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的心思啊？”我吃驚地問道。

“嗯。她啊，一直想給秦歡找個好老婆啊。”善媹前輩拉長了聲音，一副非常懶洋洋的語調，似乎她在陳述一件極其可笑又無聊的事情。

“師傅不像是愛多管閒事的人啊，她怎麼會到處給秦歡找老婆啊？”我很是不解，看了看正在撇嘴的善媹前輩，立馬笑容滿麵，我就像一隻可愛的小狗一樣地，一下子搖著尾巴，湊上善媹前輩跟前去，笑嘻嘻地善媹前輩問，“善媹前輩啊，您可不可以同我說得再仔細一些啊，我是真的很想了解師父哪。”

善媹前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就好似遇到什麼新奇的事一樣，誇張地道：“哎喲！小狐狸，這就學機靈了！懂得用這招了，哈哈哈哈。”這時候，我就隻能裝著臉紅，又拉出了聲音故作撒嬌地對善媹前輩道：“善媹前輩——”

善媹前輩哈哈大笑了，道：“小狐狸啊，你還說我可愛啊，我看你啊，也是很有趣的！”

“善媹前輩——您說嘛——”我絲毫不理會她的話，繼續在她麵前扮撒嬌，這回乾脆誇張地搖起了善媹前輩的胳膊。

善媹前輩看了我，她的麵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異常冷靜地道：“小狐狸啊，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了你，也許，你真的能幫你的師父，也就是我多年未見的姐姐打開這個心結呢。”

我也立馬收起了撒嬌的架勢，正色準備聽如今對善媹前輩來說最重要的人——她師父——善姱前輩的故事。

“來，小狐狸，坐到這邊來，小青年，你也過來吧。”善媹前輩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子，示意我和花九爺坐過去。

我立馬順從地坐了過去，但是花九爺好像突然傲嬌了，他似乎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可能是我太關心秦歡了吧，花九爺可能是有一點吃醋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花九爺的衣服袖子，再可憐巴巴地看著花九爺，花九爺這就乖乖地坐下來了。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你的師父——善姱，然後還有秦燃哥哥是同門的師兄妹，我們三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相親相愛一直過得很是和睦，好不容易到了成人的年紀，大家都情竇初開，就難免就會發生一些情情愛囘愛的事。如你所想，我愛上了秦燃哥哥，但是秦燃哥哥卻對我的姐姐——善姱，情有獨鐘。秦燃哥哥為了哄善姱姐姐開心，就遠走天涯，四處給姐姐尋覓，終於尋得一處令秦燃哥哥滿意的似畫的佳境，一切由秦燃哥哥親自設計督工，建出了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應該就是你向你師傅習武的地方吧，那個地方的結界很難破，我都是進不去的。”

怪不得花九爺當時上天下地都找不見我的蹤跡，我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那個地方是為師父建的啊，看來秦燃哥哥的法力更厲害了。

“其實你師父誰也不愛的，可能她隻是表現得如此吧，她對秦燃哥哥並沒有什麼真的感情，也就是傳說中的——愛情，但是你師父最終難卻秦燃哥哥的盛情，就這樣你的師父和秦燃哥哥兩哥人在那裡過了好幾年的看似甜蜜的生活，兩個人終日撫琴練劍，快活似神仙一般。誰知道，就在我以為他們兩人即將大婚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人想不到的變故。我們的師傅——也就是你的太師父——陟葉來找你師父了，令人想不到的是，你師父居然隨他而去了，你，師傅，不是沒有喜歡的人，她喜歡的人是你的太師父……”說到這裡，善媹前輩有一些說不下去了……

“師傅……喜歡太師父……？”我突然瞪大了眼睛，花九爺聽到這些也不說話了。

善媹前輩看看我，笑了，道：“小狐狸，你不知道了吧，所有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無法理解的，我喜歡秦燃哥哥，他卻不喜歡我，秦燃哥哥喜歡善姱姐姐，善姱姐姐卻不喜歡他，她居然，和我們的師傅是真心相愛的。”

我一下子驚恐地睜大眼了，這真的是好可怕的感情啊！可是誰在感情的漩渦裡麵可以全身而退呢……這些事情又是誰想說就可以說得清楚的呢……

我又搖了搖頭，但是我似乎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感情，善媹前輩又接著道：“我可憐的秦燃哥哥一輩子為了你的師父卻最後落了這樣的一個結局，真是可悲而又可歎啊！”

“的確可悲而又可歎啊……”我隨著善媹前輩的語氣心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想到那些事情我地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處，花九爺感覺到了我的難受，就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

“於是，那天，秦燃哥哥喝醉了酒，把我當做了你的師父，把我給——強囘暴了！”說到這裡，善媹前輩哭了……

“啊！”我大叫了一聲，我似乎可以體會到了善媹前輩當時的心情，“那麼，前輩您當時怎麼樣了？”我緊張地問著，花九爺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時我笑也沒有笑，哭也沒有哭，就這樣默默地陪了他一個晚上。”善媹前輩似是在回憶著以前的事情，沉默了片刻……

“之後呢？秦燃前輩有有沒有娶你？”我甚至可以感覺當年的情景就宛然在我眼前，我緊張得喉嚨都快乾掉了，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太可悲了。

“秦燃哥哥沒有對我負責。自那之後，秦燃哥哥三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善媹前輩黑黑的眸子定到了我的臉上，半晌道，“瘋了。”

“瘋了？”我的聲音裡有些微微的顫抖。

善媹前輩歎了口氣，道：“對，秦燃哥哥瘋了。他和彆人的瘋還不一樣，秦燃哥哥瘋加上失憶了，他誰都不記得了，就連善姱姐姐，他也不認識了。”

“善媹前輩……”我喃喃道……

“小狐狸，你是想安慰我麼……沒事的……都這麼些年了。”善媹前輩笑著道。

“嗯。”我點了點頭，我都被這個故事震驚了，開始流下了眼淚，花九爺在我的旁邊一直給我擦眼淚。

“我當時一直跟著秦燃哥哥……不離不棄……”善媹前輩又道。唉，善媹前輩居然對秦燃前輩的愛竟然到了那種境界！

善媹前輩忽然間變得很感傷了，道：“秦燃哥哥是何等癡人，縱使他瘋了，他也還是愛善姱的，就這樣無怨無悔地愛著。他整天不眠不休，我整天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可是，他有一天，自殺了！”

“秦燃前輩自殺了？！”我再次驚叫道。

善媹前輩點了點頭，眼中有柔光閃現，道：“他就那麼去了啊，我當時也想隨他而去的，可是，我發現了我的肚子裡麵有了他的孩子呢。”

我迷糊了，那孩子應該就是秦歡吧。善媹前輩的婆挲的目光變得深遠了，似乎她的眼前就站著秦燃前輩，她開始回想：“秦燃哥哥他是那麼那麼的好，其實我懷了他的孩子也是很好的，我一點也沒有怪過秦燃哥哥，我還甚至有點感謝秦燃哥哥給我留下了他的孩子。”

“唉……”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隻能歎氣了。

“秦歡好不容易出生了，我想好好把他撫養長大，可是就我一個，他沒有父親，我想著孩子沒有父親長大會不太好，聽說秦燃哥哥有個遠房的親戚，長期沒有孩子，他們人也良善，願意好好撫養秦歡長大，我就把孩子交給他們了，想著自己隨秦燃哥哥而去吧。”善媹前輩又道。

“如此癡情，天地間恐怕也就善媹前輩你一人了。”我不免感歎。可是師傅呢……師傅和太師父怎麼樣了……

“你是想知道你師父怎麼樣了吧。”善媹前輩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落。

“嗯……我師父怎麼樣了……”我問道。

善媹前輩笑笑，道：“你師父和你太師父安靜地過了一些年，可是你太師傅突然位列仙班了，就生仙了，忘卻了前程往事了，你師父很傷心，就回來尋我們，知道了我和秦燃哥哥的事情……”

“師傅肯定會阻止你自殺的吧？”我道。

善媹前輩又笑，道：“是啊……畢竟我是她的妹妹啊，她不讓我尋死，她給我下了蠱，如果我死了，她也會死的，所以我不會亂七八糟去尋死了……”善媹前輩又道。

“唉……”師傅心裡應該是很愧疚的吧。

“你師父覺得自己做錯了很多事，很是罪過，於是她從此便隱跡江湖了，了無蹤影了，與世間絕了緣了。”善媹前輩道。

我又輕輕歎了一口氣，怪不得師父很少笑呢，原來她一直在懲罰自己呢。

“難怪我師父終日總是鬱鬱，不曾想師父她居然卻是為情所困，而且竟然已經困了這麼這麼多年了。其實啊，師傅也是一個可憐的。”我的鼻子一酸，為師父和善媹前輩的不幸感慨著。半晌，善媹前輩略帶抽泣地道，“唉，千千心結，又怎能不解呢。”

善媹前輩慈祥地摸了摸囘我的腦袋，花九爺也安慰地摸了摸囘我的腦袋。

“但是，師父為何會要我務必嫁給秦歡呢？”這個問題我還是沒有想明白。

“你師傅覺得自己太虧欠我和秦燃哥哥了啊。這麼多年了，你師父總是沒有放下這件事情，她深深地覺得對不起我，也對不起秦燃哥哥，她把秦燃哥哥的死全部歸結在她自己的身上。可是，秦燃哥哥已經死了啊，她已經沒辦法再補償了，我也不願再見她，她應該也覺得無顏再麵對我了吧。我和秦燃哥哥在世間就留下了秦歡，所以你師父就想補償秦歡，羽兒你師父當時就說過了，她一定要為秦燃哥哥的這個兒子謀幸福，秦燃哥哥為她傷了一輩子的神，斷然不能再讓他在九泉之下為他的兒子而費心，她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看到他的兒子是幸福的。”

善媹前輩的手又撫上我的頭，溫和地笑道：“想必她要你嫁給秦歡，就是要了了此願吧，哈哈哈，小狐狸，嫁給我的兒子其實也是挺不錯的喲。”

我不自覺地又歎了一口氣，道：“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師父是個情癡，秦燃前輩是個情癡，善媹前輩您這樣爽朗的性格竟然也是個情癡啊。”

“我，算哪門子情癡？”善媹前輩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道。

“善媹前輩，您的癡情不遜於我師父和秦燃前輩啊，說您情癡，實不為過啊。秦燃前輩為了師父而瘋而死，無怨無悔，善媹前輩您不也是一輩子為了秦燃前輩終身未嫁，心甘情願麼？秦燃前輩默默地守護著我師父，您卻在默默地守護秦燃前輩。您的外表看上去是這樣的快樂，其實您的內心也很苦吧，愛人卻不愛自己，那種深刻的痛苦，如非親身經曆，是難以體會的啊。前輩們，你們都太執著了，反而造成了如今的這樣的悲劇。如果你們幾個有一人不向前看，肯回一下頭的話，那麼也就不會是這樣這最磨人的鏈鎖式的情戀了，鬨得你們幾個所有人都痛苦了。你們幾個久久地困於這樣子的感情中，隻有你們的心還在苦苦掙紮。”我的嗓子略有些啞了。花九爺沉默了，他隻是一直牽著我的手不放開。

善媹前輩忽然就哈哈大笑，道：“小狐狸，你才多大啊，瞧瞧你啊，還扮小大人呢，你好像自己比我這個老太婆還要懂啊，哈哈哈。”

我苦笑，歎道：“感同身受吧，畢竟這是我師父的故事。”

“小狐狸……”善媹前輩好像聽出來了不對來，她轉臉怒瞪花九爺道：“嘿，小青年，你是不是欺負我的師侄了，看你表麵不錯，你如果欺負我師侄，我可不饒你啊。”

“哪有……”我紅了臉，“是的，前輩，我對她可好了呢。”花九爺應道，還笑眯眯地看著我，又道：“我哪敢欺負她啊……都是她欺負我呢……”

善媹前輩含囘著大顆的淚，微微地仰起臉，好像努力地抑製著她將要滾出眼眶的淚水，又道：“你們這樣真好啊，然後你們兩個做些有用的事，輕輕鬆鬆地、簡簡單單地、靜靜地活著，然後靜靜地變老，永遠甜甜蜜蜜地在一起。”

“謝謝前輩！”我和花九爺異口同聲道，我們兩個人的手緊緊相握在一起。

善媹前輩淒然一笑，一顆淚滑了出來，道：“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看到你們這些小輩好，我就開心了。”我見善媹前輩是一臉憂色，我的另一隻手扣上了善媹前輩的手，對善媹前輩露出陽光一般的明亮的笑容，道，“善媹前輩，您不要傷心，好人會有好報的。”

善媹前輩好像一句話吐到喉嚨，又哽在了嗓子眼，對啊，一切自有天命安排，她又何需費心了呢。

“對了，善媹前輩，方才都忘了問你呢，那你就不去看秦歡了麼？”半晌尷尬的沉寂後，我突地冒出這麼一句。

善媹前輩當然明白我是故意轉移話題，而善媹前輩也不願意讓這樣的氣氛繼續沉悶下去，遂拽拽地撇起了嘴角，道：“我的兒子既然有了養父母，就隨他去吧，一切自是緣分，從那以後我知道了一切事情是不可以強求的了。”

“嗯，前輩你說得對。”我顯得很激動，我的眼裡尚存的淚光晶亮晶亮。

“小狐狸，彆理你師傅，你不用非得嫁給秦歡，我可是她親娘，你明明有你喜歡的人，還嫁給我兒子乾嘛，我又不會這樣不通情達理的。”善媹前輩又道。

我突然怔住了，善媹前輩果然是大好人啊……一眼就能看出我在想什麼了……這個事情如果是我來開口可不大好，但是善媹前輩既然開口了，就太美好了，既免卻了我的尷尬，又不會讓善媹前輩生氣。

這時候花九爺瞪了我一眼，大概是我沒告訴他這件事情吧，我和他講了一下我和師傅的事情，單單把這件事情略過了，估計他有點不滿吧，不過現在聽善媹前輩這麼說，他應該是不會生氣的了，我討好地看了花九爺好幾眼，花九爺佯裝不想理我的樣子，但還是一直牽著我的手沒有放鬆。

善媹前輩這時候哈哈大笑，道：“小狐狸，現在你滿意了吧！還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這樣麼，我雖然老了，但也不是老眼昏花啊，你還怕我強讓你嫁給我的兒子啊，跟你說，我的兒子可不能步他爹的後塵了，他該有他的生活的，哈哈哈哈哈。”說完這些話以後，善媹前輩又是大笑。

我也跟著笑，善媹前輩真的很懂得逗人開心，她真好啊，可是，像善媹前輩這麼這麼好的人啊，唉，怎麼就得不到她應該得到的幸福呢？

我和花九爺把秦歡現在的情況和善媹前輩講了一下，善媹前輩突然嚴肅地站了起身道：“發瘋加失憶？秦歡果然是秦燃哥哥的親生兒子，連病都一樣，是遺傳的吧，這一輩子，我什麼都沒乾了，就光研究治這個病的藥了，我和你們一起去，把這個藥給我兒子服下了，他就沒事了。”

我和花九爺萬分感激地看著善媹前輩，善媹前輩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了，有了她我和花九爺就可以在一起了，秦歡也可以治好了。

剛剛到了秦歡的家不一會兒，一進入了梅花障，我就看到了一位華衣女子的身影，我當時都嚇得呆掉了：完了完了完了！一切還是沒能來得及！我們剛剛到秦歡的家啊，師傅卻來了啊！

“徒兒拜見師父。”我連忙跑了過去，“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我的心跳不停地加速了，師傅這是來逼婚了麼，還有啊，現在花九爺可是在我旁邊啊，完了完了完了。

隻見花九爺緩緩地走過去，對我師父抱拳一拜，道：“晚輩花九爺見過善姱前輩。”

善姱前輩隻是淡淡地掃了花九爺一眼，冷冷道：“我和你並不相識，你不用過來套近乎。”

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冷了，師父果然是來而不善啊，啊啊啊啊，完了，難道師傅知道了我和花九爺的事，是前來阻止的？

“小狐狸，你，可還記得你在臨出穀之前答應過為師什麼麼？”我的師傅的麵容立刻冷得似是結了一層冰了。

“徒兒……記……記得。”我的身子愈發冷了。

“那你說一遍給我聽。”師傅向我命令道。

“師父……”我立刻跪爬過去拉住師傅的手，道，“師父，小狐狸有好多話要同師父說，師傅，我們到彆處說，可好？”

“不！說，你就在這兒說，你就在這個男人的麵前說！”師傅一下子甩開了我的手，沒給我留半點餘地。

“秦歡，你也給我出來，一起來聽小狐狸說。”師傅忽然向梅花的深處喊了一聲。

我立刻僵住了身子，師父這不是在嚇唬我吧。秦歡不是失憶了麼，他不是瘋了麼……

“出來。”師傅又道。

事實證明，師父的確不是在嚇唬我，師傅的話音一落，自梅花的深處慢慢地走出一位男子。我的一顆心頓時便亂了，忽然害怕了起來，畢竟我是負了秦歡啊。

“姨娘。”秦歡走過來對善姱前輩行禮，目光掃了掃我，好像有些擔憂。

師傅向他點點頭，然後又轉頭看向我，道：“小狐狸，你還猶豫什麼？你怎麼還不說？你不是說還記得嗎？”

秦歡一出來，我就更加緊張了，我隻能緩緩地開了口，“救秦歡，嫁秦歡……”我終於鼓足了勇氣了咬牙好不容易說出了這幾個字，同時我淚流滿麵了。

“你說說，小狐狸，你都做了些什麼？”師傅的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眸光掃向了花九爺，又道，“嗬嗬，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小狐狸，你竟然還回到了他的身邊？你卻將為師置於何地，你又將對為師的承諾置於何地？”

“師父……”我忍著淚水，道。

“你到底嫁秦歡？”師傅凝視著我。

秦歡忙跨出一步，道：“姨娘，你不要逼囘迫我娘子了。我雖然叫著她娘子，但是畢竟她有喜歡的人了，我也不想強迫她。”

當時，我又流淚了，秦歡原來好了，真好啊。他，對我，真好啊。

師傅歎了口氣，感慨道：“孩子，我是為你好。”

“小狐狸，給師父一句話。”師傅轉向了我。

我抬起了已然淚蒙蒙的眼，望向師傅，道：“師傅，我不能再傷害秦歡了。師父，我嫁了他，不一定就是秦歡的幸福呀。”

秦歡又上前一步，道：“姨娘，我想要的是兩囘情囘相囘悅啊，我想要的不是強擰在一起的婚姻。您就算逼得小狐狸肯嫁我，我也不會接受。”

花九爺已經忍不住了，對師傅抱拳道：“善姱前輩好歹您也是江湖豪傑，您怎如此不通情理？在下同懶狐狸真心相愛，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一起，您為什麼非要生生拆散我們？”

“小狐狸，你可莫要聽你那瘋師父的話。”善媹前輩這時候走了過來。

我一聽頓時一喜，抬頭一看，頓時歡喜地道：“善媹前輩。”善媹前輩此時已站在我的身邊，一把拉過我，將我護在身後，抬頭迎上善姱前輩不善的目光，道：“善姱啊，你的徒弟，你自己卻不疼，那就我來疼。”

“善媹，你少管閒事。”師傅眯了眸子，目光冰冷。

善媹前輩頓時就炸開了，道：“秦歡可是我的親兒子，乾嘛逼一個不愛他的人在一起。”善媹前輩拉長了聲音。

善姱前輩沉了臉，道：“善媹，你懂什麼。秦歡那麼好，何愁小狐狸不愛呢，來日方長啊，秦歡是你親兒子，他很愛小狐狸啊。”

善媹前輩哼笑一聲，道：“這個問題不是很簡單嗎？問問你自己當時為什麼不愛秦燃哥哥呢？”

“這不一樣。”師傅轉過頭去。

善媹前輩笑了，道：“不一樣？這個有什麼不一樣的？我怎麼沒看出來啊？這像極了，簡直就是在重演當年的事情啊。”善媹前輩仍舊那副懶洋洋的聲調，又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善姱，想當年，我跪下請求你嫁給秦燃哥哥，你當時都不同意，現在你還有什麼立場來逼囘迫小狐狸？小狐狸可是你徒弟，你好歹你也心疼一下她。難道，小狐狸在你心中，就是你用來還債的貨品？善姱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彌補得了你對秦燃哥哥的虧欠嗎？”

“我因為是過來人，我隻是想給我的徒弟選個更優秀的夫婿，免得小狐狸將來跟她師父一樣。”善姱前輩聲音依舊冰冷，也不看善媹前輩。

善媹前輩又笑了，還是剛才那副聽了笑話的樣子，道：“什麼叫更優秀？在愛情這東西就是這麼回事，意外的女人眼裡出西施，你彆左右彆人。”善媹前輩又道：“走，小狐狸。你可彆想那麼多，我跟你說，你要是不想做一輩子的怨婦，就跟我走。”善媹前輩拽著我又要走。

“小青年，你過來。”善媹前輩一把將花九爺拽了過去，道，“小青年，你在這當著善姱的麵對天發誓，你會一輩子對小狐狸好，咱們看看她還能找什麼借口？”

花九爺向天抱拳，大聲道，“我會一輩子對小狐狸好，如有違背，天打雷劈，萬劫不複。”

師傅完全不想理花九爺，隻是看向我，道：“小狐狸，師父我也不想同你多說什麼了，我隻問你，小狐狸，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師父，你還聽不聽我的話，還要不要嫁秦歡？”

“師父……”我已快被囘逼瘋了，她與秦歡的關係早已不是那麼簡單便可解決的。

“姨娘，您何必這樣呢？這樣隻會讓我更加難堪啊。如果你真在意一個人，就要看著她幸福啊，而不是綁著她啊。”秦歡又道。

“小狐狸，為師今生就這一個心願了。”說著，我師父提劍抹上了自己的脖子。

我一下子就驚了，嚇得我的七魂少了五魂，急道：“師父，您這是做什麼啊？您不要嚇我啊。小狐狸誰也不要了啊，小狐狸出家啊，小狐狸跟您回穀，小狐狸一輩子都不出來了，好不好？”

師傅動了動劍，道：“小狐狸，你嫁還是不嫁？”

“善姱，你瘋了！”善媹前輩怒了。

“善姱前輩……”秦歡、花九爺雙雙抱拳。

師傅仍舊冷冰冰的，她又將劍遞近了脖子一分，於是師傅白囘嫩的脖頸上頓時劃出一道了血痕。

我見師傅如此決絕，隻好跑到秦歡的跟前，跪了，道：“秦歡，求你……娶我。”我做徒兒的怎麼可以逼死師父呢……

“姨娘，我不願意接受……”秦歡的眼神很決絕，態度很強硬。

“好了，就這麼愉快的定了，明日，你們兩個就成親吧。”師傅緩緩拿下了劍。

翌日。 天還未亮，師傅就把我叫了起來，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就給我換上了衣服。我伸手去搶衣服，道：“師父，小狐狸可以自己來的。”

師傅拂開了我的手，道：“今日，小狐狸你出嫁，自是我來，你要乖一些。”

“善姱，你是真的瘋了，有你這麼做師父的嗎？”善媹前輩滿麵怒容地衝了進來，瞪了一眼善姱後，拉出我，向她道，“小狐狸，你不用管她的鬼話了。”

“前輩……”我感激地道。

“我不會娶小狐狸的。”秦歡表情很強硬，轉身就向外走。

“秦歡……”我弱弱地呼喚秦歡，身體不住地顫抖著，“秦歡……謝謝你這樣為我……”

“善姱前輩，您非得這樣麼。”花九爺衝了進來。

師傅冰冷的麵孔微微動了動，似乎覺得花九爺的話很好笑，道：“小子，你以為我會害怕你麼……”

“我，花九爺就要和懶狐狸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的。”花九爺來到我的身邊，暖了暖我的冰冷的手。

師傅冷然地轉過身子，根本不看花九爺，淡淡道：“小狐狸，你還等什麼，快拜堂！”

“說話，這又是何必呢？強扭的瓜到何時也不會甜的。”善媹前輩道。“姐姐，您這又是何苦呢……傷自己還不夠麼，還要傷了你的小徒弟麼……”善媹前輩的話說得很動情。

師傅僵著身子轉回身，緩緩抬起頭，迎上善媹前輩，努力對善媹前輩扯出了一抹笑，道：“你叫我什麼……”

“你說呢……”善媹前輩道。

“姐姐……你已經多少年沒有叫我姐姐了……”師傅哭了……

我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歎道：“果然是善媹前輩的麵子比較大，我跟了師父這麼久，從來沒有看到師傅的情緒這麼激動過”

花九爺默默地走到我的身邊，低聲道：“懶狐狸，你知道麼，其實啊，你的師父比你還要脆弱，你看她，其實，她都不敢好好跟善媹前輩說話。”

我的心裡又是一陣難過，我可憐的師父啊。

突然師傅捏緊了拳，道：“你終於叫我姐姐了，我的心願完成了，哈哈哈，我終於圓滿了……”師傅一下子奔出了房間。

師傅這是怎麼了……“師父！”我提步去追，大家都追了出去，善媹前輩也追了出去。我沒跑幾步，就已然狼狽地摔倒在地。花九爺和秦歡慌忙過來扶我。我望著逐漸消失的師傅，隻能急得直掉淚，著急地向著他們喊道：“彆管我，我沒事。快去追我的師父，快去救她，快去救她啊！”

秦歡和花九爺對望一眼，然後道：“懶狐狸，好，我們去追，你要好好地待著，你彆亂動，你也彆著急，知道嗎？”

我都急得就差捶地了，道：“快去追吧。”兩人一聽我的話這才立刻飛身走了。

我用法力趕上他們，看到沼澤湖邊邊隻站著花九爺和秦歡，頓時白了臉。我幾步搶到湖邊，我的腳下一個不穩再次狼狽地跌倒。

師傅和善媹前輩全部跳湖了……他們走了……他們就這麼走了……

沼澤湖是魔界的禁地，隻要下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啊——”我撕心裂肺地向著湖邊大喊。師父和善媹前輩已經跳下去了？

“懶狐狸，你彆傷心了，也許這對於她們來說也許是個解脫。”花九爺輕輕將我擁入懷中，心疼極了，“小狐狸，不要太傷心。她們走的時候一點遺憾不留，你不要傷心了，”

我收勢不住地號啕大哭，道：“花九爺，是不是又是我害了我的師父還有善媹前輩？師父……前輩……師傅……”

花九爺用力將的的頭按向懷裡，道：“懶狐狸，關你什麼事？你不要再給自己壓力。”

我卻忽然抬起頭，我的眸中迸出了希望的光芒，道：“我也跳下去吧，花九爺，我下去吧，也許師父她們也沒死呢，我們去找她們，我下去！”

花九爺大大歎了口氣，道：“懶狐狸，你彆傻了。”

“狐狸，你不要難過了，你也不要自責了，我娘跟隨姨娘跳下去了，我雖然傷心卻也欣慰了，可以和姨娘死在一起，我想我娘一定很開心。她們已經互相和解了啊……所以，你也要這樣想啊，姨娘這一去，是去見她思念的我爹了，狐狸啊，你為什麼你不能樂觀些，為你師父開心呢。”秦歡走過來歎氣勸慰我。

“師父，善媹前輩……”我似是根本沒聽到秦歡的話，我的目光空洞得可怕，於是我喃喃地念了兩聲之後便再也沒了聲音。

待我再醒來的時候，花九爺和秦歡都陪在我的炕邊，他們兩個人都對著我笑，花九爺和秦歡看上去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睡覺了，估計我已經睡了很久啦，他們都撈不著睡覺吧。他們應該對我都是很有感情的吧，花九爺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可是，秦歡呢，他對我那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他呢，他對我這麼好，我卻不能夠和他在一起，我無法背叛自己的心，我無法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啊……

我如果和秦歡就這麼在一起，我對他的不是愛啊，隻能說是感動，說是報恩，這樣和秦歡在一起隻能是對他的侮辱啊……秦歡這麼好，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可以找到一個全心全意隻為他的人……這樣才是真正對他好，我應該尊重他，而且他沒有讓我非得嫁給他啊……如果秦歡讓我非得嫁給他，他也就不是秦歡了，就不是現在這個善良的秦歡了……

看到我醒來了，秦歡對我笑了笑，就默默地退出了房門，我看了就很心疼，就想起來花九爺卻一腿壓住了我剛剛要屈起的膝蓋，花九爺一手製住了我的胳膊，而另一手撫上了我的臉。

“九爺九爺，你現在不要這樣，先放開我啊。”我有些害怕，花九爺鐵青的臉色，花九爺憤怒的眼神，還有花九爺急促的喘息都讓我害怕。這樣的花九爺，是我陌生的，我喜歡溫柔時的花九爺。花九爺是因為秦歡而吃醋了麼……

這時候，花九爺卻猛地壓下囘身來，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嗚……九爺……”我慌亂地推拒著花九爺，我的眸子一下子瞪得似牛眼般大。

此時的花九爺早已紅了眼，哪裡還管我的哭喊，花九爺大掌一伸，捧起了我的腰囘肢，對我的唇上更是絲毫也不怠慢。我頓時感覺一陣天昏地暗了，好像我馬上就要被花九爺吻得窒息了。

“花九爺……九爺。”好不容易逮著空隙，我拚命呼喊。花九爺卻將我摟得更緊，一手已經去扯我的腰帶。我更加驚慌了，拚了命地全力掙紮，躲閃著花九爺沉重的吻。“不要這樣，九爺，冷靜！冷靜……”花九爺仍舊繼續著他的動作，紅掉的眼睛的花九爺似是什麼也看不到。我一咬牙，我的額頭狠狠地往花九爺一撞，“砰”的一聲，我們兩人的額同時起了個紅色的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