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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胤玄看著眼前父親任逍遙的影像,眼淚啪啪的就落了下來。在任家的道術中,隻有一個人臨死前,因為某種原因不再親人身旁,才會使出這種鬥轉星移。浮影光環,讓自己的影像通過符咒的幫助下,把遠在彆處的本尊影像出來。

“父親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剛才一定是在胡說,我現在不是找到你了嗎。我們現在就先回家,找到媽媽,然後我在通知妹妹,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彼此不分離。”任胤玄哽咽的說道。

任逍遙苦笑一下,臉上的肌肉稍微有些抽囘搐,他心裡明白。雖然自己從小就教導兒子,練習道術,是為了將任家的道術發揚廣大的同時,還要堅持正義,幫助這裡的人類和獸人族,魔王等進行對抗。雖然這個過程,很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但一個人的生命,如果是為了拯救絕大數人可犧牲掉。他的死重於泰山,是有價值的。所有活著的人,都會銘記他的豐功偉績。可真的輪到自己做到這點,任逍遙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欲。

尤其是任家的血脈還沒有傳承下去,他身為父親,心裡也很擔憂和害怕。

聽著兒子任胤玄的呼喊,任逍遙微微擺手,示意讓他稍稍安靜下來。

“任胤玄,我親愛的兒子,你的母親已經比我先走了一步,她在人類的天堂等我。”任逍遙輕聲的說道。

“什麼,母親大人已經不在了。”任胤玄楞個一下,雖然當初逃出時,就隱約知道母親存活下去的幾率不大。可如今從父親這裡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足足的震驚起來。

“都怪我,不該為了尋找你,和妹妹私自將鬼仆放出。結果那被封印的蜂,也同時跑了出來。他的法術太厲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在他麵前,我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任胤玄雙膝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縱然自己平時一直認為自己已經十六歲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聽到父親說自己已經死去,母親更是比他更早走了一步。這心裡猶如倒入額滾燙的沸水般,將內臟攪和的是七暈八素起來。

如果說任逍遙的死,可能存在某種機密。但任胤玄認為,對於母親大人的死亡,自己和妹妹則是要付出全部的責任。因為要不是自己私自掀開祭壇神蓋,也不會讓蜂有可乘之機。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個劫數,我們練習的道術中講究一個命劫,運劫,是無非靠自身之力來徹底擺脫。當初我攜帶全部的任家道術法器離開時,那神壇早已變得岌岌可危。可我也沒有辦法,如果我當時部那麼做,現在新法人類的殘部和帝國人類,都會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這不但是我們任家的劫難,更是整個雷羅大陸人類的劫難。我這樣做,也算是犧牲小家,換回一些寶貴的時間了。”任逍遙安慰其任胤玄來。

任胤玄有些迷糊,難道父親先前攜帶任家的所有法器,就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可他為什麼不提前說出來,還有父親所說整個雷羅大陸人類的劫難又是什麼。現在蜂已經被放了出來,他早已不是當初和父親以及羅寧大人,共同攜手作戰的蜂了。而是一個隨時被惡狼玉掌控的惡魔,它的戰鬥力絲毫不必魔王和不死妖王要差。

“我已經動用了全部的道術,聯合任家的法器,將獸人族的獸人王,魔王莫內司,以及不死妖王打傷。它們至少在短期內,不會有所行動。獸人族企圖越過剃刀高地,入侵帝都肯頓的計劃也會擱淺。但我也隻是能將這場全麵爆發的戰爭拖延一些時間而已,它早晚還是會發生。所以新的危機發生時,還是要靠你們才能解決。我和你母親已經肉體消亡,你和任伊柔,是任家唯一的傳人,一定要肩負好我們的使命。”任逍遙說著,他的影像開始變得暗淡起來。

任胤玄慌了神,什麼自己要肩負這些狗屁的使命。他現在什麼都不想過問,隻是想挽留住雙親而已。母親先走一步,因為她修煉的是幻術,無非使用這種影像彌留的法術。而眼前的父親影像,居然開始有消亡的痕跡。任胤玄哪裡肯依順,連忙上前伸出手掌,想要擁抱父親的影像。隻是當他手掌伸出的時候,又發生和剛才一樣的情形。自己的手掌,再次從父親的影像中穿過。

“不要,我不要你們死去。”任胤玄開始大聲的嚎叫,在這雷聲陣陣,傾盆大雨之下。他想不同,為什麼父母這麼早的就要離開自己。而自己和妹妹,如今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抗蜂,魔王,不死妖王等。

“傻孩子,你在麵對狼人巫師薩滿時,不是挺能想辦法,來和對方達成協議的嗎。這份臨場的應變能力,可是要比你父親我還要高明許多。我當時還以為那個狼人巫師薩滿真的要傷害你,真準備臨死前拚死一戰來保佑你的安全。卻沒想到,被你三言兩句就打發掉了。”任逍遙輕聲咳嗽了一下,他的影像在雨水的澆灌中,越發顯得蒼白和恍惚。如同耗儘油的燈,隨時都會熄滅。

“任胤玄,你已經算是很幸囘運了。當年你囘爺爺奶奶死去的時候,我和你囘媽媽才不過七八歲,我們一方麵要接管任家公館的各種事情,還要自己修煉道術和幻術。如今你和你妹妹兩人,至少都長大到十六歲。比起當年的我們,起點已經很高了。”

任胤玄還想繼續追問一些不明白的事情,可任逍遙卻伸出手掌輕輕的擺動,阻止了對方的提問。

“其實你和你妹妹並不孤單,因為男1那小子也挺不錯。隻是因為不是我們任家的血脈,所以無非修煉道術或者幻術,可我能憑著直覺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氣息。將來對付蜂,對方魔王和不死妖蟲屍王時,他一定能派上大用場。”

“可是,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如今地獄學院的學生軍隊,都已經打光耗儘,我現在是應該回到地獄學院進修,還是返回道斯學院,和男1,任伊柔他們在一起修煉。”

“我的道術在人類中,也算小有成就。咱們任家的道術可以說是雷羅大陸舉世無雙,除了父親之外,道斯學院的老師又能教我什麼新的進階之路。雖然羅寧大人也很厲害,可他隻是精通魔法,和我們修煉的道術,根本不是一回事情。”任胤玄情緒激動的問道。

“你說這樣的話,就說明你還是沒有領悟透徹道術的至高含義。其實無論魔法,道術,幻術或者鬥氣一類,雖然在調用法術前,采用的招數不同。魔法要念誦咒語,道術要催動符咒,幻術要變換結印,鬥氣要內氣外發形成結界。可從根本上說,其內在的原理是相同的。練習到最高的境界,並非一定要有比你厲害的高明道術法師才能做到。當年我的父母死去時,我和你母親還不是隻有八歲。我們還不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和努力,才一步步攀登到至高的境界。隻是可惜為了延緩魔王他們的進攻節奏,把任家這多多年的積蓄法器和寶物,都揮霍乾淨了。所以你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快速的成長起來。那個男1看起來不懂,可他卻能在關鍵時刻,給你提供一些另類的思維新途徑,幫助你快速的增長實力。”

“至於你說到的,是返回地獄學院繼續深造,還是回到道斯學院學習。我原本不想告訴你,現在你走的每一步,不簡單是鍛煉而已。更是一種增長思考能力的考驗。看在你如今體內的法術能力,暫時沒有恢複,貿然返回做些無用的事情,反而容易增加危險,我提前告知你一件事情,那地獄學院所有的師生,已經在今天和野豬人的鏖戰中,全軍覆沒了。地獄學院已經從雷羅大陸上消失,從此後雷羅大羅,隻有兩個學院而已。一所是新法人類羅寧創建的道斯學院,一所是位於靈尾山脈北部的皇家訓練中心。”

“身為新法人類中任族的長子,你當然要去羅寧大人的道死學院修煉。那個靈尾山脈的皇家訓練中心,距離這裡太遠。而且他們修煉鬥氣為主,路途遙遠,根本不適合你前往。你的時間並不多,那魔王和不死妖蟲屍王的實力太強大,我也隻能讓它們一兩年內不再侵犯我們的沙巴境內。”

任胤玄明白過來,難怪這些野豬人的數量如此巨大,但最後還是被消滅大半。原來地獄學院所有的師生,全部出動迎敵。才造成了如今兩敗俱傷的結果,如果不是地獄學院的傾巢出動,也許今天自己早就被野豬人殺死。

可今後的路應該怎麼走,自己如何提高道術能力。那個狗屁不懂的男1,真的能幫助自己修煉道術,幫助任伊柔修煉幻術嗎。任胤玄不得而知,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天上的落雨依舊沒有停止,好像是在為任逍遙和任雯嵐的離去感到悲傷而嚎嚎大哭一般,要講所有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

等任胤玄再次從迷茫中抬起頭,想假裝很堅強的和父親做最後的告彆時。他才猛然發現,父親的影像早已消失不見。

天空中的雨水依舊沒有消停的痕跡,那天空烏黑一片,地麵也沒有一絲的光亮。仿佛在黑夜裡,天和地連接成為一個整體將任胤玄籠罩在裡麵。

那黑漆漆的天空,和黑森森的土地在任胤玄的眼裡,根本沒有絲毫的區彆。任胤玄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處於清醒狀態,還是混沌的昏睡狀態。他隻是感覺體內好像被強大的力量,完全掏空一樣。雨水打在臉上,那原本陰冷濕囘潤的潮囘濕感覺沒有了。地上泥濘的土地,將自己的靴子陷入其中,害的自己沒走一步路都要費勁些力氣的消耗感覺也沒有。

任胤玄覺得現在的自己,和一個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彆。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父母會同時離開自己。好像幸福還陪伴在他左右,記得前兩天時,自己還在肯頓的任家公館裡享受著母親的照顧。如今所有的一切,如同過眼雲煙般從自己的世界裡消失不見。

那個從小對自己寄予厚望,嚴格教導自己修煉道術的父親不在了。那個看到自己因為修煉道術辛苦,經常偷偷私底下給自己開小灶,補充營養的母親大人也不在了。

“不可能,這一切隻是個幻覺而已。父親大人沒有離開任家公館,他還在神台祈禱。母親大人也沒有被蜂殺死,她還在家裡的廚房,叮囑牛二給自己從集市上買來新鮮的牛骨熬製美味的高湯來補充營養。”任胤玄的鼻子撲哧冷哼一聲,他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朝這月精靈神台的方向走去。

他覺得這突然發生的一切,一定是個陰謀。即便父親帶著任家的寶物和法器,來到月精靈神台,也不會死去。他當年和羅寧,蜂三人攜手共同戰勝了魔王等妖獸,如今也一定能做到這點。

隻是自己因為天黑下雨耽誤了腳程,否則話一定能看到活生生的父親。

任胤玄不相信父親真的已經離開。在一個家庭中,父親是頂梁柱,他們為了保護孩子的成長,可謂耗儘了心血。

任胤玄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修煉道術時,那時候的他也隻有八歲。彆說修煉道術了,那個時候連什麼是符咒都不知道。是父親大人,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將符咒的含義以及和道術之間的練習,反複的告訴任胤玄.

要修煉不同的道術,就要先背誦不同的符咒。有些符咒的文字和念法,非常生澀難以理解。如果你僅僅是念誦出符咒,還不能使出相應的道術。必須要深刻理解其中蘊藏的含義,才有發揮的可能。這一點上,是道術和魔法的最大區彆。

魔法隻是需要你機械的先記住咒語,然後配合自己感悟周圍自然界中的各種元素,兩者相結合,才能順利的發出。

而道法是你使出符咒前,必須要理解符咒的含義,知道它的真正內涵,此能有效。

從八歲到現在,足足過了八年。任胤玄早已將道術中所有的符咒,全部記在心中,並且都有所了解。這是因為個人的理解能力有限,有些道術的符咒雖然能順利的使出。可在法術攻擊力度和傷害力度上,完全沒有辦法和父親大人使出同樣的招式相比較。

任胤玄突然想起,父親在八歲時,他的父親就已經不再了。一個能夠拚接個人堅強的毅力,從對道術毫不了解的門外漢,依仗自己任家血脈的榮譽為光輝,修煉到至高境界。父親大人當年是如何擁有如此強大的意誌力和自我提升的能力。

任胤玄有些想不通,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行走,還是站立在地上或者已經躺在地上和泥水混為一談。

任胤玄的眼睛裡,黑乎乎的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也許當年自己的父親,在聽到爺爺和奶奶死去的噩耗時,也是同樣的感受吧。或者他是因為遭受這種天塌下的傷痛後,才會痛定思痛,對道術的符咒有所深刻領悟。原本自己已經算是道術小成,隻是缺少境界上的提升,所以使出的符咒,才隻能發揮一半左右的實力。難道任家道術的符咒,要想發揮出全部的實力,都要經受這中失去雙親的折磨後才能實現。”任胤玄苦笑一聲。

沒有人能夠給於任胤玄明確的解答,這烏黑的天,傾盆的暴雨,頂多會持續到明天就會消散。太陽依舊會在明天高高掛起,那時候大地又會從黑夜的包圍中走出,迎接光明的白天。可對於自己而言,失去了雙親,如同自己的感情世界的太陽被擊落,永遠不會在升起。永遠都會生活在恐懼和迷茫之中。

“不知道父親大人,當年用了多久,才從失去雙親的陰影中走出。父親和母親都是堅強的人,他們一定比自己要優秀。她們一定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從陰影走向光明的轉變吧。”任胤玄開始反複嘀咕起來。

朦朧中一股意識再次潛入任胤玄的腦海裡,在那裡烏黑的天空早已晴空萬裡,天空的落雨也早已停歇。地上泥濘的土地,也變得異常平整,完全看不出地麵的泥土,曾經遭受過雨水洗刷的痕跡。

在這裡,任家公館沒有被蜂破壞掉。那個肥肥壯壯的牛二,正牽著任胤玄的手,要帶著他出門去集市上挑選最新鮮的牛骨,好熬製鮮美的高湯。

任胤玄看到自己的妹妹任伊柔,她的頭上還紮著羊角小辮。像個跟屁蟲一般,跟在自己的身後。而那個外來戶男1,則是一臉壞笑的躲在背後,衝著任胤玄做著鬼臉來逗趣他。

“天沒有變黑,沒有下雨,地麵依舊乾燥。父親沒有離開公館,我和妹妹也沒有打開神台,放出鬼仆。蜂沒有將封印解開,公館沒有遭到破壞,母親沒有死亡,父親也還健在。”任胤玄躺在泥濘的水裡,任憑天上的落雨傾盆而下,反複衝刷著自己的身軀,嘴裡一遍遍的念叨著,陷入昏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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