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懸崖邊,一名全身是血的少年止步於此,回頭看著追來的二十幾人,俊俏的臉上略帶著幾絲譏諷說道:“一群衣冠禽獸,真是狗屎般粘人!”
一位十七八歲,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少年身後,纖細的小手緊緊將他握住,明媚動人的臉龐上帶著幾分堅毅。
再一看,追來的二十幾人中,竟有正邪七大首領門派現任掌門,他們平日裡都是跺跺腳江湖跟著顫一顫的人物。
然而此刻,這些一般江湖中人隻能仰視的存在,個個帶著深淺不一的傷口。其中一人捂著腹部,手指間突出一團紅白之物,分明就是腹內肚腸,這可是血刀門第一長老,平日霸道異常,殺人如宰羊一般隨意。
“嚴傑,你縱然天賦異稟,年紀輕輕武功逆天,但以犯下滔天罪行,束手就擒吧!”人群中一名四十左右,幾縷胡須上掛滿血漬的中年男人喊道。
“竊取江湖七大門派獨傳秘功,自創噬魄邪功。屠殺天罡教數萬性命,隻為劫走天刹陰女,誰能想到是一名十八歲的小兒所為,天不容傑啊!”一位青白道袍被血水染紅,須發全白的老者,指著少年痛心疾首道。
“哼,說什麼廢話,我們群而功之,即便他武功再高又怎樣!我定要將他掛於山頂,曝屍三日,再吞食其肉!”此人滿頭紅發,手持一柄齊頭高的開山刀。臉上一條下巴至額頭的破爛傷口翻出嫩肉,一股股血液湧出,嘴裡噴著帶血的唾沫叫道。
“阿彌陀佛~嚴傑施主,浮塵寺代表正道四大門派給你一條活路。你隻需自廢武功,切舌剁手,親手斬殺天刹陰女,老衲準你在浮塵寺度過餘生!”人群最前方,一位身穿紫金袈裟的老者緩緩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偽君子,還有臉自喻正道!哈哈,咳咳~咳!”
叫嚴傑的少年,露出滿嘴被血染紅的牙齒,仰天大笑幾聲。肺部傷口被牽動,咳了幾下。突然麵色一變,手指留須中年男人。
“薛滄海,署州劍派獨霸一州,欺男霸女暫時不說。但你強搶三百童女,用來滿足獸欲,不是禽獸是什麼?你變態到什麼地步,才會對那些不足十二、三的女童下手?”
人群中須發沾滿血液的薛滄海咬牙切齒,手已捏住背後長劍。嘴一張,剛準備說什麼,少年轉頭,手指另一人:
“林崖子,你為奪取道門秘功,殺兄弑父!
天虛和尚,你為維護浮塵寺正道首領位置,秘密培養行屍走肉般的血僧,殘殺異己!你可有一絲慈悲心腸?
潘雪榕,你也是修道中人,已年過六十,密室囚養數百青年麵首,好不知羞!”
嚴傑一轉頭,手指從一名臉色難看的老太婆身上轉到另一人。
“你血刀門,殺人剝皮,烹食人肉!
禦屍教,更變態,破墳奸屍,打擾陰靈!”
嚴傑指到一名身穿藍色花裙的少女時,緩緩放下了手臂,轉身看著身後的少女。
“珍兒,你我自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隻是這天地容不下我們!”嚴傑苦笑一聲,溫柔地將少女粘在額頭上的鬢發縷至耳後,輕聲說道。
“嚴哥哥,如果不是遇到你,我隻是一隻練功的器具罷了,老天讓我遇見你已經是額外恩賜了!”少女用袖口擦了擦嚴傑嘴角的鮮血,微笑了著說道。
“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父母因我而死,師傅因我而死,今日嚴哥哥也要因我而死。我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藍花語,今後我的嚴哥哥就拜托你照顧了,我知道你也喜歡他!”
珍兒轉過身子,注視著剛才那名穿藍色花裙的少女說道。
“珍兒,你胡說什麼呢?”嚴傑臉色一變問道。
“嚴哥哥,沒有我的拖累,你肯定能逃脫,忘了我吧!”珍兒踮起腳尖,在嚴傑左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白淨的臉上有了一絲淡淡紅暈。
“不要做傻事!”嚴傑立馬伸手要抓珍兒的胳膊。
“嚴哥哥,如果有來世,我們一定會打獵織布,幸福一生!”
嚴傑的手被一陣針刺般的內勁彈開,他很熟悉這種內勁,江湖上隻有稱為天刹陰女的珍兒有這種內勁!
此刻,空氣也仿佛凝固一般!
嚴傑伸著手,跪在懸崖邊,無力地看著珍兒下墜的身體越來越小。自己心跳也在急速加快,手臂嗡嗡發麻,珍兒就這麼一瞬間就離開了他。
“嚴傑,節哀順變!我與萬毒門一定不會讓人傷害你!”藍花語看了看身邊的六大門派,一臉決然地說道。
“滾!”
嚴傑依然是那個伸著手臂的姿勢,冰冷地喊道。
“你?”
藍花語臉鱉地通紅。
“我讓你滾,我對你至始至終沒有一絲情誼,你不用自作多情!萬毒門前宗主抓活人試毒藥,誰知道你是不是也乾過這種滅人性的事情!”
“你!你怎麼這樣,我是什麼人你自己不知道嗎?”藍花語氣的手直抖。
“我在說一遍,滾!不然我屠了你萬毒門!”
“哼,滾就滾,就知道你心裡隻有沈珍珍!”藍花語一跺腳,摸了摸眼角流出的幾滴眼淚,帶著身後的萬毒門人轉身就走。
嚴傑站起身來,望了望背影已經成小點的藍花語,嘴角一咧,自嘲了一下。
“嚴傑,我原諒你出言不遜,現在天刹陰女掉入萬丈崖,十死無生。你隻要自廢武功,切舌斷手,保證各派秘功不泄露,我依然饒你一命!”天虛和尚手持金色禪杖,指著嚴傑說道,他身後還有三名通體血紅的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嚴傑從岩石上拔起末尖而入的長槍,仰天長笑。一身破爛黑袍被風吹地獵獵作響,披肩黑發也四散開來,十八歲的軀體仿佛蘊藏著一隻不屈的掘魂。
“來吧!江湖有數的高手都在這裡了,為我的珍兒陪葬吧!”
嚴傑的周身散發出了陣陣陰冷氣息,熾熱的烈日仿佛在一點一點被驅散,腳下的小草開始枯萎發黑,刮過的強風仿佛利刃一般寒冷!
“阿彌陀佛~一起上吧!”
天虛和尚手持禪杖最先出手,緊接著刀、劍、浮塵各種武器蜂擁而至。
“受死吧!嘗嘗我自創的噬魄決!”
嚴傑大喊一身,全身皮膚逐漸變成紙白色,一杆通體黝黑的長槍如一條長龍直捅人群。
“死嚴傑,去死吧!氣死我了!”數裡外的藍花語一邊走,一邊踢著路邊的花草氣罵!
突然她感覺到地麵輕微顫動了一下,雖然很輕微,但是她作為江湖上頂尖高手之一能感覺到。
“不對,嚴哥哥雖然放浪不羈,但有情有義,對自己也如親妹妹般對待。正常情況下絕不會對自己說那些絕情話語!”藍花語心中有不妙的預感。
“你們先回萬毒門,我去去就來!”
藍花語對門人交代了一聲,運起輕功急速朝懸崖邊趕去。
“唔!”
藍花語剛趕到懸崖邊就止不住哭出聲來,她恨自己為什麼那麼容易被激將,如果自己留下來結局或許不會是這樣。
懸崖周邊的岩石仿佛被鏟平,嚴傑手持長槍,全身衣服儘碎,裸·露著堅實的軀體,瞪眼看著前方,仿佛站了很久。周圍地麵上還有一些黑衣殘片,他胸前無數刀傷、劍傷、爪傷的疤痕,唯獨後背一片光滑!
藍花語知道嚴傑區區十八歲是付出了怎麼的樣艱險,才能踏足江湖一流高手之境。十八年來他不管什麼惡戰都從未逃跑,沒有留給過敵人後背!
地麵上橫七豎八躺著二十多具屍體,皮膚全部塌在骨骼上,仿佛血肉都已經被人抽走。
藍花語捂著嘴,擦了擦淚,一步一步走到嚴傑麵前,她多希望嚴傑能張口和她說話,但她知道嚴傑瞪著的雙眼沒有了人氣。
“嚴哥哥,珍姐姐!你們安息吧!下輩子你們一定會在一起!”
藍花語將嚴傑冰涼的身體放倒,將頭搭在自己懷裡,認真地看著這個俊朗的少年。
端詳了一會,藍花語將嚴傑的雙眼合上,用力去拽那杆黑色長槍。
“呼”
一陣風刮過!
長槍的槍尖開始化為粉粒,緊接著是槍身、嚴傑的手、胳膊、身體、搭在藍花語懷中的腦袋都隨著這陣微風消失!
“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允許彆人褻瀆嗎?果然是嚴哥哥的作風!”
藍花語還保持著懷抱的姿勢,自言自語到!
江湖經此一役,高手基本身死,萬毒門為天下第一大派!
“快走,墨墨跡跡~~”
“啪”
一陣痛楚將嚴傑抽醒,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懸崖邊。與江湖全部高手同歸於儘,仿佛是一場很久以前的噩夢,現在夢醒了!
“嘩啦”
剛走一步嚴傑發現自己光著腳,腳上居然套著一副鏽跡斑斑的腳鐐,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白色粗布內衣,胸口寫著一個大大的‘罪’字。
再一看前後左右都是這種打扮的人,全部低著頭,披頭散發,目光呆滯!
“離廣,你注意著點,小心出現厲鬼!可千萬彆讓跑嘍!”一個紅色頭發,光著黝黑上身,腰帶上掛著一塊寫著‘差’牌子的大漢說道。
“放心,山簇大哥,我接完這一批罪鬼也能領‘差’牌了吧?嘿嘿,咋也馬上稱為正式鬼差了!”一個麵色發黃,骨瘦如柴的人說道。
“啪”
叫山簇的紅發壯漢對著人群隨意揮了一鞭,繼續說道:“離廣,你這見習鬼差時間太最長了吧?沒想到你居然餓死自己救彆人,剛入地府就有善業點!一般鬼差都是覺醒為厲鬼的惡鬼擔任,沒想到我居然和一個餓鬼搭檔。”
“嘿嘿,還得山簇大哥多提攜!”離廣呲著黃板牙笑道。
“你這種弱鬼去黃泉村多自在,沒實力還混鬼差,可彆哪天被你連累到被妖吞噬了!”
山簇又用力對著白色鬼群揮了兩鞭!
“你也抽啊?走太慢了!”山簇對離廣喊道。
“是、是,我抽!”離廣也甩起長鞭,對著鬼群甩了兩鞭,隻是力度太小了。
“讓開,讓開!”
“滾開!”
“死遠點?想入十八層地獄?”
離廣被一把推開,他轉頭去看推他的鬼,腰間牌子上寫著‘魅’,那可是比他高出整整兩階的鬼!山簇都得低頭哈腰。
“報!”
一位腰間牌子上寫著‘卒’的鬼,急促地對推離廣那隻鬼喊道:“薛冰大人,今日確實發現有天刹陰女,隻是此女不怎麼規矩,大人怎麼處置?”
“哈哈哈哈!老天助我,隻要有天刹陰女,我修煉到鬼王都有機會,哈哈!速速去灌了孟婆湯,帶到我陰府!”薛冰一身青白色儒衫,三十歲左右,儒雅的臉上露出欣喜過度的表情。
突然薛冰臉色一變,對著跟前十幾名鬼差、鬼卒厲聲說道:“今天發現天刹陰女的事情,誰要泄露,十八層地獄等著你們,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
“祝大人早日修成鬼王!”
“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山簇推了一把離廣,慌忙說道。
“對、對,什麼都沒看到!”離廣也慌忙說道,剛才他一直在思考什麼是天刹陰女,有些走神。
“天刹陰女?珍兒!是珍兒~”
鬼群中的嚴傑猛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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