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心間看上去高不過十丈,麵積也不大,真正進入之後發現裡麵竟是彆有洞天,麵積足有山門廣場那麼大,抬頭不見穹頂。
偌大的試心間中豎立著大大小小的石碑,圍成一圈一圈,像是無數個圓環套在一起。大的石碑都高達十數丈,渾然一體,小的不過半人高。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碑林竟是一望無際。
辰玄心中震撼,此處不知記載了多少位前輩的修行心得,試劍門雖然算不上什麼大門派,但其深厚的底蘊也足見一斑。
其他弟子都不是第一次進入,各自奔向自己之前所閱讀的碑文,杜思成和那幾個中期修士則徑直朝著更深處走去。
辰玄默默地走向前方第一層的一塊碑文,上麵是一位名叫東印真人的前輩所留。
碑文所講的內容極為淺顯直白,但卻十分全麵和係統,匆匆一閱,辰玄心中肅然起敬。
這碑文所講述的內容極為基礎,更多的隻是一些修行常識。但被這位前輩娓娓道來,卻是讓人耳目一新,對許多東西也有了清晰的定義。
就比如在這之前,辰玄對於真元,天地元氣,以及神通這些東西都隻是有一個大概的概念,似是而非,並不清晰,更遑論清楚其中各自的聯係。
在這篇淺顯的碑文中,東印前輩對這些基礎知識進行了係統的整理。
比如天地元氣,是修真賴以生存的力量,它被修士煉化後儲存到氣海中,又變成了真元。而真元多少,則代表著一個修士的修為高低。修士的氣海越大,體內儲存的真元越多,他的修為就越高,也就能應付更加劇烈的消耗,發揮出更加強大的神通。
打一個形象的比方,心經就像是武林人士的內功心法,神通則像是各種招式絕技。修士的氣海如同武林人士的丹田,氣海的麵積通常根據修為而逐步擴大。
也有天賦異稟者,天生氣海生具異象,遠超常人數倍。比如聲名最盛的道嬰佛骨,那些頂天大派的天下行走,多數都是這些神奇體質,起點就比普通人高了許多。
修士氣海中真元的多寡則等同於內力的強弱,真元越多,越精純,實力修為自然越強。
如此種種,多不勝數,辰玄頓覺獲益匪淺。這些雖然都是一些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道理,但係統羅列出來之後,又有了許多新的認識。
辰玄就像是一個快要饑渴的旅人,忽然闖進了一片瓜果飄香的綠洲,他迫不及待地往裡闖,完全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太清感應篇》圓滿後衍生出來的玄妙感知無處不在,辰玄心境空明,好似生具慧眼,往往能夠看破迷霧直達本質。
一塊,兩塊,三塊······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連氣海都沒開辟的灰衣少年正在一點點深入碑林,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期間更是沒有被碑文中蘊含的劍意影響。
很快,角落中傳來一聲慘叫。一個修士麵色煞白地仰倒在地,渾身抽搐,緊接著就口吐鮮血,化作一道白光被傳出了試心間。
“又一個自不量力的家夥。”一眾弟子對此早已司空見慣,各自繼續研讀自己麵前的碑文。
辰玄第一次見到被劍意影響的情況,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慎重,閱讀碑文的時候更是全神貫注,不敢掉以輕心。
很快,辰玄朝著圓心,走過了八塊石碑。期間又有不少修士麵色慘白的退了出去,不敢久留。
此時,試心間開啟不過才兩個時辰,裡麵隻剩下了十多人。
這個時候,辰玄走到了第九塊石碑前,石碑上的碑文是一位鑄劍大師所留。試劍門畢竟是以鑄劍聞名,碑林中有一半是和鑄劍或者修劍有關的。
辰玄隻是一個連氣海都沒開辟的菜鳥,彆說鑄劍,連飛劍都還駕馭不了,看這個根本沒有什麼作用。退後,轉身向左,辰玄在同一層的另一塊碑文前停下腳步。
這是一塊很特彆的石碑,一人多高,通體黝黑,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
走近一看,石碑上記載的東西果然不一樣,它並非是什麼修行心得,而是一些雜亂的記錄,有點像是某個人寫下的生平記事,大小無遺。
“偶遇一仙人,甚喜,說我資質平庸,難有成就,授半部劍決。”
隻看了第一句,辰玄心中頓生共鳴,迫不及待地追看下去。
“進境極緩,心灰若死。遂見一微弱山泉,追尋而下,隻見山泉彙聚,漸成瀑布,有萬鈞之力。坐觀十三日,既而縱身跳下,沿河逐流,曆時三年,百川歸海,心生震撼,終有所悟······”
看到這裡,一股微弱的劍意忽然從字裡行間傳來。辰玄心中震撼,強定心神,繼續看了下去。
“路遇妖魔肆掠,斬之。”
“終成劍意,但卻受神通殘缺所限,自創十三式《試劍術》。”
辰玄驚愕的發現,自己每看一字,所感受到的劍意就越強一分。看到這裡,碑文中所蘊含的劍意已經暴漲了數十倍,就像是微弱的山泉,緩緩彙聚到一起,最終變成汪洋大海。
“王不歸乃吾生平所見之勁敵,一敗於泰山腳下,臂折······”
劍意陡然變得尖銳起來,辰玄隻覺得有無數根尖刺紮向自己的腦袋,疼痛難忍。可是那一行行小字卻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他繼續看下去。咬了咬牙,繼續朝下看。
“潛修一年,再遇王不歸,二敗於華山之巔,功廢······”
“從頭再來,閉生死關,戰於昆侖深處,三敗劍折······”
“辟一荒山野峰,搭廬開荒,引地脈之火,鑄劍再戰······”
“鑄劍再戰” “鑄劍再戰”······
看到這裡,碑文中的劍意比之前精純了數倍,其中更是多出了一絲慘烈的味道。辰玄悶哼一聲,腦中轟然一聲炸雷,隻覺置身於修羅煉獄,那股濃濃的戰意在心間縈繞開來。
“不好,被劍意影響了心神。”辰玄暗叫一聲糟糕,連忙閉上了眼睛,原地盤膝。
那充滿戰意的劍意在心神間狂暴肆掠,如同出籠猛獸,海中惡龍。
辰玄雖然緊張,但卻不畏懼,全身元氣湧動,試著將其絞殺。
劍意雖猛,揮劍的人卻早已湮滅多年,再怎麼凶猛的劍意也是無根之萍。
這個時候,試心間裡隻剩下了寥寥數人。
一個中期修士麵色煞白地退出來,正好看到了原地打坐的辰玄,先是一愣,隨即冷笑搖頭。待看到辰玄所處的位置後,頓時麵色大變。
“第八層?我不會是看錯了吧?”中期修士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試心間的碑林就像是許多個同心圓一樣,一圈一層,數量也隨之遞減。但是不論從哪個方向走,隻有領悟了前一層石碑中某一塊碑文上的內容,才能繼續深入到下一層,否則隻有在最外圍來回轉圈。
待他重新打量起辰玄的時候,這種驚訝立刻變成了驚駭。這個家夥,竟然連氣海都沒開辟!
我的天啊,老子現在都才看到第七層呢!
雖然說修為和心智悟性這些玄妙的東西沒有什麼必然聯係,但若是悟性絕佳、心智堅定之輩,修為又怎麼可能會低?這個家夥,是哪裡跑出來的怪胎?
還不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精力不支,身上白光一閃,已被試心陣勢給踢了出去。
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弟子從碑林深處走出來,看到打坐調息的辰玄後,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這樣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試心間中隻剩下了辰玄和杜思成兩人。
辰玄睜開眼睛,神色疲憊,全身都被汗水濕透。
那一道殘餘的劍意極為可怖,哪怕僅僅一絲餘威,辰玄全力絞殺之下也莫可奈何,最後隻能用元氣將其暫時封在體內。
“這碑文也不知是何人所留,於久遠前隕落,殘留的一絲劍意至今也如此霸道。那個三敗他的王不歸又是何等神通?這二人,真可謂蓋世豪傑。”
辰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起身朝著石碑恭敬地行了一禮,卻是不敢再繼續看下去。為了封住那一絲劍意,他的心神已經疲憊不堪,此時再看下去,無異於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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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玄站起身,正欲往門口走去,卻是正好看到從碑林深處走出來的杜思成。二人目光相對,均是微微一愣。
“見過師兄。”辰玄主動抱拳招呼,而後也不多作攀談,轉身離開了。
留在原地杜思成卻是愣住了,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直到走出試心間都還沒有恢複過來。
是我看錯了嗎?一個連氣海都沒開辟的家夥,居然和我同時出來?
“喂喂喂,你們看到了嗎?那家夥真的還沒有開辟氣海,居然和杜師兄一起出來!”
“這算什麼,說不定他隻是在裡麵睡覺呢,想嘩眾取寵罷了。”
“睡覺?我出來的時候親眼看到的,那家夥已經悟到第十一層去了!”
“天呐,你們說他會不會比杜師兄還厲害?”
聽到這裡,杜思成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也顧不上什麼禮儀風度,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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