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夫人真是作的一手好死，若不是他們王上寬宏大量想必她的小命早沒了……哼哼…倒是還是個知道好歹的，知道醒了就來求見王上。

那眼光一點兒不差的落到了姬衡葉的眼睛裡，對於這些閹人，她是打心底的不喜歡，就是她父王身邊的寺人愚她都不喜歡的緊。

走在夜裡，方才還亮的月亮悄悄的淡了下去，夜裡有些黑，姬衡葉不由的有些心悸。不知堇妙是發覺了還是怎麼，拿著小燈籠靠近姬衡葉了一些。亮光慢慢朝姬衡葉近了，她心悸也漸漸好了許多，姬衡葉眉眼間柔和了些許，堇妙的行為讓她心安的許多，也更定下了神。

走到寢宮前，寺人仝道：“夫人，王上在殿裡等您，奴先告退。”說完便退去一邊。

姬衡葉看著微掩的房門，定了定神，提步向前走，剛走一步，停下腳步。微微側身道：“天色晚了，回去吧。”

堇妙不敢拒絕，應道：“是，夫人。”看著姬衡葉走進寢宮，堇妙仍站在殿外不曾離開。夫人待她這般，她得在這裡等著夫人，溫聲兩句話帶給了堇妙在這王宮裡少有的溫暖。

堇妙也沒想的太多，她也想不到太多，她隻知道她服侍了姬衡葉，那姬衡葉就是她的主子。主子待她好，那她就是豁出命也是願意的。

姬衡葉斂了斂剛才舒緩的神情，朝裡走去，她知曉自己到底做什麼卻又不知道，心裡又不免疑問：做得到嗎？有意義嗎？

即來了，那就隻有向前了。姬衡葉攥了攥手，將衣服整了整移步向裡走，這宮裡的這幾個地方她再熟悉不過了。

越走近一步就越能感受到那人的氣息近一步，快走近時姬衡葉出現一絲恍惚。“怎麼？敢來不敢進來？”男人的聲音帶著絲絲嘲諷之後冷笑一聲儘數傳進她的耳中。

姬衡葉靜了靜心，走到殿內的屏風後，隔著屏風依稀看見那人坐在床上。那夜的屈辱和身體的恐懼襲來，身子不禁打了個顫，姬衡葉隔著袖子死死把指甲扣進肉裡，但是指甲實在短的緊。

姬衡葉沉了沉眼，在楚子冥看不見的地方，雙目緊瞪著。“怎麼，還要孤親自請你？”楚子冥嘲諷之意滿滿的聲音飄進姬衡葉耳中。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她也就沒有後退的機會。她也不是八年前什麼都不知道的嬌寵帝姬，這天地間剩的不過隻有她一人而已，一人來終歸一人歸，莫不過隻在時間的早晚而已。

姬衡葉輕輕移步，走過屏風，一下也未抬頭。走近楚子冥，屈身施禮：“妾，參見王上。”

“哦！哈哈哈……”楚子冥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後又大笑道。這女人到底在乾什麼，他以為這女人是來……總歸是沒有好意的，可如今這一番卑躬屈膝的樣子出現在他眼前，她是想如何？難不成，知道她沒了後山，這就來求他給一條生路的？

笑過幾聲，楚子冥意識到太過於失態，遂輕咳了兩聲。雙目注視著眼前屈身的女人，天下的女人果然都是妖孽，這女人今天居然收拾成這一副樣子……“抬起頭來！”

姬衡葉緩緩起身，眉眼微微低垂。楚子冥這時才看清眼前這個女人的穿著，藕荷色的衣裳正襯的她青春美貌，精致的鎖骨從銀絲紗衣處露出，如玉的肌膚在搖曳的燭火下散著一絲讓人想要憐惜的清冷誘惑。看不見姬衡葉的眉眼，隻這樣已讓他沉寂了多年的欲望想要噴薄而出，楚子冥閉上眼定了定神。

屋內的火燭搖曳著，映著姬衡葉的影子倒在牆上，窈窕多姿。“抬起頭。”

低沉的聲音傳入姬衡葉耳中，姬衡葉輕輕抬頭，描摹精致的眉眼儘數出現在楚子冥眼中。看見那一雙眉眼，美麗、清淡帶著媚意悠悠朝他看來，楚子冥按下了心中的欲望。這女人果真是個妖孽，果然是莫立陽養出的“好女兒”。這看一雙眼微微上挑，倒失了記憶中的模樣。可記憶中那一雙眼到底是什麼樣？近日來，那記憶竟然越發的模糊，他越發的想不出那一雙眉眼……

楚子冥晃晃頭，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以……

姬衡葉看著楚子冥臉上的變化不停的表情，開始帶著一份癡迷後又像陷入了回憶一般的糾結、迷茫，到現在眼裡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沉寂。

“你不怕孤？”楚子冥雖未問過但也知曉他這幾年的作為，身邊除了黎光能與他好好說會兒話，這宮裡沒有不怕他的。這女人倒是有些不一樣，讓人吃驚，從第一次他就看出這女人不怕他。不過，他倒是想聽聽這女人到底會怎麼說。

姬衡葉朱唇微啟，清冷的聲音絲絲如線，一字一珠傳入楚子冥耳中，“妾已是王上的人，無論怎樣，王上如今是妾唯一的依靠。妾自知不配稱作王上的妻，但仍私心想王上是妾的夫。是君更是夫，妾便隻有敬仰和尊愛，不會有懼怕在。”

“當真？”

“自是當真。”楚子冥本已想好他要如何應對，但這絲絲清透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心裡竟有些竊竊的安慰。嬌娘在前，若她不是莫立陽的女兒該多好？不，她本就是莫立陽的女兒。

剛才一瞬的恍惚讓他心慌，楚子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不能忘了福嘉，不能，決不能……

鎮定了心神，楚子冥看向姬衡葉，“今夜，所來為何？總不是為給孤表衷心來的。”

姬衡葉捏了捏已經發痛的手，強忍下心中的屈辱。聲音柔柔的響起：“王上是妾的夫，伺候王上便是妾該做的。”她如今必須欺騙自己，忘記國仇家恨，決不能被這個男人發覺，她要報複，她要報複。姬衡葉慢慢放開了緊攥的手，眉眼也漸漸的舒緩開來。

“哼，夫人即這樣說了，那孤自是不能擾了夫人的意思。”楚子冥帶著揶揄的笑意，眼睛微抬看向姬衡葉，緩緩的起了身。

看著那笑，姬衡葉由不得心裡一顫，好像她所有的心思都一覽無餘的出現在他眼前。姬衡葉悄悄的攥了下衣角，忍下內心的慌亂，移步到男人身旁。