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是什麼,未來的路怎麼走,是很多人都想要問的問題。隻是很多時候這個問題才提出來,自己卻已經被迫的要往前走,沒有答案沒有規劃的路,必要走的艱辛,這是毋庸置疑的問題。人生也是如此,看不到方向迷茫的人生,在一開始步步維艱。
與婚禮啟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麟國子民舉國歡騰,想要一睹麟國王後的風采。當然,有人歡喜,有人疑惑,有人嫉妒,有人憤恨。不管是怎樣的心情,也隻有等迎親隊伍抵達南詔的時候,才能夠揭曉。
隻不過,往往很多時候事情的醞釀前夕就如同暴風雨的寧靜,風輕雲淡,歲月癡迷。讓你毫無準備的時候,給予你毫無防備的奮力一擊。
溪府的早晨,如同剛剛蘇醒的孩子,睜開朦朧睡眼,等那層層濃霧散去,才恢複了原來模樣。日子過得如流水一般,清淡悠遠。
溪夢落在溪府,對她最好的莫過於她的生母——孟氏。巧的是,在找她的那些時日,已經是徐娘半老的孟氏竟然懷孕了。
這讓原本不受寵的孟氏,再度獲得了溪清明的寵愛。這不,溪夢落在溪府的日子,還是悠哉自在的。
而孟氏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做母親的,她這一段時間,甚是欣慰。
失散多年的女兒,好不容易找了回來,卻馬上就要嫁人了。這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深感落寞。更讓她欣喜的是,女兒能有個好歸宿,能夠入主麟國王宮,成為麟國王後,這是何等的榮耀,是她做夢都沒有想過的。
再之,肚子裡的孩子平安,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樣的生活能讓此刻的她感到這樣的滿足了。
溪夢落早早來到孟氏的院子裡來給她請安,在冰月王朝,除了自己以前呆的丐幫是自己放心不下的,然後便是這具身體的生母——孟氏了。
“娘,您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弟弟在您肚子裡乖不乖?”溪夢落的手,輕輕的放在孟氏的肚子上,麵容和軟的問道。
前世她也有個弟弟,想要一輩子與他的相依為命。而她,卻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靈魂跌落了這個時空。她不敢想象,弟弟聽聞她死訊後的模樣,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
隻是太多的時候,上天就是愛和我們開玩笑,它太過隨心所欲,你壓根兒不知道它後麵想什麼,它輕輕一撥動輪盤,你所有的計劃都將付諸東流。所有的一切在不經意之間,灰飛煙滅。
孟氏看著麵前出落的越發乖巧的女兒,心中無限欣慰,道:“娘親很好,娘親現在唯一牽掛的就隻有你了。娘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但是娘親心裡卻很不安,娘希望你嫁近一些,我還能經常見到你,想你的時候,見一麵也方便,也可以照看照看你。皇宮從來都是一個是非之地,在那裡,你必須小心翼翼步步為贏,那樣的生活太過辛苦……”
孟氏的絮絮叨叨,不由之間,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低落在溪夢落放置在她肚子的手上。
感覺到手上的淚水,溪夢落抬起手,從袖口掏出帕子,替孟氏擦了擦,道:“娘,彆說了,不哭,你一哭,肚子裡的小的到時候可不乾了……”
好不容易,終於有個機會可以兒女雙全,女兒就這樣嫁出去了,而且嫁的那麼遠,自己以後相見,不僅要三跪九叩的行大禮,而且還不一定能夠見得到。
見孟氏還是落淚,溪夢落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孕婦的性子,這眼淚說來就來,一下子也不一定能夠止得住。她最當心不下的,便是她,還有她肚子裡還沒有出生的弟弟。
“娘,你放心,不用擔心女兒。您不是一直希望女兒能夠嫁的好麼?一國之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況且,您上次和爹爹去廟裡求簽,大師不是也說了麼。女兒是鳳凰的命格,這才有女兒嫁去和親一說。”溪夢落自嘲的笑了笑,天命,什麼狗屁天命,不過是增一些心理安慰罷了。
命裡的定數,不過是事情發展的巧合。
孟氏聽到夢落提起命格,便想起上次去廟裡祈福時,求了女兒的平安,那個時候大師說她有鳳凰命格,夢國已經有一位皇後,而且自己的女兒沒有找到,她也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罷了。沒想到,這事情原來是真的。
“夢落,你陪娘親去廟裡去上香,娘親想去還願。”孟氏接過夢落手中的帕子,輕拭了拭眼睛,輕聲的說道。上次她在佛祖麵前許下了願望,說是如果女兒能夠平安找到,她必定前來還願。
“娘,您真的要去?您身子還是不要那樣跋涉,免得出什麼意外。”她感覺的出孟氏對她是真的關心,她不想因為她,孟氏出什麼意外。
孟氏聽夢落這麼一說,便不高興了,道:“夢落,話不能這麼說,娘有你在,福星高照,哪裡會出什麼意外。再說,答應了佛祖不去還願,之後怕是要遭反噬。娘不放心你一個人嫁那麼遠的地方,身邊每個依傍。”
“可是……”溪夢落並不想忤逆孟氏的意思,隻是有些事情,她也不好開口說。
她是真的不想去廟裡,她總覺得那個地方與她來說不詳,會勾起自己並不想想起的記憶。但是怎麼孟氏解釋?說自己在那裡會夢見前世的自己,前世的糾葛,我其實不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早已經死去?
這樣不僅僅是對孟氏的殘忍,也是對自己的殘忍,好不容易能夠享受到這份親情,她怎麼能忍心這般輕易丟棄。沒有得到的幸福,會幻想,會期盼,會想要。一旦得到,會再也舍不得放開。
“這有什麼可是的,娘想找大師算算,你婚後的日子怎麼樣,在麟國會不會受人欺負。在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娘也幫不到你了……”說罷,又開始哽咽起來。
男人懼怕女人的眼淚,會忍不住心軟答應她的任何請求,那是因為在乎這個人,而不是那幾滴水。就如眼前的夢溪落,她會在乎,不過是因為她不想看到孟氏傷心,眼淚對於所見之人的魅力在於,可以檢測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娘,我們去就是了。女兒會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以後有機會會回來看娘親和弟弟。對女兒來說,有你們的地方才是家。”溪夢落動情的說道,沒有人的一顆心在一開始就是冰冷的。
沒有在塵世中因著重重的傷害,讓自己變得百毒不侵。才會冷漠,淡然,漠不關心。有一個地方,在最初的時候就是溫暖的,即使受過再大傷害的人,會在滿麵倉夷的內心裡,留有一片淨土,給自己在乎的人。
“娘的乖女兒……”孟氏摟住,心肝寶貝的叫著。
小青偷偷拿手巾拭乾了眼角流出的淚水,望著眼前相親相愛的母子二人,感動莫名。如果她也有家人,是不是也會和小姐與夫人一般?
孟氏說風就是雨,派人知會了溪清明一聲,便攜著溪夢落,帶著小青和丫鬟二人乘馬車出門去。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跟著,溪夢落和孟氏一輛,小青和孟氏的貼身丫鬟一輛。
孟氏舍不得愛女,想趁著這最後幾天好好看看她,一路上拉著她閒話家常,愣是沒有片刻的休息。溪夢落就一直陪著她閒話家常,前世沒有得到母愛的她,在這裡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
她想到了自己原來當做家的丐幫,可是,卻在事情發生之後,就將她推出去責難。
“娘,您與大師是怎樣認識的?”她感覺孟氏對這個廟裡的大師非常信奉和虔誠,便開口問道。
“怎麼會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孟氏有著些許詫異的問道。
她還記得自己回來的那一天,孟氏那張喜極而泣的麵孔,以及一直碎碎念的說著感謝的話語,她依稀的聽出來。
“女兒隻是好奇,當年自己是怎麼失蹤的,為何……”溪夢落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這麼多年,如果有心尋找,不可能一直找不到她,卻偏偏,在知道她有什麼鳳凰命格的時候,才派人找到了她。
想來,這麼多年以來,她的生活,一定有人在暗中觀察過,且了如指掌,或是有更加隱秘的理由。
她不想自己以後再生活的迷糊,她有權利知道自己想要知曉的一切。
孟氏有些慌亂,像是不知所措,不知溪夢落怎麼會突然間提出這個問題。當年的事情,朝廷時局動亂,她一個婦人,唯一關心的莫過於自己的丈夫孩子。
可是那個時候,溪清明因著自己沒能給他生一個兒子,不顧她的反對,納了幾房妻妾,不顧與自己當初的誓言。自己無力阻止,便唯有守著自己唯一的女兒。她知道在這樣的官宦之家,女兒家的命運最後會被當做棋子。
她私心裡以為,隻要她不願意生男孩,溪清明會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溪夢落身上,會疼她如珠如寶。可是,她到底看錯了,一個野心蓬勃的男人,怎麼會因為一個婦道人家的私心,而失了一個龐大家族的繼承人?
她不過是看透了與她朝夕相處了這麼久的男人,也不過是感受到生活,原來並不是她想怎樣都能夠如願。於是,守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從溫婉的婦人,變成護犢的老鷹。
有人說,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有人說,生活在於一雙發現美的眼睛。但也會有一個人,會悄悄的告訴你,生活,處處有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然後你驚慌失措,措手不及。
“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娘親老了,記不住那麼多了。娘隻盼著你能夠好,就心滿意足了。”孟氏無不動容的說道。當年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多,每次她想問,便被老爺以女兒的性命攸關擋回去。
那個時候,她哪裡曾想得到,自己聰明伶俐乖巧的女兒,自己疼愛如珠如寶的女兒,會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蹤影,往後再無消息,一彆十幾年,又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哪裡還有埋怨和遺憾?
當時,她的奶娘也不是沒有勸她與老爺和好,重新生一個,奪回寵愛。但是,女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一直堅持女兒能夠回到自己身邊。如果連自己都不顧了,那還有誰會找自己的女兒?
溪夢落見孟氏像是不願意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知道她之前的艱辛與不易。一個原本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女人,因著自己,為著自己,失去了寵愛不說,在後院被排擠,苦苦支撐。終於熬出了頭,重新得到寵愛,卻因為自己再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確實殘酷了些。
她也不想逼她,道:“既然這樣就算了,女兒也是隨口問問。這麼多年,辛苦您了……”說罷,將自己的頭輕輕的靠在了孟氏的肩上,像小女孩一般的對著孟氏撒撒嬌。
車簾外陽光明媚,和煦的風調皮的吹開了車簾,拂過車內溪夢落的臉,馬車晃蕩,在一時寧靜之後,晃得人昏昏欲睡。
“娘親不覺得辛苦,看著你好起來,走向幸福,是娘親這輩子覺得最開心的事情。”她伸出手,牢牢的握住溪夢落的手,像小時候害怕她迷失一般。
最動人的話,有時候不是男女之間的甜言蜜語。男人說好聽的話給女人聽,不過是當時的荷爾蒙分泌旺盛,一時的心直口快罷了。最溫暖的話語,是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聽她用懶懶的嗓音,訴說那前塵往事。
她身上散發出特有的屬於母親的味道,溫暖的人熱淚盈眶。
馬車停頓,溪夢落掀開了簾子,道:“是不是到了?”微微探出頭來,問趕車的馬夫道。
“小姐稍等,離寺廟還有一段距離,隻是不知前路怎麼又棵大樹橫亙在中央,咱們的馬車過不去。您和夫人在車上稍等,小的這就下去將大樹挪一挪。”馬夫跳下馬車,恭敬的對溪夢落說道。
溪夢落放眼望去,一顆大樹突兀的橫在馬路中間,周圍也沒有其它倒地的樹,不由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
道:“那你去吧,叫上後麵的車夫一起。”說完,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那人點頭稱是,喚了後麵一道前來的馬夫,兩人迅速的往大樹旁靠攏。溪夢落回頭,對車內疑惑的孟氏看去,道:“娘親,前方的道路出了一點小故障,我上前去查看查看,您呆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這一路也聊了這麼久,孟氏懷著孩子,聽她這麼一說,自己也有些累了,還是強打著精神,關切的道:“沒出什麼大事吧?”
溪夢落知道她累了,道:“沒出什麼大事,不過是那山上砍伐的工人,不小心遺落來了一棵大樹在路中央,車夫已經前去挪開了。我不放心,也前去看看。”
孟氏一聽,雖然有些蹊蹺,但想來這條路平時都是太平安穩的,應該真的如溪夢落所說,沒什麼大事,道:“那你小心點,娘在車上等你。”
“嗯。”溪夢落應了一聲,正準備下馬車,就見小青站在了車下,伸出手扶著她下馬車,對著站在一旁的丫頭,道:“你去車上服侍夫人,我和小青去四處看看。”
孟氏的貼身丫鬟領命,便上了馬車。溪夢落帶著小青在四處轉了轉,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不由覺得疑惑。難道這個棵樹真有這麼巧,剛巧自己的馬車要路過這裡,就被阻了去處?不由得讓人懷疑。
“小姐,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小青見溪夢落如此細致的對周圍進行了一番查看,好奇的問道。
溪夢落沒有說話,隻是指著前方的那棵攔路的大樹,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樹橫倒在大路中央很奇怪?”
“可是,小姐不去那邊查看,怎麼到了這相反的方向?”她早也注意到了那棵樹,想過去一瞧究竟,但是小姐往這邊查看,她一個小丫鬟小跟班,自然也跟著走。
溪夢落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這個丫頭看來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現在想起問題來,能夠這麼單純的可愛。
“若是有人埋伏你,故意放個阻礙物在你前麵,阻擋了你的去路,你覺得他會是從前麵攻擊你還是從兩邊和後麵?”溪夢落從容自若的問道,她仔細看了看,像是沒有問題。
在江湖上行走這麼久,讓她有種天生的對危險氣息的敏銳。
呃?小青乖張的吐了吐舌頭,拍了拍頭,道:“小姐說的是,奴婢太笨了。那,這個周圍是不是真的有埋伏?”說罷,跑到了溪夢落身後,又像是想起自己是丫鬟,保護主子是自己的責任,便又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站在溪夢落麵前,雙手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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