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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把老狗的手牽起,間隔空氣走回宿舍,照常的最好“影片”是正在進行中的拖拉機大戰。本人爬上床,紅著酒後的臉坐在“樓頂”觀戰。老狗則站在阿水後麵觀戰,此人嘴裡含著一支“紅河”。可能是他噴出來的咽氣熏到了吹水,後者回過頭來叫他走遠點抽,自然,吹水是笑著對他說的。而老狗也微笑著說他不會向吹水噴了。可他的沒有移動腳步最後還是把煙氣送給了吹水。吹水實在忍不了那煙氣還是他想退出戰鬥了,便站起來把手中的撲克交給了老狗。老狗便哈哈著兩腳蹲站在桌子上。於是,他們四個便在時而喧嘩大叫,時而又提醒彼此“要小聲點,彆人已睡”的噓聲中繼續蔓延戰火。

這時,觀賞者已經化整為零,而我,也躺了下去,在他們的“並不是很大的聲響”中帶上耳機。《非音樂》裡的那張CD的熟悉旋律又開始激蕩了……三首歌完後,本人在睡意的驅使下按下了“停止”鍵,然後將明亮的燈光從眼前熄滅掉。原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睡去,但是下麵的“大戰”時而傳來的震響影響了我。本人發現要想在這樣的環境下“死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那四個家夥的存在在這時對我意味著“地獄”。我沒有不想叫他們停止戰鬥,但是“不好意思”這個理由足夠我讓嘴巴保持原狀。

無奈之下,隻能又次嘗試閉上眼睛,開始幻想。不知道時間在幻想開始後過了多久,當本人再次睜開黑暗中的雙眼時,他們的聲響已經消失了,隻聽到某個床位一個高級動物正在打著鼻鼾。這個新的聲響非常有節奏感,而且還非常緊湊。不,是兩個人在打鼻鼾。我從床上爬起,想弄清楚究竟是哪兩個高級動物正在創造以前沒有的“深夜奏鳴曲”。

但是黑夜沒有能夠給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隻能辨彆它們的大概方向,而主角究竟是誰卻無從得知。本人欣賞不了這些單純的“曲子”,由剛開始的感到驚奇,接而產生的是厭惡,無奈,和最終的徹底失眠。幸虧這樣的奏鳴曲不是貝多芬的奏鳴曲,它的彈奏率不高,而且它沒有自願的聽眾,隻是作者有雅興的時候才會被彈奏。然而有了作者們的雅興的存在後,作為一個敏感者而存在的我就必然要經受一些失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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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人終於在艱難的環境下被夢境召喚了去。醒來後,已是北京時間的AM8:57。宿舍裡隻有包括我在內的三條昆蟲。三條都還躺在床上。沒有呼嚕正在進行中。但這不能證明昨夜的兩人組合不是他們。因為這時他們都是睜著雙眼的。本人對究竟是誰首創了驅趕敏感者睡眠的方式有點感興趣,後來,經過大夥們在深夜裡的一次深入調查,發現原來就是他們兩,潘老板和江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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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遲早會掉光的牙後,走進隔壁宿舍,看老狗是否健在於沒有排放空間的空間。他不在,床位也沒有狗崽。問睡在他對麵的吹水,他去了哪裡。吹水正在為什麼而專注,沒有聽見我比蚊子大很多的聲音。我走進他,原來他在看《麥田裡的守望者》。“嘿!”我把他從專注中拉開,接著問,“這書好看麼?有沒有恐龍和蘋果?”他隻是微笑了一下,然後又低下頭繼續他的專注。(至此本人都還沒看過《麥田裡的守望者》,隻是略有聽聞,後來看後,覺得此書不看枉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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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吃早餐的路上,看見了老狗,他臉上帶著微笑,象是剛經曆完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應該跟性沒什麼關係,因為他沒有顯得臉色發黃),“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啊?”我問他,“看你就象一朵正在盛開中的鮮花一樣。”(這一句在當時確實讓我感到自豪,我敢保證沒多少人比我更懂得在現實的生活中給予彆人這麼美的比喻了)“沒什麼事!”他繼續傻笑著。我和他擦肩而過,他帶著他的讓我莫名其妙的笑往宿舍大樓方向走去,而我則繼續去尋找可以用作治療肚子饑餓這個一天要發生幾次的常病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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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千篇一律的麵包和白粥正在治療中,習慣低頭不去看彆人的治療。這時,桌子對麵坐下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此人先是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後,才在我對麵坐下的。我想不明他為什麼要坐我的對麵,因為此時整個店裡客人不到十位,空位多得是。他要的是一碗白粥,胡蘿卜是附送的。而坐在他麵前的我剛吃完一個饅頭,正準備將麵前的瘦肉粥乾掉。抬頭給他一些目光,以為他還會要些什麼,但他沒有,而是低頭開始了治療。他是一身水泥工的穿著,上身是一件殘留泥跡的爛襯衫。在他津津有味地進行著他的治療時,我留意到他沒有了一顆門牙。此君胡須又粗又長,殘留的是很久沒修理過的痕跡。

埋頭進行治療中的他是我視野的寵物,很快,他就將一碗粥給喝個乾淨,在剩下最後一口時,他朝菜碟看了看,然後將裡麵的一些剩下的汁液倒進了粥碗裡。本人用紙巾抹著肮臟的嘴看著他將最後一口粥倒進口裡,同時走向服務台。當我付完該死的錢回過身後,發現剛才桌麵上的紙球已沒了蹤影,而他也早已消失。這時我才發現剛才那麼多的桌子上麵現在都沒有紙球的存在。就在本人以為那個水泥工是一個卑微的人的時候,桌子底下傳來了一聲貓叫,我在離開的腳步中往回又看了一下,原來是那隻貓將那個紙球弄到了桌子底下,此刻它正在把玩著那個已經亂散的紙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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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大門,迎麵走來一個校友,她紅潤的蘋果臉朝著本人走來的方向綻開了一個微笑。原以為後麵有接納她這個微笑的某人,但是回過頭後發現子虛烏有。與她沒有擦肩,相反走過後,本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她的背影,此女身段迷人,一件透明的白襯衫和一條緊身牛仔褲,將一個叫做“豐腴”的形容詞表現得非常到位。她為什麼要對我笑?我想不明白。回到宿舍後,本人對著牆壁上的鏡子仔細的審視了一番,在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上,我找不到哪一處地方值得一位美女去為你而一展笑顏。如果是嘲笑的話,倒是有不少。例如那一頭象是從來沒有梳理過的蓬亂如一個黑人籃球明星的頭發,還有大鼻子上的一粒很明顯的青春豆,再有鼻子下麵的山羊胡子。也許她的笑是源於本人的胡子。誰知道!?

反正我的胡子絕不會讓誰看起來覺得好看。宿舍裡的哥們都說本人很猥瑣。首要原因就是因為本人那一紮看起來很邋遢的胡子。我也當然知道自己沒有Jonny Depp的魅力,隻是本人並不覺得自己有多猥瑣。鏡子裡的那個我,一動不動,除了一副頹唐的樣子,你看不到其他的什麼。“嘿!在看自己有多猥瑣啊?”老三從背後拍了一下本人的肩膀。他站在我後麵,臉蛋很乾淨,但他並沒有因此而不比我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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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站在走廊中,雙手握著欄杆上的鐵條,凝望著遙遠方的即將落山的微紅的夕陽,它的光輝正在沐浴著我。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本人戀上了美麗的黃昏,喜歡在她的擁抱下靜靜地站著,在憂鬱裡沉思或什麼都不想。她曾讓我想到了生命的轉眼即逝,也曾讓我想到生存究竟有何意義?每當我覺得憂悶或無所事事時,都會被它召喚出來。

在與她的對視中,我會得到一絲寬鬆,會得到一些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東西。我知道她很快就會在我麵前消失,然後有了現代化照明的漫漫長夜就會降臨,而我則習慣性的又要開始去做一些千篇一律的事情來消化這樣的長夜,沒有激情,也談不上快樂,更不會有什麼收獲(如果有的話,也是收獲了憂鬱與幻想)。老狗與我不同,黃昏在隱匿她最後一絲唯美之前,他就已經洗完澡從那個肮臟的地方出來,哼著快樂的調子,快樂正在等著他去收獲。從他喜不自禁的臉上,我知道他又將他與林芹的那份愛情挽回。

“我知道你今早為什麼要對著我傻笑了。”我對著正在晾衣服的他說。他笑著問:“你怎麼知道的?”接著又開始了足夠混亂的調子。當他把一切都準備就緒,然後在和我的一聲“拜拜”中離開後,我知道了什麼叫做被媽媽寵壞了的寶貝!這是我與他交往的三年時間中,能夠看見的為數不多的一次他可以樂成這個樣子。愛情有時真的可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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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又重新有了愛情後,我與他呆在一起的時間便又少了很多。他在為他的愛情醞造浪漫,而我則在撲克中進行忘我。而他的愛情有了怎樣的結晶,我也不得而知。一直到聖誕節當天晚上,他帶著一頂紅色的聖誕帽子走回來,當時時間是11點左右,老狗剛剛送她回宿舍後回來。他滿臉春色,再加上頭頂的一頂紅色帽子,整個看起來就是“鴻運當頭”的樣子。“走,大家去啤一啤,我請。”他將我手中的撲克搶過丟在桌麵,於是,我們便托他的鴻運,有了一個不那麼無聊的聖誕節。這天晚上,我們大夥一直有說有笑有酒有菜,在偶爾瘋癲的伴隨下,吃喝到淩晨的兩點才返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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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後,老狗又把我伴隨來到了“一刻館”,裡麵已經換了新顏,裝修過後的模樣有了一個179度的轉變。在我們就要坐下的時候,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於是我們便在服務小姐怪異的眼神中離開了不再往昔的“一刻館”,路上,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不習慣。回到學校門外的小賣部,我們買了一瓶啤酒和一瓶白酒,一包花生,然後輾轉來到離女生部宿舍不到十米遠的寸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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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物品丟在草坪上,老狗坐了下去,而本人則對著陌生的景象掃視了一番而後伸了一個如果你願意可以賦予某些含義的懶腰,然後也無可避免的坐下在不知被多少人踐踏過的依舊青翠的草坪上。老狗喝白酒,而本人自然是啤酒的吞沒者,唯一的菜就是那穿著透明裝的可憐的花生了。這一次,老狗在偶爾白酒的附和下對自己的內心進行了充滿矛盾的解剖,他說他有時覺得生活很無聊很寂寞,很想找個女朋友,但是又害怕失去自由。

他曾經幻想過與林芹一起走完餘生,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切實際,因為兩個人不在同一個城市,她保守的父母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嫁到遠離家鄉的地方。與她在一起時,老狗很開心,“這一點,我很清楚!”他用的是強調的語氣,“但是——她也讓我覺得很難受,所以……”老狗沒有說她為什麼會讓他感覺難受,在我們乾掉最後一口瓶中物後,我隻清楚了一個概念:他和她又散了,而他卻依然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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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草坪中站起來後,本人一時被前麵的月光下的某些現實存在凝住了,坐在我們前麵不遠處的一對情侶,他們正在寒冷的夜裡互相溫暖。雖然我們兩個男的不能擁抱,但是我們從酒精的親吻中還是得到了一絲暖意。百無聊賴中,我們決定離開這個不屬於我們的地方,坐公共汽車去霞山找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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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兩第二次為了找樂兒而來到霞山。第一次是在半年前,也就是一年級的時候。當時的我對這個陌生的城市沒有什麼特彆的喜惡之情,當然也沒有覺得其新穎而有讓本人值得期待的地方,很多時候我都是一個可以靜死在家裡的家夥,一個饅頭足夠我一年的想象了!剛開始的一個月的生活,本人在那個狹窄的籠子裡擁抱著平靜,沒有想過在這個籠子的外麵有著一些繁華與腐朽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傍晚,老狗(這個對這個城市親吻或者毆打過無數次的我的新同學)叫我陪他去外麵逛逛,本人才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外麵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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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在三十分鐘的站立中消化路途的,雖然後來車廂中有了空位,但我們都沒有坐下,這很自然的引來了座位上的一些目光,就在我們兩的身旁有兩個空位,但是我們視而不見。對碰幾雙目光後,我希望某個家夥異想天開站起來為我們讓座,但是顯然這樣的病態想法是不會得到正常人的配合的!所以我必須承認自己有時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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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我在老狗的帶領下第一次走進了人流量繁多的步行街。當“麥當勞”三字映入眼簾時,我對他說:“嘿,吃個雪糕先。”“你喜歡吃雪糕?”“這是本人短暫生命中為數不多的一個愛好。”說完,我們的腳步在M記雪糕和飲料專賣亭前停下。老狗一邊往口袋裡掏罪惡之源泉一邊問我要吃哪一種,“甜筒!”李某人應道,這是本人不二的選擇。“好,來兩個甜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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