多天的窺視,加上自以為是的揣測想像,哪裡信他們的話。
“你們要走,好,你們就直接走,反正你們得了工錢,我們也沒有虧待你們!”
“哼哼,是啊,有本事就走啊,不然留著你們這些蛀蟲占我們便宜,隻會讓我們更加倒黴!”
蕭雷和蕭炎得理不饒人。
蕭富貴本是老實人,沒什麼罵人的口才,見到這情形,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那兩個壯士,卻是有見識有膽識的江湖人,一聽到這話,立刻心中不忿,尤其辱罵他們的,還是村長和鄉紳的兒子。
“好,這是你們說的,到時村長和鄉紳過來責問我們,也是你們的事情!”
兩個壯士氣得滿麵通紅,各自朝蕭富貴抱手作揖,道:”富貴叔,這是他們村娃逼人太甚,怪不得我們,我們沒臉呆在這,現在告辭!”說罷,他們脫離車隊,走入山林中,再不回頭。
“壯士,壯士,你們不要走啊,這大羅宗還沒到!”
“這村娃沒見過世麵,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蕭富貴性格老實,也就遲鈍了些,不知道如何圓場,現在一見到壯士怒走,頓時不知所措,隻得邊追邊叫。
可惜兩個壯士身體強壯,走路也快,蕭富貴人老身子骨也差,走得慢,加上話說得又慢,哪裡追得上。
到這時,蕭楚河暗叫不好,道:”壯士走了,以後誰來保護我們!”便拉著蕭牛,跑向蕭富貴。
“欸,兩個蛀蟲理屈跑了,我們勝利了,大家停下,不用繞路了,走官道就行!”
“不錯,蕭富貴沒有人相幫,無法再貪沒我們錢財,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蕭雷和蕭炎趁機,大肆鼓動村娃們。
“我們勝利了,不用繞路了,大家都上馬車,繼續向前走。”
“哈哈哈,繞路的話要多走兩天,當然是不繞的好,我們聽村長兒子的!”
這十來個村娃,也是一個個蕭家村的性子,最忍受不住被占便宜,加上是村長和鄉紳的兒子如此說,更加相信,所以一個個歡呼起來。
蕭楚河帶著蕭牛趕到蕭富貴身邊時,隻見他臉色鐵青,仿佛受到極大的屈辱一樣,胸中有無數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差點要背過氣去。
蕭富貴雖然為人老實厚道,但口才不好,心思遲鈍,遇到事情不會圓場,所以一旦被蕭雷蕭炎逼到這一步,立刻就撞到絕路上,根本不知如何應付。
如果不是蕭富貴不像那兩個壯士一樣,是村長和鄉紳用重金請來的縣城人氏,而且又答應蕭家村許多人家照顧村娃,他也會當場棄車隊而走!
“富貴大叔,我們知道你不是蕭雷說的貪心的人,也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沒關係的,等一下我和蕭牛去好好解釋,村娃們會明白的!”
蕭楚河安慰道。
“富貴大叔,其實我也有誤會你,但早就明白你是對的,你一直在保護我們!”
蕭牛跟著真誠地道。
蕭富貴聽到這話,心裡稍稍好受些,才嚅囁罵道:”這蕭雷和蕭炎,真是愚蠢!”
蕭富貴一向厚道,從不罵人,現在罵出這一句,顯然心中憤怒至極。
“那富貴大叔,他們說不繞路,我們現在怎麼辦?”
蕭楚河和蕭牛有些忐忑地看著蕭富貴。
“那就不繞!”
蕭富貴沉聲說了一句,好像義士赴死一般,慷慨叫道:”繼續往前走!”
於是,車隊繼續行駛在官道上。
跟在車隊後麵的幾個村子的車隊,見到不用繞路,本來有些糾結於前麵山匪的危險,但等到蕭家村的車隊一走,這些車隊都抱起這樣的心思:”既然他們能走,說不定真沒什麼危險!”便人雲亦雲,隨波逐流地跟上來。
“蕭牛,我總覺得不對頭,如果真有山匪,那我們怎麼辦?”
蕭楚河擔心地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
蕭牛再次想到人棍,心中一凜,害怕起來。
“這樣吧,反正沒走多遠,我們勸一勸村娃們,讓他們去求富貴大叔調頭!”
蕭楚河提議道,蕭牛馬上答應,兩人便去勸說村中同伴。
誰料這些蕭家村的村娃根本不相信蕭楚河和蕭牛的話,都認為應該聽村長兒子的,而且有些受到蕭雷蕭炎影響深的,還反侮他們與蕭富貴勾結,想要貪他們錢財占他們便宜。
在一片指責和臭罵聲中,蕭楚河和蕭牛敗下陣來,氣憤不已。
蕭雷和蕭炎見狀,冷笑不已,同時自鳴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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