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大殿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咳嗽聲,底下站著的眾人看著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眼神中有不舍,有擔心,有惋惜,也有幸災樂禍。而那個高貴無比的男人,似乎在等待著一些什麼,昔日清澈無比的雙眼,充斥了一些焦急,還有一些擔憂,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若是。。。抬起頭,看著宮殿外的一片藍天,心中近乎在哀求。
鳳翔宮,傳出了女人痛苦的尖叫聲,也有老人的擔憂聲,一個接著一個宮女進進出出,換熱水,向太醫訴說情況,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很凝重。
“娘娘,用力,快,用力啊,就要出來了。”年老而又經驗的穩婆眉頭緊皺,急切的聲音在安靜的寢殿中很是響亮。
過了好久之後,一聲有點渾濁的嬰兒聲響起,穩婆和床上之人刹那間鬆了一口氣。“是男孩還是女孩?把孩子報來給本宮看一下。”舉起無力的聲音,床上的女人虛弱地說道,但卻很急切。
穩婆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把嬰兒遞給了女人,似乎已經料到了有什麼樣的接過,閉上眼睛不忍心去看。
“怎麼會,怎麼會是女孩,為什麼是這樣。”抱過來觀察了一下之後,皇後慌了神,無奈與絕望的神色充斥臉頰。
一旁的宮女急忙上前,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娘娘,這可怎麼辦啊,陛下還在大殿裡等著呢,萬一知道了是個女孩。。。。。。陛下本就已經。。。。。一定會撐不住的。。。。。。”
床上的女子,絕色的容顏一下子變成死灰色,但卻隻能發出一聲無力的歎息:“去稟告吧。”雖說他已經撐不住了,但是……閉上雙眼,仿佛決定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神色與解脫的快感:“他若死了,我陪他一起。。。。。。。”他死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讓我留戀的?
“等一下。”突然走進來一個清秀的女子,了解了一下情況後,看著穩婆手中的孩子,眼中閃著掙紮。“小姐,你真的要讓他含恨而終嗎,他等了那麼多年。。。。。。”
“不然呢?還有什麼辦法?”床上被喚為晚顏的女子痛苦而無力的咆哮著,絕色的容顏扭曲:“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不時傳來一兩聲自責的聲音,聲音有氣無力。
“不如這樣。。。。。。”
終究是決定了什麼,女子走向晚顏的身邊,在她的耳邊說了一些話。
不知聽見了些什麼,原本儘是絕望神色的晚顏眼中墓地多了一些光彩和一些算計,但又充滿了掙紮,但是她也明白,這隻能是唯一的辦法了。
說了好久,勸了好久。但一想起那雙溫柔如水的眸子中充滿絕望的神情,一切的掙紮都拋去,終是下定了決心,臉色凝重地對清秀女子說道:“月塵,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做到天衣無縫。”
“嗯,你放心。”清秀女子鄭重答應一聲,下令將所有見過嬰孩的人全部軟禁,然後向金鑾殿的方向走去。
大殿之上,一個老年的宦官用古怪的語音像高貴的男子訴說著,同時也在宣布著,任誰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欣喜“老奴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皇子,皇後娘娘誕下了一個皇子。”
帝修聽到這句話,已經清澈不再的眼睛裡一下子多了許多光彩:“真的?”語氣雖然有些無力但卻充滿著狂喜!
“千真萬確啊,皇上!”
“臣等恭賀陛下喜獲麟兒。”群臣馬上跪下恭賀。
龍座上之人一向冷靜的容顏之上突然湧現了難以覆蓋的瘋狂笑容:“哈哈哈,好啊,天賜麟兒,天賜麟兒啊。”頓了一下,卻並無法阻礙自己的決定,繼又說道:“來人,傳朕旨意。皇後誕下皇子有功,賜嫻莊封號,賜免死金牌;賜二皇子天麟之名,字襲,封號淩奇,並掌管朕的修羅兵符,特賜上殿不跪,見君不拜,囚不加身之權。咳咳。。。。。。”
或許是太累了,說出來的聲音並不是那麼響亮,但語氣中的不容拒絕是絕對的。可是,偏偏就是會有那麼幾個不識相的人喜歡唱反調。“陛下三思啊,二皇子身份雖然珍貴,但修羅兵符何等重要,曆來隻傳太子,怎能交給一個剛剛出生且還並非太子的嬰孩呢,這必將。。。。。。”
“住嘴,朕是皇帝,朕的兵符想傳給誰就傳給誰,若是何人再有異議,殺無赦。咳咳咳。。。。。。”咳得越來越厲害,似乎要把心肺一起咳出來。
可那個大臣並不死心,咬一咬牙繼續說道:"陛下,修羅兵符掌握我國天下兵馬大權,如此交給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必將引起崎釧大亂啊,臣求陛下三思。”
皇帝怒極反笑,說道:"那愛卿你說朕該交給誰呢?難道是你嗎?”
“微臣不敢。”
“朕剛才說過什麼?朕記得是。。再有反對之聲,殺無赦。。。咳咳。。。。。。”
“陛下息怒。”下跪之臣噤若寒蟬,他們誰也沒想到,原來平常如此平和的一個男人,發起火來,怒火竟是如此讓人害怕,記得上一次他發火,是很久了吧。
咳聲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停止了,上座的男人一動不動就那麼靠在那裡,眼皮輕輕閉上,如同剛剛熟睡一般,因為長時而有些蒼白但卻不失英俊的臉上有一絲痛苦的掙紮,但卻又有一絲欣慰。
旁邊的老年太監用顫抖的手試了一下鼻息,卻終是顫抖的放下。跪在男人麵前,充滿悲愴的語氣想起在整個金鑾殿之上:“皇上駕崩了——”
“晚顏,晚顏。。。。。。”那個被喚作月塵的清秀女子跑進鳳翔宮,腳步有些絮亂,雙眼無神,就如同丟失了最寶貴的東西。
原本因用力過度而睡著了的皇後晚顏被這聲音吵醒,略微皺眉,有氣無力的開口:“怎麼了,急急躁躁的。”
月塵跪在床前,眼中壓抑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陛下他,陛下他。。。駕崩了。”
“什麼?”腦中轟然一響,眼前一黑,仿佛呼吸都變得緊了很多。
“他在哪?”
“龍棲殿。”
麻木地下床,鞋也不穿,就這麼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按著記憶之中的路線往前走。
“晚顏,晚顏。。。。。。”月塵再也顧不上哭泣了,眼前還有一個更需要安慰的人,那個人走了,那個自己心愛著卻不敢說出口的男人走了,那就隻有自己來幫他儘心儘力的照顧好眼前這對孤兒寡母了。想到這裡,她帶上晚顏的鞋子和披風追了出去。
“晚顏,我知道你傷心,但是你剛生下孩子,這樣下去會烙下病根的,把鞋子穿上吧。”晚顏似乎聽不見任何聲音,就這麼直直地往龍棲殿的方向走過去。月塵無奈隻好把披風披在她身上,跟著她的腳步往前走。
短短的路程卻好像走了很久,晚顏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然而現實一直是殘酷的,當她踏進龍棲殿看見那個自己心愛的男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再多的不敢相信都被眼前的事實擊得粉碎。床下有很多人跪著,但她的眼中隻有他。
她也跪在床前,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一隻手卻被那冰冷的觸感嚇到了,差點握不住。
冰冷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麒兒,你先帶人下去吧。”
“母後。。”“下去。”
本跪在床前那個被喚作麒兒的大約八九歲的男孩看了一眼憔悴的母親,麵帶憂色地帶人出了龍棲殿。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隻能依稀聽到木晚顏與月塵的呼吸聲。
晚顏看著眼前這個雙眼緊閉的男子,曾經的他,那雙眼眸中流轉的光華是那麼的溫柔清澈,那麼的令人著迷 ,就如同雪山之上剛剛消融下的第一道泉水,清明、澄澈。但是現在,她再也看不到那雙曾今讓自己一見傾心的眼睛了。
心,好痛。
錐心的痛。。。。。。
“帝修,起來啊,你以前說過什麼的,還記得嗎?你說等我們的孩子繼承了皇位,真正的掌管了皇朝大權之後,你就帶我去遊山玩水,享受田園之樂,你說以後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看天寧國西戈壁灘上的落日。。。。你還說永遠不會放開我的手,你到哪,就把我帶到哪。。。要走,我們一起走,哪怕是碧落黃泉。。。。。。
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但帝修卻依舊一動不動。
從他們的相識說道現在,訴說每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有時候說著雖然是笑著的,但是眼淚還是依舊留下來,那副畫麵,叫人看了真是心酸。
眼淚就那麼不受控製的留下來,滴在那隻已經冰冷的修長手指上,可惜它卻一動不動。。。。。。晚顏似乎急了:“帝修,你說過那麼多話,都不記得了麼,你對我從來不食言的,這次也不要食言好不好,修,你起來,起來啊,等我的身體調理好了,我們先去看落日,再去江南定居。。。。。。”
“晚顏,彆再哭了,你剛生完孩子,經不起折騰的。”站在旁邊的月塵看著心疼,強忍著眼中的淚不讓它留下來,“況且,陛下也不希望你因為他把身子弄壞了的。”
耳中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晚顏就那麼跪在床前,抓著帝修的手,顫抖的哭著,傾瀉著止不住的眼淚。。。。。。
生離死彆,人生還有什麼比這更加讓人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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