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涔囘涔,清冷的月光灑在天窗,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赫然出現在天窗口上。
林小白,驀然抬首的刹那就撞上了那抹目光,兩顆成色接近暗紫色的黑葡萄。那眸底如黑夜深潭,她無法望穿。
接著她就看見一張溫軟如玉的臉,嘴角是一抹冷誚的笑痕,冰冷地仿佛是千米冰山巔上的唯一一朵傲然綻放的雪蓮。
又是一瞬間,好似是錯覺,冰冷的笑變成了和煦的莞爾,如春風拂麵,暗香盈袖。嘴角的一抹溫柔地好似六月的暖陽,照進她冰冷的心。
她喉嚨微動,“救救”二字還未吐出,那張臉帶著那雙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眸子一並消失在天窗上。
林小白有些絕望的闔上了雙眼,幾縷冷風從天窗外吹來,吹拂著她身上僅穿著的一件單薄的囚服,醉漢的手眼看就要撕開她的衣服。
如果林小白會咬舌自儘的話,說不定真會在這空擋子咬舌自儘。電視上麵的女子為了貞潔寧死不屈,咬舌自儘的精神讓她欽佩不已,不過她此生是一次都不會嘗試這種滋味,因為她壓根不會。
不管怎樣……她終究是放不下親生爹媽,還有那個僅僅年長自己一歲卻十分體貼的淩哥哥……
她已經可以很近地看見醉漢臉上的每一處粗糙又通紅的皮膚。難道自己真的甘心被他所玷汙了自己守身如玉了十六年的清白身子嗎?
她不會願意!也絕對不願意!芊芊細手微微張開,在他精實的胸膛上猛地一推。
意料中的更緊的禁錮沒有到來……
一聲厚實的肉墊與大地發出的沉悶的咚咚聲,醉漢仍舊保持著先前的動作,除了色囘眯囘眯的雙眼變成了死魚眼。
林小白仿佛能聽見幾縷冷風吹過自己衣裳帶起的破空的聲音,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好撲通撲通跳的很快。
她睜開眼睛,幾乎是顫抖著手指,將手探在醉漢臥倒在地的身上,冰冷的鼻翼下,已經沒有一絲氣息的湧動,林小白嚇得把手一下子縮了回去。
他竟然死了!!
視線慢慢地上移,所有的人全都跪在地上,躬著身子,腦袋是重重地垂下,幾乎要碰到地上。
在她闔上雙眼的那一刻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些漠然觀看的人全都謙卑地跪在了地上?他們為什麼要下跪?又是在跪誰?
林小白緩緩地抬起螓首,空氣中似乎漫過一絲極輕淺的歎息。
“大膽!看到皇上,你怎麼地不下跪?”說話之人聲音尖細,語氣十分冷冽,看著女子還傻愣愣地半蹲在地上,他叱道,“還不下跪!”
皇上……?下跪?這次林小白有些糊塗的心變得有些清明了,眸色上抬時候,是青衣男子身側那張溫和俊麗的臉。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睫毛如白羽被烏墨染了一般,又長又密,像黑色的羽毛,聖潔,尊雅。羽睫下的一雙眼睛,在黑夜裡變得更加深奧,望不到底。眼底眉梢間,隱隱地綻放光彩,似乎他是在笑,冷笑。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林小白敢說她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一個男子,一顰一笑都似雕塑家手下最得意的精美的雕塑作品,從眉毛,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到下巴的輪廓和刻畫都精美的找不到一點瑕疵。
她記得他,他就是天窗上那張悄然消失的臉,剛才在危險的時候沒有好好打量,現在這樣的角度看去,他俊美地簡直不像話。
“你……”她剛吐出一個字來,他的眉目間就綻放出一絲光芒來,他挑起眉來,饒有興趣地盯著她,他的身上有種神聖的光環,叫她移不開視線,同時又讓她自慚其愧。
她將本想說的話咽進肚子裡,她能說什麼呢?隻有一麵之緣罷了——他們還並不是熟絡地可以輕易對話。
他是那麼的耀眼,隻驚鴻一瞥,就使她認出他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嘴角那抹愜意地笑意,明明是極淺淡,卻偏偏讓她有種錯覺,好似君臨天下,而他就是那寶殿上唯一的一人,天下眾生臣服於他一個人的腳下。
下一刻——林小白的膝蓋好似被重物擊中,不得已之下雙囘腿彎曲跪下,她似有所悟地抬頭,迎上青衣男子眼底愈加濃烈的斥意。
林小白何時跪過人?就算麵前這位俊美無雙的男子是九五之尊又如何?她雙手撐地就要掙紮起來,就在這時候,一道更加冷冽的目光壓來,罩著她好不自在,那目光中帶著深不可測的探訪,突兀地,銀光在眼前一閃,兩邊微微作痛的膝蓋各自**進了兩根尖細的利物。
痛!她掙紮著要起來的動作猛地一頓,兩腿又重重地重新壓在地上,眼淚在眼眶中盈盈地打轉,不過就是沒有落下。
林小白猶疑的抬起眸子,那張溫文如玉的臉頰,眼底分明沁著一絲冷笑。雖然不知道那兩根不明所狀的利物是否由他的手裡射囘出,但是看著他眼底那冷如冬日寒霜的墨色眼眸,她竟然扯了扯嘴角,竟然在微笑。
林小白不是不怕痛,她隻是懂得了堅強,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她已經沒有了父母的專心嗬護,沒有了淩哥哥的細心保護。
如果幾個時辰前,林小白沒有趕著去蛋糕店給淩哥哥買她為他專門訂做的十八歲成年的生日蛋糕也就不會焦慮地在下課鈴囘聲響起的一瞬間衝出門外,又如果她跑出教室之後的動作再遲上那麼幾秒,從高空意外下沉的一塊注定摔爛在大街上的磚頭就不會正好落在她的頭上,林小白也就不會穿越了。
這些非同一個時空,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越想要她哭,越想要她出糗,越想看她被一個彪悍的醉漢輕薄的狼狽模樣,她就越要不如他們所想的那個樣子。
冷暖她在上一秒已經真切地感受了一遍,小侍衛的屍體還未冰寒,她就更沒有理由畏懼了,林小白抬高了下巴,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反正我是快要死的人了,你們要是想殺我就殺了我吧!沒有必要再乘機作弄我,羞辱我。”
她身上唯一僅穿的那件灰色的囚服,衣角被風微微揚起,她的聲音緩緩地漫過狹隘的,潮囘濕又昏暗的天牢。
地上跪著的人,身子瑟瑟發抖。先前對話的甲乙二人,想著,這位夢妃娘,她是真的瘋了,竟然想要皇上殺了她,當真是有股不要命的叫人好生欽佩的烈氣,不過這股烈氣在他們眼裡卻是如何的嗤之以鼻。
年輕的皇帝,看起來不過弱冠,一雙微微上挑的的鳳眸悄無聲息地在林小白身上比先前逗留的時間多了一會。他的唇微微勾起,似一個笑意,語氣冰冷,“有趣。”
話音剛落,他踱著優雅的步伐漫步出皇宮裡的這個令人都感到汙穢的角落。渾然不顧身後跪著的若乾人等,隻是他臨走時候說的話,明明是在褒義,用的冰冷的語氣,更像是在暗示著他對林小白的不屑一顧和深深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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