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藥已經沒了,張瑞的買賣也做不成了,他卻反倒落得一身輕鬆,沒了貨物,山賊也不會再打他的主意,這樣一來,平安地到達蒼龍國也就不成問題了。
道路四周的景象十分迷人,不同於機械城的冰冷和荒原的孤寂,不知名的野花漫山遍野地開著,張瑞趕著馬車,哼著小曲,心情十分暢快。
楚南風此刻可沒有他那樣的好心情,對於自己吃了靈藥一事,楚南風心裡十分慚愧,一想到是自己讓張瑞變得傾家蕩產,不得不去投靠哥哥,他的心情就沉重起來。看著正在快樂地哼小曲的張瑞,他越發覺得張瑞是不想讓他擔心才假裝開心的。楚南風越發懊惱了。
要是自己當初再強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錯。
“張兄,靈藥沒了,蒼龍國的皇帝怎麼辦?”楚南風旁敲側擊的問。
“不知道,估計活不了多久了吧!”張瑞毫不在意地說。
這可嚇壞了楚南風:“那蒼龍國的百姓怎麼辦?”
“興衰存亡,皆由天定,他得不到靈藥說明他沒這個緣分,蒼龍國到底會怎麼樣,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皆由天定嗎?”楚南風陷入了思考。
“你也不要太沮喪,你能得到靈藥,說明你與它有緣,說不定你今後還會活得比皇帝有價值,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靈藥白吃了。”張瑞一直都是一個樂觀的人,殊不知,他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未來實現了。“對了楚兄,你的身體裡原來就有修為嗎?”
“應該是吧!”他握了握自己的拳頭,依然是活力充沛。
“那可就太好了,我估計是靈藥讓你的力量覺醒了,還增加了你的修為。”
楚南風微笑著說:“是啊。”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劍。“可是我的劍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呀。”再厲害的劍士也不能離開自己的劍。
張瑞湊過去看了看,說:“我的大哥就是做刀劍生意的,一生見過無數劍,也許他能幫你看出這把劍的問題。”
楚南風喜笑楚南風,短短的幾天,張瑞不僅幫他喚醒了身體裡的力量,還想幫他喚醒自己的劍,張瑞可真是楚南風命中的貴人。
“有勞張兄了。”楚南風抱拳說。
烈日當天,天氣漸漸熱起來,張瑞已是滿身汗水,回頭看看楚南風,依然是初見他時的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楚兄,你原來說過自己不會餓是吧?會熱嗎?”
楚南風搖搖頭。
“有修為就是好,哪像我現在,又餓又熱又累,我們先歇息一下吃點東西吧。”說罷張瑞停下了馬車。
山穀裡有許多縱橫交錯的小河,河水涼爽清冽,張瑞跑到河邊“咕咚咕咚”地喝了許多,又拿出乾糧吃了起來。楚南風則是坐在小河邊,用水擦拭著自己的劍,陷入沉思。
這把劍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兒時因為和爺爺隱居在叢林裡,這把劍也隻是家裡的裝飾品,從來沒有機會發揮它作為劍的效用。在楚南風的記憶中,這把劍似乎從自己記事起,就一直是這個樣子,鏽跡斑斑,如廢鐵一般,和其他劍士們金光閃閃的佩劍簡直沒法比。可是爺爺卻對它視若珍寶,每次爺爺撫摸著它古樸的,泛著青銅光芒的劍身,嘴角就開始不自覺地翹起,仿佛回到了美好的年代。
到了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楚南風也慢慢的有了和爺爺同樣的感覺,那些黑暗的夜晚,隻要擁著這把劍,他就能安然入睡。而現在的他,已經不滿足於此了,他希望自己的劍不僅僅能給予自己心靈安慰,還能發揮出它真正的效用。
楚南風從回憶中醒過來,覺得四周好像安靜了下來,不見張瑞的蹤影,他回過頭,才看見張瑞已經趴在草地上睡著了,一隻手裡還握著乾糧。
楚南風笑了,不知道張瑞的大哥能不能給自己一個解答,他的劍到底為何如此與眾不同。楚南風覺得,就是因為有這麼一些善良的人支撐著自己,自己才能堅持不懈地尋找生命的答案。
楚南風不知道,在他沉思的時候,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哈!”張瑞睡醒了,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我怎麼睡著了呀。”一低頭,發現自己手裡還拿著半個饅頭呢。
“張兄是不是太累了,再歇息一下吧。”
“沒事,這附近沒有旅店,要天黑之前趕不到驛站就得睡叢林了。”張瑞接著拿起手中沒吃完的饅頭快速啃了起來。
楚南風剛想讓他慢點吃,一轉頭就看到了張瑞叼著饅頭僵在了原地,顫抖著指著他的背後。
“吼!”一聲咆哮傳遍山野,楚南風一個跟頭翻身起來,把張瑞擋在了身後,隻見一隻大虎俯臥在草叢中,儘管它十分小心,但它金燦燦的皮毛還是出賣了它的行蹤。
“是…是黃金虎!”張瑞驚叫道。黃金虎是一種中階魔獸,很難馴服,脾氣暴躁,能駕馭風元力,常常生活在山林深處,以捕食低階魔獸為生,這種魔獸很少攻擊人類,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人類闖入了他的領地。黃金虎是一種領地意識很強的動物,對於闖入自己領地的東西,它隻信奉一條原則——格殺勿論。
很顯然,楚南風他們現在已經站在了他的領地內,如果逃不掉,就隻有一條路可走——戰鬥。
對麵的黃金虎見自己行蹤已被暴露,也不再掩飾,大大方方地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被栓在樹旁的馬匹被驚嚇得不斷嘶鳴著,奮力掙紮, 想掙斷韁繩的束縛。在老虎巨大的身子麵前,普通的馬匹就像耗子一樣渺小且不堪一擊。
楚南風攥緊自己的劍,讓張瑞退後。他凝神聚氣,想把力量灌注到劍上,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廢鐵似的劍依然沒有變化。
老虎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妄想趁這個時候攻擊他,它展開了自己的巨大翅膀,這對翅膀就是它駕馭風元力的關鍵所在,它抬起腳掌,開始向前奔跑,每一步都深深地陷在了土裡,創造出巨大的腳印,翅膀上下翻飛著,更是加快了它奔跑的速度。
楚南風死死盯著它的動作,腦子裡想著應付的方法。
“唰!”的一下,巨大的老虎竟然憑空消失了!
“老虎怎麼不見了!?”張瑞驚叫道。
“不好!它一定還在這!”楚南風有種不祥的預感,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果不其然,楚南風話音剛落,巨大的虎頭就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與他隻有一掌的間隔!!
老虎張開血盆大口向他撲來,虎口之大,能把楚南風整個吞進去!
楚南風被嚇了一跳,來不及反應就進了老虎的口中。
看見了這一幕的張瑞幾乎快被嚇暈了!
“顏兄呀!就算現在有一百顆靈藥可都救不了你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突然,野獸的嘶吼聲在耳邊炸開,張瑞看到老虎的嘴巴又慢慢的張開了,但它十分痛苦的哀鳴著,拳頭大的眼睛裡竟滲出了淚水。
張瑞定睛一看,欣喜地叫道:“顏兄!”
此刻的楚南風用劍頂開了老虎的嘴巴,拿著劍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半蹲在虎口裡,似乎在想辦法逃出來。
張瑞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害怕,衝到虎口旁,使儘了全身力氣把楚南風用力一拉,“砰!“楚南風被來了出來,就在他出來的那一瞬,老虎緊緊地閉上了嘴。
“顏兄,你可把我嚇死了!”張瑞的腳已經站不起來了,他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對麵的老虎已經被徹底惹怒了,它瞪著猩紅的眼睛,吐著腥臭的氣,對著楚南風咆哮,可是剛才的疼痛又讓它不敢輕舉妄動.
沒想到這隻猛獸相當聰明,他放棄了對楚南風的近距離攻擊,甚至後退了幾步,待站定後,它開始揮舞起它巨大的翅膀,颶風從平地卷起,無形的風也開始聚集力量,猛虎咆哮一聲,風刃向楚南風的方向急速揮去,周圍的大樹都已經被懶腰截斷,灌木叢也被肆虐,枯枝敗葉,滿目凋零。
楚南風往下一蹲,縱身躍起,堪堪躲過了風刃的襲擊,但身上卻還是被割出了細密的傷痕,不斷地往下滲血,他雙腳一踏,竟踩著風刃向猛虎飛去,兩手握刀,刀尖直指猛虎的眼睛。
猛虎猜到了他的意圖,忙用翅膀擋住了自己的頭,楚南風的劍插到了厚實的羽毛裡,並沒有傷到老虎。
隻見楚南風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他的目標並不是老虎的眼睛!
隻見楚南風反手向上,使勁一揮,鈍鏽的劍讓他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隻見鮮血四濺,猛虎的翅膀被截斷,風刃終於停了下來。
猛虎“嗷”的一聲哀嚎起來,疼得滿地打滾。
楚南風抹了一把汗,鈍鏽的劍十分難用,每次攻擊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並且劍十分倔強,無論如何楚南風也不能把力量灌注到劍裡,剛才的致命一擊把他的力氣都消耗殆儘了,要是猛虎還想繼續與他決鬥,恐怕凶多吉少。
不過幸運的是,那隻黃金虎顯然也到了極限,他拖著自己殘破的翅膀,鑽到草叢裡逃了。
這把劍似乎比上次鋒利了許多。楚南風感覺到。是我的錯覺嗎?
他低頭看了看劍,猛虎的鮮血還沾在劍上,把烏黑的劍染得鮮紅。
“這是怎麼回事?!”楚南風驚叫起來。他看到鮮血竟然慢慢退去,不,應該說被慢慢吸收了!
古樸的劍身開始閃現綠色的光芒,但是光芒卻很微弱,待鮮血完全被吸收後,光芒就黯淡了下來。
原來如此!這是一把會喝血的劍!
“張兄!張兄!”楚南風興奮得叫著,想讓張瑞也來看看。可是並沒有人回答他。
“張兄!”楚南風這才發現,張瑞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剛才的攻擊也許對楚南風來說沒什麼,但對張瑞卻是致命的。而此時,張瑞正躺在血泊之中。
楚南風飛奔過去,用手在他鼻下探了探“還有氣!”說楚南風封住了他的血脈,以防失他血過多。
接著,楚南風背著他躍上馬背,向著官道奔馳而去。
楚南風快馬加鞭,在天黑前趕到了客棧,張瑞的衣服上血已經乾透了,看著十分可怖。
“有醫士嗎?”楚南風進了客棧就急著找醫士,他特彆擔心張瑞出事!
有一個中年男人遲疑地走了過來,仔細看他的摸樣似乎和張瑞有些相像。
待他看清張瑞的臉後,驚叫起來:“三弟!”
“什麼?三弟?難道你就是張兄的哥哥?”楚南風也很吃驚。
此時不是寒暄的時候,在確認了那個滿身是血的傷者是自己的弟弟後,那人叫著楚南風合力把張瑞搬到了房間裡,又招呼小二抬來一盆水,
“我三弟是藥商,平時會在身上帶有傷藥,以備不時之需。你知道他的包裹在哪裡嗎?”男人對楚南風說。
楚南風當然不會忘記張瑞的包裹,現在包裹正穩穩地背在身上呢。
男人拿來傷藥後仔細地幫張瑞敷著傷口,他的身體已經血肉模糊,甚至根本看不清傷口在哪裡。
“那個,張兄的傷嚴重嗎?”楚南風關切地問道。
男人抬起頭,楚南風看不出他的表情:“還好,隻是皮肉傷,有些失血過多,不礙事的。”
待安頓好了張瑞,男人合上了房間的門,與楚南風一起下了樓。
他又不解的問:“你們到底碰到了什麼?怎麼會弄成這樣?”
楚南風把他們遇見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沒想到那人連連感歎:“居然是這樣!遇到這麼些事三弟居然還能活下來,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楚南風心說:“這兩人真不愧是兄弟倆,遇事都這麼樂觀。”
“小弟從小身體不好,身體承受不了元氣的力量,就沒有學過武,好在他對藥理方麵比較感興趣,父親就盤了個店,讓他去做藥商,由於和藥打交道,他也很少被會武功的鬥士們為難,前幾日他寫信給我,說他買了一顆靈藥,想要賣給皇帝,讓我在這裡等他,沒想到見麵後,竟…”
楚南風十分愧疚,他欠張瑞的太多了。
“大哥,都是小弟的錯,張兄救了我的命,我卻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置他與危險之中,他要是出了事,我不知自己還有何顏麵活在這世上,請您一定要責罰我。”說罷單膝跪地,請求責罰。
“顏兄怎能說這樣的話,快請起,我叫張君,你叫我張大哥就行了。”張君連忙把他扶起,說:“要不是你,我三弟早就命喪盜賊手下,你不要太妄自菲薄了。”
楚南風聽了這一番話,心裡暖暖的。
其實張君剛才在他的描述裡發現一個自己十分感興趣的東西,就是楚南風的劍。
“顏兄,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劍嗎?”
楚南風有些驚訝,但還是迅速地拿出劍來“當然,大哥你看吧。”
張君扶上那把劍,感受著那粗糙的劍身,和古樸的紋路,口中不斷發出“嘖嘖”的驚奇聲。
“大哥,有什麼問題嗎?”楚南風對他的反應十分疑惑。
張君的眼睛閃著光,問:“顏兄,你這劍是從哪兒得到的?“
“我從小便帶著它,自我懂事以來,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的。”楚南風回答。
“這可就神奇了。”張君的表情也有些困惑。
楚南風追問道:“這把劍有什麼奇怪的問題嗎?”
張君正視著楚南風:“這可是一把不尋常的劍。”
“可是它並不鋒利,鏽跡斑斑,像一塊廢鐵似的。”
張君搖搖頭,他不同意楚南風的看法。“顏兄,你的想法太膚淺了,劍的價值不是這麼看的,判斷劍的好壞,不是看它的外表有多華麗,而是看他與主人的配合程度,每一把好劍,對他們的主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他們已經和主人融為一體,劍的最高境界是無形,到那個時候,你的劍不再存在於你的手裡,而是你的心裡,當你想使用它的時候,它自然會出現,或重新化形做你的武器,或化為精神力,將你的力量擴增幾倍,我問你,你的劍有沒有給過你特殊的感覺?”
“有。”楚南風點點頭,“每次我害怕,焦躁的時候,隻要一撫摸著他,就感到無比的心安。”
“就是這樣。”張君點點頭,他重新注視著這把劍,說:“這把劍已經很有曆史了,從它的外形上推斷,這應該是一把經曆過幽冥戰爭的劍。是一個老古董了。”
“什麼!?”楚南風很驚訝,他沒想過自己的劍居然這麼有年頭。
“你應該是它的第二個主人,畢竟過了這麼久,他的第一個主人肯定早就死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它的主人到底是誰,不過既然你能夠感知它,就說明你和這把劍還是很有緣的。我能看到,這把劍在它第一個主人手裡曾經到達過人劍合一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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