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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臉的小姑娘抱著白狐狸,居高臨下。

“連我都打不過,你憑什麼去妖域?”

男孩怒吼一聲,撲向對方,但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摔倒在地。他不服氣地一次次爬起來,再一次次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擊倒。

“你打不過我的。”

“今天打不過,不代表以後不行!”

“那好,你打贏我了,我就帶你去妖域。給你十年怎麼樣?”

“十年就十年!”

男孩氣鼓鼓地將袖子撕下來,然後轉身跑向遠方·····

辰玄出神地看著,眼前的畫麵卻是忽然一變,熟悉的小山村湮滅在了黑暗中,自己就像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要······出去······”

蒼涼的怒吼像是魔咒一樣在耳邊想起,無數年月積攢的痛苦,絕望,不甘······

那聲音卻是久遠蒼涼,似乎隔絕著無儘的歲月,帶著濃濃的血脈牽掛,辰玄至死也忘不掉那個熟悉的聲音。

可是,父親不是七年前才失蹤的嗎?為什麼聽上去像是承受了無儘的苦難?

喀嚓一聲,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了,有個魅惑的聲音淡淡歎息:“又一個十年過去了·······”

她是誰?什麼又一個十年?

辰玄忽然驚得坐了起來,一身冷汗,就被從水裡拎出來一樣。

良久,他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直到天色微明,眸子裡才恢複了一絲光彩。

辰玄站起身來,一想到父母有可能正在受苦,他眼神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堅定,之前腦子裡如同亂麻一樣的念想在一瞬間被斬得粉碎。

推開門,迎著初生的太陽,所有的雜念就像是積雪一樣,在陽光下融化乾淨。

補天劍池。

辰玄就如往常一樣,背著礦石上山,一走進劍池,卻發現那些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忽然停了下來。他有些疑惑地抬起頭,正好看到一眾弟子嘲弄和鄙夷的目光。

“看啊,這不是鼎鼎大名的葉師弟嗎?人家可是能和杜思成杜師兄叫板的角色,雖然最後嚇得不敢去試心間了。”

“還以為是個多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個連氣海都沒開辟廢物,隻能在這裡做些送礦的雜事。”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毫不吝嗇地冷嘲熱諷。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修界玄門弟子中,尚武之風更盛。比試拚鬥是家常便飯,誰輸給誰是很平常的事,誰也不會橫加指責。但是,若是像個娘們一樣,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自然誰都不會看得起。

辰玄拒絕杜思成的挑戰,在其他弟子看來,這就是怯戰的表現,再加上他本身修為極低,卻不知死活地跑到風頭浪尖,自然有許多人看不順眼。

若是換做往常,辰玄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心裡多少還會有些難受。

此時,辰玄的心境卻是出奇的平靜,師兄們的冷嘲熱諷對他起不了絲毫作用,甚至連一點點波瀾也激不起來。

他的心比之前更加堅定。

緊了緊背簍,辰玄麵色如常,在一眾弟子鄙夷的謾罵中朝第二層走去。

“看看他那熊樣,連個屁都不敢放。哼哼,我看他在試心間的事也是吹出來的。”

“是啊,一個連氣海都開辟不了的家夥,偏偏不安生,還整天作出一副勤奮的樣子,讓人看著就來氣。”

眾弟子還意猶未儘,他們屬於弟子中最平庸的那一類,渴望能夠出風頭,但又沒本事。所以當他們發現辰玄比自己修為還低的時候,心裡難免會不平衡。

若是辰玄真的勝了杜思成,他們自然什麼也不敢說,但辰玄卻可恥地怯戰了,他們自然要狠狠地踩上一腳才覺得順氣。

“放你娘的屁!”

幾人正說得起勁,忽然耳邊響起一聲炸雷,一個魁梧的身影從入口衝了過來。

砰砰幾聲悶響,幾個嘴巴最惡毒的弟子倒飛了出去,躺在地上慘叫不止。

蠻千山赤著上身,一身結實的肌肉被高溫炙烤得微微發紅,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有本事,你們也跟老子打一架。沒本事就彆像娘們一樣嚼舌根!”

劍池第二層儘頭。

“前輩,礦送到了。”辰玄將照舊將背簍放在石門前,歉疚地道,“這幾天我忙著想一些事情,希望沒有耽誤前輩鑄劍。”

當、當、當······

“想通了嗎?”石門後的人問。

“想通了。”辰玄用力地點了點頭,富有節奏的敲擊聲戛然而止。

“既然想通了,就來幫我鑄劍吧。”

轟隆一聲,厚重的石門打開了。炙熱的火焰噴吐出來,辰玄麵色大變,接連退開十數步,恐怖的熱浪依舊讓他呼吸不暢。

這一次打開的可不是角落中的小門,整個石門洞開,劍池第三層出現在眼前。

相比於第一二層的空間,第三層小得可憐,像是一個房間大小的山洞,山洞中央,一口深井噴吐著火熱的岩漿,猩紅的火苗在空氣中翻滾燃燒。

這是一個被火焰充斥的空間,丟進去一塊頑鐵也會頃刻間融化。

在這片翻滾的火海中,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赤著上身,就像灶膛裡不起眼的柴火。他佝僂著腰杆,身上沒有任何真元的加持,憑著一具肉身終日浸淫在滔天烈火中。

男人回過頭,那是一張枯槁的臉,沒有絲毫表情。

“你不敢?”他略帶嘲諷地問。

門口的辰玄忽然回過神來,咬了咬牙,抱起地上的礦石,一頭紮進了火海之中。

轟隆一聲,厚重的石門落下,舞動的火苗被逼回了狹小的空間。

一進入第三層,辰玄才驚恐的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裡的溫度,接連又吞下兩粒抗火丸,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實質的火焰頃刻間將毛發和衣物燒成了灰燼,皮肉綻開,就像是龜裂的陶瓷,辰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每一口呼吸都撕心裂肺,喉嚨裡有一團團火苗在燃燒。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可是地麵就像是燒紅的鐵板,身體一沾上,立刻就是一片焦糊,打一個滾,立刻就被燙掉一塊皮肉。

不過片刻功夫,辰玄已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被燒成灰燼。

中年男人卻是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將背簍中的玄鐵礦投入深井中。緊接著,他忽然將手伸進了滿是岩漿的噴井中,從裡麵拿出一把燒得通紅的斷劍。

揚起了拳頭,沒有任何的真元波動,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到通紅的劍體上。

當——

火星濺射!

如九霄龍吟,雲雷炸響,一圈肉眼可見的音波從敲擊處擴散開來,被狹小的石室無限放大,振聾發聵。

辰玄此時已到了瀕死的境地,聞聽此聲,眼中頓時炸出一道精光。

那聲音刺破耳膜,直衝腦門!

當!當!當!

中年人依舊麵無表情,赤手鑄劍,越來越急,敲擊聲忽然澎湃激蕩了起來,就如戰場上的鼓點。

辰玄的身體隨著敲擊聲頻頻顫動,身體好似在響應激昂的節奏,全身的血液燃燒起來。體內微弱的天地元氣瞬間被蒸發了個乾淨,被封在體內的那道劍意忽然掙脫了出來,儘情肆掠······

與此同時,試劍大殿中,三個身著白袍的修士正一臉焦急地守在殿外,時不時擔憂地往向裡麵。

若是讓普通弟子瞧見他們此時的模樣,定然會大驚失色。

傳功長老,戒律長老,守劍長老,三人在門中德高望重,修為更是高深莫測,有什麼事情會讓三人如此局促不安?

“也不知道劍南在裡麵怎麼樣了,我就說他還太年輕,不適合進劍廬,你們偏偏不信。唉,真是急死人了。”守劍長老一臉苦色,劍南可是他最寶貝的得意弟子,同時更是試劍門數百年內最出類拔萃的天才。

此時劍南身陷劍廬之中,他又如何能淡然處之。

其餘兩位長老也是一臉凝重,他們畢竟已經老了,壽元無多,劍南天賦絕佳,甚至比幾個內宗驕子還要傑出,他身上肩負著振興宗門的希望。

萬劍峰上十萬古劍,均是曆代鑄劍師遺留下來,每一劍便是一種神通傳承。而那劍廬,則是祖師開宗立派之時所立,距今已有千餘年。

內有斷劍一柄,卻是蘊含六式試劍術的劍意傳承。

“不要太過擔心,劍南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希望如此吧,我現在已經不強求他能馬上領悟第七式試劍術了,隻要人還在就好。”

傳功和戒律安慰著,守劍長老臉色稍緩了一些,嘴上卻是有些不滿地埋怨道:“這麼關鍵的時候,掌教師兄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正這麼說著,大殿前方忽然虹氣衝天,掌教奕劍真人的身影從虹光中出現。三人連忙上前行禮,奕劍真人卻是擺了擺手,臉色看上去並不好。

“師兄,怎麼了?”

“有人動了昊天鏡。”奕劍真人苦笑一聲,既而將注意力集中到試劍大殿中,“劍南怎麼樣了?”

“還是陷在祖師的第七式劍意中,已經三天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道巍然劍意衝天而起,大殿穹頂就像是紙片一樣被輕易貫穿。劍氣如虹,直衝雲霄,大殿周圍的禁製被劍意激發,自行運轉了起來。

殿前四人先是微微一驚,隨即麵露喜色,看這樣子,劍南似乎要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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