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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雯嵐真心不歡迎蕭墨,因為她完全不願意這裡成為收容所,而自己則像是個孤兒院院長。葉家的小孩要她帶,蕭家的小孩也要她帶,難道自己家的兩個小孩就不是小孩嗎!  看著桌案上成堆的道斯學院新生資料,任雯嵐突然有了主意,她立刻寫了一封言簡意賅的推薦信,將家裡的四個小孩統統往道斯學院送

趁著還沒開學,動用私權多弄四個名額出來應該不過分吧?任雯嵐吃吃的笑了。

事實上,任家的兩個小孩確實不像小孩,至少同齡的小孩裡麵沒有這麼成熟的,他們就如同天山童姥一般,十六歲的身體卻有著八十歲的心理年齡。

任胤玄,這個名字一出現就讓整部小說變得朝東方玄幻類彆靠攏了——這分明就是一個中國古代江湖道士的鬼名字嘛!實際上,雷羅大陸上確實存在著唯一的一個道術家族,就是任家。

任家最早從人間界穿越到雷羅大陸,之後便在這裡安家定所,成為了雷羅的人類史上的外來分子。

當然,同一時間活著的任家人不會超過四個。之前說過,任家有著可怕的家族傳統,他們從來不接受外人,每一代都隻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每一代都是夫婦二人當家,當家的每一代囘生的都是雙胞胎,而且是龍鳳胎。

任胤玄,作為這個家族的下一任男性繼承人,是一名少女殺手。年僅16歲的他性格微冷,從小修習道術,從小也清楚自己肩負任家下一代的責任,從小也知道自己這一生的女人注定是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雙胞胎妹妹,這種看破紅塵的早熟孩子再搭配上帥到掉渣的外表,沉穩的性格搭上自己高超的道術……這一係列偶像派元素組合幾近完美。

然而他終究有自己的人生目標——關於失蹤的父親,任逍遙。

任胤玄一直覺得老爹的名字俗到吐血,竟然叫“任逍遙”,有這種尿性名字的角色大多數都是坑爹貨,老爹也不負眾望,狠狠的坑爺爺了!

在生下了任胤玄和任伊柔後,任逍遙獨自帶著任家祭壇裡幾乎所有的寶貝——失蹤了!什麼青龍道袍九陽複氣鈴降龍聖木劍八卦羅盤永久性符咒七七八八一大堆東西,隻要是能帶在身上的好東西都帶走了。

這不是坑爹是什麼?

任家祭壇從任家第一代便流傳至今,實際上是一個由道法創造出的亞空間,隻能由法器“灰眼之淚”開啟入口。祭壇裡供奉著任家所有先祖,放有任家世代相傳的寶貝,以及某些太過強大無法殺死,而被道術封印住的可怕東西。

包括那名曾經令整個雷羅為之動搖的,亦正亦邪的,身上同時存在著白龍和惡狼玉的蜂。

實際上任逍遙是雷羅的救世英雄之一,道斯學院的中央大道儘頭就矗立著一座他巨大的石像,與道斯學院現在的董事會會長大囘法師羅寧的石像雄偉的並列一起,供學生教師瞻仰。“世界之樹”的誕生就是這兩個偉人的傑作,如果說這一壯舉挽救了整個雷羅大陸,這絲毫不誇張。至於“世界之樹”這顆參天大樹的背景,以及它生長在原新法人類國都沙巴城的廢墟之上的曆史故事,便留後話。

午後的陽光總是讓人感覺很閒適,彷如靜靜流淌的水,似乎永不停息。任胤玄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雙眸出神的盯著窗外似水的陽光,金燦燦的打在紅瓦屋頂上,搖曳生輝,偶有驚鴻掠過,展翅間慵懶而華美。

這裡是任家公館中幾乎最高的地方,是在祭天樓的第三十三層,再往上便是進入任家祭壇的金頂。自從任伊去年從母親那裡繼承了任家祭壇的鑰匙“灰眼之淚”,接過了守護祭壇的重任,任胤玄和任伊柔兩兄妹便時常上到祭壇這裡,從這裡的窗外望去,是一個幾乎隻能俯瞰無法仰視的地方,仿佛神的視角。

有的時候,任胤玄有著強烈的往下跳的衝動,似乎那才是他的歸宿。  今天的氛圍和往常大不相同,而這種等待的氛圍已經持續了近三天。

窗外吹進了一陣強風,掀起了任胤玄飄逸的長發,也令他眺望的眼睛略微眯了起來,飛入兩鬢的劍眉也顯得更淩厲了一些。這是高空中的風,雖然夏季的風帶著烤熟的泥土味,但是任胤玄此時卻反常的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一旁的任伊柔將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由於任胤玄是坐著的,使得旁邊站著的任伊柔反而像他囘媽。

“沒什麼。”任胤玄沉肩站起,避開了妹妹的手,走到雕花窗前,一片雲恰在此時擋住了陽光,使他往外伸出的手猶如在將陽光推走。任胤玄一愣,帥氣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莫名的不安感令他有點胡思亂想。

“我們下去吧,母親肯定等急了。”身後的任伊柔依舊細聲的說。

任胤玄這才意識到兩人已經在祭天樓的三十三層呆了近三個時辰,早先母親派人來叫的時候就回說馬上過去,但是看來也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不會這麼久了都沒有派人來催。

一秒後,重歸空蕩的祭天樓三十三層隻剩下任胤玄的一句話:

“走吧,我想鬼奴應該沒這麼快趕回來。”

倩怡閣中。

午後的陽光透過紙窗漫延,葉誌軒和蕭墨都昏昏欲睡,這兩個在捅與被捅之間結出友誼果實的小**絲幾乎將兩把太師椅碾碎,各種奇形怪狀的瞌睡姿勢像走馬燈似的你方唱罷我方登場,看得對麵辦公桌上的任雯嵐目瞪口呆,她今天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人體的睡眠姿勢能有這麼多種。

這兩個小孩此時的身體角度簡直匪夷所思。如果一個人能保持著大頭朝下的姿勢睡著,那麼任雯嵐相信他的睡眠質量一定無可比擬。

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任胤玄的聲音冷冷的飄進來:“媽。”

“進來吧。”任雯嵐回應,接著驚奇的發現對麵兩個**絲竟然醒了。

門被推開,任家兩兄妹進來的第一時間就都皺了下眉頭,因為葉誌軒那張預示著黴運的臉就擺在他們眼前。

是的,從記事之後就這樣了,每次有葉誌軒在的時候,無論乾什麼事情都接二連三的出狀況,導致任家兄妹有段時間甚至根據早晨醒來後是否先看到葉誌軒的臉,來決定今天“可以行囘事”還是“諸事不宜”。最終結果任家兄妹都得了一種強迫症,每次看到下人手中的掃帚絕對會聯想到葉誌軒。

從某個方麵講,葉誌軒也是另一個悲劇吧。或許不僅僅是同樣寄人籬下,才使得葉誌軒和蕭墨能相見如故,黴運的詛咒也是一個重大因素。

上輩子忘燒香了,葉誌軒總這麼說。

“媽,你叫我們?”任胤玄帶著妹妹走到辦公桌前,權當兩名**絲不存在,隻是仍然瞥了陌生的蕭墨兩眼。

任雯嵐沒有介紹什麼,直接切入主題:“我想你們四個今年一起去道斯學院學習吧?也是該學點東西的時候了。”

後麵這句話更像是在對葉誌軒說。

任胤玄略顯不悅,他依舊靜靜說道:“您不是說我現在的水平已經可以匹及道斯學院的教師了?”

“啊,是這樣沒錯,而且道斯學院裡沒有任何一名教師能教你道術上的東西,但是……去過一段時間的集體生活,對你將來的發展有好處。”任雯嵐說話的時候竟然感到舌頭有點因為壓力而打結。任胤玄的那種不符合年齡的沉穩,以及小小年紀就擁有的強大道力,很多時候任雯嵐都會忘記眼前這個散發著濃厚氣場的人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是她生出來的孩子。

為了避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任雯嵐趕緊將話題轉到女兒任伊柔身上。她說:“柔柔,你的琴藝課先暫停,從道斯學院回來後隨時可以繼續。”

“哇!你會彈琴?會彈什麼琴?鋼琴還是古箏?”後方的蕭墨突然就蹦了過來,像小狗嗅到了骨頭的味道。

這個舉動明顯不太禮貌,葉誌軒也大感丟臉,趕緊將其拉回太師椅上,小聲問道:“你也懂琴?”

“不會,也不懂。”蕭墨很理直氣壯,他說道:“但是我會吹口哨,我吹口哨很厲害!”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他真的嘟起嘴吹了《兩隻老虎》。

倩怡閣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任胤玄抽了下嘴角,冷哼一聲,而他身後的任伊柔緊緊盯著哥哥的後脖子,卻沒有看到他回頭。

蕭墨似乎也意識到氣氛有點冷,似乎自己身上散發著陣陣冷氣,連夏日的高溫都蓋過去了。葉誌軒在他身旁說了句:“你真冷”,於是蕭墨乾咳了一聲,將接下來想吹的那首《喜羊羊與灰太狼》硬生生忍了回去。

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灰太狼……蕭墨在心裡這麼唱著。  接著沉默中的所有人都被一聲驚天的巨響嚇了一跳!似乎整個任家公館都炸了起來,倩怡閣搖晃了片刻,才又回歸正常,但是所有櫃子上桌上的東西都掉了一地。任雯嵐的第一反應是地囘震了,然後才覺得有點不對勁,一秒鐘的地囘震通常不會這麼猛烈,仿佛是一顆炮彈在周圍爆炸了。  她看到兒子任胤玄第一時間衝到窗戶旁,探出腦袋往上看——祭天樓的偌大金頂整個被掀開,近十噸重的碎石四射而下,任家公館瞬間猶如遭受天啟,而其中一塊巨石正往倩怡閣這裡砸下來!

任胤玄瞳孔猛地擴張,回頭的時候發現房間裡的人都還茫茫然不知道危險的降臨,隻有知情的妹妹任伊柔試圖從他的眼中獲得信息。

“跑!”任胤玄大喊,但同時就發現已經來不及了。窗外的陽光被迅速遮擋,令整個房間陷入一片越來越暗的陰影之中。

任雯嵐此時也來到了窗戶邊,剛想伸出頭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被兒子一把拉回來。

蕭墨吐了句:“誰把燈關了?”

巨木橫梁撐起的房頂瞬間破開,屋瓦像雨點一般飛落,但是更可怕的是緊緊跟著的那塊龐大岩塊,可以看得出那是祭天樓金頂的一部分,此時成為了無法躲開的噩夢。任伊柔尖叫了一聲,被眼疾手快的蕭墨一把推倒;葉誌軒站在太師椅前麵想做點什麼,但發現除了等死以外彆無選擇;任雯嵐下意識擋在兒子身前,但是她主修的是道家幻術,此時竟對於這種天災束手無策。

事情的經過也就幾秒鐘,在生與死之間聽到地麵破開植物飛長的聲響,伴著任胤玄的大喝“聖木·紫荊獄”,瞬間長成的粗囘壯荊棘叢在眾人頭頂閉合起來,密不透風,甚至不讓一絲光線照進,巨岩砸在其上,碎成了好幾塊從兩旁落下。

突然的絕對黑暗讓人產生一種死亡的錯覺。

蕭墨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誰把燈開一下。”

巨大的荊棘條散成隨風而逝的碎屑,夏日的驕陽再次打在人身上,隻不過這次沒有了倩怡閣屋頂的遮擋,變成了身囘無囘寸囘縷裸的炙烤。

任雯嵐回身看著兒子,發現任胤玄的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不知道是由於太緊張還是太虛弱。剛才的那個“紫荊獄”道咒絕對是宗師級彆的,甚至他的父親任逍遙也無法隨心所欲的施放。任胤玄在危機之下爭取了一個時間點,抓囘住了巨石要砸下的刹那,使出原本是用來長時間控製領域的“紫荊獄”作為瞬間的防禦性道咒使用,否則他也無法長時間維持這個宗師級道咒的效果。

從結果來看,這個選擇救了五條命。

任伊柔趕緊跑到哥哥身旁,其間她看了眼祭天樓的高層,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而且或許是由於劇烈震動的緣故,祭天樓竟然從十五層左右的地方斷裂開來,猶如一根砍斷的大樹般倒向另一邊,砸爛了半個任家公館,而掉在盎春池的部分撿起衝天的水花——絕對是場災難。

祭天樓的金頂是任家祭壇的入口,任雯嵐很快就意識到是哪裡出了問題:任伊柔從她這裡繼承了“灰眼之淚”的同時也扛起了守衛任家祭壇入口的責任,而平時這兩兄妹形影不離,又能夠自囘由出入祭壇,肯定是他們做了什麼事才致使金頂囘破碎的。

任雯嵐剛想質問兒子,但注意到他的呼吸還沒有調節過來,於是轉而怒斥女兒:“祭壇怎麼了?”

“媽!我們……”任伊柔低下頭,什麼也不敢說。

“我放出了鬼奴,隻有他才能感應到爸爸。”任胤玄拍了拍妹妹,將其拉到身後,示意不用害怕,這樣一來,反而像是任雯嵐想要對他們兩做什麼似的,令她哭笑不得。

“你們難道不知道鬼奴是和蜂封印在一起的?雖然蜂在封印之前被體內的白龍力量催眠,但是惡狼玉並沒有消停過。當時蜂的人格隻能被稱為處在人類的邊緣,隨時可能失控。”  “鬼奴已經解封三天了。”任伊柔在哥哥背後怯怯的說。

“天呐……”任雯嵐撐著自己的額頭。最近太忙於道斯學院的事,沒想到這兩個下一任的當家竟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比葉誌軒捅囘進蕭墨肚子裡的那孔大了足足有八萬倍!

蕭墨捅了捅葉誌軒的胳膊,指向盎春池的方向,問道:“那裡是一個人嗎?”  “可能是牛二吧,被那樣砸到水裡麵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生命力太頑強了!”葉誌軒不禁由衷感歎。

任雯嵐在他身後,罵了句:“白囘癡!媽囘的!那是蜂!”

那是一張邪氣十足的臉,帶著剛睡醒般又戲謔的目光,從遠處看蜂就像個桀驁不拘的老男孩,穿著過時的皮仔裝束,已經破舊不堪,但絲毫無法影響他的此時好心情。盎春池上的九曲十八斷橋不再存在,蜂站在僅存的浮木上,輕囘盈而穩當,像個舞者,又像個狂徒。  葉誌軒的好視力能看到蜂在笑,低低的笑,但這麼遠的距離那笑聲竟仿佛近在咫尺,令人毛囘骨囘悚囘然,但下一秒葉誌軒連感覺都凝固了——蜂突然就站在了他的右側,在認真欣賞他臉上驚愕的神情!

“蜂!”任雯嵐似乎對蜂的這種沒有痕跡的空間跳躍技巧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震驚,她隻是生怕葉誌軒出什麼事,於是趕緊吸引起蜂的注意力。她一邊將任家兩兄妹推開,一邊喊道:“蜂!記得我是誰嗎?”

蜂的眼圈是深陷的,但眼睛卻炯炯有神,像頭狼,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臉部的輪廓陰影甚至在隱約變化,令人無法猜到他的真實情感。蜂很快對木訥的葉誌軒失去興趣,回頭看著發話的任雯嵐。

“我是任逍遙的妻子,任雯嵐。”任雯嵐的聲音竟然有點抖。

蜂笑了,嘿嘿嘿的笑,依舊站在葉誌軒身旁,口中咀嚼著“任逍遙”這個名字,然後驚訝似的,開口說道:“你還活著?這麼說我被封印得並不久?”

這聲音沙啞得如同來自最遼闊的沙漠,被烈日烤得沒有絲毫水分,每一個音節都在吸乾著聽者的腦髓。蜂繼續用危險的語調說道:“看來你們的封印並不牢靠。”

“你被惡狼玉占領了人格……”任雯嵐似乎想為自己丈夫當初的舉動解釋什麼。  “不,不不,不不,我做了什麼?你們又做了什麼?難道你們沒看到我做了多大的貢獻?為了你們,為了人族,為了魔界聯盟,甚至為了這個世界!哈哈!哈哈哈!”蜂說著說著突然笑了,沒有人敢打斷他,因為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這個被封印多年的家夥會有什麼樣的舉動,葉誌軒隻能定定的站住,連挪開的勇氣都沒有。

蜂繼續說,仿佛要將這些年沒說的話都說完:“但是你們排斥我?我被流放,被封印……你們難道不知道物極必反?你們越想用外力壓製一個人的陰暗麵,越是會助長其陰暗麵的成長。我在控製,我在控製,我在控製!但是你們是怎麼控製的?這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的錯!你們!”

“你們!”蜂的言辭充滿這仇恨與瘋狂,然而情緒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反而像是一個並不專業的演員在演繹著莎士比亞的話劇。他在抑製著什麼,如同老人一旦大笑就容易岔了氣,心臟囘病患者一旦情緒激動就容易發病。

一個人影正飄在地麵上一般向這邊移過來。來者打斷了蜂的傾訴,也可能是蜂的話到此為止。

來的人是鬼奴,一個任逍遙的僵屍隨從,永遠是那張有皺紋的紫青鬼臉。他停在幾步之外,看到了一切,然後定定看著蜂。

任胤玄想上前去問鬼奴話,但是被任伊柔輕輕拉住。他也意識到現在似乎並不是恰當的時候。

“哼。”蜂冷笑著,竟像個老朋友一般對鬼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鬼奴”鬼奴說。

“我之前小看你了,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被你抱進了棺材裡。”蜂上前一步,其實他並沒有和誰縮短距離的必要,因為他的出手快得基本無人跟得上,但是這一步帶給所有人的感覺都是蜂的威脅變得更大了些。

“蜂!”任雯嵐又叫了一聲,試圖用這個名字來維持蜂的正常人格,但是她的雙手已經緊緊握住,身體緊繃著準備隨時出手。不僅僅是她,鬼奴也一樣,他想起十五年前那場戰鬥,是他犧牲自己換來了蜂一瞬間的破綻,才讓眾人將他和蜂一同封印起來。  蜂的威脅,絕不僅僅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

“你父親最後的痕跡是在沙巴西境,靠近剃刀高地的南端,那裡有一座月精靈祭壇的遺跡,現在被劃為炮樓塔防禦係統的修建區,三天後將徹底拆囘除。”

鬼奴說,依舊看著蜂。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隻有任胤玄和任伊柔最先知道鬼奴在說什麼,因為正是他們解封鬼奴,讓鬼奴去找尋前任主子任逍遙的蹤跡,並回來報告——鬼奴對其主人有種特殊的感應,致使他可以隨叫隨到。

鬼奴繼續說:“少主,你必須馬上出發,那可能是指明你父親去處的唯一線索。”  任雯嵐被陽光晃了一下眼睛,回頭問道:“你讓鬼奴去找你爸?”

“我剛才說過了,你沒在聽。”任胤玄回答母親的時候依舊酷酷的,像個叛逆的小孩。

“好,你們去,都去,馬上。”任雯嵐推了任胤玄一把,並對葉誌軒和蕭墨揮了揮手,有點反常。

“媽……”任伊柔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快走。”任雯嵐並沒有回頭,而是對著鬼奴使眼色,暗中擺出了一副攻擊的態勢。她現在要爭取一個時間,就像之前兒子保護她一樣,她也要爭取一個時間讓這四個未成年人脫離此處的危險。

“喲!你們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呢?這不太好哦!”蜂直到現在也聽不出到底這家子之間在說些什麼,反正他挺討厭突然就被忽視的感覺。

“疾風·幻。”任雯嵐毫無征兆的出手,卻不是對著蜂,而是幻化出移動中的幻影,令人眼花繚亂的同時趁機撞開了蜂身旁的葉誌軒。另一方鬼奴衝少主任胤玄點頭,也緊跟著加入戰鬥,鬼魅一般的移動速度加上毫無疼痛感的身體一下子就抱住了來不及使出任何招數的蜂。  任雯嵐撞開了葉誌軒後,轉身輕囘盈躍起,淩空畫符,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眼中突然光芒暴漲,大喝道:“玄土·冥鬼地縛!”

地麵爆裂開來!塵土像瘋了一樣飛揚,掩蓋了所有人的視線,隻聽到大地放出惡鬼的嘶吼,帶著來自地獄的回響,碎石四散,呼呼地從人耳邊劃過,飛舞的煙塵很快就遮蔽了天空,仿佛末日的降臨。

這又是一道宗師級彆的束縛咒,任雯嵐有把握將被鬼奴牽製住的蜂困住幾分鐘,這樣就能讓孩子們先逃離這個地方,至於之後的事,她並沒有想太多,況且蜂這個人本身為這個世界帶來的變數就不是正常人能考慮得來的。  “媽……”任伊柔的聲音從漸漸散開的塵土中傳來。

“你們快走!”任伊柔努力維持著道咒,抽空往女兒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嚇得臉都綠了。

任伊柔並沒有怎麼樣,但是她正焦急的看著身旁的任胤玄。

任胤玄此時正被蜂從背後掐住脖子,整張臉都漲得通紅。蜂微微將他提起,令其腳尖已經脫離地麵。

反觀這邊煙霧消散,隻剩下鬼奴一人躺在地上喘氣,似乎受了重傷。  “冥鬼地縛”根本就是個擺設。

任雯嵐瞬間感到如此的無力。確實,蜂這種級彆的對手甚至連丈夫任逍遙都無法獨自對抗,憑她和鬼奴兩人竟然妄想牽製住這頭怪物,簡直癡人說夢。

蜂飛起一掌,將想要上前解救哥哥的任伊柔彈飛,然後挨在任胤玄帥氣的臉頰上,像個和藹的叔叔似的笑著問道:“他剛才叫你少主,你是任逍遙的兒子?”

“我是……你囘媽……”任胤玄幾乎無法呼吸了,脖子被掐得死死的,那五根手指簡直是鋼筋,更可惡的是他發現自己此時竟然無法施放任何道咒,連身體的基本行動力都被某種力量限製住了,仿佛握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鎖住了自己全身的力量。任胤玄第一次被人這麼提著,而自己竟然毫無還手之力,這對他來說完全是種侮辱。

掐著任胤玄脖子的那隻手突然開始變異,先是骨骼關節咯咯咯的長大,變得更加粗囘壯有力,而皮膚上則滲出了絲絲鋼釘一般的黑囘毛,指甲迅速生長,巨大而尖銳……要不是蜂及時將任胤玄放開,現在任胤玄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可惡!這麼快……”蜂後退了幾步,與所有人都拉開了距離,這個時候他竟然想著不要傷害到彆人。右手的變異非常可怕,肌肉膨囘脹起來,隆囘起的肌肉又被皮膚上的黑囘毛覆蓋,整支手臂現在看來更像是野獸的肢體。蜂用左手緊緊抓囘住右手,但絲毫抑製不了它獸化的進度。

“快跑!惡狼玉正從他身體裡醒來!”任雯嵐扶起倒地的任伊柔,並對葉誌軒喊:“拿著我剛才交給你的那封推薦信,你們四個趕緊搭最近的列車,去道斯學院報到。這裡太危險,你們都沒有和蜂交手過,會令我分心,快走!”

葉誌軒沒法做主,他看向了剛剛脫離魔爪的任胤玄,卻無法從他眼中獲得任何暗示。  “阿姨再見!”蕭墨拉過葉誌軒,一溜煙往外跑。發覺葉誌軒還想回頭,蕭墨解釋道:“劇情就是這麼設計的,我們不跑對不起導演的栽培!不僅要跑,還要拚了老命的跑!聲嘶力竭的跑!使出吃奶的力氣跑!這樣才能達到跑路的效果。”

這什麼時候了白爛話還能信口拈來,葉誌軒開始懷疑這個新夥伴的情商。  “媽……我們……”任伊柔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話說完過,現在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更不能講得清楚。或許她想告彆,或許她想認錯,反正不論要說什麼任雯嵐此時都沒心情聽下去。任雯嵐將任伊柔的手交到任胤玄手上,這三個任家人這下的畫麵突然就相親相愛起來,溫馨感人得差點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幸好任胤玄並不是蕭墨那種二貨,他隻看了鬼奴一眼,拉起妹妹的手就跑,很快追上了前麵的葉誌軒和蕭墨。四個孩子中隻有任胤玄和蜂算得上交手過,雖然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但是這就足以令他對蜂的實力產生深深的恐懼。

那是一種壓倒性的強大,仿佛在和神交手。

任胤玄在奔跑中咳出了一口血,是被那種無法抹去的恐懼硬生生擠出來的,不吐,便陣亡。一旁的任伊柔嚇得急忙扶住他,但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身後的倩怡閣,蜂的狂暴嗓音依舊仿佛近在咫尺:“哈哈哈!你們誰也跑不了!”

葉誌軒、任胤玄、任伊柔、蕭墨全都心中一顫,不由自主跑得更加賣力了。  陽光打在四個奔跑的小孩背上,照亮了身上晶瑩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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