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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三個人。

蕭墨是最先被發現丟了的一個,似乎從攝魂怪的氣息一出現就沒有聽到他的任何動靜了,但是由於情況危急,誰都沒有想到那個講完鬼故事去解手的**絲。

葉誌軒和芷瞳的消失是天將亮的時候才發現。攝魂怪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他們兩。芷瞳身後的兩名不好青年在第一時間返身,一句話也沒說,而在場的所有人年齡都比他們小,誰都不敢勸阻。

現在天色已經大亮,東方的太陽提得老高,在場的隻剩下五人。

任胤玄的嘴巴都快吹出繭了。所有人都很累,一晚的折騰讓大家的身心都像是發黴的麵包,急需處理掉。這個時候雖然視野遼闊,卻也隻能確定依舊在沙巴平原的某個地方——簡言之就是他們迷路了。麵對這個事實誰也不想說話,隻是靜靜的走。

值得慶幸的是,翻過了一個山頭,便看到了一個運作於早晨的農家小鎮。這是一個蘇格蘭風格的小鎮,婦女們頭頂著一籮筐土豆來往在集市上,孩子則在街上瘋跑,而男人們……男人們圍在小鎮外的一個臨時軍隊營地,在幫忙搬弄著,已經頗具熱度的陽光致使他們更快的流下汗。

五人沿著小鎮北邊開出的這條石子路往下走,引來路人的側目。鐲雅是五人中年紀最大的,她迅速逮住了一個挎著一筐濕衣服的婦女,笑著問道:“大姐!請問這裡是哪?”  “啥子?”婦女沒聽清楚。

“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小鎮名字叫什麼?”鐲雅活像個雲囘遊四海在化緣的高僧。  婦女“哦”了一聲,換了副熱情的笑容,回答:“你們是外地的吧?這一片是雲嶺低地,這個小鎮叫哈斯克。”

“哈斯克?”短發男孩看著鐲雅,他叫肖恩,昨晚用一通“車程轉化距離”的學說語驚四座的那個數學帝。

“巨石的意思,這個小鎮叫巨石鎮。”鐲雅翻譯。

肖恩又問:“這裡離道斯學院多遠?”

“那遠著嘞!”婦女自己接話了,問道:“你們是道斯學院的學生吧?”

“是的,我們迷路了,現在想回去。”鐲雅依舊笑著。

“道斯學院的學生啊!真是厲害哩!想不到能在這裡見到。”婦女發現了國寶似的,幾乎就要伸手摸上這五個孩子的臉,像要去摸金子。

大家都不說話,隻有鐲雅一個人在陪著笑,她突然想到如果現在蕭墨那個二貨在的話,肯定會說“哪裡哪裡,如假包換,這其實沒什麼啦”之類的語言。  在鐲雅的一再詢問下,他們終於知道這個“巨石鎮”的地理方位在道斯學院的東南方二十公裡外,這片雲嶺低地並不大,是源水河和龍河下遊之間的一塊低窪卻沒有漫水的地方。這下清楚了,昨晚的逃亡促使五人還要走一大段的遠路。這附近也沒有通往道斯學院的列車經過,要麼繼續走,要麼需要找人搭順風馬車。

現在的五人全部都饑腸轆轆身心疲憊睡眠不足月囘經失調……反正很累很累,他們可不想這大熱天的在太陽底下步行跋涉二十公裡的路程,那是軍隊的作風。  巨石鎮有一座不大不小的旅店,通常都隻是做賣酒和雜貨生意,客房基本空置。鐲雅和大家商量著是否要在這個小鎮上休息一天,明天或許能找到願意載他們去道斯學院的好心人,再不濟也能花錢雇輛農家馬車什麼的。

沒人提出異囘議,但是任胤玄的臉色明顯不接受這個做法。這裡沒有人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父親任逍遙的最後消失地點,那個位於沙巴平原西南方,靠近剃刀高地的那個月精靈祭壇遺跡,兩天後就將被拆囘除——他必須在那之前趕到。  此時的鐲雅卻問到了一個令任胤玄心裡一亮的消息。

他們在巨石鎮的旅店裡,這裡更像是一間餐廳或者酒吧,如果不是角落處那幾級木階通往著上一層,甚至會讓人以為這裡隻有做茶館一類的生意。鐲雅看起來是個懂得享受的人,打聽了這裡特產的一種輕度酒精汽水,為五人每人要了一杯。她說這種飲料名字叫做“咖納”,在當地的語言裡是“輕鬆一笑”的意思。

鐲雅還問了關於小鎮外軍隊駐紮的事情。旅店老板是個大胡子的直爽漢子,他一邊喝著麥酒一邊吧嗒吧嗒的說:“他們呐,是前天從靈尾山脈過來的,聽說西邊和獸人又發生衝突了,人手不夠,才調派過去。唉,這也是,如果我是獸人,看到彆人在自家門口修建炮樓陣地,也會衝頭的。”

老板抱怨了一句,擦乾胡子上的啤酒泡沫,才意識到什麼似的,尷尬一笑,繼續說:  “其實這些事我們平民百姓也插不上什麼話,就是胡亂扯淡而已。據說這裡是最後的補給地點,再往西就隻有一些小村落,荒涼得很。那些軍隊昨天在鎮外休息了一天,打算今天出發,現在應該在收拾東西了吧,鎮裡的大部分壯年都被叫過去幫忙,好像挺熱鬨的。但我勸你們還是彆去湊熱鬨的好,那些軍隊的事不是你們幾個孩子該感興趣的。”

“哈哈,我們哪敢。謝了老板,再給我來一杯咖納!”鐲雅回頭,問座位上的四人是否也要續杯,看樣子這種特產飲料可口又實惠。

四人在桌上扒著土豆塊配硬麵包,擺擺手示意“老囘子肚子還沒飽呢,彆吵”。  鐲雅拿著咖納,回到座位上,跟他們講了軍隊的事。

任胤玄突然就停下了口中的嚼活,趕緊使勁咽下,腦中回想起鬼奴的話。旁邊的任伊柔也輕輕的放下硬麵包,看著哥哥,她知道他肯定是在打軍隊的主意。  “我出去一下。”任胤玄扔下這句話,起身走出旅店。

“肚子痛?”鐲雅莫名其妙。

“我陪他去。”任伊柔也趕緊追了上去。

“哦,好。不是!你一個女的陪他去乾什麼!”鐲雅喊都喊不住,然而終究還是怕兩個學弟學囘妹出了什麼事,也跟了出去。

鐲雅一走,剩下的兩個男孩也抓了快麵包跟在屁囘股後麵。

旅店老板搖了搖頭。

任胤玄拉著任伊柔的手,快速穿過搬著各種東西的人群。這些人都是鎮裡的男人,有的抗著木箱,有的拖著大塊的木板,似乎是拆卸掉了軍隊的臨時住所,正往鎮裡送回那些笨重不易攜帶的東西。他們沒有太過在意靜靜從腰間跑過的兩個小孩,倒是對後麵那個高喊著“等等我!”、“你們要去哪?”、“回來!”的女青年投去了些許目光。

鐲雅一邊要趕上任家兄妹的腳步,一邊還要注意不讓後麵的兩個男孩落下太多,隻能靠這種呼喊來昭示自己的存在。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也被傳染了蕭墨的二病。

說起蕭墨,不知道那三個丟了的人怎麼樣了,那兩個青年能不能找到他們。

繞過了兩個抗著大篷布的壯漢,鐲雅看到前麵的暴走兄妹終於停下,他們是被一個穿著輕甲、腰佩闊劍的年輕戰士攔住,約莫二十多歲,再過去就是正在集結的軍隊,整裝待發。走近了,鐲雅才發現,在部隊的任何地方,不論是裝備上還是物資上,都能看到地獄鍛造廠的斧頭標誌,看來這是一支真正的受訓過的專業軍隊。

如今的人類同盟裡,存在著最著名的三所院校:一所是新法人類羅寧創建的道斯學院,一所是位於靈尾山脈北部的皇家訓練中心,還有一所就是軍方全權創辦,專門提供戰爭需求的合格戰士的地獄鍛造廠,原名為戰爭學院,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地獄鍛造廠”這個稱號變得更加為世人所接受。

據說那是一個鐵血、無情、殘酷、沒有下限的學院。

地獄鍛造廠的斧頭校徽也在近幾年漸漸成為了正式的軍方徽章之一,成為一種代表母校出戰的榮耀。

“小孩,你們不能來這裡。”攔著任胤玄的戰士說,臉上並沒有因為小孩而變得和藹一些。

“我跟你們的頭說,我想加入你們,我能幫得上忙。”任胤玄抬頭看著戰士。  “回去吧,軍隊裡不需要怪小孩。”戰士有著一張年輕的臉,但有一股鋒利的魄力,像是一塊淬過火的鋼,冷卻過後堅硬而冰冷。

鐲雅氣喘籲籲的跑來,忙不迭的對戰士說對不起。她本來以為任胤玄這個學弟看起來比她還沉穩成熟,原來這麼不懂事。

“抱歉抱歉!打擾了。”鐲雅說。

“把他們帶走。”戰士看了鐲雅兩眼。

“可以叫人測試我的實力,絕對夠。”任胤玄不甘的喊。

戰士根本沒有理會任胤玄。

任胤玄掏出了玉簫,淩空畫符,旁邊的任伊柔和鐲雅臉色都變了,阻止也來不及。隻聽到任胤玄口中念道“破炎·爆燃”喚出一顆火球拖出長長的尾焰,呼啦啦的往戰士砸去!  戰士回頭,抬起結實的手臂用一個簡單的肘擊將火球打散。

“破炎·流火焚”

任胤玄手中玉簫揮動不停,緊接著一道符咒幻化成九條麻繩粗的火舌,像導彈一般攻向戰士。

戰士這下才疑惑的眯了下眼睛,心中暗道一聲“難道是道術”,然後身子動了,一個轉身,幾個跨步加上側滑,靈活的腳步使他強壯的身軀變得像幽靈一般輕囘盈,躲過了道術攻擊的同時也挨到了任胤玄身前,還未作出任何舉動就看到任胤玄飄身後撤,雙目放光,大喝“玄土·沙陷”,戰士腳下的一塊地麵瞬間變成了急速的流沙!

一聲爆響,戰士大喝一聲跳了起來,腳下塵土飛揚。他像顆炮彈一樣砸向任胤玄,臉上開始升起了微微的怒氣,似乎已經決定對這個小孩出手。

道咒接二連三的失利早已令任胤玄有點心虛,現在又麵臨著對方的逼近,任胤玄不禁瞳孔大張,他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戰士竟然有這麼強的戰鬥力。

“極金·愎蠶”任胤玄身體周圍升起一閃而逝的光澤,仿佛某種透明物存在。

戰士不滿的反而笑了下,出手的拳頭加重了幾分力道,狠狠打在這層防護罩上,雖然沒有直接傷到任胤玄,但也讓其像脫線的風箏飛出好遠。

重重摔倒在地。

短短四招的較量,任胤玄從最初的占儘了先手的攻擊直到最後防守失敗倒地,過程隻有幾秒鐘的時間。

戰士連腰間的闊劍都沒有拔囘出。

“嘿!班長!怎麼和小孩子打起來啦?”部隊裡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這裡,其中不乏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家夥。

戰士這下感覺麵子上掛不住了,他原本並不想下手這麼狠,但是任胤玄的實力不容小視,戰士沒辦法靠溫和一點的手段來迅速結束這場鬨劇。戰士回頭,看到自己的班已經鬨了起來,而帶隊的少校正在整支部隊最前方怒視他,於是趕緊厲聲喝道:“閉嘴!排好隊!”  這下沒人再敢隨便了。

戰士回頭,看了目瞪口呆的鐲雅一眼,似乎略顯愧疚,但最終什麼也沒說,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班級旁邊。

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班長,看來隻有地獄鍛造廠那種地方才能造就這種早熟的鋼鐵戰士。

鐲雅好奇,往部隊那邊望了望,看到那個年輕的班長在自己班裡裝模做樣的訓著什麼話,大家都站得筆直,接著他卻被身後走來的少將一把敲了腦袋,使得所有人哄然大笑。

五人回到旅店,吃過午飯,太陽已經變得很毒,街上活動的人變得少了許多。

鐲雅的提議最終獲得了所有人的讚成——在這個小鎮住上一晚——重點是鐲雅一個人包了所有人的住宿費。

然而還沒到傍晚,洗完澡的任伊柔就發現哥哥任胤玄不見了,隻剩下桌上的一張紙條: 柔:

我跟著軍隊去找找父親的線索,你跟著他們去道斯學院,我事情辦完會趕回去,勿念。  玄。

任伊柔手足無措拿著紙條讀了好幾遍,才靜下心來,將紙條扔掉。她知道哥哥的道咒“疾風·日行千裡”無法作用兩個人,帶著她會拖慢速度。

隻希望能儘早安全回來。任伊柔這麼想著,開始擦拭自己濕漉漉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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