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兒走出柴房,獨自一人提著燈籠往回走。
經過荷花池時,就想著過去吹下風,梳理下今天發生的事。
夜間的飄香樓賓客雲集,人都在前院。與前院的熱鬨想比,後院的荷花池寂靜得可怕。
風吹動著池邊的柳樹,遠處看著,仿佛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林小福坐在池邊的一塊石頭上,出神地看著天上的星星,那個世界會有人在思念自己嗎?
忽然有人從背後推了一把,林小福沒防備地被推進了池中。在落水時,後腦又再次撞上了石頭,劇烈地疼痛,讓她瞬間暈厥。
“這個池子這麼淺,應該沒事吧,上次她不是安然無恙嗎?”有個身材婀娜的女人從角落裡走出來。
“放心吧小姐,我下手很輕,她應該很快遊上來。”另一個矮一點的女人說道。
“給她個教訓,想壓在我頭上,還嫩了點!”女人抱著手臂,輕蔑地說。
等了一會,水裡還是沒動靜,女人有些心急了,伸長脖子往水裡望。
“不會是死了吧,啊!”一隻手突然從池子裡伸出來,女人的驚嚇聲還在嗓子裡就被拖進了荷花池裡。
“啊!有鬼啊!”矮一點的女人尖叫道。
可是此時眾人都在前院忙碌著,有誰會留意到荷花池這邊發生的事呢。
她想跳下去救人,自己又怕被水鬼拖走,隻能在岸邊乾著急。
這時,荷花池的另一邊有了動靜。高個女人被什麼舉到了岸邊。矮個女人顫顫巍巍地走過去。
隻看見一個濕發蓋麵的人靠在池邊。
“你、你是人是鬼,乾、乾嘛害梅紅?”矮個女人心裡發怵,結結巴巴地問道。
原來這兩人就是飄香樓裡,自詡第一美人的梅紅和她的丫環小翠。
“嗬,她太吵了,拉個做伴的,正好我們下麵打麻將三缺一!”濕法蓋著臉看不清正麵的身影似笑非笑地說著。
然後把梅紅身體往岸上推,“怎麼,不來個人搭把手嗎,真想讓她陪我呀!”
忍著懼怕,小翠走過去把梅紅拉上岸。
“咳咳咳!”梅紅把口中的水吐出來後,就逐漸清醒過來。
她記得,在水裡麵看到的就是林福兒,是這小蹄子把自己拖進水裡的。
“林福兒,你這挨千刀的。”她大聲叫罵道。
“大姐,你這是賊喊捉賊嗎?你們把我推下水,我可是在水裡聽得一清二楚,要我去找周媽媽來嗎?”林小福也跟著爬上了岸。
“這、這個就不必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大礙,那就這麼算了吧。”梅紅賠笑道,被那老貨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肝,免不了皮肉之苦。
“是我推的,和我家小姐沒關係。”小翠勇敢地自首。
這可把梅紅感動壞了,平時沒白疼她。兩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我現在頭很疼,懶得跟你掰扯。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咱們沒完。”說完,林小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下兩個做了壞事的人麵麵相覷,苦情戲才演到一半,觀眾就退場了?
今夜注定有人無眠。
林小福快步走回了采雪閣,換了身乾衣裳,就坐在桌前梳理剛接收到記憶。
老大夫之前診斷過,林小福後腦有血塊積壓,此次跌水,因禍得福,淤血在碰撞下已經散開。
林小福七歲前的記憶回歸了,不,是林福兒的。
七年前,福兒還是端賢王府金貴的瑞雪郡主。
父王為她取名雪芙,希望她如芙蓉花般純潔美麗,即使麵對困境,也要健康快樂成長。
本該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小花朵,卻在七歲那年遭遇變故,落得家破人亡的結局。
在和父王侍衛逃亡的路上,又意外落入水中,頭部撞到石頭後失去了記憶。
幸得父母在天之靈庇護,被人從水中救出,不然一朵未長大的小花就此凋落了。
一屆天之嬌女淪落青樓當丫環,這是老天在開什麼玩笑嗎?
林小福知道福兒已經能和自己交流了,她卻始終不開口,是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吧。
也對,上一世的自己,在家裡遭遇變故後,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出來麵對的。
“福兒,其實我的遭遇和你很相似......”
林小福出生在一個快樂的家庭裡,有疼愛她的媽媽和視她們母女如珍寶的爸爸。
林平做房地產起家,在林小福出生時,公司已經發展得極好了。他對妻女的寵愛簡直羨煞旁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她們。
在這樣的環境裡成長,林小福覺得每天都幸福得不得了。
可好景不長,在林小福七歲這年,因林平決策失誤,導致公司破產,之後催債討債的人天天上門。
林家變賣了各種家產,還是無力償還巨大債務。林平一時想不通,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
在林平死後,債主們就找上了張荷。一個被丈夫捧在手心裡的女人何曾見過這種場麵。
要債的人都不擇手段,張荷被逼得臨近精神崩潰。
這時,林平生前的好友楊銳出現了。先把林平的公司買下來,再幫林家償還了債務,把林家母女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楊銳自己也是開房地產公司的,和林平的公司規模旗鼓相當。
往常兩家人也會有所走動。他的妻子已經過世了,留下一個和林小福同歲的女兒有個女兒。
在最危急的時刻,楊銳的出現,感動了張荷。所以在之後,麵對楊銳的求婚,張荷沒過多考慮,就點頭答應了。
知道張荷答應楊銳的求婚後,林小福很冷靜地接受了,隻是提出了要求:自己要回去老家和爺爺奶奶共同生活。
聽到這個從出生到現在,從沒離開過自己半步的孩子要離開,張荷也一反常態地應允,並且告訴林小福,錢方麵不用擔心,囑咐她照顧好爺爺奶奶。
沒過幾天,林小福就被楊銳派車送往老家,離開了這個給過她幸福和痛苦的地方。
過了幾個月,新聞上就報出了本市最大地產商楊銳結婚的消息,據說婚禮辦的很盛大,市裡有頭有臉的人都參加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林小福呆愣住了片刻,就繼續去幫奶奶煮飯。
在老家,她學會了自己煮飯、洗衣、紮頭發以及獨自去上學。
性格還是一樣地活潑開朗,大家的開心果一個。外表看似沒有什麼變化,內裡卻已經大不相同。
她更喜歡獨處,發呆的時間也變長了。
林小福和張荷隻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通個電話,客套地問聲好,關係生疏得仿佛陌生人一般。
張荷每月都會往林小福的卡上存一大筆錢,似乎在彌補些什麼一般。
就這樣,林小福在老家呆到了十七歲。
林小福的奶奶前幾年已經過世了,之後爺爺身體就一直不好,可是放心不下唯一的孫女。
到了林小福十七歲這年,爺爺病得再也撐不下去,直接下了死命令,要林小福回到媽媽身邊,不然自己死不瞑目。
為了讓爺爺安心地走,林小福答應了。
待爺爺走後,把爺爺安葬在奶奶身邊,收拾好行李,回文市。
在回去的路上,林小福哭得不成人樣。世上最關心自己的親人都走了,自己真的成了孤兒。
想起爺爺臨終時說的話:“彆怪你媽媽,她有苦衷。”
可是,背叛爸爸拋棄自己,不都是她做的選擇嗎?又沒有人逼迫她。
欠楊銳的錢,母女倆可以一起償還,有必要以身抵債嗎?七歲時不懂,十七歲時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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