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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聞紅,是因為我一見到她,就從心底裡蕩漾起一陣陣的憂傷。就沉浸在那蹂躪的雨中。

也許,聞紅也感覺到了,她是個極有靈性的女孩,文靜內斂,我早就發現了她神情中淡淡的迷霧。她也一定極力在隱藏著什麼。

也許我們都太敏感了,都害怕受到傷害,所以把自己緊緊的包裹在“寧可孤獨”的硬殼中,所以我們甚至可以永不再見麵。

我一夜夜的失眠,寒冷的季節,漫長的黑夜裡失眠,這樣的痛苦隻有剛做過高位截肢手術的人才明白。小趙也常常的失眠,我們偶爾感到對方的眼睛藍幽幽的。我想小趙不會比我痛苦,因為我還欠著醫院二千塊錢,還深深的愛著楊黎,小黎是個簡單的女孩,簡單讓我感到了航空母艦的平坦。

小趙為發泄失戀的情愁,我呢為撈點外快改善一下生活,計劃在校園裡做點小本生意,給同學們擦皮鞋,每人次收費五毛,尤其要給女生擦,那是一種極大的享受。終因為太冷,手生了凍瘡,沒有實施。

這天,溫老教授召集人馬參加馬拉鬆大賽,環城跑,冬天城市太冷了,需要人類集體散熱以便升高溫度,我不顧體弱多病第一個挺身而出,但是溫老教授十分的愛惜我,視為他的王牌學生,不肯輕易讓我出馬,摸著我的頭說:“小何啊,反應是挺快的。我們也都知道你是什麼活動都報名參加的,真正要上陣了又找不到你的人影,你的鼎鼎大名遲到、早退、罰款通知單上也有不少嘛,還嫌不夠嗎?歇歇吧。”

我班的同學紛紛笑了起來。

我受此莫大的冷遇,身心都感到不爽,奮力掙紮,說:“溫老師啊,我這回玩真的了,跑出一個第一名不是有五百塊錢獎金嗎?我行。”

溫老教授仍是勸我,說:“太瘦了。多休息。參加拉拉隊吧。”

小趙頓時驕傲的跳了出來,昂首挺胸,說:“我來打頭陣。”

高大健壯的同學紛紛湧現,我們弱小的同學被淘汰到了一邊備受冷落,隻好和女同學閒聊了。小黎挺同情我的,給我幾粒“喔喔”奶糖吃,全中國隻怕小黎是吃奶糖的冠軍,各種品牌的奶糖輪番吃,她可以一日不吃飯,不可以一日不吃奶糖,難怪人也長得跟奶糖一樣又白又甜蜜。

我心情很沉重的思考著。

溫老教授已經欽點了五大男生三大女生,共八個“高大全”的馬拉鬆環城跑選手,平均身高175cm,三個女生也都是牛高馬大強悍萬分的,平均體重120斤,平均穿著39碼的大號女鞋。

溫老教授的思想實在是錯誤,馬拉鬆又不是拔河摔跤,光有肌肉和大型的骨骼可不行,比的是耐力,奧運會長跑絕沒有肥碩的選手。不過,諸位看看,五大男生和三大女生這一站在一起,氣勢立馬就出來了,如巴西大樹,雄糾糾氣昂昂,不亞於黑社會保鏢總動員。

後來,我才從一些文件中得知,此次馬拉鬆大賽隻不過是形式主義的產物,政府的明星工程的慶典的一部分,以此突出群眾生活富足,要的隻是壯觀,能夠吸引群眾的眼球,刺激老百姓的神經,男生175cm以上,女生170cm以上,糾集成群集體出動了,真是驚世駭俗。

我們矮小的同學相形見絀,百感交集。

小趙由於有精神殘疾,比如注意力不集中,神誌恍惚等等。他失戀交加,目光渙散,所以空有182cm加188斤的巨無霸之體態,仍未能當選,敗下陣來和我同病相憐。

不過我和他的失敗有本質的區彆,我是項羽之敗,“天亡我,非人之過也,奈之如何?”而小趙是不得民心的悲慘下場,罪有應得,隻怪他自己不爭氣。故而我才不和他同病相連,把他孤立出去,我們身高在170cm以下的男生女生都不接受他。

天氣越來越冷了,每口呼吸都噴出一股白汽,如不知疲倦的蒸汽機,空氣也格外的冷色調,仿佛布滿了寒霜,新餘這地方冬不熱夏不冷,氣候十分不好,時時又刮起刀子般地北天南的大風一類的東西。

坐在教室裡我的雙腳凍的發麻發木,生痛生痛的。

一下課我們男生就在教室裡胡蹦亂跳,如秋後的蚱蜢,有時還屈起一隻腿,在教室的空曠處鬥雞,滿屋子追著鬥,女生抱著暖水袋或烤手器饒有興趣地看著,春風般暖人的眼睛尋找各自賞識的男生。我由於品性高雅,深得林語堂的衣缽,所以絕不屑從事這類鬥雞的庸俗遊戲,端著一本書,飽讀春秋、學富五車的儒士風範,跺跺腳便足夠了。可惜女生的眼光全都庸俗無比,對我的雅致脫俗毫不崇拜,無不去迷戀低級趣味的鬥雞。我倍感眾人皆濁我獨清的寂寞。

教室也成為了曬被子的地方,花花綠綠的被子搭在鋁合金窗戶上,我趴在一位女生的被子上取暖,結果北趕開了,嫌我不乾淨,其實不是針對我一個人的,而是在她看來全球的男青年都不乾淨。耐不住了這找不到知音的曠大之寂寞,加上心冷齒寒,四肢發涼,我逡巡了許久,見楊黎的目光正迷失在鬥雞的男生群中,又掃了一眼鬥性正濃的小趙,無疑他是鬥雞第一高手,天下無可匹敵,真可以給他披紅掛彩了,我們班上雖然有三個比他還高的男生,更有一個壯碩到200斤,可惜全部都不是小趙的對手,小趙天生是鬥雞的料,所向披靡。我看他已經身陷其中了,不再注意我,我立刻跑出教室,向六樓的商務英語班跑去。為掩人耳目,我還攜帶了幾本書。

自從那次大膽的示愛遭受到迎頭痛擊魂飛魄散之後,小趙對我就很是戒備,時不時就盯梢我,就怕我對聞紅采取什麼行動,雖然他因為愛所以愛,希望我放棄楊黎改投奔聞紅,以完成他的宿願,但是我去找聞紅他還是會悲傷很久的。假如我不放棄楊黎,又偷偷的去和聞紅在一起,他就要脅真理以報私仇教訓我一頓了。而我,一直不能去找聞紅,因為楊黎不答應,而且,我也始終不敢麵對聞紅。

但是,我實在無法克製住心中那深深的隱痛,我希望從死水微瀾的潭水中解脫。

我知道,我一定會來找聞紅,隻是遲早的事。

我的腳步越來越凝重,舉步維艱。看到了商務英語班,我忐忑的凝神屏氣。一想到聞紅的臉龐,我就心慌意亂。聞紅坐在教室裡看書,仿佛一個學期都沒有移動過,凝固在那兒,風華絕代的雕塑。她看的仍然是英語,可以稱她為英語狂女,英語機器,英語蝗蟲,啃噬英語果實數以億計。我努力告訴自己,她不過是英語機器,不用怕,你是學電子技術的,懂機器製造和控製,理直氣壯的去接觸她。

我走了進去。聞紅似有心靈感應,不經意的抬頭。

我的雙腿軟軟的,快要站不住了,可怕,真可怕。

我極力使用老鄉的感情因素,套近乎說:“小紅啊,最近生活還好嗎?哥哥好久沒有來看你了,作為老鄉實在慚愧。在看書呢,哦,英語。來,我幫你背單詞。”

她們班上的同學並不在意,大學裡民主時尚之風很盛行,你到我班上課我到你班聽講這是常有的事情,如此才叫開放的大潮,很能培養當代大學生高節奏大效率參與各種社會競爭、跨行業就業的能力。

聞紅卻緊咬牙關,對我有階級敵視。

我是絕不退縮的,既來之則安之,即使被聞紅百般厭惡我也會堅持下去。正好她們班有好幾個同學秘而不宣的參加社會實踐去了,曠課未來,教室裡有幾張空位置,我就成了“商英”班的插班生,挑那個離聞紅最近的座位,一邊聽她們班的《外貿與交易》,一邊凝望小紅。

我臨時的同桌是個胡子拉渣的男生,他神秘兮兮的問我:“小紅妹妹的新男友?”

我連連搖頭,予以否認。

他卻感慨著說:“還說不是?那個大個子很久都不來了。我們常常坐在一起,挺投緣的,談了很多國際時訊。可惜紅小妹不要人家了。”

這足以證明,目前我所占用的這個位置的主人經常曠課。

我義正詞嚴,正襟危坐,再三警告說:“彆胡說,我隻是紅小妹的老鄉,過來看看小紅妹怎麼樣了。”

那人“嗤”的笑了一聲,說:“那個大個子老趙也說是紅小妹的老鄉,是至死都不肯承認對紅小妹懷有非分之想。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瞞得了誰。”

如今做紅小妹的老鄉都有犯罪嫌疑了,我是跳進鬆花江也洗不清自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治民之術亦如治川,宜導不宜堵。我儘力耐心地向這位同學解釋,鄙人品行優雅,隻講鄉情不談愛情,此來是應邀為大個子老趙作調研工作的,為的是刺探一下紅小妹的情緒波動情況,回去就可以向老趙邀功領賞。寒假在即,賞錢就是一張返鄉的火車票。我胡說八道,亂講一氣,怎麼蒙人好就怎麼蒙,反正不能受到風言風語的傷害,讓他們傳聞我和紅小妹有染了。

那人信以為真,不再懷疑,希望我這個和平使者可以為紅小妹和老趙疏通好,讓老趙又可以來他們班上上課,和他暢談歐盟危機,布什政治,小泉首相參拜靖國神社窮途末路。我滿口答應下來,那人就埋頭打盹,休息一會兒。他的精神振奮後,學習熱情空前高漲起來,一分鐘可以看幾十頁書,半節課有半個月的效果。要想學習好,不會勞逸結合可不行。

聞紅自始至終都沒有拿正眼看我一下。

我也開始賭氣了,她一天不理我,我就一天不離開英語班,今天攻不下就明天繼續,看她受得了受不了。反正我帶著好幾本書,有《線形電路》,《電聲媒體》,《大學生道德與修養》。我做好了打持久戰的全麵候備,尤其是《大學生道德與修養》這本書,對我的修身養性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為我巨大的耐心奠定了最堅實的基礎。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我遍覽群書,廣聞博識,不亦沉靜乎。

下了第二節課小紅仍不理我。

下了第三節課小紅仍然不理我。

小了第四節課小紅仍然是不理我。

她收拾東西就出了教室。

我隻好攔住她,預先把臉藏遠一點,做好了挨她一巴掌的預備動作。

小紅穿著厚厚的乳白色高領羊毛衫,很清雅,完全是不會撒野的淑女打扮,隻是冷若冰霜的對我說:“你又來乾什麼。”

我抓住了她。

想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的她就冷冰冰的和我對峙起來。

我們的目光中飛沙走石,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風雲變幻。

我一陣落葉喬木的淒涼,說:“我們是不是老鄉?”

小紅說:“我們縣幾十萬人,我管的來誰是老鄉嗎?難道我就要和幾十萬人拉拉扯扯。”

“你這樣講就不對了。當我們在奉新時自然是不用去管幾十萬個老鄉怎麼生活,婚喪嫁娶都不關我什麼事。可我們現在在新餘,幾百萬人中才幾十個老鄉,不互相拉扯關係行嗎?你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們老鄉的關心啊。”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小紅冷笑道:“說的是挺好聽的,滿身都是道理。”

我怒問:“我隻是說得好聽嗎?我什麼時候不關心你。我,小趙,有空就來陪你談心,有什麼好事就來和你分享,平日裡多關心你,叫乾什麼就乾什麼。明明隻是你小心眼。”

小紅擺擺手,說:“你就不要提了,小趙是挺關心我的,這我也承認。可他是另有目的。你呢,要利用我了才來找我,利用完了我就不哼不哈的走了,我忍你很久了,你這種人。”

我聽後,心被刺的極痛,居然是這樣理解我的,我利用誰也不會利用小紅,當我走投無路時我就會想起她,以為她可以拯救我,這正說明她在我的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即使我已經失去了世界,我還有她,那麼我又會重新擁有世界。這是我對她的信任。她居然以為我是卑鄙小人。她根本就沒有搞明白什麼是利用。利用是出賣她的感情以換取利益,我雖然找她幫忙,但絕不是玩弄她的感情,而是以把滿心的期待寄托在她的成全,但是我也知道說不清這些,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

我低著頭,輕輕地說:“小紅,我是不是傷過你的心。”

小紅壓低聲音,說:“你也配。”

她甩下我,冷冷的走了。我們徹底的……

下午,我照例去女寢接楊黎下樓來教室上課。

楊黎的舉動有些異常,我一開始還沒有在意,以為哄她一哄,說些讓她耳根子發熱的悄悄話,情人的竊竊私語一番就萬事大吉了。但是放學後,楊黎卻始終都糾纏不放,問我上午到底乾什麼去了,她死死的盯著我,捕捉我的眼神,怒火在她的瞳孔裡燃燒,幾乎要把我化為灰燼。

我說我到校外鍛煉身體去了。

楊黎氣呼呼的說道:“你去找聞紅了吧。紅紅。”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否認道。

楊黎把我的手中書本搶去,憤怒的摔倒地上,隻差再踩上幾腳。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發這麼大的脾氣,真是欺人太甚。我的心裡也緊張起來,忙用尋求名師指點迷津的卑躬屈膝的神色去討好楊黎,麻痹她,並懇求她頒布下一步行動方案解決我們之間所存在的問題。

楊黎狠狠地、恨恨說:“彆以為我是傻的。”

她要是傻,那我隻好自刎了。

我說:“沒人敢說你傻。你乾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楊黎閉口不說她的怒氣從何而來,隻是凶巴巴的對我說到:“我是不是對你說過,你要是去找聞紅,無論什麼原因,隻要你去找了,繼續和她來往,那麼,我就討厭你,永遠!”

“說……說過。可是……”

楊黎冷眼睨我一下,說:“我專門跑到商務英語班去了。隻可笑你居然沒有看到我,一心討好紅紅去了。我可看見了你。你好有什麼好說的!紅紅。”

楊黎把我叫成紅紅,她一口一個紅紅,十分親熱。以為我和聞紅肉靈合一已經是一個整體,可見她已經氣急攻心喪失理智了。我說什麼也沒用。不過我還是要儘力解釋什麼,比如我的故鄉遭遇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或者說是特大乾旱,我和紅紅隻不過是商議一下捐款給災區乃至回鄉賑災的等等事宜。楊黎已經甩下我,哭泣著跑走了。回到女寢後,姐妹們問起來,她恐怕要說被流氓欺負了。

我心情不暢的四處走動走動,花園裡百花凋殘,百草枯萎,女同學們花枝招展,把冬天打扮成了明媚的春天。不少學生大款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摟著千嬌百媚的女同學的細腰,派頭十足,現代化到了巔峰。不過我看這樣的愛情靠不住,肯定短命。還是我和楊黎貧窮的愛情牢靠。可惜也出現了裂痕……

下午我和小趙到健身房去了。玩了二個多小時的啞鈴,還想玩一個小時的杠鈴,老板卻勸我不要再鍛煉了,因為我太瘦會吃不消。隻好和小趙到健美中心去看女青年跳豔舞,真是美不勝收,妖嬈動人。小趙熊貓堂堂(我們把相貌叫做熊貓),玉樹臨風,身高182厘米,體重188斤,被一位靚女看中,邀請過去幫助這位靚女跳雙人舞,我心中十分羨慕,可惜本人五短身材,高不過165cn,重不過95斤,相貌又不登大雅之堂,無此豔福,在下隻能在一旁眼饞而已。

小趙美的找不著北,沉浸在靚女的芳香和柔軟中神魂顛倒。

回來的路上,小趙對我說:“我倍受美女青睞。隻有紅紅瞎眼睛看不到。”

我表示恭喜,明天小趙還要來,那靚女十分的賞識我們小趙,願意單獨和他練舞,並介紹小趙作她的貼身保鏢,勞務費肯定是沒有的,因為美女的賞識已經價值連城。好在小趙對美女言聽計從,甘願成為那美女身邊的勞改犯,我是說,男朋友。美女的名字小趙已經得知,晴兒。

知道了美女的名字,就相當於領到了發配邊疆的充軍判決書,從此沒有太多的人身自由。

我以大叔的名譽,沉穩的告訴小趙,“良言相勸你一句。切忌走火入魔。”

小趙自從失戀以來,道德防線瀕臨土崩瓦解。

而我,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僅有的二個女的朋友(從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我和楊黎、聞紅之間都有太多的障礙物,還談不上女朋友,隻能說是女的朋友)都跟我談崩了。

大清早起床,剛洗好了牙齒,我班的另一個寢室的同學就上門來推銷麵包,物美價廉,五毛錢一個,因為臨近放假了,最廣大的學生朋友們再也吃不起了羊肉沙鍋粉,隻吃得起這個。我和小趙忙衝上去搶,可惜人家把麵包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寧可捐軀也不損失麵包,我們沒有辦法,我們可不想鬨出人命來,隻得轉戰,改而溫和一點地說:“先借幾個我們吃,過幾天就結帳。”

不料我賣麵包的同學說:“上個星期借的麵包還沒有還呢。虧得我有先見之明隻借出去一個給你們。既然收不回款來了,就當我賑災了吧。”

我和小趙連麵包也吃不到,隻好去食堂吃中國麵包——白饅頭,一塊錢五個,又很大,充饑一流,隻是很折磨我們吃慣了牛肉米線、三鮮麵、雲南水餃、山東蔥油大煎餅的貴族腸胃,味同嚼蠟,實難下咽。要是沒有受到方誌敏烈士被捕後受到的那種考驗,我們還真是吃不下饅頭,了解不到饅頭的寶貴。

這種痛苦我非跟紅紅講不可,讓她同情我。

我一直在找機會再次截獲聞紅,要讓她聽我說一句話,就一句話。

終於我,我又鼓足勇氣到商務英語班,誓死不回,等到聞紅下課。

聞紅一見到我就跑,我鼓足勇氣拉住她。

教學樓已經空了,有幾個學生呢端著飯碗來教室,邊吃邊看書邊聊天:(簡稱三邊政策,是大學生的標誌之一)。我和小紅冷冷冰冰的靜默了又一段時間。雪上加霜啊,氣溫本就是零下一度,她這樣的冷漠,我的靈魂差不多是生活在零下五十度了。

“原諒我,好嗎?小紅。”

“你不配。”

我看著鋁合金窗外,雙眼有些灼熱,我的喉結上下滑動一下,過了一會,說:“我不配。”

小紅斜了我一眼,我發現她的眼眶是潮濕的,她肯定也有脆弱的地方。

“小紅。快放假了。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你彆來找我。”聞紅擰身不看我。

“我多麼想要一個你這樣的姐姐啊。”

聞紅豁然轉身。她水一樣的眼眸籠罩著我,仿佛無限的漣漪在蕩漾著我的心。

我仰望窗外,說:“小紅,你能不能陽光一點,燦爛一點。我多麼希望看到你的身上紅紅的氣息,你的名字真好。”

聞紅輕輕的踢了我一腳。

我淡如煙雨,細細地說:“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

“那時……”

我不待聞紅說完,把她拉到了最高的地方,平頂。

“那時,我們還在天邊……”我指向遠方,天的儘頭。

我們站在教學樓的頂層,壯觀、龐大的白色太陽能集熱灶就在我們的身後,我們站在最高處,極目眺望,整個新餘儘收眼底。一群群的樓房錯落有致,伏在眼下,溫馴的。四處炊煙偶起,一派祥和,生動,這個江西的工業城市,正蒸蒸日上,欣欣向榮。正午的陽光普照,火辣辣的暖人,融化著寒冷的氣流,把一層茸毛般的虛暖漂浮在空間。

我看著聞紅,陽光正輕輕的親吻著她的秀發,無數五光十色的遊離粒子從她的秀發上跳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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